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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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第一次降下时，小鹏已经是整个学校最好的鼓手了。老贾特意配了一把钥匙，单独给了小鹏。两周内，他找回了小时候学习架子鼓的状态。他痴迷其中，不吃不睡，迟到早退。这不单是音乐的魅力，更是爱情的力量。准确的说，是失恋的力量。每个人都会在失恋后找一些感情寄托，或者以让对方刮目相看为目的的投入一件事。他们学校前几年有一位学长，他都不算是失恋，而是暗恋对象和人激吻被他看见了。从此便开始苦练足球，成为了校队的主力中锋，最终帮助球队捧起了两座全国冠军奖杯。
小鹏的投入是有效果的，他已经是全队里除了老贾玩乐器最好的人了。其余几个人还处于按弦都会疼的阶段。老贾手把手的教给他们，这也让他找到了指导的乐趣。以往都是左大或者小雪碧给他讲题，如今倒过来，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他虽然是班长，但是自信心并不足，他和每个人都是好朋友，但总是改不掉自己的讨好型人格，他无时无刻都在不求回报的帮助别人。换来的不是尊重，也不是友情，而是新的请求。他和所有人的友情，都建立了他的付出上。包括这次乐队。
左大聪明很喜欢观察这些事，于是，有一天他坐到了老贾的身边，问道：“班长，你会作曲吗？”
老贾想了想：“我应该会，但我没写过，我以前扒过。”
“那你试试，咱俩写一首，你作曲，我作词，整首原创。”
“没必要，咱们时间紧迫，而且，我写不好。”老贾有些羞涩。
“咱们这乐队，估计演完那个就解散了呗。这也算留个念想，以后没准能当个班歌什么的。你想想，十几年后，咱们坐在一起同学聚会。同学们想起来，给你一唱，或者给我唱。那得是多感动的一件事啊。别到最后，谁也想不起来咱们。回来还说，咱们唱个小丸子，是个儿歌，笑话咱们。”左大看着地面出神，略带忧伤的说着这些。
听到他说这些，乐队里的人也都停下来了。
乔乔问道：“那你有什么好词吗？”
“不知道，还没呢。”左大看着乔乔，“不过我想，就致敬一下五月天的《终结孤单》。就来一个团队团聚在一起，有你的陪伴，我再也不孤单。明白吧。”
“懂了。”老贾拍拍左大的肩膀，把他搂在怀里。
“你俩注意点啊，我还在这呢。气氛怎么突然这么哲学。”果果拿着歌词纸。
“我倒是想抱你，你给抱吗？”左大眼里射出一道凶光。
“那也不行。我不是那么随便的姑娘。”
“哎，我说。你看小鹏。”左大指着小鹏，跟果果说，“他失恋了就玩命练鼓，我也想失个恋，然后找点灵感。”
“是吗？”果果说完，走到左大的身前，俯身过去，抱住了左大，那一瞬间她能感到两人的心跳都在加快，她已不想抽身出来。她在左大的耳边悄声说：“现在，你恋爱了。”
然后她站直身子，看着一脸羞红又面无表情的左大，狠狠抽了一巴掌：“现在你失恋了。”她故意用左手抽，就怕把他抽疼了，可惜她天生双5手，不光抽疼了左大漂亮，还捎上了老贾。
乔乔一看老贾痴捏呆傻的样子，就忍不住笑了出来。老贾捂着脸，根本没地方说理。乔乔笑道：“老贾，你去抱抱她。这样你就从失恋到热立恋了。”
“你怎么这么坏啊，乔新。”果果说。
“我跟你说，你可得听我的，我们四个，你自己一个女孩，对吧。你也明白。”乔乔坏笑着。
“哎，没完了啊。快练琴。”左大漂亮呵斥住了他们，“下回还是把范范也带上吧。”
“范范，啧，四男两女，正好。”乔乔幻想着。
“你消停的吧。”
“我跟你们说啊，我就想当个大学老师，有看不完的年轻姑娘，而且他们都很开放，一不留神就能到我床上了。”
“你没完了啊。”小鹏也说话了。“哎。”左大老贾都长叹一口气。
果果突然拿起了包，往外就走：“左大老贾，你们先练吧，我这个拿家去也能练。以后单独练琴，我就不来了，到时候合的时候，我再过来。”
“果果，你别……”左大过去拦着，才发现她眼圈都红了。“你哭什么，我都失恋了，我眼圈也没红。”
乔乔也知道自己错了，被俩人拱着去给乔乔道歉，说自己说错话了什么的。左大趁机一把把果果搂在怀里，把他的头按在肩头。果果果不其然放声痛哭，一边哭还一边说，“你太吓人了。”
左大一边说着，“哦哦，没事了，他跟你逗着玩呢，以后不会了”，一边刻意压制着自己的欲望。突然间，他朝乔乔眨了下左眼。果果也突然推开他，抹着眼泪说了一句：“哼，你也是个流氓。”
众人霎时明白，坏笑着“哦”了起来。
