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时光中》映日天蓝

10、才女校花礼尚往来的巧思

　　白丹晴没有马上表态，只是垂眸继续看手中的印章，把印章底部抬起来仔细瞧。

　　“大师张大千评价过姓名章的形状以方形为最好。”路子成随着她的视线，简洁地解释道。

　　这枚印章底部正是长宽两厘米的正方形，上刻着小篆体的“白丹晴”三个朱文字，笔力遒劲，意态潇洒。

　　白丹晴心里一动，问：“这姓名是你亲手刻的？”

　　路子成唇角上挑溢出一丝浅笑，眼里透着自豪：

　　“是我亲手一笔一划刻出来的。你喜欢吗？”他的尾音里却是带上了些许紧张。

　　她并没有立即作答。

　　这是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路子成非常重视，费劲心思花了好大功夫才准备好。

　　他自信这枚印章无论选材还是刻字都无可挑剔。

　　然而，她眼里那一闪而过的犹豫让他心里豁然一紧。

　　他却不知白丹晴犹豫，并不是因为不喜欢。

　　相反地，白丹晴不止是喜欢，简直是大爱这枚印章！

　　这枚珍贵印章已经刻上她的名字，它的主人注定只能非她莫属。如果她不要它，就意味着宣告它的作废！

　　应该说路子成很会挑礼物，竟然让她不忍心拒绝。

　　只是，印章上的那朵玫瑰花，花语是“一心一意的爱”？

　　不过，她心思一转，既然他没有明说，自己权当作不知道这朵玫瑰花的暗示好了，就算是一笔糊涂账吧。

　　只想了一秒的功夫，她已拿定主意。

　　于是她嫣然一笑，轻启樱桃小嘴，吐出清越如流泉的声音：“我当然喜欢！这枚印章已经刻上我的名字，正如你说的，它再珍贵也只能归我了。”

　　她的话音落下，路子成长长舒了一口气。

　　很好！

　　他又向前迈出重要的一步。

　　他有信心也有耐心，一步一步地接近女神，直到将她揽入怀中一辈子。

　　他微笑道：“这就对了！这枚印石如今寻对了主人，运气很好。”

　　他顿了顿，又调侃道：“我真有点儿羡慕它能时时跟着你。”

　　白丹晴不理他话里的弦外之音，只说道：“可是，来而不往非礼也！我没有准备什么礼物给你……”

　　她沉吟着心念电转，将眸光落在静静地立在画筒里的那卷水墨画上，刹时间计上心头。

　　她将桌上的碟子和水杯移到窗台上，用纸巾擦拭干净桌面后，抽出画筒内的那卷画。

　　路子成在一旁看着她的动作，并不解其意。

　　她在桌面上平摊开那张4尺水墨画，对着他莞尔一笑，得意地眨眼：“猜猜我有了啥主意？”

　　路子成微眯凤眸正想开口，她已抢先自答：“我在这幅画上题写我的那首词《香溪秋畔》，可否算是回礼？”

　　路子成掩不住欣喜：“太妙了！”

　　他忙取出镇尺压住桌上的画：

　　“笔洗里盛有今天刚从香溪里取来的清溪水。我来帮你调墨 ？”

　　“让我自己来调墨。”

　　她端起桌上的青花鱼藻纹瓷笔洗，往蓝紫色砚心的端砚内倒入少许清水，接过他递来的黑润的上等徽墨条，仔细调着墨，控制好墨汁的浓淡。

　　“你用硬毫还是软毫？”他看着她姿势端正地磨墨，问道。

　　“我用羊毫笔。”

　　“软毫的话，兼且你写的是小字，墨汁可以调淡些。”路子成在旁关切地提点着。

　　“嗯，我知道。”她抬头冲他莞尔一笑。

　　不愧为端砚，很快就发好了墨，墨汁细滑，馨香浓郁。

　　白丹晴从笔筒里挑了管笔头兼具“尖、齐、圆、健”的羊毫湖笔，在画的左边留白处目测思量片刻，便开始挥洒笔墨，题上她作的诗词：

　　“《忆秦娥.香溪秋畔》

　　“雨霁晚，山墨叠玉落烟云。落烟云，浅水飞霜，小桥轻吟。

　　香溪秋畔人迹渺，天上人间共冷清。共冷清，秋鸟倦啼，西风谁迎？”

