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夏零芯

12、第12章

　　梅少晗站起来，摸摸她的发丝，帮她把耳边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莫荨对他露出一丝真诚的微笑。

　　“少爷，若是你能有选择，定也是不想的罢。”

　　梅少晗失了神，深情而认真的望着莫荨。

　　微微笑着说：“在这个看起来的清明的世界，谁人能有选择呢？我好羡慕阿卿，他可以，阿玫也可以，我却跳进自己给自己设定的圈里，一辈子都被锁在之中，我不过动了情，想有你在身侧可把酒言欢。”

　　“可少爷是心甘情愿自我约束，阿荨却不愿，也做不了为公子把盏续灯的女子。”

　　“你走吧，母亲那边我会安排妥当的，你不必担心。你喜欢的生活，我会尽我所能给你。”

　　莫荨帮他把书桌上他刚刚翻乱的书归位，又把笔按照开始的顺序挂好。

　　“少爷，谢谢您。您对阿荨的好，我一辈子都记得的，我记得的。”

　　莫荨做了礼，退了下去。莫荨记得的，晗，欲明也。

　　莫荨没办法给他什么承诺，不想亦是不能离他的世界太近，他是莫荨心中的兄长，是挚友，是知己，却无法有更多。不论是什么原因。

　　梅少卿听说母亲叫莫荨去了一趟，一早在院子里等着莫荨。他等着莫荨去了大半日也不见回来，就更担心了。

　　莫荨进院子看着梅少卿在院子里等着她，径直越过他连礼也不行，走去正屋，梅少卿跟着她后面也走了进去，以为莫荨在生气，他大概也知道母亲会和莫荨说什么。

　　莫荨直接坐在正位上，像是没看见他似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梅少卿见状关上了门。

　　“阿荨，好阿荨。”

　　他开口唤着莫荨，也坐在左边的正位上，小心地打量着莫荨的神色。

　　莫荨面上倒是没有什么表现，梅少卿看她也不像生气的表情。

　　“阿荨，前几日母亲是与我提过此事，我没有明确拒绝，她便以为我是在扭捏，我以为我还小，母亲不过说着取笑你我整日一处玩闹，可没想到她这么快居然心中已有打算。”

　　莫荨似细细品茶，听着梅少卿略微有些着急的语气。

　　“阿荨，你放心，我绝对是听你的，虽然我功课才华不如你，也搞不懂你的想法，但我从小与你一起长大，我还是能知道你什么想要什么不想要的。”

　　梅少卿看着莫荨这副样子，怕她在母亲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阿荨，你别不说话行不行，我都快急死了。”

　　莫荨放下茶杯，给他也倒了一杯茶水。

　　“急什么，先喝杯水，稳一稳。”

　　梅少卿接过她的茶杯便又马上放下了。

　　“艾，都什么时候了，还喝茶，你倒是有雅兴。”

　　“大娘子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你平时就大大咧咧，不懂规矩，眼中更是毫无男女大防。”

　　莫荨故意话语一顿。

　　“可我没有顶撞大娘子，也没有与她说我看不上你，我只是说着自己身份低微，还要仰仗少爷您过活，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什么看不上我，是本少爷看不上你。母亲真是瞎操心，你放心，我明个儿就去回了母亲，让她断了这个念想。”

　　莫荨挑了挑眉，看着梅少卿。

　　“得了吧，你这张破嘴，指定是要说什么不要你管着我，不要你束着我，我自己会有安排。大娘子听了不责罚你才怪。”

　　梅少卿借鉴了十几年来自己与母亲的交谈，心想的确是这样，母亲虽然宠他，可是这种事情是不会由着他，若是吵闹得父亲大哥知道了的话，那自己更是没好果子吃。

　　“那我知道自己不会说话，你在我旁边提醒我不就好了。”

　　“现下夫人已经认定我们之间确有私情，若你贸然去说，夫人定会觉得你朝三暮四，更加要把我们绑在一起，若你严词拒绝，像夫人说明你我真的毫无私情，那以你对我的做派肯定是要将我许给别人，不然你以后娶妻传出去你与侍女不清不楚会有扯不清的麻烦。”

　　“不行不行，母亲将你许人我是绝对不放心的，你还是奴籍，去了别处要是轻视你，使唤你怎么办，我以后要将你脱了奴籍再让你自己选择的，母亲她喜欢你，所以私心自是想要把你留在我身边的。”

　　“我一时也没想到什么法子，所以没办法和你说什么，想到最好的方式便是从现在开始处处避着你，疏远你，日子久了便不了了之了，我名义上是大娘子的阁中人，只是大娘子将我拨给你，大不了我一心伺候大娘子就是。”

　　“阿荨，我不想你时时避着我，躲着我，这样你一点也不开心，我也很难受。但若是对你好，只有这样做的话，我也是愿意的。”

　　莫荨笑笑，为他添了一杯茶。

　　“你不必如此担忧，我无论怎样都会好好，倒是你，整天咋咋呼呼，骑马射箭你样样不甘屈居人后，可若是叫你作一篇文章，绞尽脑汁也只能作出《出游记》、《骑马心得》、《骑马有感》之类的，时事政治，古人典故，文章修辞，你是统统不感兴趣，你将来也是要入朝为官的，就算是个闲散小官，对这些完全不懂，怎么能在朝堂立稳脚呢？”

　　梅少卿不以为然，倒是有几分得意的说。

　　“我如此人才，兵书也有研究，就算不受荫封，大不了去军营当兵保家卫国，男儿当如此，若不是父亲和哥哥不许，我早就随怀化大将军一同去镇守边关，在他身旁哪怕是当一普通士兵我都是心甘情愿的。”

　　说起这些梅少卿倒是滔滔不绝，手舞足蹈，停也停不下来了。

　　“你知道吗，怀化大将军是上次陛下亲封的将军，他很小就习武，跟着自己的师父从小跟班到将军，少年英雄，连陛下都夸他有将如此，国之幸事。”

　　“我的梦想就是跟随他，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天兵下北荒，胡马欲南饮。”

　　莫荨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样子，不知怀化大将军是何种人物，竟能让他崇拜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