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夏零芯

7、第 7 章

　　莫荨不知道去哪里，也不知道该怎么走，应该做什么，她只机械的往前走，一直往前走......

　　“吁——”

　　直到梅府的车夫把马车停到莫荨身旁，她才发觉。

　　“莫荨，三少爷到处都找不到你，知道你来取吉服看着天快下雨了就嚷嚷着要来接你，可是大少爷说三少爷的功课还没做完，少爷小姐可在家里闹了一会子，大少爷打发我来接你，才稍放心了下来。”

　　莫荨像是没听见似的，那小厮叫了多遍莫荨才悠悠的点点头。她把手中的衣物递给他。

　　“你先把衣服带回去吧，我还有些事情，等一下自己回去就好了。”

　　那小厮听她这么多皱着眉很为难的样子。

　　“可是，少爷说.......”

　　“别可是了，你先回去吧，这吉服耽误不得。”

　　小厮从车架中拿出一把油伞，递给莫荨。

　　“好，那你快些跟来，看这天要下暴雨。”

　　莫荨接过伞，点点头。

　　莫荨在无人的街头漫无目的的走着，她不知自己该去哪里。

　　当天空响起雷声的时候，莫荨回过神来，空荡的街头只有她一个人了，此时莫荨心中满是忧愁。

　　是的了，本质洁来还洁去，本来她就只有一个人孤孤单单，被人遗忘，被亲生母亲抛弃，如今他们都是过得幸福美满，我一人连个栖身的地方都没有。

　　罢了，罢了。这一世的疏离，换得许多人的平静也不是不好。

　　稀稀疏疏的雨滴落下，随着轰隆隆的电闪雷鸣，莫荨又想起了十年前那个打雷的日子，父亲从山上摔下，弟弟的哭声一直不肯停。

　　冰凉的雨滴落在她的发髻上，顺着落在她的身上，鞋子也马上侵湿了，可更冰冷的是莫荨的心，那种仿是水中浮萍，空中楼阁的恐惧感从四面八方倾涌。

　　吁——

　　“九爷，前面有个人躺在那儿的，幸好我及时停住马。”

　　为首的男子还未发话，旁边的人便开口。

　　“子瑨，快些回去吧，到时候宫门关了我们是要挨罚的。”

　　那名叫子瑨的男子摆了摆手，吩咐着前面的人。

　　“那你把她挪到旁边的屋檐下吧。”

　　只见那名内侍恭恭敬敬地做个辑，说了声“是”便下马去拖莫荨。

　　待内侍把躺在地上的莫荨翻过来后，那男子皱了皱眉，立马下马。

　　心中想到，这不是那次在宴会上遇见的那个偷吃点心的小丫头吗。

　　他亲自扶着莫荨，用手指探了探莫荨的鼻息，发现还活着，便亲自抱着莫荨去方便街道的屋檐下，想着这小丫头别被这大雨给淋死了，那她家主子怕是得伤心了。

　　他发现莫荨手中是有一把伞的，可是还是倒在了街道，若不是自己路过岂不是还得在这里躺着。

　　莫不是被主人赶出来了？连伞也不打，真的个蠢笨的女子，长得还行，怎么就偏是个痴傻的。想到那日她的主子对她也十分好，怎么就让她倒在这里了。

　　他用自己也是湿漉漉的衣袖去擦莫荨的脸，把淋塌了的头发替她理了理。

　　这时莫荨抓着他的手不让他走，口中还在呓语着什么，他也难得的好脾气地听着、哄着。

　　旁边的内侍和侍卫都在旁惊讶的看着，但也不敢催主子，只有焦急的等着。

　　等到一男子打着伞焦急的寻来，口中还喊着人名。

　　“阿荨！阿荨！你在哪里？莫荨——”

　　梅少卿走到街道，看到围了许多人，连忙走进想打听，结果就看到雍王殿下抱着一女子，在屋檐下，也不似躲雨。

　　抱着的正是他找了许久的莫荨。

　　他连忙跪下跟雍王殿下行礼。

　　“雍王殿下千岁，下臣是来找我府中的丫鬟的，她因事外出，到现在还未归，我竟不知她冲撞了雍王殿下，罪该万死。”

　　慕连铖倒是没太在意。而在心中想着肯定是吵架了，这男子又追出来哄她，这小丫头脾气也真够大的。

　　梅少卿看着慕连铖怀中的莫荨，脸色苍白，手中还有把伞，真是不让人省心，怎么能不打伞呢，还得罪了雍王。

　　“罢了，你将她带走吧，我也要回宫了。”

　　梅少卿起来将莫荨从他怀中接住，感激的望向慕连铖。

　　慕连铖骑上马挥鞭就朝宫门而去。梅少卿背着莫荨往府中赶。莫荨还在梅少卿背后说着胡话。

　　“阿荨，你醒醒啊，我看着雨越下越大，去寻你的小厮居然只把衣服带回来了，我都快气死了，衣服回来你没回来，这叫什么事。”

　　回到梅府，梅少卿招呼下人快烧热水，准备干净衣物。

　　搞得家中鸡飞狗跳，梅少玫急得直跺脚。

　　“哎呀，不就是去取个衣服嘛，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梅少玫拍着莫荨，亲自帮莫荨把湿的衣物换下，又将头饰取下。

　　待莫荨泡完澡躺在床上，梅少玫和梅少卿都以为睡一觉就会好的，没承想第二天梅少卿来的时候莫荨却更加严重了。

　　梅少卿摸着莫荨滚烫的额头，立马缩了缩手。

　　“天啦，你的额头好烫，阿荨，阿荨。”

　　梅少卿唤着莫荨的名字，可是她依旧没有醒过来。梅少卿急的谴人马上去请大夫。

　　大夫把过脉后摇了摇头，而后坐在桌子上写了一副方子，交给了下人。

　　“少爷，这位姑娘是伤寒，可是从脉象上来看她是受了什么过大的刺激导致，姑娘若是自己不愿醒来，汤药也只能医表象，还是要看她自己的求生意识。”

　　梅少卿闻此噩耗一时未缓过神来，只自顾自地私语。

　　“毫无求生意识，生......”

　　等到大家都走过后，他把房门栓上，坐在床边，看着莫荨苍白的脸色，紧锁着眉头。

　　他不知不觉想起第一次见莫荨的场景了。

　　那时候她刚到梅府，是被母亲送过来的，梅少卿看见她在门口一直站着，手中的糖葫芦都快化了也不肯进府。

　　后来她总是想逃出去，府中管家婆子把她关进柴房，不给饭吃，梅少卿觉着她可怜偷偷给她送吃的，可谁知这个小没良心的吃饱了就咬人，还趁自己没注意的时候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