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鼠与雪花》柳水晴

11、第 11 章

　　赵堤偷摸来的，从机场直接开车到的酒店。方华和谢汀兰前后脚到了酒店。赵堤开了一个包间，谢汀兰凳子还没坐热，就接到了点点的电话。点点平时天不怕地不怕，到了酒店门口怂成一只鹌鹑，还是谢汀兰费大力气把她拖了进来。
　　“谢汀兰，我妆化得怎么样？我眼线是不是有一点歪？”点点腿软得差点站不稳。
　　“完美，你紧张什么？”
　　“这是粉丝见面会啊！和偶像的近距离接触啊！”点点激动道。
　　谢汀兰虽然是个颜狗，但从不追星，对这种激情属实不能理解。
　　再回到酒店的时候，赵堤正坐在方华对面像个老妈子一样唠唠叨叨。
　　“我的哥啊，我们这行凉得快。你不趁现在还有粉丝惦记你复出，以后就晚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经纪公司？我帮你问问！”
　　谢汀兰推门进来，赵堤陡然住嘴。
　　他们面面相觑了片刻。点点呆若木鸡，木偶一样举起手摇了摇，直勾勾地挤出一个笑来。“嗨。”
　　“看个屁。”方华举起手在赵堤面前晃了晃。
　　赵堤缓过神来赶紧说，“啊？哦！大嫂和点点是吧，快过来坐！服务员！服务员！麻烦上一下菜。”
　　点点一坐下就开始发抖，好像在面试。谢汀兰赶紧往她手里塞了一杯茶，好歹遮一遮。
　　“你说你，突然扔下手上工作过来，公司那边还不气死了。”方华说。
　　“自从你公布恋情，公司就发现我们这都不叫事儿，老板都看开多了。我们只要不作妖，怎么都成。”赵堤说。
　　“合着我是给你们谋福利了？”。
　　“哎，谢谢老板。”
　　方华都气笑了。
　　“嫂子你是不知道。自从他跟公司解决，连饭都不约了。我两个月都没见过他。我上次说上你们家去串门，他还不让。这次我上这儿来真不怪我。”
　　“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不用他同意，大不了我招呼你。就是现在你现在这么火，我想带你出去逛逛看来也是难，挺遗憾。”谢汀兰笑道。
　　“我都习惯了，这次我真就是来看看你们。嫂子你说他。我们两人兄弟多少年了，抬头不见低头见。他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不告诉我。还是那天我看他不对劲，问他的。好家伙，他直接给我看了结婚证。这谁受得了！”
　　说到这个问题，点点和赵堤达成了统一战线，感同身受，都不紧张了，点头如捣蒜，义愤填膺道“对！过分！”
　　谢汀兰说，“我今晚请客弥补你们，好不好？”
　　赵堤说，“嫂子你快说说你俩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谢汀兰想了想，说：“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你也在，我在大马路上碰到了迷路的方华奶奶……”
　　……
　　一边说着话，一边上着菜。谢汀兰说的部分赵堤都知道大概。他疑惑地问方华，“华哥是怎么见了大嫂一面就决定追人家的？这不符合你做事的风格啊。”
　　点点说：“我知道。”
　　三个人的目光齐刷刷聚集在她身上。
　　“我也是琢磨了好久才明白过来。赵堤你知道谢汀兰的网名……”
　　谢汀兰眼疾手快地捂住了点点的嘴。
　　赵堤皱着眉头想了想，“难道你们两人是网恋奔现？”
　　谢汀兰赶紧说，“对，我俩就是网恋。”
　　方华没忍住笑出了声。
　　点点撇她一眼小声说，“敢做不敢认。”
　　谢汀兰小声说，“我错啦，点点你可饶了我吧。”