他们每天都要在这里练到10点钟再回家，给家里做的解释是，要一起做一个学习小组。当然，但凡有上学经历的家长，都知道这种学习小组是没什么意义的，只不过是找了个一起玩的理由。但只要学习成绩不下降，那也无所谓。上次月考，几个人的成绩都非常不错。左大更是拿到了年级第二。他除了喜欢在物理课上和老肖研究些万门邪道，导致这门课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治，其他课都能用优异来形容。
只有小鹏的成绩不甚理想，但也不仅仅是因为练团的事，毕竟在家长眼里，早恋才是洪水猛兽。小鹏每天都比他们早到，比他们晚走，他不吃饭，也不写作业。每天都要看一遍《爆裂鼓手》。
一周时间过去，只有小鹏能将将完成进度。乔乔已经练到了无法用左手去捏东西，可该不会的，还是不会。眼看下周三的大扫除完就要首轮海选了，乐队这个样子，必须要想个办法。
那一天，其他人照样在练琴。左大抱着肩膀站在阳台上，望着窗外。他想象着，他和他的队友一起站在麦迪逊广场花园的舞台上，住在台北101大厦，就像今天这样看着窗外。可他必须要一个解决办法，来度过下周的第一关。他拿出手机，放了一遍《樱桃小丸子》，可没有结果。
他看着星辰变化，看着沧海桑田，他看到自己的脸上长满皱纹，眼角裂开沟壑，鼻孔上长出蛛网，人中旁满是苔藓。那是年迈的他。他问他，该如何度过这一关。他说：“你是怎么看到我的。”
“因为想象。”
“那你相信我吗，相信我说的话吗？”
“我相信。”
“那你知不知道，我是假的？”
“不，你是真的。”
“你已经找到答案了。”
“什么。”
“假作真时真亦假，你明白吗？”
他大叫一声，有了。吓得周围人都愣住了，原来，他已经在第二天的数学课上了。贝大师指着他说，来，你说说，什么有了。他站起来，说不出话。还是老肖举手说：“老师，是我让他帮我看了一道题，他太入迷了，才解出来。”
贝大师一看是和学习有关，又是年级第二的左大聪明，便不再追究，只是说：“上课要注意听讲，那些，下课再解。不然你这个算出来了，这节课又拉下了，还得别的课补。”
“是，是。”
“坐下吧。”
到了晚上，左大召集了所有队员，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既然还没练好，不如就直接来假的，找一个借口，就说乐器太重不好拿，等到下一轮或者联欢会表演的时候再拿来。然后，再按自己的编曲来，弄几个笤帚，到那一顿乱演。
主意确实不错，但如果老师执意要我们拿乐器，或者直接取消我们资格怎么办？果果率先提出了疑问。
左大胸有成竹的说道：“到那时候，我们就直接求他们。”
“你这也没有个玩摇滚的样子啊。”乔乔说。
“别扯没用的，演出最重要。而且我已经听说，所有的年纪都知道咱们租了个乐队，如果到时候没给咱们机会，同学们会失望的。”
“那万一老师们就是想要杀鸡儆猴呢，就是要咱们出丑呢。”小鹏说着，还打着节奏。
“朋友们，搏一搏，不然你们想一个更好的办法。”左大看着各位。
众人沉默一会，异口同声道：“那就按你的来吧。”
“看过《一起同过窗》吗？”左大听他们同意后，微笑着说，“咱们就按那个来。”
“OK，那我们现在聊聊编曲？”老贾问。
“我不太会，你来吧。”
“老贾还真是全能啊。”果果说。
“还是咱们一起来吧。咱们先来走一遍，然后一边走，一边说，你们说想法，我记下来，回去改。”
“OK。”
音乐不算流畅，磕磕绊绊的从各种乐器中出来。跳动的音律把每个人都带回了当年观看小丸子的时代，他们沉浸在其中，即使错了，也是对的，因为感觉找到了。一曲终了，每个人脸上洋溢着喜悦。
左大聪明最先说了他的想法：“原曲以吉他为主，我们的鼓和贝斯强，我们就以鼓和贝斯为主。上来，鼓先起。咚咚嚓，咚哩咚隆咚咚，咚咚嚓，咚哩咚隆咚咚，咚咚嚓，咚哩咚隆咚咚，咚咚嚓，咚哩咚隆咚咚，这时候停，然后，咚~咚，嚓啦啦啦啦啦了。这时候吉他来，针针扎，针针扎，然后贝斯和吉他一起，瞄准目标看齐，蹦蹦蹦蹦蹦蹦，然后鼓也来，嘀哩达拉，嘀哩达拉。整一遍，然后咱们再开始进歌词。”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挥着，全身上下都在运动。
大家也都认同了他的想法，乔乔补充道：“那我们第一遍唱词要不要直接贝斯来，然后吉他再跟进。”
大家想了想，老贾反驳道：“不好，因为第一段是果果唱，这样的话贝斯太低，不利于她发挥，可以第二遍第一段，单独走贝斯，让左大唱。”
“好主意。”乔乔点头同意。
一听到这，左大又补充道：“那我们走完两边副歌，然后你们solo一段，之后乔乔拿尤克里里，清唱一段，你们说怎么样。”他们想象着画面，不由得嘴有些发干，竟都舔了舔嘴唇。
“你们什么意思啊，你们再这样我走了啊。”果果拿起尤克里里就要砸。
