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夏零芯

22、第 22 章

　　莫荨觉得今日之事没有这么简单，莫非是今日自己太着急，反而让她们觉得太沉不住气了。

　　不过这样也好，有些事情本就应该这样，莫荨没兴趣和她们演什么母慈子孝的戏码，虽然事情还没有彻底明朗，可能这样的策略不当，不过暂时也不知如何对她。

　　梁夫人意外地没有再因这件事追究下去。

　　“上来吧。”

　　梁夫人朝她身旁的婆子交换了眼神，这婆子便叫人上来。

　　堂间跪的人正是梁府每日采办食材的阿正，他在地上，眼神正在屋内打量了一圈，立马指着莫荨说：

　　“就是她，就是她！是她给我塞钱叫我去给梅府送信的。”

　　说完立马用膝盖跪走到梁夫人脚边。

　　“大娘子，您明鉴，小的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家中老母病重，恰巧这位姑娘给我许多银子又说了些好话哄骗我，我才答应帮她做这一次。”

　　莫荨心想糟了，就知道她刚刚不计较没那么简单。

　　莫荨一时不知该怎么圆过去，认肯定是认不得，只能死不承认了。

　　梁夫人把玩着手中的戒指，悠悠地看着莫荨，似乎是在等莫荨慌乱然后跪地求饶。

　　没想到莫荨缓缓地站出来，行了个礼，不紧不慢的说着：

　　“大娘子，请问这个小哥做什么了，又为什么要说是奴婢叫她做的。”

　　梁夫人倒是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这样镇定，人证都拉过来了还嘴硬。

　　“哦？他做什么你不知？”

　　“莫荨还真不知，请大娘子明示。”

　　“明明是你，给我塞了钱叫我把信送到梅府侧门的门边，敲门也是按照你教我的特定节奏。”

　　这时跪在地上的小厮却是抢答了。

　　莫荨恨恨地咬了咬牙，已经在心中扎死他了。

　　“是吗，那我请问，我叫你做这件事还有没有别人看见？”

　　莫荨突然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小厮问。

　　小厮许是突然被她的眼神吓到了，下意识紧张地说：

　　“没、没有。”

　　莫荨又转过头，对着梁夫人说：

　　“大娘子，既然这个小厮又说没人看见，我也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那么不论是谁说谎，我觉得这个小厮都难逃责罚。”

　　梁夫人更加惊讶，本以为就是个粗鄙的下人，没想到不仅临危不乱，现在还要理直气壮的说出都是别人的错。

　　“若是我说谎了，那我顶多是贿赂别人写家书给旧主，可他也犯了受贿的家规国法，这本就是双方的错，可他还主动背叛别人，想两头都讨好。受贿是对主家不忠，现在指认我是不义，这样不忠不义之人简直可耻，让人怎敢相信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若是他说谎了，那他就是主动陷害同僚，我和他虽不熟，可大家都是梁府的下人，都是同一个主子，为了丝毫利益便青口白牙地随意构陷，已经不是无耻能够形容了。”

　　这样一席话，莫荨说的不带喘气儿的，让人听得一愣一愣的，阿正张着口想要说些什么证明自己，可又不知怎么反驳。

　　莫荨漠然地看着他们，心中不免嘀咕，其实她的话只能哄哄他们罢了，若是非要仔细询问调查是还有很多细节可以考究的，譬如那日莫荨什么打扮，衣着，若是他也能沉着思考，并非说不过莫荨，至少可以搏一搏。

　　不过不知是她们太过愚蠢还是觉得莫荨只是个小女孩，只能委委屈屈的认罪，连口供都不对清楚就急忙来找莫荨对峙。

　　若是莫荨做这事，就算毫无证据，她也会替别人找足证据和人证，更要为自己留足后路，像现在这样，梁夫人只能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莫荨实在是觉得这种把戏毫无意义，再说下去只能是浪费表情、演技和时间。

　　梁夫人凝视着莫荨，还未说话，但梁夫人身边的婆婆却忍不住了。

　　“好你这小蹄子，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阿正在府中做了十几年了，怎么可能骗大娘子呢，你不仅不承认还倒打一耙！”

　　她气的只想好好教训一下莫荨。

　　莫荨看着她，只觉得她张牙舞爪的样子有些像梅府的年轻的小娘子们为一些丝绸面料和赏赐争得难看。

　　“若是论在梁府做工时间长短，那奴是真不如阿正哥哥，可奴婢也是在小姐身边十几年的人。可换句话说，小姐既嫁入梁府也就是梁府的人了，那莫荨也是伺候了梁府大少奶奶十几年的婢女，怎地就比采办小厮的十几年不值钱呢？”

　　莫荨连做戏都懒得做了，只是平淡地说完。

　　那婆子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梁夫人挡回去了，莫荨刚刚也在后悔说的第二句话了，不该画蛇添足说出小姐什么的，别人听不懂第一句，可梁夫人定是能懂的。

　　“阿香，罢了，把阿正带下去吧。”

　　莫荨这时其实是舒了一口气的，其实此事最大的底气是那封信没说什么出格的事，很多话用了她和梅少卿之间的暗语，因这是第一次叫别人送信，所以她把正文隐了去，需要用特殊的药水才能刷出来，就算有他们能看出什么，可莫荨刚到梁府没有什么字留下，莫荨还会别的笔迹，说不是自己的字便好了。

　　梁夫人当真是对莫荨刮目相看，小小年纪，表现不俗。

　　这次的事情是自己失算了，想着若能把莫荨这个疑神疑鬼又十分谨慎的眼中钉除去便能轻易安插人到这里了，可没想到......

　　莫荨露出微笑，行了礼。

　　“大娘子明察秋毫，果然是把梁府打理的井井有条的当家主母。”

　　莫荨这话多少是带了点讽刺的意味的，可梁夫人并不介意，这个家，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就没有必要生气。

　　“当然，我是不会平白无故的冤枉人的，可也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在我眼皮底下做妖的人。”

　　“谨遵大娘子教诲，阿荨只想好好地伺候主子，看着小主子平平安安的降生。”

　　梁夫人自是不信的，她不友善地盯着莫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