　　“压草堤。”
　　“你没完了是吧。”
　　点点得意地笑了，“你不和我说，我自己琢磨的，厉害吧。”
　　“特别厉害。”谢汀兰无力道。
　　好在赵堤这个傻白甜好哄，方华把话题一岔开，他就把这茬忘了。
　　要是点点真的把谢汀兰的网名供出来那可真的是社死现场了，毕竟写人家同人文的事情是真的不太能见光。
　　“大嫂我跟你说，方华大学的时候可装了。有女生给他送巧克力，他心里高兴得很，脸上装着不在意。回到宿舍就把那些个礼物摆一桌子……”赵堤说。
　　“我们宿舍礼物收的最多的不是你吗？买好几瓶发胶，在宿舍里喷了臭美，出去到处给女生讲表演讲舞蹈……”方华说。
　　“我的发胶你没用过？”赵堤怒道，“我们宿舍的审美就是你带跑的！”
　　“你们那个审美本来就不怎么样！”
　　…………
　　一顿饭宾主尽欢。点点和赵堤意外合得来，已经合了影签了名还加上了微信。方华不能喝酒，谢汀兰也就没喝。赵堤和点点喝了几杯。
　　赵堤这人喝多了就话多，醉眼迷离地开始胡说八道，开始说他们娱乐圈的八卦，点点听得两眼放光，方华听得心惊胆战，赶紧把他拉回房间去了。
　　赵堤虽然宿醉，但第二天就赶通告去了。谢汀兰不禁感叹，他们这行没有一个好身体还真的干不了。
　　方华开车载着谢汀兰和点点逛街。车子慢慢开，谢汀兰和点点一边聊天一边给方华介绍。
　　谢汀兰住的那条街是教育一条街，一条街上十几所学校，从幼儿园到大学应有尽有。一到上学或者是放学的时候，路总是水泄不通。谢汀兰读书十几年都是在这条街上，就大学时候去了一趟省会。而点点则是念的这条街上的大学。她们两人原本是住在一栋楼里的邻居，后来点点家搬到隔壁小区去了。她们两人是一起长大的。
　　“谢汀兰从小就省心，我吃饭还要我妈喂呢，谢汀兰就知道自己写作业了。我妈从小的口头禅就是‘你看看人家谢汀兰！’后来，谢汀兰辞职，手续都办完了才和叔叔阿姨说了一声。阿姨差点气死。 ”点点说。
　　“然后你妈妈就再也不提谢汀兰了是吧。”谢汀兰说。
　　“那可不，我那天晚上还吃上了鸡腿呢。”点点得意。
　　“你也你不能怪阿姨。你上学又逃课又早恋的。”
　　“我那是光明正大干坏事，你是闷骚。那些言情小说都是我偷摸去租了我俩一起看的，你还偷摸写……”
　　谢汀兰又赶紧捂住了她的嘴。
　　“点点我错了。饶了我吧。”
　　“哼，当年还说好了，我俩谁结婚就要在婚礼现场放黑图呢。你居然连婚礼都不办了。哎，方华，你看不，我一会儿传给你……”
　　“点点！”谢汀兰慌了，赶紧去抢她手机。
　　“好啊，你一会儿发我微信，一张给你100块钱。”方华笑道。
　　点点乐开了花。
　　走着走着，谢汀兰好像看到路上有一个熟人。
　　“王小佳。”点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你们的事情刚刚爆出来的时候她还找过我。”
　　“找你干什么？”
　　“打听啊。那段日子认识不认识的人都来找我打听呢。有的就单纯好奇问问，有的托我要签名的。还有些偷摸在背地里说你们坏话的，我也知道。那段时间光是回消息就要回差不多两三个小时。”点点说。
　　“你怎么不跟我说呢。”谢汀兰有点愧疚。
　　“你烦心事这么多，我不想再给你添堵。我看到新闻说你被人推倒了上医院，我都担心死了。当时不少人说你活该。凭什么呀，你就结个婚为什么要承受这个。他们又不了解你……”点点说着说着都有点哭腔了。
　　“哭什么啊。”谢汀兰从包里给她拿了一包纸。
　　“我之前还有点羡慕你嫁给了一个大明星，长得又帅又有钱。我没想过要承受这么多。方华你要对我们小兔好知道吗。她太难了。”点点说。
　　“干嘛呀，搞得像个老母亲一样。”谢汀兰也有点想哭了。
　　“放心吧。”方华笑道。

