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时光中》映日天蓝

83、出手不凡的见面礼

　　白丹晴的外婆家坐落在梅花城里一栋独门独院的三层红砖小洋楼里。

　　他俩刚下车，外婆家的小院门“吱呀”一声开了。

　　从门里走出来一个中高身量的老婆婆，花白的短头发整齐而浓密，一双和善的眼睛虽带着些许血丝却仍显出矍铄的精气神来，皱纹不多的白皙面容仍能瞧出年轻时该是个美人胚子。

　　这婆婆边走边在嘴里以客家话叫唤着：“阿妹！”

　　婆婆年纪虽已老，可叫人的声音仍旧响亮而显得中气十足。

　　白丹晴紧着几步迎上前去，娇嗲地回以一声：“阿婆！”

　　这婆婆想必就是路子成慕名已久的外婆杨易珍了。

　　看见祖孙两人大呼小叫激动得抱成一团，路子成赶忙用两只手拎起两个行李箱，大步走上前去，高声地喊道：“外婆，你好！”

　　听到磁性京腔的男声，正激动着的白丹晴这才想起来还没介绍路子成呢！

　　她回过身拉起路子成擅长玩枪的大手，粉面含春地用普通话介绍道：“阿婆，他是路子成，我的男朋友。”

　　外婆杨易珍听了也拉起路子成的另一只大手，笑眯眯地上下打量一遍高大帅气的路子成，一脸慈祥地赞道：

　　“好，好，好！细哥仔生得安精神！”

　　“我外婆夸你长得帅！”白丹晴笑着对路子成翻译道。

　　“我听得明白。”路子成笑答。

　　路子成对语言的敏感度相当高，况且客家话并不难懂，所以他说听懂了，并不是说假话。

　　白丹晴凑过来在路子成的耳边小声说：“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我外婆不喜欢人喊她外婆，你以后跟着我叫她‘阿婆’吧！”

　　路子成忙不迭地点头答应了。

　　穿过小庭院时，白丹晴指着院子里向阳一角，那里晾晒着一串串的腊肠，说道：“那是我外公外婆买来新鲜猪肉，亲手做的腊肠。”

　　正好一阵冬风掠过，带来阵阵腊肠的香。

　　路子成使劲吸吸嗅觉似狗一样灵敏的龙鼻，笑答：“好东西，闻着就香！”

　　这时，有一个个子矮小却相貌堂堂的老人从小楼里迎了出来。

　　“阿公！”白丹晴马上化身一只小鸟翩翩扑向老人。

　　白丹晴弯腰曲背趴在老人的怀里，因为她的个头比老人要高。

　　外公邓玄参爽朗大笑，十足的中气远超他的身高。

　　他摸着外孙女的如云乌发，慈祥道：“都读太学了，还灿咋细妹额（还像个小姑娘）！”

　　路子成在旁边大约能猜出外公话里的意思，俊脸含笑上前恭敬地喊了声：“阿公，你好！”

　　这次不必再特意交代，路子成就老实地跟着白丹晴喊外公叫“阿公”。

　　白丹晴这才钻出外公的怀抱，拉着路子成，用普通话道：“阿公，他就是我男朋友——路子成。”

　　邓玄参上下打量一下路子成，改以普通话说道：“好，比相片还精神！累了吧？快进屋。”

　　路子成早从白丹晴的口中得知老人邓玄参的经历：

　　邓玄参少年投身革命，待新中国成立后又在部队以军医身份服役多年。

　　邓玄参再转业回到家乡，出任当地一家中医院的院长一职数十年。

　　他光荣离休时荣获“离休干部纪念奖章”，享受国家离休干部的特殊待遇。

　　为了发挥余热，邓玄参开了一家中医小诊所主治疑难杂症，不知挽救了多少人的生命，四面八方都有百姓慕名而来。

　　这会儿，路子成见他所仰慕的二老对待他的态度平和正常，没有因为他显赫的家世而显出半点儿谄媚或者疏远畏惧，从而让人倍感亲切。

　　路子成初见二老而上下忐忑的一颗心这才落定。

　　进到客厅，白丹晴去泡茶。

　　路子成坐下后打开皮箱，拿出一个精美礼品包装的纸盒子，双手递给外公：“阿公，初次见面，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

