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玥传》九九如久

97、回忆

　　四周开始震动起来，成群的乌鸦在上空盘旋啼叫，一片毁天灭地的景象。一只乌鸦朝昙玥袭来，司徒宸翼九霄一晃，那只乌鸦登时被劈成两半，化成一阵黑烟消失了。他抓紧昙玥的手，大声提醒道：“落魂阵法已经开启，大家各自小心。”
　　司徒暮云挥剑击落一只乌鸦，迅速从腰上解下腰带，将一端递给徐铃兰，道：“大兰，快抓住，千万别走散了。”
　　徐铃兰挥动双斧砍落了好几只乌鸦，没笑道：“我使的双斧。”
　　司徒暮云见她的确是空不出手来，又冲金城道：“喂，城大少主，快抓住腰带，千万别走散了。”
　　金城雷霆一动，一群乌鸦登时化成灰烬。他淡淡道：“不需要。”
　　司徒暮云轻叹一声，谁让人家有神器在手，雷霆一动，威力无边。他只得重新将腰带缠好，专心挥剑对付那群难缠的乌鸦。
　　无忧殿内，月艮脸上第一次有了淡淡忧愁。一旁的小魔关心道：“大人，您是担心昙玥姑娘么？”
　　月艮掐指一算，呐呐道：“是东皇钟。没想到，当年神魔大战遗落的上古神器东皇钟居然一直隐藏在魔界。到底是谁在支配东皇钟的力量，莫非是混沌元神觉醒了？”
　　他心中大叫一声不好，衣袖一拂，登时消失在大殿。只留下那小魔一脸茫然道：“大人，您究竟去哪？”
　　月艮刚落地站稳，便见一人瞪着眼睛看着自己。他微微一讶，道：“魔尊，您怎么来了？”
　　穷奇脸上有些许愠色，道：“本尊还想问月艮大人，为何来此？”
　　月艮盯着穷奇脸色变化，明白道：“看来魔尊已经知道有人利用东皇钟的力量开启了落魂阵法。”
　　穷奇冷声道：“当然神魔大战，夜氏全族除了夜音一人残留，其余人概无生还。夜音一心复仇，定会有所行动。本尊让人暗自留意她的一举一动，这才知道她用自己的魂魄献祭东皇钟，唤醒了混沌元神。混沌元神先前与她定下协议，这才帮她开启落魂阵法。”他目光如剑般划过月艮脸上道：“本尊以为，月艮大人当知这落魂阵法的厉害。”
　　月艮缓缓道：“落魂阵法威力无比。无论神魔，一旦陷入落魂阵，下场便是魂飞魄散，万劫不复。”
　　穷奇沉声道：“你既明白，为何还要来？为了区区一个花神值得吗？”
　　月艮看着他，眼神清澈道：“我进去此阵，与她人并无关系。如今东皇钟元神昏睡不醒，混沌元神已然觉醒。东皇钟的力量一旦被他借用驱使，三界必将大乱。所以，我必须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穷奇眼眶暗红，道：“所以，你想进入落魂阵去对付混沌元神。你可知道，你的法力现在只剩一半，混沌又驱使了东皇钟的法力，此行必定十分凶险。”
　　月艮淡淡一笑，道：“我知道。可是为了三界太平，必须消灭混沌元神。”
　　穷奇幽幽道：“可是这件事不该你去做。”
　　月艮眼神坚定道：“有些事情总有人要去做。”
　　他飞身一跃，毫不犹豫进入了落魂阵中。穷奇脸上涌起一阵复杂，眼眸深不见底。
　　一旁的小魔忙劝阻道：“魔尊，你可不能进去，这里面太危险了。”
　　穷奇自嘲一笑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昆仑神宫山巅的雪万年不化。因为那里的人，比这万年不化的雪还要顽固。 ”说完，也飞身进入了落魂阵法。
　　一旁的小魔头脑有些发懵，道：“什么昆仑山？魔尊到底在说什么？”他见猰貐缓步而来，忙道：“猰貐大人，你也要进入吗？”
　　猰貐微微一笑，道：“不必了。我就在这里，等他归来。”
　　小魔心中欣慰道：总算有一个惜命的。
　　那群狂躁的乌鸦黑压压一片，就像一片黑幕，笼罩在司徒宸翼一行人上空。
　　司徒暮云急道：“我什么都看不清了。宸弟，大兰，你们在哪里？”
　　司徒宸翼将昙玥护在怀中，柔声道：“玥儿，别怕，有我在。”