　　谢汀兰的公休很快结束了。方华没玩够，和她商量着再请两天假。
　　谢汀兰果断拒绝了。
　　一个原因是方华到了谢家特别兴奋，谢汀兰身体实在是跟不上。
　　这个原因当然是不能喝方华说的。
　　还有一个理由是，谢汀兰是家里唯一赚钱的人，不能把工作怠慢了。
　　方华虽然很遗憾，但被这个理说服了。
　　赵堤临走前知道方华要学表演，给他介绍了一个老师，在纽约开班。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要收拾东西走了。
　　方华之前没有一个人出过国，谢汀兰帮他报了名，买了机票，找好了住的地方，送他去了机场。
　　她还很不放心，“第一次自己出国，你一个人行不行?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在当地认识一些朋友……”
　　方华笑了，“你顾着自己就行，好好吃饭，别生病了。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哦。”谢汀兰不好意思地笑了。

　　方华一走就是一个月。谢汀兰老担心他英文不好，又人生地不熟的不适应，但方华自从上次和谢汀兰学了一次英文后，一直不断在努力，又厚着脸皮到处找美国人聊天，英文取得了很大进步，虽说口音还不太正，日常交流越来越顺畅。
　　后来听说他在班上认识了一位导演，还挺喜欢他的。
　　谢汀兰也没闲着。这不是建党节要到了吗，她家乡的电视台准备做一期本地优秀党员的节目，邀请的都是本地一些知名党员，因为谢汀兰的公司正好和电视台有些业务往来，赞助活动，谢汀兰又刚好是本地人，所以谢汀兰也在邀请的范围内。本来谢汀兰觉得太招摇了，没打算去的。公司老总发话了，让她去宣传一下公司。
　　谢汀兰一想也是。她和方华的事好像是个门槛，哪怕永远不去看它，触碰它，它也一直在那儿。唯一解决的方法就是正视它，跨过去。他们两人大大方方的，比欲盖弥彰强，该干嘛干嘛。况且那是个小电视台，平时也没什么人看，应该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她去之前还问了问方华。
　　方华回答很干脆，“干嘛不去？好事。”
　　谢汀兰担心道，“可我怕我说错话，到时候又被放网上去。”
　　“这不是个建党节专题采访吗？”方华惊讶道。
　　“你故意的吧？我跟你说正经的呢。我怕他们拿我俩的事发挥嘛。”
　　方华在那边笑起来，“怕什么。我们都公开了，要拿来做什么热点也晚了。要借题发挥也就问问我俩关系怎么样，问问你对这段婚姻的看法，或者问问你对现在男女关系的看法什么的。要是问了你就往大了说，别被牵着鼻子走绕着我俩说。实在不会你就少说点。再说了，你后台是他们电视台的赞助商，他们想要点话题也不敢太为难你。”
　　谢汀兰忐忑不安地去录节目了。
　　这个节目是一对一的采访，每个人的采访内容剪出来一两分钟拼接到一起作为一个专题。这还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接受媒体采访。
　　谢汀兰的担心事后证实是没用的，因为她实在太紧张，采访完了大脑一片空白，连记者问的什么都忘了。
　　方华问起她来，她沮丧地只记得应该没有出错这一件事。
　　方华又好气又好笑。
　　日子过得快，方华回国的时间快到了。不过他没有回家，而是和那个在美国认识的导演去了他公司——导演很看好他，这是准备签下来。
　　又过了几天，谢汀兰又听说他新老板给他安排了一个电影男一号，是个古装片，要从一个人的十七八岁演到七十多岁。
　　他就回家歇了一天，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到剧组报道了。
　　这一走就是半年。
　　虽然累是累的，但是谢汀兰感觉他的精气神都好了很多。
　　很快就有剧照流了出来。
　　方华的粉丝们也收到了消息。人们忘性大，又加上新公司给方华买了通稿，慢慢的，他的人气肉眼可见地回升。
　　又过了一个月，站姐的照片就流传了出来。照片方华的气质和他在男团的时候有了很大区别，整个人变得好像长剑出鞘，英气挺拔，耀眼夺目。确实是一个少年将军的样子。
　　随后剧组发布声明，谴责站姐的偷拍行为。
　　谢汀兰也忍不住想去剧组探班看看他，奈何他们剧组天南海北到处去取景，方华怕她舟车劳顿，干脆不告诉她自己在哪儿。
　　有意思的是，随着方华的人气回升，谢汀兰又被广大网友扒了一次，这次扒得更彻底。上一次广大网友只是扒了她的住址和公司，这次把她上过什么学校，拿了几次奖状都扒出来了。包括那次她没记住自己说了什么话的采访。
　　扒来扒去倒也没有什么黑料，甚至有些无聊，和别人的画风还不同。
　　广大网友扒出来了谢汀兰因为扶贫工作突出贡献连续三年得过镇上颁发的“优秀党员”，还拿过市里颁发的“优秀扶贫干部”、“三八红旗手”。上学时候连续拿了四年国家级奖学金。还有好事网友做了一张谢汀兰的时间线。最近的时间是她进了公司之后的事情。进入公司短短几年，她就坐到了公司副总的位置上，有不少人质疑她走了后门。
　　这时候又有一个自称公司离职员工的额人站出来澄清了这件事。谢汀兰在公司内爆发危机，员工纷纷离职的时候对公司不离不弃，又在这段时间考下了在职研究生，凭借过硬的专业替代了离职的前财务总监，后来又凭借自己丰富的基层经验升到了公司副总的位置。

