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妇之义》小圃

10、鸿门宴4

　　欣宇说：“我和男朋友已经认识一年多了，我们都是普通人，有各种各样的缺点和不足，彼此能够包容，相处愉快，我们都觉得对方是最适合自己的人。你是我们普通人仰视的人物，你看，昨天我们黄主任都那样夸赞你，网上还有评论说你是‘集所有优点于一身的人’，你这样的人，只有镶着金边的女神才能与你相配。”
　　“知道我最大的优点是什么吗？”江舒文的身子往前探了探，脸凑到和欣宇的只隔不到一手指长，闪亮的眼神盯住她，“我最大的优点就是，一旦确定了一个目标，勇往直前，百折不挠。”
　　欣宇莫名地心虚，赶紧往后坐了坐，移开目光不敢和他对视。心中有些恼，他怎么就油盐不进呢，都说了我已经有男朋友马上要结婚了，他还要缠上来。

　　他换了一个慵懒的姿势，双肘撑在桌上，脑袋搁在松松握住的双拳中。
　　“我开始创业的时候，大学还没毕业，到处找投资。去投资人那里，说了不到一分钟，就被赶出来了。我当然不死心，在楼下和前台聊天，幸好脸蛋长得好看，她们被我忽悠了，就又放我进去了。投资人估计那天心情不好，看到我勃然大怒，我打招呼的话都没说完，就被他揪着后背衣服，拎到楼下……”
　　欣宇听着他的叙述，想想他被人揪着衣服拎出门的场景，有些滑稽，没想到他还有过这种遭遇。她看向他的眼神，不禁带了欲知后续的期待。

　　“当时老惨了，投资人有1米9，块头很大，一身腱子肉，我那时候比现在瘦，还没练出6块腹肌，真的被他像拎小鸡一样拎。”江舒文说，“他把保安和前台都叫过去，指着我骂他们，再让这小白脸进来，你们全部当场开除。又和我说，你要有本事在我吃午饭之前再进我办公室，我就给你投资。”
　　欣宇听得有趣，“你成功做到了，是吗？”

　　江舒文慢悠悠喝了一口茶，说：“我再一次走到他办公室的时候，他正准备去吃午饭。我说张总，前两次你都是不到一分钟就把我赶走了，这次我请你给我3分钟，你会改变对我的看法的。”
　　“只3分钟，你就说动他给你投资？”欣宇眼神中满是佩服。
　　“当然不是。3分钟就把钱从人家的口袋里掏出来，只有小偷才办得到，我做不到。”江舒文道，“3分钟后，他又给了我30分钟，还请我一起吃午饭。”

　　欣宇感兴趣的自然不是那个，她问：“你到底怎么进去的？走正常通道肯定是不行了，你总不能砸了前台和保安的饭碗吧？你怎么做到的？”
　　“这个嘛，以后我再告诉你。”他捉弄地朝她笑笑。
　　欣宇有些丧气，低下头，以后不会再见你了，永远都听不到这故事最精华的部分了。

　　“唉！欣宇。”江舒文唤她，引她重新抬起头，“那个投资人张总后来还打算把女儿嫁给我呢，不是做上门女婿，是东床快婿那种。”
　　欣宇想，你可真会说笑，谁那么大脸敢叫鲲鹏的CEO做上门女婿。但聊天不能把天聊死，还是配合地问：“那你们谈恋爱了吗？”
　　江舒文摇头，“我可是把张总当纯洁又纯粹的利益伙伴看待的，怎么好掺杂姻亲关系。”
　　他探身靠近欣宇，侧到她的耳畔，有意低了声音，道：“后来我把我一个高富帅同学介绍给了张总千金。”
　　欣宇失笑，你还挺会金蝉脱壳的。

　　“现在他们娃都生了三个了，最大的那个已经会打酱油了，还说要认我当干爹，我听了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他。”
　　呵呵，CEO也会用网络流行语“十动然拒”，难得难得，欣宇心想。
　　除了紧跟流行，CEO还很有幽默感呢，他说：“当爹这种事，我还是打算亲力亲为。”说完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欣宇笑了，真心祝福他：“很快就会的。你一定会遇到一个很好很相爱的人，然后生一个很聪明很可爱小baby。”
　　他也笑了，“你也应该选那个很好很相爱的人，然后生一个很聪明很可爱小baby。”

　　从始至终，他一丝被拒绝的懊恼都没有，依然谈笑风生，好像确定事情一定会按着他期望的那样发展。大概他这样功成名就的人已经身经百战，所以才铸就了如此强大的自信心吧。
　　欣宇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说“我已经找到了，我男朋友就是”。魏杉人的确不错，两个人感情也挺好，但离“很好很相爱”还差了点。

　　欣宇无意和他口舌上再做争论，引开话题，劝他多吃点菜。
　　他很赏脸地吃了一筷鱼，“嗯，你点的鱼非常好吃。”他称赞。
　　“以前我家也经常烧这个鱼吃，这种鱼身上有鱼仙人。”欣宇觉得还是交流些杂七杂八怪力乱神的话题比较好。

　　“鱼仙人？”
　　“这是吴地的一种风俗。”她笑着解释，“这类鱼的腮边有一块三角形的骨头，就是鱼仙人，我们用它来占卜。每次问一个问题，只能问一个，问完松开筷子让鱼仙人落到桌上，如果问的事能成，鱼仙人会立在桌上，反之就是不成。”
　　“哦？我来试试。”他果然被勾起了兴趣，用筷子翻检着鱼头找起来。
　　“不是这里，要左边，左鱼仙才灵。”欣宇指导他。
　　他顺利地夹出一块鱼骨头，湿淋淋的连着鱼肉滴着水。
　　“不能放嘴巴里，碰到嘴上鱼仙人就不灵了。”欣宇连忙叫起来阻止他，递过餐巾纸，“你用这个擦一下吧。”
　　他笨拙地一手夹着筷子，一手擦干净骨头上的鱼肉和汁水，看得欣宇直想笑。
　　“问鱼仙人问题之前先要请他用餐。”欣宇说，“你听着我说什么，就让鱼仙人在那个碗里沾一下。”
　　江舒文觉得就像做法事一样，听她念着“鱼仙鱼仙吃点肉，吃点菜，吃点鸭，喝点汤……沾点仙”，前面的都好懂，这个“仙”？看她眼神示意，他立即明白了，筷子夹着鱼仙人在鱼碗里沾了一下。

　　“好了，现在可以问鱼仙人问题了。”欣宇说。
　　“你想问什么？我来帮你问。”
　　欣宇摇头，“我没有什么要问的。你问吧，可以问鱼仙人明年的首富是不是花落江总家。”她凑趣地说。
　　江舒文斜了她一眼，一本正经地对着鱼仙人问道：“欣宇的未来的丈夫是不是那个很好很相爱的人？”
　　松开筷子，果然鱼仙人立在桌上。
　　“鱼仙人说是哦。”他冲她挤眉弄眼。
　　他的筷子放得那么低，几乎贴在桌上，鱼仙人自然是立得起来的。欣宇想说，扔鱼仙人的规矩要举得高一点的，你这是作弊这不算，可是，终究没有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