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名著的日子》江流绕芳甸

71、红楼三十九

　　第三十九章
　　贾敏目瞪口呆，本来善妒的事情能被她活生生掰扯到皇位继承上去，还杀气腾腾随时准备出手的模样。她小心翼翼道：“皇上可知你这番意思？”
　　林瑾坦然点头道：“皇上自然知道。那些不好好做官，专盯着皇上后宫的人都被罢官了。皇上说了，身为朝廷官员，不思本职工作，反而盯着后宫，其心可诛。”
　　贾敏说不出话来，莫名有点同情那些大人，没想到碰上了这样一对帝后，想法和常人迥异，以后她再不管大女儿的事了，就她这样的，什么都能理解成对自己有益的，还能让皇帝跟着她的想法走，谁能奈何得了她。对了，宫里还有一人奈何得了她。
　　“太上皇没说什么？”贾敏问道。
　　林瑾奇怪道：“选秀这事皇上不愿意，太上皇说什么也没用啊？他总不能拉着皇上去洞房。”
　　贾敏一把捂住黛玉的耳朵，白了林瑾一眼道：“你妹子还在跟前呢，说什么胡话。”
　　林瑾揉揉黛玉的小脸，笑眯眯道歉道：“是姐姐说错话了，姐姐和黛儿道歉，黛儿原谅姐姐好不好。”
　　见林瑾说话做事还是旧日在家的模样，贾敏松了口气。女儿这模样看着就是过得自在的。
　　“母亲，我很久没见妹妹了，让妹妹在宫里陪我住段时间吧。就住西三所，和悦儿，安乐一起住。”揽着黛玉的肩膀，林瑾看着贾敏道。
　　“家里有事要她给我帮忙呢，琛儿这马上就要成亲，你爹，你弟都是万事不管的。以前家里有你和瑜儿，就是生玮儿和黛玉那回，我也被你们姐俩照顾得舒舒服服。现在不行了，什么都要我自己来，好在黛玉能给我搭把手。等琛儿成亲之后吧，那时家里的事都交给你弟媳，我在旁边看着，黛玉想去哪去哪，想干嘛干嘛去。”
　　林瑾劝道：“母亲也不要事事费心，有些事能吩咐下去就让管家去处理，可不要太操劳了。和外面有关的事就都交给琛儿和玮儿。等明儿我让周御医去家里给您和爹，祖母都请个脉，大家该保养的保养，该放松的放松。”
　　“等忙过琛儿的亲事再说吧。进宫这么久，我也该回去了。你祖母和玮儿在家，也不知道玮儿这小子有没有老老实实看书？”贾敏不放心道。
　　“母亲和妹妹用过午膳再回吧，一会儿烨儿和悦儿下学了，母亲和妹妹也认认他俩。”林瑾挽留道。
　　贾敏想了想，答应了。她们这几年都在南边，烨儿和悦儿怕是也变了模样。
　　大热的天，林瑾也没带母亲、妹妹去屋子外面逛。就让宫人上了宫里冰碗，酸奶、水果等小食，娘三一块闲话。
　　“这几年在广州府，南边的水果真的是吃的够够的了，现在看见这荔枝，我都还觉得牙痛。”贾敏指着一盘子冰镇荔枝道。白盈盈的果肉饱满剔透，堆在冰沙上，盛在白底红花瓷碟里，看着就让人味蕾蠢蠢欲动。
　　林瑾笑道：“母亲那是吃多了，上火了。”
　　“可不是。这南边水果多，味也甜，不知不觉就吃多了。”贾敏道。
　　林瑾问道：“黛儿现在吃饭可吃多些了？我记得黛儿以前每次都得好好哄着才能吃饭。她嘴也是个挑的，饭菜稍不合心意就拿茶汤泡饭，匆匆扒两口就完事，也不知哪儿来的这坏毛病。”
　　黛玉笑道：“大姐，我现在好着呢！那都是小时候不懂事时候的事了。还说出来干嘛？”
　　贾敏也笑道：“要说去广州府啊，对黛儿来说可算去对了地方。那地方几乎每家每户顿顿都喝汤，他们手艺也好，同样的食材，他就是能给你煮出更好的味道来。黛儿在那边喝汤可是喝得乐不思蜀，回京的时候还让你父亲专门带回来了两个煲汤的厨子呢！”
