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名著的日子》江流绕芳甸

43、红楼十一

　　第十一章
　　“这是什么？好像是昆布。”近前了林瑾才发现那不是海蛇，黑乎乎地一截在水里飘动，一截被林瑜缠在手腕上。
　　“姐，昆布是什么？”林瑜问道，林家人不吃昆布，餐桌上没出现过，扬州又不近海，林瑜自然不认识。
　　“不知道什么东西你也敢随便碰，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林瑾在林瑜额头上狠狠戳了一下。
　　“嘿嘿，姐，我又不傻，这东西我用棍子戳它都不会动，在水里黑乎乎滑溜溜，长得还挺像蛇，我这不是就想吓你一吓吗？”林瑜嘿嘿傻笑道。
　　“下次不许干这种事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保护好自己才能不让担心你的人伤心。”林瑾劝道。
　　“我记住了，姐，你现在比娘还唠叨。”林瑜嘟了嘟嘴。
　　白了一眼林瑜，林瑾仔细观察起这片海面来，海水湛蓝清澈，能见到一些小鱼游来游去，林瑾神识能感应到在离海滩十来米的水下，有一丛昆布在水里飘动，林瑜手中的昆布应该就是从那里被海水送过来的。
　　刚刚那些本地渔民的贫苦，林瑾也见到了。莱州贫苦的渔民不只这一点，整个莱州两面靠海，可用作耕地的并不多，莱州也没有有价值的矿产，不管是为了增加本地渔民收入，改善民生经济，还是从林如海的官职升迁考虑，从大海着手是唯一的出路，海运就不用想了，朝廷现在禁海。深海捕鱼，也不行，现在的船只技术跟不上。能想的法子，也就是海产养殖，这个仔细回想一下，可行性比较高。林如海任期还有两年，因为民乱之故，朝廷很可能让林如海连任，时间还长，这些事情可以一件一件来，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晒盐。
　　林如海在海滩边蹲了五天，盯着人按照他的要求挖了九个池子，三个池子并排，一排三个池子，由上而下逐个挖低，每个池子池底都用大石墩撖平，上下池之间开有池门，用以向下流水，底池下留出一定的空间，以作备用。池子周围挖有两面大沟，用来纳潮储水。向海一面的沟堤，开一水门，设闸以备启闭。其上再开一潮沟，直通于海，用以引潮入沟，备盐沟纳潮用。
　　第六天上午，太阳出来没多久就开始按下去，海风猛烈了起来，沙滩上潮水越涌越上，林如海安排人开闸引潮入盐沟，待潮越来越大，待最高处的池子都灌满了海水后，林如海命令关闸。
　　海边风大，又不能下水玩。林瑜呆了六天已经快到极限了。林如海也说带她们回去，盐池这边换林武领人在这里看着，具体怎么做林如海已经交代过了，他也需要回衙门一趟，总不能一府长官一直待在外面不理事。
　　林瑾拗不过她爹她妹，她娘也派人来催了，没办法，只得再三向林武强调所有的过程都要记录下来，方才依依不舍地跟着林如海回莱州府衙。
　　依然是乘马车回到的莱州府衙，林如海直接去了前院处理公事，林瑾和林瑜被护送着进了后院。
　　看着相携走进来的两姐妹，贾敏手捂着脑袋，眼睛冒火，她白白嫩嫩的女儿几天功夫就变成了黑炭头，“嗬”地一声站起来，贾敏怒道：“你爹呢，还知道回来呀？晒成这样是准备干嘛，做煤炭烧吗？啊？”
　　林瑾看着贾敏，好声道：“娘，爹在前院忙呢！我和妹妹在家，又不晒太阳，很快就能白回来了！”
　　林瑜上前挽着贾敏的一边手臂，乖巧道：“娘，我可想你了！海边除了水什么都没有，我早就想家，想娘了！”
　　贾敏瞪了林瑾林瑜一眼，余怒未消：“说好听的也没用，以后哪里也不许去。先去给你们祖母请安，等会儿我让姚嬷嬷给你们送珍珠粉去，以后每天早晚都用珍珠粉给我敷脸，一会儿回春堂的大夫过来诊平安脉，让他也给你们开几副美白的药汤喝。”
　　林瑾和林瑜互望了一眼，虽然不想敷珍珠粉，不想喝劳什子美白汤药，但她们现在更不想触怒贾敏，只能灰溜溜地去松鹤堂给祖母请安。
　　在松鹤堂又接受了一波老太太对她们肤色的关心，收了两匣子老太太给的珍珠，方才回了姐妹俩住的锦绣阁，松了口气。
　　沐浴洗漱后，林瑾本来是想好好睡一觉，歇个晌再起来和家人一起用晚膳，又被翠儿缠着要给她敷珍珠粉，林瑾都想暴走了，她到底是有多黑呀，不就是晒成个小麦色的肌肤吗，至于这样吗？