“我同意，看果果。”小鹏最正经，依旧是打着鼓，说这话。他好像就粘在了椅子上，从进门就没离开过。
“我也是。”另外两位也同意道。
“果果要不要先来试试。”左大聪明试探的问道。
“别了，你们想象着，就能舔舌头，我要真弹唱，还不定怎么样呢。”果果走到了一边，拉开了和他们的距离。
“不是，秋天干，果果。”乔乔解释道。可这解释一说出来，大家伙都笑喷了。因为他本身嘴里就总拌蒜，说话磕巴，断句奇怪，所以这话听起来，更像是双关。
“滚蛋。”果果一跺脚，拿起包就往外走，“你们商量吧，我也没什么注意，就是个主唱，商量完告诉我就完了。”
“哎，果果，别。”老贾刚要拦着。左大说话：“让她回去吧，太晚了。”
“太晚了，你不送送。”乔乔把话递给了左大。
“不用，有人接我，我朋友接我。”乔乔断然拒绝，“对了，把尤克里里递给我，回家练练。”说完，她就离开了房间。
左大还坐在原处，打算讨论，因为他感觉到了缪斯女神的降临，虽然自己的女神跟一个不知男女的朋友走了。他继续说着后面的事宜，结果乔乔打断道：“哎，你喜不喜欢果果？”
“啊，你说什么？”
“我他妈说，你喜不喜欢果果。”
“啊？”
“你别瘠薄装傻，她现在跟别人去了，不知道是男是女，不知道回不回家，还生着气。你喜欢女孩，就这样走了，你还真能坐着。快去看看吧，这的东西我们几个弄就完了，乐队也不能都按你意思来啊。”乔乔点了一根烟，右手夹着香烟，对左大指指点点。
“是啊，我们都看得出来。快去吧，我都记下来了，我们弄就完了。”老贾也催促着他。
他想去，但还是迟疑，于是看向小鹏。小鹏也做了第一件与打鼓无关的事，点了一根烟，说道：“你爱她吗？爱你就去。”左大一听就笑了，小鹏总是喜欢把恋人或者暗恋的那种感觉称□□，直接跳过了喜欢，都是爱。
左大低着头，还是不动换。这时乔乔把衣服扔给他，对老贾喊道：“班长，把包扔给他。他这种人，不拿鞭子抽不走，以为女孩都是主动的呢。抖m。”
“你才是。”左大漂亮一边穿衣服一边说。
“你他妈在慢点，人家就上奔驰了。你的自行车再快，也追不上人家的奔驰。”
左大一听这话，立马就到了楼下。他骑车出去追，结果到了小区门口，什么也没看到。他往果果家的方向骑，一路上也什么都没看到。他担心果果是不是真的上了奔驰，自己是不是真的成了拓海。他心灰意冷，可没有掉头。他只有真正见到了黄河，才会死心。
直到离果果家还有一个路口，他终于追上了那个一个人走夜路的女孩。
“嗨！”他拍到果果的肩膀了。没想到迎接他的是一记抡圆了的尤克里里，直把他打得翻了车。果果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左大，赶忙把他拉起来。我的天，你怎么回事。
“我怎么回事，不是你打得吗？”左大捂着左太阳穴。
“不是，我是问你怎么跟踪我啊。”
“没有，我们怕你出危险，派我过来送你回家。”
“哦，原来如此。”
“你怎么走的这么快。”左大扶起战车，捂着左脸。
“因为我感觉有人跟踪我，所以，我一路都走的特别快。”果果往来路方向望着。
“你不是有朋友吗，没送你。”
“呃，没有啦，骗你们的。”果果说完这话，左大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路上他都担心果果是不是被男朋友护送回家，从没想过她是不是真的会遇到危险。
“我们还以为你有男朋友了呢。”他笑着，继续推车上路。
“我是有一个男朋友。”果果小声说着，“你别跟他们说啊。其实也不算是，他比咱们大两届，也不算男朋友吧，就是一直暧昧着，互相吊着，也没个结果。”
“这么渣啊，这男的。”这算是左大的真心话了。
“别瞎说，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你还不是。”
“他好像也一直没谈恋爱，我俩估计也不会有结果。我想去他的大学找他，但是人家在浙大，我也考不上。更何况，那边的女生，应该比我好很多吧。”果果始终没有抬头，“过两年，他又毕业了，还不知道去哪呢。”
“哎，果然女生，都喜欢大哥哥啊。”
果果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立即低下头，她第一次觉得，左大这么高，比她高多半头。她笑道：“我也喜欢小弟弟啊。”
“反正就是不喜欢同级的呗。”
“是啊，同级的男生，都不帅。”
“我也是这么觉得，同级的女生，每一个我看上眼的。”
说完，他俩半侧过脸，对视一眼，莞尔一笑。继续上路，背影在路灯下显得明亮，只是那校服上的学校名耀眼的看不清。慢慢的，它们都消失了，名字，背影和他们的笑声。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