　　画纸是上好的半熟宣，书写其上的字迹迅速渗透、均匀饱满、层次分明。

　　写毕，她满意地搁下毛笔，在款字尾处加盖上路子成刚刚赠送给她的那枚朱文姓名章。

　　“白丹晴”这三个鲜明的红色小篆体字在水墨书画纸上恰似万绿丛中的一点红，分外醒目。

　　站在一旁的路子成多年浸润于书法识得好坏，由衷地赞了声：

　　“好词好字！行草用软笔写，不好掌握，所以一般用硬笔写的多。你却能用软的羊毫笔写出行草的潇洒神气，又别具一番妩媚风流，自成一体。”

　　他顿了顿，眼神幽深望向她美丽无双的侧脸，声音暗了几分：“所谓字如其人，让人佩服！”

　　真是令人惊诧的才艺。

　　不过放在聪慧绝色的白丹晴身上，就算她把“琴棋书画诗酒舞茶”全占齐了也不为过，他的女神合该如此才对。

　　他暗自这样思忖着。

　　只见白丹晴回眸笑道：

　　“别只夸我。你的画好，印章也好。在这诗尾加盖的‘白丹晴’三个朱文小篆字更是画龙点睛，也衬出几分古朴大气。总算没有辜负这幅画。”

　　这一刻，佳人回眸一笑如醇香美酒从此沉醉了他那颗千锤百炼的心。

　　嫣然细语的她，灯下黑曜石似的杏眸里映着的全是他的影子。

　　他深深凝视，想看透那里面他的影子是否已潜入她的心田？

　　片刻后，路子成叹息一声：“你初来作这首《忆秦娥》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转眼间就到了离别时分。”

　　可白丹晴似无心于儿女情长，只淡淡地应了一声“来日方长。”

　　说完，她将小小的印章放入盒子里揣进军装衣兜内，就起身告辞。

　　路子成坚持送她回女兵宿舍。

　　她的宿舍在走廊西端的第一间。

　　从他的东边房间走过去，要经过全连的整排女兵宿舍。

　　所以，他和她并肩走过时，一路上接收到无数羡慕嫉妒恨的各种复杂眼光和窃窃私语。

　　面对众人的围观，路子成和白丹晴反应不一。

　　他心底暗自窃喜，这是正式迈出追求她的第一步。

　　而她则是一脸淡然，自动屏蔽所有多余的眼光。

　　到了宿舍门口，二人站定告别。

　　路子成犹豫再三，像是有话要说。

　　看着白丹晴迷惑的眼眸，他终于开口道：“明天是周末，我正好要到海心市。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开路虎顺路送你回学校。”

　　说完，路子成有点儿小紧张地盯着白丹晴，心里很希望女神能答应下来。

　　这样，他就又争取到单独与她相处的宝贵时间，虽然只是区区的几个小时而已。

　　单独坐豪车对比和大家一起挤在军用卡车里回去，两者待遇明显是天差地别。

　　白丹晴却微微一笑，毫不犹豫地说道：“不用了。谢谢你，路连长再见！”

　　她拒绝了，表明她并不想和他单独在一起。

　　看来他的革命之路迢迢远兮。

　　路子成掩饰住眼底的失望，伸出右手稳稳地道了一声：“再见，白丹晴！”

　　白丹晴也伸出右手，与他的大手轻轻一握，柔声道：“再见，路连长！”

　　当他掌心里温软的触感消失的那一瞬，路子成长这么大第一次体会到依恋是一种什么滋味！

　　他那颗强大无畏的心为何瞬间空空如也？

　　第二天一大早，终于到了一个月军训结束送别女生们的时刻。

　　高大的路子成挺拔地站在离别的队伍前方，外表是一如既往的英挺俊朗。

　　女生们眼含泪花和男军官们依依惜别。

　　文肃瞅见路子成的眼窝处淡淡地暗青了一圈，低声道：“昨夜没睡好？女神不在你的眼皮底下盯着了，回去就是进了‘虎狼窝’，到时，女神还会记得山里你这个小连长不？唉，你打算咋办？”

　　虽然女神眼高于顶，不会轻易动心，但是路子成看来也要抓紧行动，否则难保会夜长梦多。

　　路子成凝目注视着队伍中他的女神，低声而笃定地应道：“我对自己有信心！我对女神有信心！”