　　鉴于林瑾的不配合，且脸色越来越难看，翠儿一脸为难，可怜巴巴地道：“小姐，您就行行好，可怜可怜翠儿吧。太太专门叫了奴婢和红儿几个过去吩咐了，从今儿开始，必须让小姐白回来。要是奴婢敢不尽心，老太太、太太谁都饶不了奴婢啊！”
　　林瑾一脸生无可恋，她很想大吼一声，就算什么也不做，过了一个月的代谢期后，她也能白回来。可惜她不敢，她娘真发起脾气来，她爹都不敢招惹，她这小身板还是算了吧，真气坏了她娘，她也舍不得。瘫在榻上，林瑾就当自己是个工具人，任由翠儿几个涂涂抹抹。
　　当天晚上的晚膳，林如海得到了他娘他媳妇的一致抱怨，反对他再带林瑾林瑜姐妹出去，连才学着自己挥勺吃饭的林琛都来了句：“爹，黑。姐，黑！”
　　趁她娘不注意，林瑜瞪了一眼林琛，暗暗做了个嘴形：你给我等着。坐她对面的林如海抽了抽嘴角，当做没看见林瑜威胁林琛，这破儿子就是欠教训，不知道劝他娘就算了，还敢火上浇油嘲笑他爹他姐，活该挨训。
　　接下来，隔个三五天，林如海就快马加鞭往海边去一趟。乘马车要近两日功夫，快马半日就到。林瑾和林瑜被贾敏禁了足，这次就连老太太都不帮她们再出门去，天天关在家里实践贾敏的各种美白秘方。
　　“姐，娘太可怕了。我连去花园都不被允许，你说我们要是白不回来，娘不会关我们一辈子在屋里吧？”这天，林瑜一边躺着敷珍珠粉，一边问林瑾道。
　　“放心好了，你要真白不回来，就是刷粉，娘都会把你刷白的。”林瑾调侃林瑜道。
　　“哎，姐，昨儿秀秀姐送咱们的橙子很不错，又大又甜，听说是她外祖家特意给她留的，保存了一个冬日送过来，她外祖家对她可真好。” 林瑜羡慕道。
　　“祖母，爹娘对我们也很好，不用去羡慕别人。” 林瑾淡淡地道。这几年林家除了每年给贾母送些吃的用的，其他和贾家的来往差不多都断了。就林瑾所知，应该是贾家二房在贾敏刚出嫁的前几年里，做了让贾敏无法原谅的事情，后来被贾敏查出来了，而贾家却没有给林家任何说法，也没有给贾敏交代，连个主子都没来，就派个赖嬷嬷过来想打感情牌糊弄过去，不说林老太太，林如海，就连贾敏自己都对贾家寒了心。若是没有她们姐弟，就凭贾家对林家做的事情，贾敏在林家将无立足之地，贾家难道不知道这点吗？
　　至于是什么事情让林贾两家交恶，林瑾猜测九成可能是子嗣问题，林家四代单传，只有涉及子嗣才会断掉一门如此亲近的亲戚。等贾母一去，林家和贾家连那点面子情都不会维系。
　　“姐，我听说咱们外祖家是京城荣国公府，一等一的公侯人家呢？”林瑜继续道。
　　“这话你听谁说的？怎么以前不曾说过？”林瑾询问道。
　　“就花园里听个粗使丫头说的，后来我和娘说了，再后来那个丫头就没再见过。”林瑜白了她姐一眼，不过是听听而已，谁还当真呢。就冲着荣国府从未来人看望她们姐弟，她就不稀罕。
　　“姐，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和我说说，省得我什么都不知道，到时候被人骗了怎办？”林瑜凑过来和林瑾说道。
　　想听八卦就听八卦，还被骗？就她妹这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荣国府能坑到林瑜，做梦比较快。斟酌了一番，林瑾还是选择和她妹说了些，荣国府的人说起来，那心眼嘴脸真是够够的，她妹知道些事情，以后也知道怎么对那一家子人。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咱们过了周岁不久，荣国府派人过来看望我们，那时发生了一件事，母亲身边陪嫁过来的秦嬷嬷为了讨好外祖母，强行抱了我去教导……我摔伤之后，母亲彻查了一遍身边的人，发现了一件很严重，损害母亲和林家根基的事情，动手之人是贾家二房，贾家的外祖母对此派个下人过来想糊弄过去，家里对此寒了心，就此我们家和荣国府渐行渐远，基本上没什么联系。”林瑾娓娓道来陈年往事。
　　“这贾家是瞧不起我林家吗？自己做错了事，不诚心道歉就算了，还敢派个下人过来，当真可恶之极！”林瑜恨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