　　摸摸黛玉粉光无暇的小脸，林瑾也乐了，道：“这汤羹确实养人，瞧瞧黛儿这脸，可比画上还好看。黛儿喜欢什么汤，大姐让御膳房准备。”
　　林黛玉低头不好意思地笑，林瑾戳了戳她额头，笑道：“和大姐客气什么。喜欢吃是好事，咱们家从我到琛儿，个个都能吃着呢。母亲那时候没少说我们是饭桶来着。”
　　“咱们家那个册子确实不错，你们姐弟几人其他的不说，这能吃能睡，身子骨比常人好上许多。”贾敏笑道。
　　想起在家时候的趣事，林瑾跟着乐起来。
　　“母后！”殿门外传来女孩声音。人未到声先到。
　　片刻后，只见身穿浅绿绸衫长裙的八九岁左右女孩，头顶挽着两个包包，缀着两串绿色珠链，欢快活泼地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身量略矮，穿着杏黄长袍的男孩。
　　瞧这服色和说话就知道是太子徒君烨和大公主安阳，贾敏不敢怠慢，领着黛玉赶紧行礼。徒君烨温和地扶起贾敏和黛玉，对着黛玉笑道：“孤还记得小时候，母后事物繁忙，都是小姨陪着孤和姐姐。几年不见，小姨在广州府过得可好？”
　　徒君悦快人快语，拉住黛玉让她说说广州府有何好玩的，好吃的。三个孩子瞬间说到一起去了。等到用膳的时候，黛玉已经笑语盈盈地称呼安阳“悦儿”了。
　　一顿饭用完，在徒君悦依依不舍的眼神下，林瑾派贴身女官送贾敏和黛玉出宫，自己带着两个孩子翻找起父亲送给自己的礼物。看着眼前一顶顶精致华丽的皇冠，耀花人眼的宝石项链，林瑾默了默。她现在对这些珠宝不是很感兴趣，难为她爹还记得她小时候的爱好呢！
　　将这些珠宝首饰收拾出来，挑出适合小女孩用的，林瑾给徒君悦和安乐分了分。徒君烨喜欢画西洋画，画布颜料给他分两箱。其他一些广州府特产如粤绣，特级红茶等分成几份，宫里太上皇、宁亲王、安乐公主、太上皇妃子都送了一份。
　　晚上就寝时，林瑾都要睡着了，徒明彦突然出声道：“岳父在南边和明俊配合的极好，现在南边的事情已经有了规范，明俊的海军在大晋疆域内也打得差不多了，香港岛和濠镜境内的洋人都赶了出去。我想派他们出大晋国门。这第一战，选择必须谨慎。瑾儿，让你手下船队配合明俊，往东瀛一趟？”
　　林瑾瞌睡虫跑了个精光，振奋道：“现在咱们手里有三支船队，一支去西洋的现在还没回来。一支去南洋的，据他们所说，被咱们海军赶走的洋人现在也去南洋那边了。还有一支往东洋的，”林瑾抿抿嘴道：“自从皇家海军和靖海侯配合，肃清了沿海一带海域后。这些倭寇就盘踞在我们到东洋的航线上充当海盗。上次马三儿还说，这些倭寇的背后有东瀛幕府的身影。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条航线咱们迟早要打通，与其和这些零散倭寇在海上周旋，不如直接去它老巢，一锅端了它。”
　　看着越说越兴奋的皇后，徒明彦终于知道女儿的暴力因子从何而来，没想到自己的皇后还是个隐形的狂热战争分子。
　　“明俊和靖海侯，朝廷年轻官员以及沿海周边的官员都支持此次大规模出战。朝廷现在还有部分老臣并不同意此事，张阁老更是强烈反对，”停了停，徒明彦继续道：“此事势在必行！现在海军拥有两千多艘海船，火器营研发的火炮射程越来越远，威力越来越大。船坚炮利，民间大商人对开通东洋航线也是兴致高昂，借此朝廷能够彻底解决倭寇之患。好好运作一番，东瀛完全能变成咱们的海外行省。”