　　昙玥紧紧靠在他怀里，安心道：“司徒，我相信你。”
　　这股黑色越来越靠近，一股压抑的死亡气息也逐渐逼近。
　　“司徒宸翼。”金城大喝一声，雷霆一动，一道微弱的雷电光划过半空中。
　　就在这个时候，司徒宸翼九霄快速旋转一圈，那道黑幕登时溃散开去。金城雷霆出击，那群乌鸦很快化成一片灰烬，众人再次重见光明。
　　司徒宸翼微微一笑，道：“城少主，多谢。”
　　金城轻飘飘道：“彼此彼此。”
　　昙玥心中微微一讶，她没想到司徒宸翼和金城刚才竟可以配合的如此默契。她第一发现，他们二人某些地方倒有些相像。
　　一团黑色的雾气逐渐凝聚在一起，慢慢化成一个人形。那人浑身上下充满了诡异，正是混沌元神。
　　司徒宸翼义正严词道：“混沌，你作恶多端，我们今日定要灭了你。”
　　司徒暮云道：“你这团恶心的毒气，本公子今日定将你打的魂飞魄散。”
　　徐铃兰轻蔑道：“混沌，我们今日一定会打败你。”
　　金城淡淡道：“自古邪不胜正，混沌，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混沌嘲笑道：“你们几个小娃娃，口气倒是不小。你们是不是害怕了，所以在这里豪言壮志的给自己壮胆？”
　　昙玥厉声道：“混沌，十万年前，你早该灰飞烟灭。今日，你利用夜氏一族苟且偷生，我们不介意再消灭你一次。”
　　混沌咋舌道：“哈哈哈哈，太好笑了。这可是本尊这十万年来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就凭你们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也妄想打败本尊？”
　　“还有我。”一袭红衣从天而降，月艮掷地有声道。
　　昙玥喜道：“是月艮大人。”
　　“还有我。”一袭黑衣从天而降，语气如冰道。
　　昙玥心中揣测道：穷奇也来了。看来，月艮大人和魔尊之间果然不简单。不过，有了他们二人帮忙，消灭这混沌便又多一分胜算。
　　“哈哈哈哈”混沌轻蔑道：“笑话，就凭你们二头愚蠢的畜牲也敢与本尊为敌。”
　　穷奇一脸不屑道：“本尊是泰山之巅的异兽，岂是你这团毒气可相比的。”
　　混沌恨他提到自己痛处，他衣袖一抬，一股强大的法力朝穷奇袭去。穷奇忙挥出一掌抵挡，奈何他之前经脉尽断，神力溃散。虽然有了月艮一半的法力，可是对方催动的可是上古神器东皇钟的力量，他终是很快落了下风。月艮眼神一冷，飞身上前，挥出一掌同他一起抵挡住那股强大的法力。三人僵持片刻，最终，穷奇和月艮被那股强大的力量逼的退出好几米远处，方才站稳。
　　“穷奇，你真的太令人失望了。”混沌嘲讽道：“就你这点本事也敢在魔界称尊？看来，本尊沉睡的这段日子，魔界大不如前啊。”
　　“可恶。”穷奇大吼一声，飞身往前奔去，两掌挥出法力袭向混沌。
　　“哼，不自量力的家伙，让你尝尝东皇钟的厉害。”混沌冷哼一声，手腕一转，一股无比强大的法力朝对手逼迫而去。
　　“快让开。”月艮飞身一跃，奋力推开穷奇。他自己却被那股强大的法力震的飞了出去，嘴角渗出一缕鲜红。
　　“混沌。”穷奇大叫一声，眼圈暗红道：“混沌，你敢伤他，我要杀了你。”他足下使劲，凝聚全身法力朝混沌袭去。
　　“阿奇。”月艮虚弱的叫唤一声。
　　“简直自寻死路。”混沌戏谑一笑，手腕轻抬，将东皇钟的法力注入其中，一股排山倒海的威力直逼对方袭去。穷奇的身子就像一片雪花，轻飘飘的降落在月艮身旁。
　　“方才，是你叫我么？”穷奇嘴角溢出一缕微笑，唇边的血显的格外艳丽，他道：“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这么叫我了，腾根。”
　　腾根微微一怔，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月艮，本是腾根。”穷奇笑道：“当日你救我之时，我便已经知道你是谁。因为这世上除了你，再也不会有人对我这么好。”
