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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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至已临，朗朗青天。
晨曦初起时，沈府大门早早地候着三辆马车——这是沈父特意租来的。
因着今年举办秋日宴的地点在郊外的山庄，所以需在清晨坐着马车前往山庄赴宴。
正当候在门前的马匹百无聊赖地甩着尾巴时，身着一袭玫瑰紫色留仙裙，一头青丝戴满珠翠玉簪，且妆容精致的女子就从沈府内漫步而出。
这人就是日日对秋日宴翘首以盼的沈幼宜。
待她刚站定，一个更堪绝色倾城，出尘似仙子的少女从里面走出——沈姝言来了。
少女身后还跟着一个眉目灵动如明珠的丫鬟，一身桃粉色襦裙更是衬得她肌肤如雪，如月生辉，光彩四溢。
只是那个丫鬟似乎有些拘谨，颇为不习惯地扯了扯身上的裙子。
这个丫鬟就是天未亮就被拂冬叫起，并被迫穿上沈姝言特意替她准备的新衣裳的楚南栀。
这时，沈幼宜若有所感，下意识回头望向大门，当视线触及沈姝言身上的衣裳时，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沈姝言那套广袖留仙裙确实是她特意让天运坊的成衣匠定做的，为的就是让那些参加秋日宴而精心打扮出席的小姐们记恨上轻易夺走风头的沈姝言。
不过，这个举动也只是她的一时冲动使然，待心中恼怒消散后，理智也跟着回来了，自然会料到沈姝言不会穿成那般耀眼夺目去参加宴会了。
只是，当她看到身着淡雅的沈姝言缓缓走来时，心中还是涌上些许妒意。
少女黑发红唇面容姣好，眉似轻烟，凤眸潋滟，顾盼间妩媚动人，一袭水蓝色的留仙裙更衬她肌肤白皙如脂。
乍看淡墨如轻烟缕缕飘然，细瞧却宛如色彩浓郁的美画。
令人惊心眩目。
沈幼宜一瞬不瞬地望着眼前仙姿玉色的少女，好似想到了什么，眼眸暗了暗，随即神色恢复正常。
她睨了一眼低着头站在大门旁的下人，忽而一笑，嘴角噙着不怀好意：“沈府的下人办事居然如此不利索，胆敢让姐姐现在才来，你们可不怕老爷夫人怪罪下来？若真是如此，看我还不替姐姐扒了你们的皮！”
看着沈幼宜这般阴阳怪气的姿态，楚南栀好像隐约闻到了一股清新不俗的茶香。
还是绿茶的香味。
沈姝言好似猜到了沈幼宜指桑骂槐的举动，只笑不语，精致的眉眼连抬都没抬半分，好似在等着什么。
被无辜牵连的下人当即满是惶恐地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正嗫嚅着嘴想开口辩解，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沉稳威严的声音。
“姝言是我领着来的，干那些下人何事？”只见健步如飞的沈父径直朝她们走来，满脸不悦，眉间的川字纹皱得更深了。
“父亲，我……”沈幼宜顿时一惊，眼睛略带慌乱了转了转，显然没料到沈父会突然出现。
这时，姗姗来迟的沈夫人边打着圆场边踏出大门：“好了，时候不早了，出发吧。”
说着，沈夫人朝沈幼宜暗暗使了个眼色。
沈幼宜当即了然，娇嗔着上前挽住沈父的手臂在撒娇，轻描淡写地将这件事揭了过去，这般熟练的姿态，一看就知道这样的事情已然不是第一次了。
偏偏沈父极为吃这一套，脸上的不悦被渐渐涌起的笑意冲去，眼底流露着淡淡的宠溺，任由沈幼宜拉着他走向马车。
身后的沈夫人亦是满脸笑意，看似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随之也跟了上去，离开前，她微微侧目，半张脸逆着光，隐在暗处的嘴角微弯，连眼梢都好像带着挑衅。
形单影只的沈姝言静静立在门前，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的一家三口，眸子幽幽如广袤的深湖，谁也猜不透里面藏着什么。
