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时光中》映日天蓝

119、批驳王阳明的“心外无物 心外无理”

　　白丹晴微微勾唇道：

　　“快乐从来不需要以健康为代价。

　　正相反，只有以健康为基础的快乐才是真正的快乐，也才能长久。

　　以酗酒换来的快乐只能是表面的短暂的。

　　酗酒后是身体的痛苦和心灵的无尽空虚和后悔，恐怕再也难寻到一丝快感。”

　　西门文点头：“是啊，我们以后要是钱与健康兼得就幸福了。”

　　白丹晴微扬弯弯长长的秋波眉，发表自己的感言：

　　“汲取正能量传播正能量都需要良好的精力，日复一日的生活需要良好的精力，甚至享受生活的回报吃喝玩乐更需要良好的精力。

　　有健康才有好精力。

　　所以我的理想是‘三有’人生：有钱有闲有健康。”

　　“对对对！光有钱还不够，整天忙得团团转也不行，得有时间来享受人生才行！健康就更不用说了，有健康才快乐！”小不点忙不迭地点头。

　　“让我们一起努力，约好实现这样的 ‘三有’人生！”西门文提议道。

　　大家纷纷附和。

　　“话题绕远了。我还想听听才女是怎样批驳圣人呢！”久未说话的潘本善突然开口。

　　“说来话长。”白丹晴微微一笑。

　　楚沅芷灵机一动，建议道：“要不晴晴你在演讲比赛中仔细说说？”

　　大家纷纷赞同楚沅芷的提议。

　　下周就是一年一度的全校大学生演讲决赛。

　　白丹晴作为连续两届的全校演讲赛冠军，不必参加预赛可直接晋级决赛。

　　逡巡一圈同学好友的期待眼神，白丹晴郑重地点头答应了。

　　批评“心外无物，心外无理”的思考成型的那两天周末，白丹晴都在家门口看见了喜鹊。

　　演讲那天早上，白丹晴走在镜湖小径上时，两只喜鹊鸣叫着一先一后地从她面前不远处“梭”地低飞而过，复又飞高擦过湖畔一株满树红花的高大凤凰木而远去。

　　海大的凤凰花花开两季，夏天开过秋天再开。

　　前两年白丹晴没啥心情去关注，此刻她瞧见凤凰花在夏天开得如火如霞，掩映着湖畔飞檐翘角带彩色琉璃瓦顶的楼台。

　　还有沿湖浅水处一片盛开的荷花丛，与凤凰花高低呼应。

　　白丹晴逢着喜鹊而升起的淡淡喜悦揉进了眼前的美景里，让美景更是亮眼三分。

　　她放慢脚步，暗叹美出诗意就是海大啊！

　　不觉之中，她低低吟出一首《咏海大》的即兴诗：

　　“ 《咏海大》
　　南屏五峰佛光掩，临海弄潮白浪满。
　　七彩楼台琉璃叠，两情幽谷花枝揽。
　　凤凰红火夏秋霞，菡萏隐作镜湖眼。
　　四季皆好天下谈，美出诗意是海大。”