　　从透明的盒盖上露出里面是装着一支人参。

　　邓玄参笑眯眯地接过盒子。

　　盒子轻飘飘的，上面印着“长白山百年野山参”一行字。

　　乖乖不得了，准外孙女婿送的这份见面礼非同小可！

　　这支参是路子成父母从拍卖行以两百万的价格拍得拿来孝敬他爷爷的，他爷爷一直没舍得拿来吃。

　　这次他第一次上门来拜访白丹晴的外公外婆，想着这支参够贵重也合适送给老人，就从爷爷那讨要来当初次见面礼。

　　老中医邓玄参当然识货，低头仔细一看装在盒子内的老山参，竟收笑抿紧唇，脸色立时郑重起来，又掏出老花眼镜戴了起来。

　　路子成敏锐察觉出老人的神色变化，心底咯噔一下：

　　难道这支参有啥问题不成？

　　路子成不安地问道：“阿公，这参有什么不对吗？”

　　邓玄参仔细端详着参，半晌方才肃然道出一番话来：

　　“这支野山参太珍贵了！

　　这盒子上面写着：‘鲜重255克，干重64克。’

　　要知道长白山野山参生长速度非常缓慢。

　　前30年野山参每年仅增长0.01克。

　　30年后到100年之间的70年里，野山参每年增长的平均速度为3克，已经算是野山参的快速生长期。

　　100年以后，野山参的生长速度减缓，每年仅生长约1克。

　　所以老话说：‘七两为参八两为宝’。古时的八两相当于现今的半斤。

　　这支参如果是纯正野山参，它超出半斤重，已算是参中之宝！”

　　路子成有点儿紧张地说道：“阿公是行家，先看看这支参可纯正？”

　　邓玄参也不虚让，本着敬业精神，拆开盒子抽出内盒。

　　内盒里摆放着人参和一小袋干燥剂。

　　人参密封在透明塑料袋里，其内里还塞有一小袋吸氧剂。

　　邓玄参边看边解释道：“鉴别长白山野山参真假优劣的方法，无非就是分辨‘五形六体’。”

　　“什么是‘五形六体’？”路子成好奇问。

　　“五形是指须、芦、皮、纹、体。

　　首先辨须：这支野山参是老而韧的清疏长条须，其上缀有‘珍珠点’。

　　你看，就是这些小米粒状的小疙瘩。如果是水须，色白而嫩脆者，则不是纯正野山参；

　　其次辨芦：这支人参的根茎上段有马牙状茎痕，是三节马牙芦；

　　第三辨皮：这支人参是黄褐色的老皮，其质地紧致泛着光泽。如果皮嫩而白者，则不是纯正野山参；

　　第四辨纹：这支人参毛根的肩膀头处有细密而深的横纹，呈螺丝状。如果横纹不连贯，又粗糙又浮浅则不是纯正野山参；

　　最后辨体：这支人参中部形状像菱角，是典型的老山参外形。

　　六体是指灵、笨、老、嫩、横、顺。

　　第一灵，这支人参体态玲珑为菱角体；

　　第二笨，这支人参根形挺直却不精致，两腿粗细长短不一；

　　第三老，这支山参为黄褐色的老皮，横纹细致而紧实；

　　第四嫩，如果人参皮色嫩白，横纹粗糙浮浅，须根嫩脆色白易折断者，则不是纯正野山参；

　　第五横，这支人参根又粗又短，两腿伸展向两旁，多为野山参；

　　最后顺，就是看人参的根是不是顺而直，单腿或双腿并拢者，多半不是野山参。”

　　鉴定完，邓玄参将人参塞回盒子里放好，摘下老花镜，眼里含笑地概括道：

　　“此参是典型的三茎缩脖马芽芦，12支枣核艼排列如12地支分布八方；参须条条清楚、形似串珠。

　　依我看，这支百年老参是纯正的野山参，现在寻常市面上很少见得到这样重的野山参。”

　　说到这，老中医摸摸下巴，神色凝重地继续说道：

　　“人民大会堂里存放着的那支国宝野山参鲜重287.5克，也只比这支鲜重255克的参稍重了一点而已。

　　这礼物估值得上7位数，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下！”

　　·····

　　欲知朴实的客家老人是否收下这份非同小可的见面礼，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