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星奇缘》羽翼妖精

39、第三十四章 大结局

　　“不！！！”呼声出自双胞胎之口，姐妹两同时急叫：“不许喝！！”
　　蒙恬笑了，那笑容令诸人心头一颤：温文的，带点落寞，宛然便是扶苏。“赵高，你要的无非是我，与他们无关。放她走，我喝。”
　　“你肯喝？”赵高不知为何在看了他的笑容之后竟胆寒了起来。
　　“蒙某从来言而有信。”
　　赵高将信将疑地示意手下将毒药送过去。那小仆人颤颤巍巍地走到蒙恬身边，抖抖索索地将药瓶呈上。蒙恬还未接过，那仆人竟眼一翻晕了过去。蒙恬疾将药瓶抄起，娉忆在心中大骂他蠢货，何不就让它砸碎了呢？这个死脑筋！
　　看了看掌中的药瓶，蒙恬转头对娉忆道：“你有没有话要问我？”
　　娉忆正苦思救人之计，被他问得一呆：“什么话？”
　　蒙恬想了想，走到墙边将壁上挂着的古琴取了下来，盘膝坐下，开始弹奏。
　　这旋律……娉忆睁大眼：“是它！！”
　　蒙恬看着她。
　　“告诉我，他死前对你说了什么？！”娉忆扑上去拉住他。
　　蒙恬仍是看着她，唇角一朵微笑：“现在你有什么话，可以问我了。”
　　问？娉忆看了看他，再看看那张琴，脑海中不期然想起那夜与扶苏坐在后园凉亭中。她问他……
　　“这支曲子叫什么名字？”她问。
　　蒙恬站起身，含笑答道：“这支曲子，名叫《桃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娉忆痛楚地闭上眼睛。我懂了，扶苏，我明白了。你的心意，你的全部，还有你的那朵笑容。我全懂了！她静静流下两行清泪。
　　公子，你的心意，她终于知道了。蒙恬深深地吸了口气，转向灵焰。我也是，我终于有机会证明我爱你。我不能陪你一生，婚姻也成泡影，你我终是没有缘分；那么便让我为你死去，再没有国，再没有家，我所有的，只有你。他捏碎瓶口，将鸠毒一口吞下，而后仰天长啸。
　　“不！！！”灵焰惨叫，双腿猛地一蹬，头顶正撞在看呆了的赵高下巴上，将他撞倒的同时也使自己的脖子被划开一道深深的伤口。她奔向他，“蒙恬！！”
　　“趁现在！！”娉忆大叫，巴扎与翰斯尔带着匈奴精兵冲向赵高。赵高急命侍卫们抵挡，自己从后门匆匆逃出。
　　“蒙恬！你这混蛋！！”灵焰扑在他身上将手伸进他的喉咙：“你给我吐出来！！”
　　蒙恬大呕，用力拽出她的手：“你的伤——”
　　“别管我！叫你别管我，为什么不听？！”灵焰边哭边喊，“你这傻瓜！为什么要喝！为什么要喝！！”她硬是将手往他喉咙边探去。
　　“没有用的……”蒙恬强忍着腹内的剧痛，握住她的手：“鸠毒为天下剧毒之最，喝下便立时毙命……不要为我，弄脏了你的手……”
　　叶灵焰扑入他怀中大哭。
　　娉忆早已取来一盆清水：“不试试怎么知道？！快点喝下去催吐……灵焰！快点！”
　　两姐妹不断地给他灌水，又去挖他喉咙。然而蒙恬的面色越来越苍白，呼吸亦越来急促。娉忆急得团团转，去厨房找来各式饮品与水果压出果汁掺入水中给他中和毒性：“这混账毒药是谁发明的？！怎么也不留个解毒方子？！”她只在书里看过柠檬酸可以中和碱性毒，这个鸠毒根本没有明文记载，只得死马当活马医。
　　灵焰只是不断给他灌水，边灌边说：“蒙恬！我看你敢死！你若死了，我绝不独活！”
　　如许折腾了大约一个钟头，蒙恬吐出的水色已近透明，而他还活着。娉忆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应该死不了了吧。”
　　灵焰还不放心，还想给他灌水，被妹妹拉住了：“不能再灌啦……再灌不毒死也吐死了。”
　　蒙恬已经昏迷，脸色惨白，一头的汗。灵焰担心地看着他：“他为什么不醒，会不会有事？要不要再用别的试试……”
　　娉忆取出手帕为她包扎脖子上的伤口：“你再不治疗才真的会死！”流了这么多血，看起来好恐怖。
　　“娉忆……”灵焰哀求地看着她。
　　“放心吧，应该不会有事了。书上说鸠毒是发作很快的剧毒，他现在还活着，就有希望。”娉忆看看蒙恬紧皱的眉头，“再观察一阵子。”
　　巴扎与翰斯尔回来了：“被那小人逃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说完看见灵焰一身的血，吓一跳；又发现蒙恬居然还活着，更吃一惊。
　　几个人将蒙恬放上马背，娉忆特意让他脸孔向下挂在马上，希望马匹奔跑时的颠簸能再令他吐出点毒汁。为了隐藏他没有死的秘密，临行前娉忆还放了一把大火，将阳周府烧作了白地。