　　（注解：

　　“南屏五峰佛光掩”指海大南依五奇峰，山脚下是著名的佛就寺。

　　“临海弄潮白浪满”指海大的那片逐浪沙滩。

　　“七彩楼台琉璃叠”指海大的老建筑很有特色，风格中西结合，屋顶以彩色琉璃瓦盖之。

　　“两情幽谷花枝揽”指海大有一个出名的幽谷为情人聚集之地。

　　“凤凰红火夏秋霞”指海大的凤凰花是一大风景，一年花开夏秋两季，如火如霞。

　　“菡萏隐作镜湖眼”指海大校园内的镜湖很出名，虽因镜湖水深，不能多种莲花，只在沿湖浅水处种了几丛莲花，但是莲花因其高洁品性成为镜湖的眼眸一样耀人心扉。）

　　入校快三年了，白丹晴这才歌咏一番全国最美的大学，不能不说其中体会已然足够深刻。

　　带着好心情，白丹晴站在了千人大礼堂的舞台上。

　　这里正是全校大学生演讲决赛现场。

　　白丹晴的演讲题目是：《浅评“心学”》。

　　台下是一大片黑压压的人头，可惜白丹晴的男友路子成不在现场，因为路子成偏巧有任务在身，无法赶来为女友助阵。

　　高挑的白丹晴穿着一条白底黑细格的无袖圆领超短裙，一头秀发三七分披覆在纤瘦肩背上。

　　看似平淡无奇的薄薄棉裙装紧紧裹在她的身上，好像是要将她前凸后翘的玲珑身姿喷薄而出。

　　喇叭状的超短裙摆经由浑圆翘臀撑开，一小朵五瓣梅花以金丝线绣在左前侧，张扬在美人的大长腿上方，越加勾人注目其中的冰肌玉骨。

　　她这种不经意的争艳在清纯中更平添几分不可思议的妖娆，令人一见忘俗！

　　白丹晴对着麦克风徐徐开场：

　　“评论‘心学’之前，我们应该想想为什么世人需要‘心学’？

　　王阳明的‘心学四诀’点破了‘心学’存在的意义。

　　所以，我就从王阳明的‘心学四诀’来开始评说‘心学’。

　　王阳明把他的‘心学’归纳总结成四诀：

　　‘无善无恶心之体，

　　有善有恶意之动。

　　知善知恶是良知，

　　为善去恶是格物。’

　　我的理解是：这四句话涵盖了人内心的成长历程。

　　人心本体并无善恶之分，一切以心的本能为准，一切凭本能认知行事，没有区分善恶的概念，就像刚刚呱呱落地的初生婴儿的心一样纯净无暇。

　　这是‘无善无恶心之体’。

　　当人心开始接触这个世界，与这个世界相互作用时，人心开始产生出对世界的主观意识。

　　因为世界有善有恶，导致人心产生的这种意识里同时包含着善和恶两方面的内容，但是人心此时却不自知自己的意识里有善有恶。

　　就像幼童的心对世界的认知里有善有恶，却懵懂不知何为善何为恶。

　　这是‘有善有恶意之动’。

　　人心通过实践、学习等各种方式对世界产生理解，懂得人心有善与恶的两面并且还能区分善与恶的概念，这时人心已经具有良知。

　　就像孩子在学习中逐渐懂事，长大成人，开始明白什么是善，什么是恶，知道善与恶的区别，成为具有良知的人。

　　这是‘知善知恶是良知’。

　　人心获得‘知善知恶的良知’后，进一步有了‘为善去恶’的意识和行动，就是正本心的‘知行合一’，即是格物。

　　就像孩子成长中向内心致良知而行，开始为善去恶的‘知行合一’。

　　这是‘为善去恶是格物’。王阳明说的‘格物’是指正本心的‘知行合一’。

　　王阳明的'心学’四句诀明示人心本无善恶之分，因与外界发生意识联系才知善恶的概念，心学的要旨就是劝世人致良知需有‘为善去恶’的知行合一才是真知。

　　世人常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就是王阳明《心学》的通俗讲法。

　　也就是说，人心都有两面：善与恶。《心学》的意义就是为了教人怎样做到‘为善去恶’。

　　为什么人心有两面即有善有恶呢？

　　这是因为人只要活着，就会心有欲望，有欲望就一定心有两面：善与恶。

　　比如，人生活在城市里，都会有食欲吧？他要吃饭，就得需要钱去买吧？钱不会从天上掉下来，那钱从何来？

　　钱当然得去赚。

　　怎么赚？他须得把别人手里的钱赚过来是吧？那这种行为是善还是恶呢？

　　大家会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是的，他去赚你的钱时，如果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种逻辑看来是善举，没什么恶，他可以称得上是君子。

　　可是，如果你所有的钱被君子光明正大地赚走后，你饿肚子了。那在世人眼里，把你的钱全部赚走的他还是取之有道的君子不？这君子赚到的钱还是善吗？

　　反观君子，如若他不把你的钱全部赚走，他的投资就会血本无归。你的钱不让他赚的话，饿肚子的就是他。那么他从你身上赚钱是善吗？

　　又如果，君子赚走你的钱后，良心大发，将一部分的钱捐给另一个穷人，世人交口称赞君子是个大善人时，那饿肚子的你会否骂这位君子其实是个伪善人？

　　所以，无论是谁，只要是活在这个世上，就会有欲望。有欲望，内心就会有两面：光明与阴暗，即是善与恶。圣贤也是人，也有欲望，所以同理可推，圣贤的内心一样有善与恶，只是圣贤更擅于‘为善去恶’的‘知行合一’。

