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黑法师成神指南》白桃茶泡饭

10、第 10 章

　　等到在玛姬心心念念的花园餐厅吃过晚餐，窗外已经是夕阳西下。按理说，应当到了回学院的时候了，只是夏塔却阻止了玛姬想要让侍者去雇车的动作。
　　黑头发的云岚公主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等下带你们去见我的一个朋友。”
　　星霜用两只手撑着脸，嘴唇里含着橙汁吸管，含糊道：“什么朋友？”

　　“等去了就知道啦。”夏塔靠在餐厅的椅子上，思忖了一会，“嗯，可不能空手去，在那之前，我们得先去买些东西。”

　　“……什么，还要去买东西？”
　　玛姬瞪大眼，十分不可思议地大声抗议道，“饶了我吧，大小姐，今天已经够累的了，我现在只想回去躺着睡一觉。”

　　“……”星霜转过头看着她，嗯，玛姬显然没有说谎，她看起来已经快要虚脱了。
　　也不知道只是看了一场表演，她为什么会这么累。
　　玛姬：“实不相瞒，我昨天晚上就没睡好，本来我还想自己去斯维亚歌剧院参加圣歌祭的，现在也不想去了。”

　　“原来你是永恒教会的信徒？”夏塔问出了星霜想问的问题。
　　红头发的女孩点点头：“萨维亚人几乎都是吧，只是信徒也分虔诚的和不够虔诚的，我嘛……”她压低声音，露出一个“懂的都懂”的笑容，“我是听说这次圣子大人也会去，想瞻仰一下他的面容。”

　　“你没有见过祂吗？”夏塔显然也是知道永恒教会的圣子的，这时跟着问道。
　　星霜注意到，在提到阿西涅珈的时候，她竟然用了“祂”来称呼，而不是“他”。

　　玛姬道：“那当然是见过的，只是都是远远地看着，况且只见一次怎么够？作为我主的虔诚信徒，自然是越多看几眼越好。”
　　星霜：“……”你是永恒之主的虔诚信徒吗，是圣子本人的颜粉才对吧。

　　一旁的夏塔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她克制住了自己吐槽的欲望。
　　星霜转过头，看向夏塔：“你为什么用‘祂’来称呼那一位？”

　　“我母后、不，母亲一直是这样提起祂的……我想，如果是永恒教会的圣子殿下，这样称呼也没有什么不对。”夏塔回答。
　　或许是因为有各自的教区，永恒之主教会和云岚的天之女神教会并不十分势同水火，而是井水不犯河水，就像云岚帝国和萨维亚帝国的关系一样。

　　“不是没有可能哦，”玛姬忽然跟着插话道，“阿西涅珈殿下或许真的是一位半神，你们知道吗，他曾经被称为‘预言家’和‘神之子’，据说一出生就拥有接近教宗的神力。他的眼眸里，可以看到过去和未来。”
　　她用唱歌剧一样的语调感叹道。

　　“所以，这就是他平时都闭着眼睛的原因？”星霜冷不丁地问。

　　“……或许？”玛姬愣了一下，忽然道，“咦，你见过他吗？”

　　“就在来剧场之前。”
　　星霜并没有说她和这位圣子殿下差点对视这回事。
　　他那时看的是什么？
　　总归不是真的是她吧……

　　玛姬若有所思地打了个哈欠，回到了最初的话题：“那不然这样吧，夏塔，星霜陪你去看朋友，我就先回去了。”
　　夏塔有些意外她真的拒绝了，只好遗憾地点点头：“那你路上小心哦。”
　　“放心啦，我可是本地人，还是你们两个要小心，记得早点回去。”
　　三人一起离开餐厅，红头发的女孩转过身，和另外两人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

　　星霜没有想到的是，夏塔买礼物的地点竟然是面包店。
　　一下马车，她就直奔这家北区唯一的面包铺。
　　星霜眼看着这位大小姐买了一堆面包甜点，自己抱不动，还要她帮忙抱着，星霜只好也抱着一大袋面包，跟在夏塔后面，来到了北区的下街，也就是圣辉城的贫民区。

　　狭窄的小巷里，污物和垃圾随处可见。
　　稀稀落落的穿着破旧工装，脸上带着病容的瘦弱年轻人，和步履蹒跚的老人神情麻木的走在其中。
　　街角盘踞着几名衣衫褴褛的乞丐，贪婪的眼眸看向了怀抱着食物的两位年轻女孩。又因为两人明显不同于北区的装扮，和星霜腰间挂着的法杖不敢行动，只坐在原地咽起了口水。
　　和喧闹热情的金桥区相比，这里简直像另一个世界。

　　夏塔抿了一下嘴唇，走到那些乞丐面前，拿出两块面包放在他们面前的破盆子里。

　　“谢谢您，好心的小姐！”
　　她面前的老年人道谢一声，拿起面包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而更多的人，则是将警惕的目光投向了这边。

