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尽隐香》猫酱殿下

10、Chapter 10 独白

　　“月光还是少年的月光，九州一色还是李白的霜。”

　　次日，杨灿带阮离回国。他把阮离送去看心理医生后，久违的接到了吴白培的电话。吴白培说自己现在在国内，杨灿说“真巧，我也是。”
　　他们在高中的母校前见面，三年未见，时光有着粗砺的纹理，将彼此都打磨得臻于成熟，然而他们却像只是隔了一个暑假未见般依旧亲密无间。他们一起逛了母校，往昔的岁月在脑海里纷至沓来。
　　吴白培问他“结婚了吗？”
　　“结了又离了。你呢？”
　　吴白培答“在我心里，算是结了。”
　　走到当年艺术节表演的校演绎厅门口时，杨灿酝酿许久说“对不起，其实当年的那个戒指拿到时，我知道它弄错了，害你求婚失败还骗你说我不知道，一直对你心里有愧。我这近一年都在菲那边，却没勇气见你，我……”
　　吴白培淡淡笑着“这都不重要了，一切因缘际会，好像冥冥中自有安排。”
　　PaxMagna，拉丁文，意为绝对的平和。杨灿看着晚风里微笑着的吴白培，竟突然想起这个词来。
　　“哇你这话说的，你不是要当和尚吧？……”
　　吴白培觑了他一眼，心想三年过去这家伙说话还是那么讨打。
　　他们一路笑闹着，走到路烬酒吧。近一年未见，酒吧老板居然意外地还欢迎杨灿回来演奏。酒吧现在生意红火，疫情结束，人们都憋疯了，遂产生了更强烈的消费心理。
　　杨灿给老板介绍吴白培“我哥们，唱歌特好听，原来我们一乐队的。”
　　老板乐呵的笑着“好啊，杨灿你走了好多小迷妹可伤心了。我就说撑过疫情就是春天，这不现在一捡捡俩帅哥，多能揽生意呀！”
　　吴白培礼貌的笑答“谢谢老板好意了，只是我大概不会留下来。”
　　他们到舞台边的座位落座，杨灿说“你还要回那边吗？”
　　“嗯。”
　　“为什么？”
　　“那是有我重要回忆的地方。”
　　“回忆可以再造呀，我们还年轻，人生还会有很多经历有很多回忆……”
　　“不一样的。”
　　他们确实不一样，对于杨灿来说，他的爱情从菲律宾开始，对于吴白培来说，他的爱情在菲律宾结束。
　　这时阮离的电话打来“我结束今天的治疗了，你在哪呢？”
　　杨灿不自觉的笑得抿起嘴“我和我哥们在一起，你等我，马上过来找你。”
　　杨灿挂了电话，有些腼腆地对吴白培说“这是我喜欢的女孩，她跟我一起回国的。她经历了很多，目前正在心理重建中。我会一直等她，等她恢复到有勇气相信爱，愿意接受我时，我再追她。”
　　吴白培笑笑“嗯，她愿意跟你回国，说明她也有意于你吧。”
　　语毕吴白培瞬间无缝切换地冷面扔刀子“等你走了，我要上台唱首歌，终于不用听着你那蹩脚的贝斯声唱了。”
　　杨灿翻了个天大的白眼“你那破嗓子才配不上我的宝贝贝斯呢。”
　　他们都心知离别即将来临，却都一起默契地沉默。杨灿知道，这种时候总是需要他这个没心没肺的人先开口。
　　于是他笑起来，却没忍住红了眼眶“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们就别别了吧。”
　　吴白培催促道“快去吧，有人在等你呢。”——而他的女孩，却永远无法再等他了。
　　杨灿故作轻松道“那我就不跟你说再见咯。”
　　吴白培低垂着眼，像是明天上学路上就会再相见似的轻轻“嗯”了一声。但他们都心知，此次一别，不知道又是多久再见了。
　　酒吧的门阂上，吱呀一声，像一声谓弱而呆板的叹息。当杨灿转身走出酒吧，天上已挂起一弯烟飞星散的偃月，他听到身后传来吴白培的歌声，他唱的是那首当年他们一个乐队时，一起在校艺术节表演的《暖春》。
　　杨灿心想，没了他的贝斯，这首歌原来听起来如此伤怀。早知如此，就不该叫暖春嘛，竟让他一个大男人当街掉了眼泪。
　　他的贝斯还是吴白培送他的。贝斯盒里有吴白培的提字，摘自梵高给提奥的信“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团火，路过的人只能看到烟，但是总有一个人，总有那么一个人能够看到这团火，然后走过来陪我一起。我在人群中看到了这团火，我快速走过去，生怕慢一点他就会被淹没在岁月的尘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