　　王阳明号召世人可向内心求光明，甚至王阳明遗言也念念不忘：‘此心光明，亦复何言？’

　　那么应该如何‘为善去恶’，去掉内心的阴暗影响以求取此心光明呢？

　　大自然早已对我们有所启迪：

　　当我们与太阳背道而驰，我们的阴影将永远覆盖我们前进的道路。

　　当我们迎着太阳而行，我们的阴影将永远被我们甩在身后，这样在我们前进的路途上才能是光明一片，如此我们才能期待明天会更好！

　　所以对所有世人而言，先要寻找自己人生的太阳，辨明前进的方向。

　　走上错的方向就会阴影永压光明。

　　只有走上对的方向，阴影才能被甩在身后，不会影响前进途中内心的光明。

　　那要怎样寻找发现自己人生的太阳？

　　我认为内心的真知就是人生的太阳。

　　要寻找到真知，就要做到王阳明说的‘知行合一’：

　　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内心要寻找真知的念头就是行的开始，所以说‘知是行之始’。

　　获得真知后才能‘为善去恶’，求取‘此心光明’，所以说‘行是知之成’。”

　　但是，王阳明却忽略了一点就是‘知行合一’有两种：

　　正确的‘知行合一’和错误的‘知行合一’，这是因为‘知’有真知和伪知。

　　真知必须包括掌握‘行’的正确方向和方法。

　　只有这样，‘行’才能获得成功。

　　内心获得真知，你的前行就找到了正确方向，才不会‘南辕北辙’，才能越行越近人生目标直至取得成功。

　　内心获得真知，你的努力前行就有正确方法，才能避免‘画蛇添足’，你的努力才会‘锦上添花’。

　　内心只有找到真知这个人生的太阳，‘知行合一’才能迎日而行，才能将内心的阴暗甩在身后，才能在人生前行的道路上达到‘此心光明’的境界而获得成功。

　　内心只有伪知引导下的’知行合一’由于前行的方向与人生的太阳背道而驰，导致在前行路途上内心的阴暗如阴影般总是覆盖着内心的光明，就永远达不到‘此心光明’的境界而失败。

　　生活中有不少人以为‘知’了，殊不知却是伪知。而只获得伪知的人常常会不自察坚持做下去，直到坏的结果出现，才会醒悟自己的‘知行合一’是错误的。

　　‘真知’如此关键，那么要如何获得‘真知’呢？

　　朱熹认为’一草一木皆至理’，所以号召‘格物致知’。

　　而王阳明提倡‘致良知’，心即宇宙，心外无物，心外无理，从自己内心中去寻找‘理’。

　　朱熹的‘一草一木皆至理’是没错，可是毕竟人非草木，安能照搬格物之理？当然还需要结合人的内心所思。

　　我认为，无需刻意去格物，因为万物不是人，万物的理不能完全代表人心的至理。人应该通过自己与外界的联系活动中不断积累而磨练内心，适合自己的理一呼即出便是顺其自然的事了。

　　那么王阳明向内心‘致良知’的思想呢？这点没错，人应该向内心求真理，但是他的‘心外无物，心外无理’主张我并不赞同。

　　让我先来解读到底什么是‘心外无物，心外无理’？

　　拿著名的山中之花为例。

　　曾有世人迷惑于‘心外无物’之说，指着山花问道：

　　‘岩中花树在深山中自开自落,于我心亦何相关？’

　　意思是山花自开自落，与我心无关，所以山花明明在我心之外，又怎么会是心外无物呢？

　　王阳明答：’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你心同归于寂。

　　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

　　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外。’

　　王阳明的意思是说：

　　‘山花开了，你没来看它，它和你心同是寂静的，以这种方式此花与你相关着。

　　而你来看它，此花马上感应，颜色便明亮起来，此花与你心这样子互动，你就察觉山花其实与你心相关，山花并非在你心之外。

　　所以心即宇宙，心外无物。’