　　丰富的各种爆料中，最受瞩目的本该是她的情史。奈何这一块一片空白，网友们实在是挖不出什么料来。这下她又多了一个“最省心嫂子”的称号。短时间内，她甚至有了后援会。
　　而作为讨论中心的谢汀兰早不在意这些事情了。纷纷扰扰，嘴长别人身上，日子是自己要过的。
　　方华的戏拍完的时候天气正是冬天。虽说比不了他在男团里时候，但接机的人也不少了。听说这部电影顺利的话明天夏天就要上了。
　　方华的人气回升，之前压着没播的一部剧又能播了。方华虽然在剧里演的是男二号，但随着这部剧热播，他的人气节节攀升，大家都夸他是演技派。
　　这次回来的时候公司给安排了助理的经纪人。新助理是个矮个子男生，叫小皮，人看着很机灵。经纪人是个很有主意的姐姐，做事雷厉风行，看起来很靠谱。
　　方华这次回来都瘦脱相了，也晒黑了，虽然很累，回家也挤出一个笑来。谢汀兰心疼得给他做了不少爱吃的菜。
　　公司给方华安排的行程很满，有电视剧，有广告，还有各类粉丝见面会和直播。日子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赵堤来他们家吃饭的时候也感慨得很。方华这人生堪称大起大落。世态炎凉他算是都体验了一把。
　　赵堤也是真铁哥们，上一次方华几乎混成路人甲，他也千里相会，现在东山再起他也一样上家吃饭。
　　谢汀兰做了一大桌子菜，赵堤非常给面子，甩开膀子吃，像多久没吃过饭似的，饭菜很快就吃了一小半。
　　谢汀兰怕不够，准备进厨房给他再做一点，被方华拦住了——赵堤今天是背着经纪人出来的，再吃胖了一定被骂。
　　赵堤一边剥虾一边感叹，“华哥。这人生啊，跌宕起伏，你这辈子到现在都能出本小说了。”
　　谢汀兰听到“小说”这个词呛了一下。
　　方华笑而不语。
　　赵堤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们俩。
　　“没事，你继续说。”谢汀兰说。
　　“华哥你这算是转型成功了，现在大家都彻底忘了你以前是个男团的IDOL了。你这一次还光明正大地了结婚。你这是一步到位，高明！”
　　方华说：“得了吧，那段时间我要不是吃软饭，差点就去做艺考老师了。要不是碰到了现在的老板，我可能就吃一辈子软饭了。”
　　赵堤幽怨道，“这是什么新型秀恩爱模式。你们说我是不是也该找个老婆一步到位，我妈也再也不催婚，从此再也不用担心转型的问题。”
　　“他那是走运。好好的光明大道不走，学他走那羊肠小道做什么。”谢汀兰说。
　　“看来你对我有意见。”方华挑了挑眉。
　　“你这辈子每一步都步步险境，好在每次都绝处逢生。如果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要学你？”谢汀兰无奈道。
　　赵堤和方华海阔天空什么都聊，结果一边吃一边聊吃撑了，据说回去经纪人脸都气青了 。