　　两个月后。
　　已经入秋，黄昏的草原长草萋萋，映着红霞随风起伏不定。牧人们正将畜群赶回畜栏，吆喝声此起彼伏；猎狗们在旁边窜来窜去，将牲口驱赶在一起。离得远远的，有个小小的身影独自站在夕阳下，对着天上的飞鸟痴痴地自语：“……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娉忆。”哈克静静出现在她身后。
　　她并不回头：“她走了？”
　　“嗯。”哈克的目光痛惜地掠过她腮边的泪水，“你真的不要一起去？”
　　摇了摇头，娉忆怅然道：“他不会希望我那么做的。”
　　哈克不再言语，半晌，她转过身来：“够了。哈克，你已经为我做了太多太多。你的心意我明白，可你要的……我给不起。”
　　“我知道。”哈克犹豫了下，终是忍不住抬起手将她的泪痕拭去。“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娉忆拉住他衣角，“哈克！我不要你为我牺牲你自己，再也不要为我牺牲什么了——”她哽咽难言。
　　“别哭。”哈克拥住她，“若我心甘情愿，又怎能算是牺牲？娉忆，我知道我比不上他，做不到为你甘心赴死，因此我不敢奢求什么回报。我只想就这么一生跟在你身边，不要试图离开我去一个人冒险，我不会答应，灵焰也不会答应。”
　　娉忆的身体一紧：“你们知道了？”
　　“嗯。”他轻抚她的长发，“我会陪着你的。”
　　娉忆将脸埋在他怀里闷声道：“那么答应我，绝不要比我先死，更不要为我喝毒药！”
　　“我不会的。”

　　赵府，深夜。
　　什么人在挖土？他为什么会躺在泥泞中？渐渐的，身上的泥土越来越厚，沉重的压抑感告诉他他正在被活埋。张口呼救，泥土却滑入口中……
　　他猛然惊醒，入目便是一对闪烁着妖异灵光的眸子。叶灵焰嘲弄地盘腿坐在他胸口，见他醒了，懒懒地说：“Hi~”
　　他并未喊叫，甚至未曾露出慌乱或惊异。“我等了你很久。”
　　“是吗？”灵焰跳下床榻，俯视他，“那为什么没有准备好山珍海味琼浆玉液？”
　　“如若你要，我便吩咐下人去准备。”他缓缓起身。
　　“然后在我碗里下毒？免了！”她双手环胸，“我的刀子呢？”
　　看着她脖子上那道长长的疤痕，赵高漫不经心地答：“我送给王离了。”
　　挑了挑眉毛，灵焰说：“你最好没有骗我，否则未来三十年内，你最好小心点，无论吃饭、睡觉、上茅房、走路甚至玩女人，我随时会来取你的狗命。”
　　赵高一震：“你不杀我？！”
　　灵焰已经打开门：“放心，我会的。但是不是今天，不是用这种方式。”
　　“为什么？！”他反倒激动起来：“为什么？！”
　　诧异地回头，灵焰看了看他：“你很急着投胎？”
　　赵高哽住了，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冥黑的暗夜中。两个月的寝食难安、提心吊胆，当她真的来了，他也认命地准备忍受种种酷刑。可她仅仅说了几句话，问了问她的刀子，掉头便走。仿佛他的性命还不如一柄兵器，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
　　“阿房！！我绝饶不了你！！！”嘶吼声穿透云霄，也不知是恨是怒。

　　叶灵焰跃出墙外，被一具宽厚的胸膛接住：“你没有杀他。”手指轻轻在她脖子上拂过。
　　她十分舒适地任他抱着，将头靠入他怀中：“我不是神，没有资格判定一个人的生死。”
　　他拥她上马：“去哪？”
　　“找王离。”灵焰突然想起什么，仰头看他：“你真的不要进去找他报仇？”
　　摇了摇头，他将脸依偎着她的：“都结束了。”什么国仇家恨，死去的人无法复生，逝去的永不能再回来，杀戮也不过是掀起另一波的血腥。都散了吧，那些前尘往事，此刻的他只是个最最普通的平头百姓。
　　在他面上轻轻一吻，灵焰怜惜地道：“不，还没有结束。我们的生活，才刚刚开始。”还是不要告诉他，她们将要去做的事吧！没有人可以这样践踏别人的生命，那两笔血债，他们将会十倍偿还！
　　拥着她，蒙恬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