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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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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嗣音见大家要讨论重大话题了,于是款款起身出门招呼了小二,让他将桌上的餐盘一应收拾好,撤了下去。
小二见众人刚吃完饭,一边擦着桌子,一边说道:“诸位客官怎么还坐在屋里,今天是乌釉镇的彩灯节,大家都在街上玩闹呢。我们客栈还请了戏班子,这会在楼下正唱着呢!这戏班子当家的是摩赡州的名角,轻易请不到的。”
“我说呢,外面这么热闹,怪不得她抢了你们厨房你们也不急,感情是请戏班子,饭菜都在隔壁定做的吧!”卫昆澜一摇折扇笑道。
小二挠挠头,赔笑道:“客官您说笑了,我们客栈做饭的水平不行,往日凑合凑合还行,那戏班子的角儿是位难缠的主儿,我们不敢轻易怠慢了。”说着手脚麻利地收拾妥当,便离开了。
木嗣音自己也打算出门不去听他们讲什么,准备出门。小师妹见木嗣音要走,急忙喊道:“木姐姐,你去哪里?”
木嗣音回头笑道:“你们谈你们的,我回房等着就好。”
小师妹连忙起身过来将木嗣音拉住坐下,笑说:“木姐姐不用走,大家既然是一起的,没什么好避讳的。”说完转头望向了大师兄,见大师兄点头,于是笑意盈盈地看着木嗣音:“你看大师兄都同意了。”
木嗣音看她这样说,又去看看卫昆澜,见他也笑着让自己坐下,于是挨着卫昆澜继续坐在圆桌旁,等候大师兄发话。
大师兄淡淡道:“小筏,你简单说下此番经历,恩......还有这位姑娘是怎么一回事。”
封筏吃完饭,懒懒地靠在塌上,一手拍着肚皮,一手端着白红药端来的饭后茶品尝,闻言,将盖碗递给白红药后直起身子,详细讲了柳泉要抓木嗣音和白红药的经过,却略略地将白红药的事一语带过。
大家听完,大师兄不自觉皱了皱眉头:“此番,怕是我们和凌虚阁就结了梁子了。”低头沉吟了下,好像想到了什么,又抬头看向封筏,眼里多了一丝好奇,语气淡淡道:“既然柳泉有金仙传给他的法咒,你是如何打过他的?”
封筏见大师兄突然点到了关节处,有点发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望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自己,封筏心里有点发虚,大家都知道自己的水平,说自己大显神威肯定忽悠不过去。
可是白红药是妖这件事他实在拿不准大家的反应如何,毕竟正道不容妖界自己也不是不知道,大师兄一身正派,小师妹和卫昆澜刚还在为难白红药。
“啊,啊就是那个......”
小师妹尚未平息刚才的怒火,加上此时肚子空空,一口呛道:“你啊什么,憋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封筏斜她一眼,正要开口,只听身旁白红药语气平淡地说道:“是我结了芍药花印,破了那道法咒。”
一时间,房间里鸦雀无声,外间一道尖着嗓子刺耳的:“郎君呀~”立时在他们这间小小的房间里来回穿梭。
白红药此时有些茫然地看向封筏,见他也有些语塞,于是又问道:“有什么问题么?”
卫昆澜摇着扇子的手在空中僵了半天,此时好像为掩盖什么,快速扇了几扇,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封筏,说道:“咳咳,这位姑娘,你......”说到一半,停了下来,似乎是在斟酌该怎么表达自己,“是...妖?”
白红药一双明净无辜的眼睛看着卫昆澜,大方地点点头:“是呀,我是芍药花妖。”
卫昆澜大吸一口气,扇扇子的手又不自觉加快了几分。
“你有这么热吗?”封筏斜了一眼卫昆澜。
你第一次见一个妖就这么活生生站在你面前你不吃惊。
封筏冷冷道:“我不。”
小师妹看看封筏,瞅瞅卫昆澜,最后看着大师兄一脸凝重地坐在椅上一动不动,虽然她对人与妖的观念也很模糊,并不很是在意,但偏偏眼前妖是白红药,她初见白红药,就有一种来自女生的偏见,她长得太艳丽了,关键的是大师兄待她和自己并无不同,这让她直觉不好。
于是说道“人妖不能共处,二师兄你把她送走吧。”
封筏皱眉,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师妹有了这种种族观念,自己明明没有传达过此类情绪,他看看卫昆澜,见他瞥嘴耸肩一幅我整不了的样子,心中有些急躁。
“她救了我,如此对她岂非忘恩负义?”
小师妹秀眉一蹙:“那你觉得带着她,万法宗会让她进去吗?”