　　方华的人气一上来，之前很多搁浅的工作又能重新进行了。
　　他把之前给谢汀兰写的那首曲子翻出来找人编曲，起名叫《松鼠与雪花》。编曲结束后是和一个当红女歌手一起演唱的，成品出来后谢汀兰听了听，是非常甜的一首歌，旋律也很上口。果不其然，这首歌很快就火了，各种社交网站上都是这首歌，凭借这首歌也有很多唱歌的综艺找他。
　　他直播的时候也被要求过很多次唱这首歌。他每次都和粉丝说下次。后来拧不过，他就唱了一次，他抱来了吉他，简单调了一下，然后看了看角落里坐着的谢汀兰。她正专心地看着直播，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在回头看她。
　　“怎么了？”谢汀兰有些疑惑地抬起头。
　　“大家等一下，我邀请一位女士和我一起唱这首歌。”方华对着镜头说，然后放下吉他向谢汀兰走来。
　　弹幕里疯狂地滚动起来。
　　“啊啊啊啊啊！是谁！”
　　“是大嫂吗！是大嫂吗！！”
　　“怎么了怎么了？”
　　角落里，谢汀兰看着他求饶地摇了摇头，“我不会。”
　　方华说，“说谎。”
　　“我没有化妆。”
　　“你坐我旁边，把镜头拉低一点，看不见你的。”
　　谢汀兰咬了咬唇，有些为难。
　　“这是我们一起写的歌，你不想和我一起唱吗？”方华笑道。
　　谢汀兰心里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方华要把她从阴影里拉出来，向世界承认她。
　　方华把她拉起来，拜托工作人员重新移了一下镜头。
　　这时直播间观看人数已经几乎翻了一倍。
　　工作人员给他们拿了一个立麦，他们侧着对坐，镜头对着方华。谢汀兰深深吸了一口气。
　　“别紧张，有我呢。”方华轻笑道。他轻轻拨响了琴弦。
　　谢汀兰在他的歌声里放松了下来，好像回到了他第一次对她唱这首歌时候的场景。
　　“我在遥远的冰雪王国遇见了你
　　风中有万年前呼啸过的曲子
　　洁白的雪花 冰封的神祇
　　在王座上无悲无喜

　　我越过山川和海洋去拥抱你
　　寒风一点一点冻结我的勇气
　　寂静的湖面 依稀倒映着
　　一个遥不可及的你

　　我早已习惯了孤独
　　漫步在一条荆棘路
　　悲欢开始又结束
　　生命漫长又短促

　　你为什么向我走来
　　带着身上阳光一束？

　　我在鲜花盛开的河边遇见了你
　　风中有湿润温柔的花草香气
　　缱绻的雨滴 正微笑的你
　　一切美好幸运都触手可及

　　我是越过了山川和海洋来遇见你
　　秋天的落叶在树下厚厚堆积
　　故乡的曲子 手里的松子
　　能否换来你嘴角一抹笑意

　　牵着我的手好吗
　　林间小树刚抽芽
　　想带你去看山坡上的晚霞
　　听虫鸣声一起睡在星空下

　　跟我在一起好吗
　　从此就不必害怕
　　阳光下所有冰雪都会融化
　　春天已到来别再眷恋雪花

　　我本已习惯了孤独
　　漫步在一条荆棘路
　　悲欢开始又结束
　　生命漫长又短促

　　直到你向我走来
　　带着身上阳光一束，
　　让春天在此停驻
　　让流浪有了归途

　　啊——

　　牵着我的手好吗
　　林间小树刚抽芽
　　想带你去看山坡上的晚霞
　　听虫鸣声一起睡在星空下

　　跟我在一起好吗
　　从此就不必害怕
　　阳光下所有冰雪都会融化
　　春天已到来别再眷恋雪花

　　跟我在一起好吗
　　我想——
　　窗边种你爱的花
　　为你煮一杯暖暖的焦糖奶茶
　　在晨光里亲吻你微红的脸颊

　　所以跟我在一起好吗”

