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国彩

3、第 3 章

　　无论是上学还是新教学楼带来的快乐还是无法消除妈妈离开带来的忧愁。
　　这天放学回到家，她朝屋里望了望。爸爸两只脚一高一低的翘在安乐椅上，闭着眼睛，不知道有没有睡着。晓星现在才认真打量着她的父亲。她看见他裤子已经旧的泛灰，能清楚的看见椭圆形的油渍和斑斑点点的粉尘，裤脚随意的挽起两轮。衬衫还是昨天那件，衣袖已经皱的像折叠的扇子，依稀能分辨出它曾经是天蓝色的。头发凌乱的散落在他颧骨高高隆起的黝黑的脸上。晓星知道她的父亲又醉酒回来了，她盯着他的面庞看了几秒钟，想到他发起酒疯来的样子不禁浑身哆嗦起来。
　　“你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打猪菜喂猪，难道你要等我帮你喂？你妈跑了你要干她那份活！”奶奶突然从屋后冒出来责备道。每当晓星听到“你妈跑了”这几个字的时候都失声痛哭，今天的她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的哀伤而啜泣起来。
　　“哭什么！你这个没心肝的懒鬼！我要好好管教你，别学你妈!”奶奶抡起巴掌打了晓星一巴掌，将她往家里赶。
　　“奶奶你不要骂我妈！她是被爸爸打走的！你干什么只骂她！”晓星都震惊自己的这些话怎么出来了，她恼火、惊恐的看着奶奶。只见她奶奶眼睛瞪得碗那么大，嘴巴半张半闭的看着她。
　　“你说什么！你嘴巴不得了了！你这个死丫头片子！我打死你!”好半天她才回过神来吐出这几句话，说罢，她转身拾起一根木棍朝晓星甩去。
　　“你们在干什么!”醉醺醺的爸爸满脸通红的看着他们。
　　“林成你养了个白眼狼！你听听她说什么，她说是你打走她妈，是你的错啊！”奶奶咆哮着跳起脚来。
　　爸爸听完默默走出来，看着晓星的脸好半晌，他挥起了拳头砸向晓星的后背...晓星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被石头砸过一般剧烈疼痛，看着眼前这个眼光凶狠，虐人如狂的爸爸她只感觉像掉入黑暗的地狱一般恐怖，她的爸爸比冬季、夏季的教室可怕多了，他完全就是一头野兽，也许自己今晚就会被打死了！死了就死了吧，死了就没有忧愁了！
　　可是父亲并没有打死自己，不是他不想打死自己，而是赶牛回家的叔叔听见家里的惨叫声狂奔过来制止了他。
　　这天的夜晚真是可爱啊！明晃晃的圆月悬挂在高空，就像被人镶嵌上去的一样，远处的山峰高高耸立，看着就像一位有安全感的大人，永远慈爱的看着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晓星双手抱膝蜷缩在自己的木板床上默默流泪，妹妹在旁边的木板床上打鼾气，她真是羡慕妹妹，她永远不和大人顶嘴，别人说什么她都不回应，好像自己活在另一个世界里。
　　“妈妈！你为什么不带我和你走？是因为我是女孩没那么重要吗？我来找你好不好？”晓星看着那扇破烂的窗门喃喃自语。是啊！我可以去找妈妈的不是吗？听婶娘说她跑去东河了，我明天就去找她！我要和妈妈在一起，妈妈比爸爸好多了，至少她不会打我。
　　趁天还没亮，晓星竖着耳朵听着屋里屋外的动静，她穿上妈妈给她做的布鞋迅速冲出门去。还没走到路口她叔叔家的狗就开始狂叫起来，吓得她拼命狂奔，一口气冲到了坳坪。总算离家远了一些，她定了定神，顾不得露水打湿了布鞋，顾不得幽幽暗暗的夜色散发出来的恐怖继续往前赶路。她翻过了一座山又走了一段很长的路天才放亮，她很迷惑到底东河有多远，哪一条路才是正确的，说实话她长那么大除了和妈妈去过乡里赶集之外，其他地方都没去过，更没有一个人出过远门。要不是爸爸把她往死里打，自己也许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跑出来。她一边心乱如麻的想着这些恼人的事情，一边快步往前走。
　　“死丫头！你想干什么！你还想挨揍吗？”
　　啊！是爸爸的声音！晓星心里发紧，脑袋发晕，喘不过气来。他是怎么追过来的？是不是要被他打死？看来这回是死定了！
　　“怎么？长本事了？你要去哪里？学你妈跑？她这个贱女人我...”林成已经来到晓星的面前，脸上怒气未消。
　　“你不要骂我妈！她起码比你好，她不会打我！”晓星实在听不下去了。
　　林成一巴掌打在晓星脸上，拽着她的胳膊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