　　星霜还想说话，这时巷子口忽然跑过来一道低矮瘦小的身影，冲着夏塔喊了一声：“姐姐！”

　　她看过去，这是一名有着罕见白色短发的小男孩，他脸上的神情虽然带着微笑，却无端让星霜有种怪异的感觉。
　　这或许并不是她的错觉，自从这名小男孩跑过来，星霜能够感觉到，暗处那些若有似无的窥视消失了。

　　夏塔转头，对星霜介绍道：“这是我的朋友，名叫艾尔斯。”
　　星霜看着面前的白发小男孩，不自觉地歪了一下头。
　　艾尔斯忽然退后一步，将自己藏在了夏塔身后，用一双浅褐色的瞳孔冷漠地盯着她。

　　“不要怕，这是我的朋友，星霜姐姐。”夏塔拍了拍艾尔斯的肩膀，安慰道。
　　星霜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不知为何，在面对着这名叫做艾尔斯的男孩时，她不自觉地带上了戒心和防备，就好像天然生出的一种预感，让她无法对他放松警惕。

　　即便夏塔再粗神经，这时也发现了这两个人都有些明显的不对劲。她只好放弃了缓和气氛的想法，将手中装着满满面包的袋子递给艾尔斯。
　　后者将手指凑到唇边，吹出一声响亮的哨音，巷子口忽然跑过来一大群小孩子，围到艾尔斯身边，将面包迅速地分完了。
　　星霜将自己手里的递给夏塔，她并没有接，而是鼓励地看向面前的白发小男孩。艾尔斯依旧没有动，他身侧的另一名小孩转了转眼珠，将星霜抱着的面包袋接过去了。
　　夏塔无声地叹了口气。

　　在后面的时间里，她和艾尔斯交谈了几句，星霜百无聊赖地站在一旁，望着那些吃面包的孩子们。
　　他们聊的时间并不长，大多是一些小事，从交谈中，星霜得知艾尔斯从前大概是教会济贫院中的一名孤儿，后面不知为何被赶了出来。他带领的这些孩子，也大都和他一样出身，是北区无家可归的流浪儿，平日里靠捡垃圾和乞讨为生。
　　眼看夕阳西下，夏塔明显要回去了，艾尔斯忽然问了一句：
　　“姐姐，你下次什么时候来？”

　　夏塔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抬手摸了摸艾尔斯的头：“我也不确定？我有时间就会来啦。”
　　艾尔斯点点头，直直地望着她：“好，我会等你的。”

　　夏塔对他挥挥手：“下次再见！”
　　在她转过身后，留在原地的白头发男孩低头看了一会被夏塔的小皮鞋走过的下街肮脏的地面，又抬起头，望向天穹染着橘色的落日，和远处永恒辉光大教堂浸染了暮色的尖顶。

　　他身旁的小孩子见他长久地一动不动，忍不住问道：“艾尔斯哥哥，你在看什么呀？”
　　艾尔斯像夏塔刚刚一样摸了摸他的头，忽然牛头不对马嘴地问了一句：“小查理，你以后想要做什么？”

　　“我吗？”小查理十分珍惜地望着手上的面包，砸吧了一下嘴唇，“我想要开一家面包店，有很多很多蜂蜜面包的那种，珊娜，强尼，小珍妮……还有艾尔斯哥哥，每天都来我的店里吃面包！”

　　“……”艾尔斯微笑地擦去他嘴角的食物碎屑：“好，你的理想一定会实现的。”
　　“我也想！”
　　“我也是，我也是！”
　　“那我要开一家糖果店！”
　　……
　　在他身旁，凑成一堆的小孩子们争先恐后地喊了起来，破败贫瘠的北区，好像也因为这样单纯天真的妄想中的快乐，多了一些生机和色彩。

　　.

　　回程的路上，夏塔显得百思不得其解，终于，她还是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艾尔斯今天是怎么了，他一般不是这样子的。”

　　“嗯……或许他怕我。”星霜随口地说道。
　　夏塔难以理解地上下扫视了她一圈：“你看起来很可怕吗？”
　　星霜微微一笑：“这你要问他了。”

　　“诶，等等。”走到一半，夏塔突发奇想地道，“都来了北区，刚好顺路，不如我们去看看狄林吧。”
　　“……”星霜扭头看了一眼暗沉的天色，“来不及了，你打算在外面过夜吗？”
　　“也是哦……”想到伊诺发现自己彻夜不归可能会有的脸色，夏塔无可奈何地妥协了。
　　在圣辉城日渐浓重的暮色下，两人乘坐马车离开了北区。

　　.

　　五分钟前，距离星霜和夏塔路过的巷子十米外。
　　狄林的药铺门被悄无声息的打开，年轻的药师正在研习新的药方——北区近来的病人越来越多了，他的工作意外地繁忙起来。听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他抬起头看向来人，表情显得十分意外：
　　“请问，阁下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