　　谢汀兰的歌喉也比不上专业的女歌手，吉他的弹奏也比不上专业的编曲，他们的合唱也没有发行版甜，却让人听出了一种平淡的细水长流。
　　这一版翻唱又把这歌捧火了一次，这一次加上了电音进入了广场舞领域。谢汀兰那天下班回家听到自己的声音配着电音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一钻。
　　算了，总比这歌不火要好。
　　没想到这里面还有一个小插曲。谢汀兰网络上的各种马甲都被爆出来了。还有厉害的人不知道找出来谢汀兰若干年的直播集锦。其中松鼠安妮的那两场录屏火遍各大媒体。当然被爆出来的还有那篇《一树芳华压草堤》。
　　谢汀兰的粉丝量几天内翻了几倍，但她再也不敢直播了。
　　她上次自己都不记得说了什么的采访也被放了出来。
　　方华的电影一年之后上映了。很快电影的票房就破亿了，接着是五亿、十亿……
　　到此时，方华终于算得上再次翻红了。
　　不久，各大电影节开幕，他居然拿了一个影帝。
　　大家惊讶地发现之前台词功底饱受诟病的他居然在电影里用的是原声，没有再用配音。
　　电影上映了三个月，他就跑宣传跑了三个月，各类采访和综艺广告接到手软。
　　这部电影竟然还入围了一个在欧洲举办的电影节。
　　他给谢汀兰打了一个电话，让她把年假给清了。
　　“你出国我请年假做什么？”谢汀兰不解。
　　“我还欠你一个蜜月。”方华说。
　　他动作很快，帮她订好了酒店和机票。不过地方不是电影节所在的大城市，是一座欧洲小城。
　　谢汀兰在酒店里看完了电影节全程。方华这段时间没闲着，基本每天都抽时间出来学英文，现在完成一些基本对话已经没问题了。国内的媒体转播还给了几个方华和国外演员用英文交谈的镜头。
　　果不其然，这段视频很快在国内上了热搜，讨论度很高。方华实力派演员的称号算是稳固了。

　　方华结束了电影节之旅直接到了谢汀兰那里和她会合。
　　早晨，谢汀兰在桌子边吃着面包边看着新闻。他们的酒店早上太阳特别好，淡淡的洒在谢汀兰身上，美的像一幅岁月静好的画。
　　方华静静欣赏了一会儿，打开了直播间。
　　直播间的人数增长得很快，画面里只有谢汀兰安静的侧脸。
　　方华太安静了，谢汀兰后知后觉地发现了，朝镜头这边看来。
　　直播间沸腾了。
　　谢汀兰无奈地笑了笑。
　　方华把手机又转了过来，“偷拍被老婆发现了，今天只能到这儿了，拜拜！”
　　“你真是的。”谢汀兰说。
　　“我以为你要生气。”
　　“你早点告诉我，我好好化个妆。”
　　“你会紧张。”
　　谢汀兰想了想，那确实。

　　这是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小镇，他们可以大大方方走在街上，做平常夫妻会做的事情。
　　他们一起逛酒吧，前台的调酒美女一直盯着方华看，谢汀兰让他过去聊两句，靠脸顺利拿到了一杯免费的鸡尾酒。
　　他们一起逛商场买了一身情侣装，两人穿着走在夕阳西下的小桥上 。桥下溪水潺潺,清风微拂。
　　谢汀兰突然感慨道，“我俩这样好像老夫老妻。”
　　方华震惊，“老婆，我俩结婚还不到三年呢。”
　　“可能是这几年过得一年顶三年吧。太惊心动魄了。”
　　“放心吧，以后不会了，相信我。”方华说。
　　“我陪着你。”
　　他们两人从来没有说过什么海誓山盟，但“我陪着你”，就好像比那些更牢不可破的承诺。
　　方华把她抱到栏杆上，深深吻住了她。

　　他们在小镇住了一个星期，又买了去意大利的火车票。
　　还没下车，方华就收到了消息，几家娱记已经在车站等着他们了。
　　他们一出站，就看到远方晃动的摄像机。
　　“方华老师！”眼尖的记者一眼就看到了他们，他们眼看就要被包围。
　　方华把谢汀兰身上的包抢过来背到自己身上，问道，“自己在家有没有好好练跑步？”
　　谢汀兰下意识点了点头。
　　“走吧，我们私奔去。”
　　方华拉着她一路奔跑，穿过五彩斑斓的小巷子，穿过了清凉的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