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名著的日子》江流绕芳甸

99、倚天屠龙记二十三

　　第二十三章
　　崆峒派被张无忌接连两掌败了两人，唐文亮被殷天正抓断了双手双脚，崆峒派算是惨败。宗维侠脸上挂不住，大声喝道：“宋大侠，今日你们武当是定要回护魔教到底了么？”
　　宋远桥沉声道：“张无忌是武当弟子，也和白眉鹰王是血亲。张无忌回护白眉鹰王，此乃人之常情。比武论输赢，大家有本事就上，生死各安天命！”
　　突然一名身披大红袈裟的高大僧人闪身而出，手中金光闪闪的大禅杖在地上重重一顿，大声喝道：“好！好一个生死各安天命！小僧少林圆音，特来领教武当张少侠高招。”他把“武当张少侠”几字咬得特别重，明显在讥讽武当派。
　　这僧人肩膀拱起，说话带着三分气喘，正是少林僧圆音。当年张翠山携妻子回到中原，少林派上武当山兴师问罪，便是他力证张翠山打死少林弟子。张无忌其时满腔悲愤，将这一干人的形相牢记于心，此刻一见之下，胸口热血上冲，满脸胀得通红，身子也微微发抖，心中想到真姐时常念叨的“江湖之人，以武力论地位，你若胜过天下人，你的话就是理！”张无忌原本优柔寡断、老好人的性子，在朱九真的影响下，多了两分肆意。此时父母惨死的情状，霎时间随着圆音的出现而涌向眼前，不由得热泪盈眶，几乎难以自制，恨不得将眼前人毙于掌下。
　　圆音又将禅杖重重在地上狠狠一顿，喝道：“小子，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若现在退下，我们出家人慈悲为怀，也不来难为于你。你若执迷不悟，就休怪我下手无情！”
　　张无忌竭力控制自己心中的杀意，缓缓开口道：“出招吧！”
　　圆音大喝一声，手中禅杖有如一叶孤舟，迅疾攻来，在场高手有识货地，认出这正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伏魔杖法”中的“一苇渡江”。
　　张无忌一掌横拍而出，雄浑的掌力恍若海浪般当头罩向圆音，他只觉呼吸困难，等到掌劲撞上来，胸口更是如遭雷击，“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张无忌纵身向前，左手探出，抓住圆音后腰提了起来，右手抢过他手中禅杖，横过杖头，直往他当头击下。圆音被他这么一抓，就像雏鸡落入鹰爪，竞没有半分抵御之力。
　　少林僧队中同时抢出两人，两根掸杖分袭张无忌左右，强攻张无忌要害，意在逼他放下圆音自救，好一招“围魏救赵”之计。前来搭救圆音的的两位僧人正是圆心、圆业。张无忌左手抓着圆音，右手提着禅杖，一跃而起，双足分踢圆心、圆业手中禅杖，只听得嘿嘿两声，圆心和圆业只觉一股大力袭来，竟是握不住手中大禅杖，同时站立不稳，仰天摔倒。
　　众人惊呼声中，张无忌抓着圆音轻飘飘落下地来。甩手一掷，高大的圆音恍若三岁小儿般，凭空被掷飞出去，和圆心、圆业摔做了一团。若不是今日不宜下杀手，张无忌就大开杀戒了。
　　空性在一旁瞧着，愈来愈怒，纵声喝道：“小子，纳命来！”这几个字轰轰入耳，声若雷震。宋远桥、张松溪等人眉头皱了皱，无忌明显对六大派高手手下留了情，均未下杀手，空性作为少林寺前辈高僧，竟如此心胸狭小，毫无容人之量。
　　张无忌此时距少林众僧已有七八丈远，空性何等功夫，三两步近前来，也不再说话，当头右手向张无忌头顶抓将下来，这一抓自腕至指，伸得笔直，劲道凌厉已极。
　　殷天正大声喝道：“无忌，是少林龙爪手，不可大意！”
　　张无忌身形一侧，轻飘飘的让了开去。空性一抓不中，次抓随至，这一招来势更加迅捷刚猛、呼呼有声。张无忌斜身向左避开。空性第三抓、第四抓、第五抓呼呼发出，瞬息之间，一个灰袍僧人便似变成了一条灰龙，龙影飞空，龙爪急舞，这路爪法快极狠极，威势非凡。空性连抓九下，看着攻击凶猛，却连张无忌张无忌汗毛都没碰到一根，可见两人轻功上相差巨大，高下如何，众人一眼明了。
　　张无忌不管是和朱九真还是和武当众侠切磋功夫，都非生死相搏，甫一碰上这等狂风暴雨般地攻击，第一反应仗着轻声功夫躲避，空性追他不上，气得大喝：“小子，你只会逃吗？”除武当的其他五派中人纷纷出言相激，“小子，仗着轻功逃命算什么本事？”“空性大师不如去杀白眉老儿，看这小子还逃不逃？”说这话的是崆峒派，张无忌听得清清楚楚。