　　“这些老臣总想着大晋乃天朝上国，不说不应该对周边小国动武，人家若能来朝贺一番，更该大笔赏赐回去，以显我大晋大国气度。我在户部监理的时候，国库每年入不敷出，大臣勋贵随意找国库借银，竟好似国库是他们家中私库，可以随意花用。属国来朝，更是拆东墙补西墙也要将面子做足，父皇得了仁慈体恤下臣的名声，朝廷官员得了天上掉下来的银子，百姓平民一年忙到头，竟是连顿顿稀粥都没有。太祖太宗皇帝打下的这偌大江山，已有溃败的前兆，当年就是没有废太子引起的宫廷斗争，我那些兄弟结局也不见得好。上台的人若是手腕强硬，他们的日子必定不好过，若是上台的人手腕弱了，大晋风雨飘摇，就在眼前。”
　　林瑾道：“今儿怎么了，是大明宫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徒明彦轻声道：“没事，不过是一群看不清形势的人去求见了太上皇，告了我一状。”
　　“太上皇的意思是……”林瑾没说下去，刚刚徒明彦的那番话已经表明了太上皇是什么意思。
　　“若是我刚登基或者还有兄弟活着，父皇都能给我添堵。现在么，既然有些人不识抬举，看不见大晋百姓的苦，还死守着天朝上国那一套不放，没有劣迹的就回家颐养天年吧，有劣迹的先经过刑部、大理寺再说。”徒明彦道。
　　林瑾碰碰徒明彦的手臂，道：“人家好容易当官进爵，这么做有点浪费了。不如等东瀛打下来，把他们都扔过去教化那边的土著，想来他们也是愿意的，能教化一方百姓，这可是他们经常挂嘴边上的大功德。”
　　徒明彦忍不住轻笑出声，皇后这主意他喜欢。徒明彦虽然早就心中有了决定，和林瑾说了一遍后还是觉得轻松了许多。发动一场战争，方方面面需要考虑到。好在这两年因为海军的崛起，海上贸易越发繁荣，不管是朝廷还是民间，都纷纷组船出海，海关衙门一年的税收就抵得上大晋国库一年收入。只要有了银子，很多事情都好办，赢得这场战争不过是时间问题。

　　“什么，你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你要去哪里？”今儿林瑾刚处理了一份内务府资金申请，徒君悦就跑进来和她说，要跟着王叔去东瀛打战。林瑾气坏了。
　　“这个时候你应该在上书房随师傅们念书吧？你不好好学习，要去打战？你把战争想成了什么，当你自己是谁？”
　　“母后，今日太傅布置功课之后，就让我们下课了。君博哥现在都不和我们一起念书了，听烨儿说，今天早朝君博哥向父皇请战。”徒君悦瘪瘪嘴道：“我的骑射武课都不比君博哥差，为什么君博哥能上战场我不能上？”
　　拉过徒君悦，林瑾给她擦擦额头上的汗，道：“你是因为有娘助你打通筋脉，教你林家的功夫，方才能比得上你君博哥。但你想想，就算你武力比得上君博，别人一看见你这么点大，这么小的个子，人家会不会服气你？不服气你，你怎么领人作战？可别和你娘说，你要单枪匹马上？战场可不是你逞匹夫之勇的地方。”
　　“可是，母后你不是说过，军队是看拳头武力的地方。我把别人揍服了，别人不就服气我了吗？”徒君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