　　滕根心中一动，千年前的往事再次浮现在眼前。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异兽，它不老不死，没有人知道他从何处来，也没有人知道他从何处去。这只异兽每天都立在泰山之巅，以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为食。一日，一只神兽从泰山路过，他遇到了异兽。异兽第一次见到除自己以外的神兽，他好奇道：“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神兽笑道：“我从远方来，要到远方去。”
　　“远方？到底有多远？”异兽一双眼眸清澈如水。
　　神兽微微一笑，道:“跟我走吧，我带你去看看远方到底有多远。”
　　于是，这只叫腾根的神兽带着这只叫穷奇的异兽来到了一个部落。这个部落里每年都要举行逐疫的仪式，腾根和穷奇一同游行，去驱逐那些害人的蛊。百姓们很感激神兽，常常给它们送鲜花和水果。穷奇喜欢这样的生活，他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开心很快乐。可惜不幸的事情很快发生了，一次，穷奇正进行逐疫仪式，不料狡猾的蛊悄悄溜进入了公主房间。待他发觉时，公主已经被蛊毒侵蚀，无药可救，很快就会变成害人的蛊母。只要蛊母还在那蛊就会一直存在，蛊一直存在便将会有更多的人受到伤害，而解决这个事情的最好办法就是杀掉这个携带蛊母的人。于是，穷奇一口吞掉了公主。可是，他也为此给自己带来了祸端。
　　“那只异兽吃了公主，快杀了它为公主报仇。”所有的人都为公主的遭遇感到愤怒。
　　“你们的公主已经被蛊毒侵蚀，如果不吃了她，整个国家都会遭殃。”穷奇争辩道。
　　“公主怎么会被蛊毒侵蚀，这分明就是你的借口。再说就算公主被蛊毒侵蚀了，她依然是我们的公主，你怎么可以杀了她。”
　　“打死它。”
　　“打死它。”
　　激愤的人类不停的用东西砸在穷奇身上，穷奇终于愤怒了，它骂道：“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我帮了你们，你们却要害我，现在我要统统吃掉你们。”
　　他跳到人类面前，张开血盆大嘴。那些手无寸铁的人类吓的脸色苍白，他们浑身颤抖，纷纷跪下来祈求他。
　　“伟大的神兽，你是那么的仁慈，请原谅我们的愚昧无知吧。”
　　“公主中了蛊毒，会成为傀儡祸害大家，感谢你为我们除害。”
　　“放过我们吧，你要我们做什么都行。”
　　穷奇看着那群跪在地上如蝼蚁般渺小的人类，忍不住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为什么要这么做？”腾根穿过人群来到了他面前。
　　穷奇见他一来便质问自己，又是委屈又是气恼道：“人类自私懦弱，我再也不要替他们驱逐什么蛊虫。滕根，我没有做错。”
　　腾根眸色幽深，语重心长道：“不，穷奇，你错了。正是因为这个世界有弱者，才需要强者。强者要做的不是欺压弱者，而是保护弱者。或许这里并不适合你，你走吧。”
　　穷奇眼里充满了哀伤，他语调低沉道：“腾根，你真的要赶我走吗？”
　　腾根双眸微闭，轻叹一声道：“走吧。”
　　穷奇心中一痛，深深的看了腾根一眼，然后转身，快速的朝前方奔去，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腾根看着他消失的地方，黯然道：“你本是世间最自由自在的神兽，就如那山间的风，穿越林间。人间的纷杂并不适合你，回去吧，回到那个属于你的地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