“小姐……”楚南栀秀眉轻蹙，颇为担心地轻轻扯了扯沈姝言的衣xiu，平时飞扬秀丽的眉梢恹恹地压了下来。
女孩半扬着小脸，圆润如幼猫般的杏眼流淌着丝丝的关怀，毫不掩藏。
沈姝言见状蓦然一笑，眼尾飞扬，语气轻柔带着安抚：“无事，走吧，拂冬还在等着咱们呢。”
只不过是几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况且像这种把戏，她早在6岁那年已经见怪不怪，如今看来，更是觉得极为可笑。
几个貌合神离的人，几乎每日都要演上一回这样其乐融融的场面，却不知内里腐.朽得几乎一戳就破。
着实嘲讽。
待沈姝言不紧不慢地上了马车之后，沈父跟沈夫人的马车早已扬长而去，而一旁的沈幼宜也准备离开。
她掀起窗帘，下巴微抬，神色倨傲，眉眼间带着洋洋自得：“姐姐，你可得快点了，大家可是对沈家大小姐好奇得很，尤其是我几个闺中密友，都想跟你喝茶赏花请教一番。”
说完，不得沈姝言作何反应，便转头让马夫驾着马车离开，她放下窗帘前，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楚南栀。
楚南栀眼皮一跳，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沈幼宜这般胸有成竹的模样，显然在谋划着什么大事。
刚坐下的沈姝言闻言动作一顿，继而气定神闲地轻轻拂平裙上的褶皱，淡然开口道：“走吧。”
早已准备好的马夫应了一声，抬手挥鞭，“吁”的一声，马蹄急踏，马车便消失在转角处。
这是楚南栀第一次坐马车，心中难免顿起新奇，起初因沈幼宜而起的烦乱也渐渐被冲淡。
然而只不过是刚出城门，楚南栀便神色恹恹地靠在角落，小脸煞白，原本澄澈的杏眼也失去了方才的熠熠光彩。
楚南栀万万没想到，看着如此安全稳重的马车会如此颠簸，几乎要将她的胃都颠出来。
这种感觉对于晕车人士来说，完全不友好！
满是萎靡的楚南栀耷拉着脑袋，愤愤地腹诽着。
突然，鼻尖飘来一股淡香却又极至霸道的香味，带着振人的凉意直冲头顶，顿时让人精神一振，堪比现代的清凉油。
楚南栀霎时觉得自己重获新生，蓦地睁开眼睛，只见一只指若青葱的素手，正拿着一个香囊放在她鼻尖。
“……小姐？”
“这是我配的香料，能缓解晕车之症，现下好些了吗？”沈姝言扬了扬香囊，又接过拂冬递来的水杯，“喝口水吧。”
望着眼前的香囊及水杯，楚南栀只觉心里溢出一股暖意，游荡在身.体里，霎时回春。
呜呜呜……她的崽儿实在是太贴心了，居然没有嫌弃她！
“谢谢小姐！”楚南栀接过水杯，发现杯子温热却不烫手，不由鼻尖一酸，眼梢泛着绯色，宛如涂了一抹胭脂，带着桃花般的妩媚。
沈姝言凤眸流光一闪，眼眸下意识地看去女孩嫣红的眼尾，又落在被温水浸湿的粉唇，心尖蓦地滑过一丝异样。
突然生过一种想破坏什么的冲动。
她捻了捻指尖，不动声色垂下眼帘，掩去眼里的暗涌，声音带着些许哑意：“路途遥远，你就拿着香囊躺会儿吧，待到了山庄后，我再来唤醒你。”
说着，便从一旁拿出一块软垫充当枕头放在楚南栀身旁，好让她躺得舒服些。
楚南栀哪敢答应，慌忙地摆手拒绝，却被沈姝言直接按着肩膀躺了下来。
“这可是我的命令。”沈姝言定定地望着楚南栀，窗外的阳光趁着空隙而入，穿过她浓密的长睫，落在她灿若星辰的眼眸中，更为流光溢彩。
楚南栀望着那双宛如繁星的含情眼，微微失了神，呐呐道：“……小的遵命。”
“睡吧。”沈姝言终于满意了，她拉了拉帘子，顺势坐到一旁拿起刚刚未看完的书，继续看了起来。
一直默默待角落的拂冬被迫围观了“主仆情深”的感人场面，神色难以言喻地看了眼被自家主子从自己身上拿走的香囊，又望着自己手里的茶壶及刚刚递过去的水杯。
总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