“她只要不用芍药花印,就探不出一丝妖气。”封筏也奋力据理力争着,“况且,柳泉要的不只是木嗣音的命,还有她的,我们在一切形势未明朗之前,必须得带着她。”
卫昆澜一摇扇子:“确实,封筏说得有些道理。”小师妹闻言,立刻狠狠地盯了过去,卫昆澜一愣,跳到木嗣音背后,向封筏挤眉弄眼。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明天我们一起去万法宗。”
“不行。”
于是小师妹和封筏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吵了起来,大师兄从头到尾不发一言,只见那二人吵得精疲力竭,却还未分出胜负,两人齐刷刷站到大师兄面前,一敲桌子,一齐嚷道:“大师兄你说!”
大师兄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垂目思索片刻,淡淡开口道:“既然如此,先带上她吧。”
小师妹刚要发作,木嗣音急忙过来拉住小师妹,笑道:“笙儿,我看白姑娘未必有传说中那么可怕,况且我是鱼人族,虽不是妖,但也知道这种族群间的隔阂纷争毁了太多人的命了。”
见木嗣音劝说,小师妹不再与封筏理论,别过头去,只是说:“带就带,只是我不和她住一屋。”
“那我和她住一屋!”封筏也不甘示弱道,只是他还未发现自己说了什么惊人之语。
“笙儿,你听话,不要闹脾气。”大师兄淡淡劝道,望了望外间还未散场的戏,他注意到方才店小二说到楼下有戏的时候小师妹还是很想去看看的,“你今日先和白姑娘睡一屋,不要挤兑人家,我们就下楼去听听戏。”
小师妹眼中放了放光,可还是有些气恼,虽然自己从前总和二师兄打闹,但他最后总会让着自己,从没这样声厉色急地对过自己。于是气鼓鼓道:“还要去街上参加彩灯节!”
见小师妹服软了,大师兄眼角处微微溺了些笑意:“好。”
于是几人结伴下楼,见到楼下人影幢幢,但不似刚才那般热闹,一撇头,见戏台上正常到要紧处,大家都屏息凝神地注意台上的一举一动。
几人轻声细语地从人群这头穿过那头,找了半天没找到座位。
这时,一旁的店小二凑上前来,悄声笑道:“我就知道几位客官绝对是要下来听戏的,这不,本店福利,为几位留了好位子。”说着弓着身子就引他们前往前排中间的位子。
卫昆澜笑着说:“你这小二倒是很灵透啊。”说着从怀中掏出了几枚银钱递到小二手中,小二双手接过,眉开眼笑道:“哎呦,谢谢客官。”随即很是殷勤地作势用肩上长布抖抖椅子上的灰,“您请坐,几位下来的正是时候,那位角儿还没出场呢。您那,就瞧好吧,保管让您一饱眼福。”
卫昆澜招了招手,小二附耳过来:“你去准备点儿好茶来。”
“得嘞,这就去。”
白红药见台上咿呀咿呀不知道唱些什么,想到方才小师妹针对自己的样子,她心中不解,刚在场中不便问,这时看了一眼身旁的封筏,见他神色泰然,于是在他耳边问道:
“为什么你的小师妹不想让我跟着你们?”
“她抽风呢,你不用理她。”
“那人和妖不能在一起吗?”
“这谁说的,我咋不知道。”
白红药虽然没问出什么,但看封筏不在意这些,她也就不放在心上了。想想也是,自己一路走来见过的这些人,只有柳泉那个老头子说过这话,想来只是个别人心中的芥蒂吧,就像甲和乙有仇那种。于是便也放宽了心看戏。
一曲终了,一曲再起。
二胡悠扬婉转地来着前奏,还不见人出场。
就在这时,一袭华衣款款而来,裙间小步快而有序,凤冠霞帔,辉煌华丽。只见来人在场中定住,二胡声停了一下,随即那人一开嗓:“见春光如许,郎在何处。”便赢得了满堂喝彩。
封筏细细瞧去,见那人脚步轻盈,眼角眉梢俱是风情,一抬眸,一双凤眼牢牢摄住台下人的目光,颇有一种勾人心魂的作用。
封筏渐渐被那双眼睛给迷住了,他好像进入了一个迷幻的梦境,梦中有一个身着银红褙子,头上松松挽着一个发髻,斜插一支银簪,他只看得到那人的侧脸,眉飞入鬓,嘴角噙笑,一脚撘在长凳上,双手叉腰就在跟旁边人打打闹闹。
封筏莫名觉得这种感觉很温暖,他想沉溺在其中,不愿离开。
这时,白红药察觉身边封筏神色不对,急忙拉住他的胳膊,不住地叫:“封筏,你醒醒,你快醒醒,那都是梦,不是真的。”
封筏在梦中听到白红药的呼叫,回头欲寻,想要看清她在哪里,心中离了梦境,一时间回到了现实。他看到身旁白红药焦急地叫自己,才惊觉刚才被摄住了,忙稳住心神,不再去看场中之人。
此时脑中响起大师兄用传音术发出的淡淡的声音:“快走,这是魅心术。”
封筏立时头皮一麻,魅心术,这怕是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