　　路子成的目光是如此专注专一的深情，以至于当白丹晴坐在卡车里颠簸一路回校时，她的脑海里回旋着的一直是他那执着的眸光。

　　这眸光仿佛能停留在她的身上一辈子那么久，直到地老天荒。

　　离开学校一个月的日子说短也不短，因为在这个月里有些人和事变得不同了。

　　白丹晴她们抵达学校时已经接近午饭时间。

　　回宿舍放下行李，大家便先去食堂吃午饭。

　　吃完午饭后，白丹晴回宿舍将随身带回来的军被袱洗晒一番。

　　没多久，有一个同系师姐闻讯而来，特地来找白丹晴串门。

　　这个师姐与宋晓轩是姨表亲，过来找白丹晴就是因为宋晓轩的私事。

　　上个月白丹晴刚离校参加军训，宋晓轩就急吼吼地找到他的亲生父亲乔益杰，以自己改姓入族谱为条件，要求丧偶的亲生父亲马上求娶他的亲生母亲宋璇。

　　结果是乔益杰答应了。

　　宋晓轩的母亲宋璇独自拉扯大儿子，本来不屑与当年的负心汉复合，却顶不住儿子的劝说，想想为了儿子的前途才勉强同意了。

　　作为本市亿万富豪的乔益杰对儿子一诺千金，以最快速度筹备好一应事宜，在上月就完成了一场盛大婚礼，续弦迎娶儿子宋晓轩的亲生母亲宋璇。

　　婚礼的第二天，宋晓轩果然履约改姓为乔而被录入乔氏族谱，从此他改弦易辙叫做“乔晓轩”，不再是乔益杰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宋晓轩。

　　这一个月，摇身一变成富二代的乔晓轩人气爆棚，更多的女生化身狂蜂浪蝶围着校草乔晓轩。

　　可是，奇怪的是，往年频传绯闻的宋晓轩自从改姓乔后，似乎连性子也一并改了。

　　这一个月，他拒绝所有女生的追求，又去修了一门英语专业。除了忙学习和学生会的事外，他总是一个人清心寡欲地过着，身边再难寻花花草草的影子。

　　坐在白丹晴宿舍里的师姐唾沫横飞地讲到最后，白丹晴才晓得师姐想要传达的要旨：乔晓轩是为她而变！

　　对此，白丹晴听听就算了。

　　直到黄昏时，白丹晴收起晾晒干的被单，将宿舍的床铺整理好，这才回家过周末。

　　为了迎接白丹晴的远归，她的父母亲难得地聚齐在一起吃晚饭。

　　爸爸白远霆笑眯眯道：

　　“晴晴，听说你在军营里表现出色，名声早传遍校园了。

　　你回校后，估计少不了男生追。

　　爸爸想让你知道：我的宝贝女儿长大了，是该交男朋友了。”

　　妈妈邓云苓笑着接口说：“女大不中留啊！”

　　顿了顿，邓云苓语重心长地嘱咐：

　　“晴晴你谈恋爱可以，但妈妈要你明白：

　　爱情可以来的很纯粹很浪漫，但要爱情陪你走一辈子，就需要给爱情穿上鞋子，因为光脚爱情很难陪你走好一辈子的路。”

　　白丹晴闪闪大杏眸：“妈妈是指婚姻吗？”

　　邓云苓点头道：

　　“是的。

　　婚姻就是爱情的水晶鞋。

　　婚姻有爱情也有责任，是一辈子的承诺。

　　记住，你谈恋爱就要做好婚姻的准备，不能视如儿戏，否则伤人伤己。”

　　白丹晴记住了母亲的这番教诲。

　　在家过完周末，在周日晚上白丹晴返回学校宿舍。

　　过了一夜就到了周一。

　　这一天，新生们不舍地收起穿了一个月的军装，换上自己的便装，正式开始为期四年的大学生涯。

　　结束军训后，白丹晴恢复惯例，早起晨练。

　　锻炼完，她返回宿舍盥洗一番后，接到近水楼门卫室打来的电话，说是有人给她送来鲜花，让她去拿。

　　白丹晴放下电话便下楼了，很快捧回一大束还带着露珠的红玫瑰花。

　　回到宿舍，她打开鲜花里夹带的小卡片，一看上面手写着一行漂亮的钢笔字。

　　……

　　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