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四生的降维打击》妄宁

40、核平

　　沈彬发现秦述最近很喜欢吃面条，经常和他一起去面条窗口蹲着，有一次两人甚至商量好了百米冲刺去吃了顿“香辣酱卤面”，没带张一腾和杨乾东玩。

　　两人头对头吃面的时候沈彬甚至生出一点奇妙的感觉，一种隐秘地私奔感。

　　现在下课已经是半黑的天了，两人跑得快吃得早，能慢慢悠悠回去听听力。

　　“是下周调位吧，一个月又到了。”秦述点着手机，数了数已经调位五个周了。

　　沈彬也在思考这件事情，事实上他一直在给秦述物色下一任同桌人选：“可我还没想好呢。”

　　“想好什么？”

　　沈彬没意识到自己把话说出来了，只好补救到：“想好除了我谁还能当你的同桌。”沈彬抬头望望天，不想把自己的同桌让出去，但一直同桌总是会让人觉得其中有猫腻。

　　秦述看沈彬看晃了神，一脚没踩好，踩空了，沈彬在身后抓了他一把，好巧不巧，正好从一边攥住沈彬的手。

　　“对不起。”沈彬又是脱口而出，然后松开秦述。

　　“傻逼，哪有人帮了别人还对人说对不起的，是我该说谢谢你。”这都是第几次了，“你‘对不起’也是口头禅吧，都快拿这个当开场白了！”秦述一直很纳闷，不仅是他，沈彬有时候讲题的时候 不小心碰到聂航也会道歉，还有张一腾，他从来不让张一腾碰他脖子，虽然张一腾以此为乐。

　　“刚我碰到你的手了，就该道歉。”沈彬回答。

　　“两个男生的，碰个手有什么大问题吗，又不会少块肉。”秦述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把右手放进了口袋，一股电流好像从右手直接顶破脑壳，炸了，但是他还不忘道谢。说完就接着往前走，两人很默契地没有对刚才发生的事情继续说下去，而是继续说起调位的事情。

　　“要是让你选，你想选谁做同桌。”秦述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沈彬没想过什么其他人选：“你。”

　　看到他同桌有点被惊到，沈彬又补充道：“你比杨乾东和张一腾安静，而且又认真，比聂航那群糙老爷们整洁，我当然得选你啊。”

　　秦述嗯了一声。

　　广场上放着一段悠扬的英语歌曲，路灯还没亮起来，只能靠教学楼那边的光芒，沈彬反问他：“除了我，你想和谁同桌，说说看。”

　　“为什么是除了你，就和谁很想和你同桌一样！”

　　“唉，不是吗，老周说我可受欢迎了，指名率第一。”沈彬往上捋了把头发。

　　“草，别把自己说的像古代那啥一样。”黑暗中看什么都不明晰，秦述却看着沈彬正看着他。

　　“都说了，别对着男生说这个字。”

　　秦述的脸忽地烧了起来，这话真的接不下去了，只回了声“没想好，等老板安排吧。”

　　周六上午是理综联合考试，沈彬看着他同桌冷静地收拾桌子，自己比他还要紧张。很久没考试了，他也没能找到秦述焦虑的原因，这会儿已经要发卷了，他习题册还摊着。

　　“干嘛呢，考试，收东西啊。”秦述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

　　“同桌，你不要紧张啊，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沈彬正说着，秦述的笔就插进他的酒窝里。

　　“班长，你怎么这么啰嗦啊，我知道，我不看时间，我先做自己会的，我紧张的时候会想起你……欠打的脸。”

　　说着试卷就传了过来，沈彬三下把桌上的东西塞进书洞里。完了，刚才他觉得他同桌好像有点喜欢他，这什么错觉。

　　考试三个小时，八点半开始，理复班一起考，中间还会照常打上课下课铃，也还会听到其他楼层下课时候的骚动。十一点的时候，沈彬开始偷偷看他同桌，还是很稳，看样子开始倒回来看一些难题了。沈彬一直在和物理大题和化学计算题两边忙活，等还有十分钟的时候他又去瞧瞧打量左手边的同桌，把自己的卷子又往左手边放了放。

　　“还有十分钟。”虽然秦述不去看时间，但是老师还是要提醒。

　　秦述有些着急，但只是在订正着选择填空有没有在答题纸上写对，没再继续答题。

　　沈彬放下心来，考完后就摸出一块巧克力，放到了秦述桌上，“同桌吃糖。”

　　杨乾东闻声而来：“沈哥，有我的吗，我需要甜甜的安慰，我物理没做完，我靠这题超纲了啊！”

　　聂航笑他：“题没超纲，是你自己没复习到，不过我也好不到哪里，第二问就卡住了，不知道那粒子之后旋转多少度。”

　　秦述已经开始吃糖了，他这次做的还可以，最近学习的时候也比以前轻松了。沈彬的一些解题思路比老师讲的更清晰，有些多选题沈彬也都给他讲过。他想让沈彬看到他的进步，其实两个人都清楚，下次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一起同桌了，沈彬放心不下他的考试，他就想好好表现不让他担心。

　　“腾腾，你们宿舍昨晚闹得那事解决了吗？”四个人考完去吃饭，一边走杨乾东一边问。

　　“扣陈伟鑫的分吧，他不怎么服气，但到底是他先挑起来的，大爷查房的时候也是他在说话，他事就是多，看谁也不顺眼。”张一腾撇嘴，看上去他也不怎么待见他这舍友。

　　“你们晚上说话扣分了？”沈彬问道。

　　“就青青学习，陈伟鑫嫌他动静大。陈伟鑫你不认识吧，十四班的。之前咱班不和十四班闹了不少事情干嘛，他平日里也瞧不上我们，就跟自己多拽似的。”