　　不敢高估这些大派的品性，张无忌心念一动，离着空性一丈远，反身就是一记“一阳指”，瞧这指劲竟能临空射出，呼啸而来，空性不敢小觑，闪身避过，跃身上前，希望拉近和张无忌的距离，龙爪手才好发挥。
　　张无忌岂会在原地等着他，身形缥缈之间，煞是好看，空性却连他一片衣角都没摸到，又要躲避张无忌一记又一记，连绵不绝的“一阳指”，一时间甚是狼狈。
　　广场中人寂静无声，空性成名几十年，是武林中的绝顶高手，如今眼看竟要败于一籍籍无名的弱冠年轻人之手，在场众人骇然的同时，又不免对张无忌这手指上功夫升起了忌惮好奇之心。
　　峨眉灭绝师太皱着眉头，只觉得张无忌这手功夫似乎在哪里见过描述，苦苦思索着这门功夫的来历。
　　少林僧人那边，空智大师嘴角下垂，一脸苦相。作为少林寺数一数二的高手，他自然看得出继续下去，空性绝非张无忌的对手，想到寺内藏经阁对于张无忌这门指功的记载，叹了口气。若是张无忌还未能练到指劲离身，临空发出的地步，不管是他和空性，都有办法接招。如今唯一的法子就是让人不断消耗张无忌的内力，没有浑厚的内力支撑，张无忌发挥不了这门功夫。
　　“阿弥陀佛！”空智大师越众而出，朗声道：“师弟，回吧。张小施主年纪轻轻，‘一阳指’却有如此造诣，可喜可贺！”
　　空智大师一语道破玄机，灭绝师太恍然大悟，原来姓张的小子使的是师祖所记录的：大理段氏“一阳指”。这小子怎么会有“一阳指”这门功夫，他会不会有九阴真经？灭绝师太心头一片火热。
　　空性脾气暴躁，却是很听师兄的话，“一阳指”他也知道，百年前大理段氏家传功夫，南帝仗之跻身天下五绝之一。空性虽然自信，还没自大到自己能媲美南帝的地步。
　　“哼，小子！我认输。”空性也干脆，直接开口认输。
　　张无忌行了一礼，道：“承让！”空性一言不发，转身回到少林僧众中。
　　环视一圈五派中人，张无忌朗声道：“还有哪位想赐教的吗？”
　　空智大师是这次六大派围攻明教的首领，眼见魔教大厦将倾，忽然冒出个张翠山的儿子张无忌，力挫崆峒、少林两派，心中十分尴尬。魔教覆灭在即，却给这一个无名青年插手阻挠，倘若就此收手，岂不被天下豪杰笑掉大牙？一时拿不定主意，斜眼向华山派的掌门人神机子鲜于通使了个眼色。
　　鲜于通足智多谋，是这次围攻明教的军师，见空智大师使眼色向自己求救，当即折扇轻挥，缓步而出。
　　张无忌见来人是个四十余岁的中年文士，眉目清秀，俊雅潇洒，心中先存了三分好感，拱手道：“请了，不知这位前辈有何见教。”鲜于通尚未回答，殷天正道：“这是华山派掌门鲜于通，武功平常，鬼计多端。”张无忌一听到鲜于通之名，暗想：“这名字好熟啊，甚么时候听见过？”只见鲜于通走到身前一丈开外，立定脚步，拱手说道：“张少侠请了！”张无忌还礼道：“鲜于掌门请了。”
　　鲜于通道：“张少侠神功盖世，连败崆峒诸老，甚且少林神僧亦甘拜下风，在下佩服之至。看张少侠所使功夫，绝非武当门下，不知是哪一位前辈高人门下，调教出这等近世罕见的少年英侠出来？”
　　张无忌一直在思索甚么时候听人说起过他的姓名，对他的问话没有置答。
　　鲜于通仰天打个哈哈，朗声说道：“不知张少侠何以对自己的师承来历，也有这等难言之隐？古人言道：‘见贤思齐，见不贤……’”
　　张无忌听到“见贤思齐”四字，猛地里想起“见死不救”来，登时记起，五年前在蝴蝶谷中之时，胡青牛曾对他言道：华山派的鲜于通害死了他妹子。胡青牛曾在苗疆救了身中金蚕蛊毒的鲜于通，又和他义结金兰，谁想竟是救了一头白眼狼。又想起鲜于通的弟子薛公远，被金花婆婆打伤后，是自己救了他性命，后来薛公远反而要煮了自己来吃。这师徒俩都是恩将仇报、卑鄙无耻之人。
　　想到自己继承了胡青牛一身医术，眼前着鲜于通非得好好惩罚一番不可，就算不能杀了他惹起华山派对明教的仇恨，也不能轻轻放过他去，因此微微一笑道：“我又没在苗疆身中蛊毒将死，也没害死金兰之交的妹妹。有何不可对人言？”
　　鲜于通神色大震，不过他毕竟老奸巨猾，神色变幻只一瞬间，马上回过神来，只想马上将张无忌杀了灭口，因此道：“张少侠既不愿坦言一身武功来历，在下便领教阁下高招。”说着右掌举起，左掌劈下，竟是不想让张无忌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