　　王阳明的‘心外无物’思想暗含着‘花开独为你来赏’或‘花颜只为你而明’，暗示着：

　　你的内心主宰着宇宙万物，你不来看山花，山花黯然失色；

　　你来看山花，山花颜色立即明白起来。

　　而‘心即宇宙’，宇宙万物如山花一样皆在你心内，只是以不同的方式与你心相关着，所以心外无物。

　　我认为‘心即宇宙’是没错，但是需要加一个字而变成：

　　‘心即内宇宙’。

　　没错，本心只是个内宇宙，而大自然和众人心是个外宇宙。

　　本心这个内宇宙必须依附于外宇宙，内外宇宙相互影响和作用。

　　所以王阳明只提向内心‘致良知’而‘心外无物、心外无理’，显然忽略了影响内心的外宇宙，走了极端。

　　我的主张和王阳明的理论只是一字之差，但将产生本质不同的结论。

　　王阳明的‘心即宇宙’认为心外无物，而我的‘心即内宇宙’认为心外有物即心外有外宇宙。

　　比如，明清两朝奉行的闭关锁国政策，好比是将中国的内宇宙与它外部的外宇宙隔绝。

　　中国这个内宇宙当时因为无知而自满不知进取，如人不看山花时的内心处于寂静状态，而它的外宇宙如山花却并非也同归寂静，而是蓬勃发展，包括各种真知和实践。

　　数百年累积下来，中国的内宇宙不再适应外宇宙的变化，从而招致失败的结果。

　　内外宇宙相互作用着，其中暗含的道理也相互影响。

　　我前面说过：内宇宙是指自己的本心，外宇宙包括大自然和众人心两部分。

　　大自然作为外宇宙对内宇宙发生影响的例子可以是：

　　当人朝着阳光走同时有着光明和阴影，是大自然对人心的道理暗示。

　　自己的内心作为内宇宙对外宇宙发生影响的例子可以是我对‘上善若水’的思考。

　　古代“上善若水”是可以，可如今水被人为污染成黑，我认为水不再适合做上善的榜样，而更应该提倡‘上善若日’。

　　如果我的思想被众人心（即是外宇宙的一部分）所接受，那就是我的内宇宙对外宇宙的影响。

　　同理，众人心的思想（即是外宇宙的一部分）也会影响我的内宇宙思想。

　　所以，现在让我们回到前面提到的山花例子。

　　事实应该是这样子的：

　　山花不因你没来看它就不盛开

　　它盛开并非独独为了你来赏它

　　花颜可以为你而明，同样也可以为我而明

　　你心与花相关却并非只独你一人

　　与你内心相关的花也一样与我心相关

　　即使你心已无，只要我心仍在，花一样能与我心相关

　　即使人心皆无，花一样能与它的外宇宙相关

　　所以

　　物非心无而不在

　　也就是说，世上没有人是不可缺少的

　　王阳明的‘心外无物、心外无理’理论明显夸大了个人对世界的力量和意义。

　　还有，‘心外无物，心外无理’这种说法容易误导人的理解。

　　‘心外无物’本意是想说明心即宇宙，心与宇宙万物相互依存，而心是宇宙万物的主宰，宇宙万物皆在心中。如果你心没有察觉到物的存在，如山花自开自落时，并不代表此花就与你心无关而在你的心外。

　　但是，有不少人对‘心外无物、心外无理’概念会产生直观的曲解：

　　‘我心即宇宙，我心能察觉到的物和理就是我心宇宙，凡是我心察觉不到的物和理统统与我心无关而在我心外，可以把它们当作不存在，不必加以理会。’

　　所以无论是正解或曲解‘心外无物、心外无理’的概念，都容易诱导人心无限膨胀而变得狂妄自大。

　　比如，‘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应该就是深受王阳明的’心外无物，心外无理’思想的影响，认为人心能主宰宇宙万物，所以完全忽略了当时外宇宙只有人和，尚不具备天时和地利的条件。

　　诚然，从长远看，人有多大胆，地真的会有多大产。可是这不是一蹴而就的结果，还需要等到外宇宙的条件成熟。

　　所以王阳明单纯向内心求真理，忽略外宇宙对内心的影响，号召‘心外无物、心外无理’的理论容易令人内心无限膨胀，诱导人偏离正常轨道而堕入心魔。

　　可见，朱熹的‘格物致知’提倡唯物是从，忽略人内心的理。

　　而王阳明的‘心外无物、心外无理’宣扬唯我至尊，忽略外宇宙的理。

　　两者都走了极端。

　　那么究竟要如何做才能获得真知呢？

　　·····

　　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