　　“你们和十四班合宿？”

　　“沈哥不知道啊，十四班有不少今年才住校的，按照一部的顺序，恰好匀了两个在我们宿舍。八人间的宿舍，除了中午和晚上见上几面，出了宿舍各不相认。”张一腾补充道。

　　杨乾东也在边上附和：“昨晚上闹得声音很大，他们宿舍那位在走廊里和大爷理论，说寝室的人打着手电筒在被窝里学习应该也得算违纪。大爷就二进宫进去查，自然没查出什么，这下陈伟鑫更气了，直接就在楼道里国骂。”

　　“仗着脑子好使看不起勤奋型选手，自己不学别人也不能学，自己想睡觉别人都得陪着他，买副耳塞习惯一下能死啊。”张一腾气不打一处来，“他那个同班同学就和气很多，而且还劝他，人和人的差距有时候比人和猪的差距还大。”

　　“那张青云还好吗？”秦述问道。

　　“述哥，这种事就是照着软柿子捏的，大家都学习但是陈伟鑫就针对青青一人，就是看准青青好欺负。放心，他俩干不起来，有我这个舍长在，绝对誓死捍卫408的和平。”

　　这事最后也没和平，最后“核平”了。

　　事情发生在周天晚上，十四班和理复一班在水房相遇，因为十四班恶语嘲讽，理复一班的几个人先出了手。这事闹得大，舍管晚上就通报到了级部，值班老师过来劝解，第二天江卫达就把人照着名单叫了出来。

　　“动手能解决问题吗？”二楼办公室门外，参与打架和劝架的九个人站成一排，里面赫然有张一腾。

　　江卫达气不打一处来：“还想组织群殴啊，不想高考了？你们几个复读班的，想记过不高考了吗？还有你们几个，人人都是老师眼里的好苗子，带头挑事，还侮辱同学，有没有点素质！”

　　都到现在这种节骨眼上了，陈伟鑫还是咽不下心里的一口气，冲到江卫达身边，压住处罚的纸：“老师，是他们熬夜学习影响我睡觉的，这是源头！”

　　张一腾一听就急了，指着陈伟鑫说：“你不学别人不学了吗，你去看看其他宿舍学不学，不学您去那！我们宿舍也不欢迎你！”

　　“吵不够了是吧，来来来，再打一架，打狠点大家都留校察看。”

　　现在他们的处分还是最低等次的警告，再上一级是严重警告，留校察看可能就要进档案了。一群人瞬间安静下来。

　　“骂人的不对，打人的不对，帮架的也不对。那谁，陈伟鑫是吧，你也别在这里和我理论，这么点小事也值当动手，人家都有办法睡着，就你事多？”

　　陈伟霆一秒懵逼：“老师，校规上不是写了熄灯之后不能活动吗？”

　　江卫达舔了舔嘴唇，近乎不理解地说：“那是说不能洗衣服、不能说话、不能打游戏，你以为别人真不学习吗！”

　　这下十四班那边的脸上不怎么好看，他们自己也学。但是因为陈伟鑫喧哗这事他们班扣了分，当时也是觉得理复一班的人各种不顺眼才出手的，现在是他们这边站不住脚。

　　十四班的人赶紧劝陈伟鑫，怕他再嚷嚷下去江主任可能就真发火了。

　　教室里少了五个人很突兀，沈彬也在周围的信息中拼凑出了全貌，跑完操后去了趟办公室，在上第三节课的时候把五个人领回来了。

　　上课的时候他们的周老师并没有发火，大家都知道他们老板是心疼上课时间，憋着大招放班会呢。果不其然，周一下午最后一节课，周嘉林就叹了一口气打开了放映。

　　画面上是几个男生在水房洗漱，其中三个人占着水台不走，任水流着在说话。他们班的一个男生上去问他们还用不用，结果那三个男生就开始了下面这段对话：

　　“啊，不用了，不用了也不给你们一班的垃圾用。”

　　“陈伟鑫，都是舍友，你能不能注意点言辞。”是他们班同学的声音。

　　“草，滚尼玛的舍友，你们这群考不好才滚这里的人，装什么爱学习，早一年这么卖命学习不早就A大B大了，在这凸什么勤奋人设呢。”

　　接着是张一腾的声音：“陈伟鑫，我们和你解释过，以后都会小声点，您要是还觉得不行，我们也不能为了你不学习。”

　　十四班的人一看理复一班好几个人跟着连连点头，赶紧帮陈伟鑫腔：“你们没点屁的认知吗，就算再怎么学你们能学好吗？白天多学学，晚上赶班赶点感动自己啊！”

　　“你们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一班的男生说。

　　陈伟鑫拿起盆子里的衣服，把盆子里的水往说话人那边一泼：“难看的人听难听的话，最好心里装着点逼数。”

　　最后一班最开始问水台事的人冲上去揪住陈伟鑫就打了起来，最后几个人扭打，等叫来舍管的时候有几个人已经滚在了地上。

　　教室里一片静默，先动手打架那人叫赵安泽，平时脾气挺好的，估计也是气急了。

　　“沈彬同学跟我说，要想知道事实什么样，要先看监控。我现在拷来给大家看，我想先说说我的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