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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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夸我呢？”
缪安身形一僵，看到身前的几个学弟的视线越过他的肩向后闪去，表情有一瞬的惊异。那无数遍在脑海中重复的嗓音又靠近了些，在他头侧上方响起：“也没你说的那么邪乎，业余水平。”
一个学弟怯怯出声：“会长，这位就是……”
缪安梗着脖子转过身，脸上挂起标准职业假笑。他故作熟悉地窜到沈合霁身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清清嗓子：“没错，沈合霁，高二4班校篮球队队长。”
拍的沈合霁一脸莫名其妙。这小子怎么突然跟我这么熟，之前的那些扭扭捏捏都去哪里了。他心想。
碍于旁人在场，沈合霁也不好直接发问，只得摆摆手：“Hello。”
几个学弟当然没注意到他们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只是点头哈腰：“学长好，学长好。”
沈合霁失笑：“以后一起打球呗？”
几个学弟继续点头哈腰：“好的好的。”
缪安看着他们也乐。高中的半大毛头小子，除了学习就是篮球，只要在其中一项上称王称霸，那旁人便会对其多几分敬仰。
缪安和沈合霁都属于二者皆能、二者皆强。同学，尤其是低年级的学弟学妹更是崇拜不已。
所以缪安总想，他与沈合霁算不算某种意义上的惺惺相惜。
当然，目前还是单方面的。
缪安清清嗓子，捏着一股子威严劲儿瞪着沈合霁：“来这有事儿吗？现在是学生会工作时间，无关人员请回避。”
沈合霁讨饶似的举起手，语气里带了点无奈：“我是有关人员……”
“你有关个……”
“来这几位学弟，把这俩橘子分了吃吧，刚从食堂拿的。我和你们缪大会长聊点事儿，你们先忙。”沈合霁从宽大的校服口袋里摸出两个黄里透青的橘子，塞给了为首的学弟，语气不由分说。
“那我们就先去芮蕊姐那儿了。”
在争得缪安默许实则无奈的目光后，几人叽叽喳喳地一边分食橘子，一边走远了。缪安无语扶额，这才几天，姐都叫得顺口的不行。
长得好看是真管用，缪大会长看看芮蕊，又看看沈合霁，后者正抱着胳膊盯着他。
缪安被盯得心里发毛，轻咳一声，忙扭转视线。又想到这小子才说过自己是有关人员，于是斜眼问他：“找我什么事？聊什么？我时间宝贵的很。”
沈合霁靠近一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缪安。他们身高相差十多厘米，缪安的心脏咚咚直跳，只觉得被一团雪松味包裹，陌生、凛冽。
却让他沉沦。
社交距离被侵占的缪安后退一步，大腿却磕上了观众席座椅的靠背，一时间竟失去重心，直直向后倒去，他条件反射想抓住什么维持平衡，胡乱一通摸索后——
“咕咚。”
身体某个部位着地的声音。
缪安睁眼，只见他的手紧紧扣住沈合霁的手腕，自己四仰八叉地半躺在地上。而沈合霁一手撑在他腰侧，另一只手正被他抓着，半跪着欺身向前。
嗡——缪安大脑宕机。
沈合霁见他呆住，脸红的像猴屁股，挑了挑眉，向周围被动静吸引来的其他人使了个警告的眼色。芮蕊憋着笑拍了拍手：“好了好了，你们会长没事，快回到自己岗位上。诶，那边的别看热闹了！”
沈合霁见没人注意他们，便离缪安又近了几分。
缪安瞧他那张俊脸贴过来，两人几乎鼻尖对鼻尖，才晃过神来，害臊地别过脸去，身子向后仰，拿手去挡沈合霁的脸：“你别……太近了……”
太近了。
缪安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雪松味儿的海。
这一挡不要紧，他腕上那颗猩红色的小痣又直直撞入沈合霁的眼。沈合霁可太喜欢那块皮肤了，正正好好覆盖在突起的腕骨上，那一点红色仿佛要和偏白的底色融为一体。他不禁用拇指摩挲着。
缪安像受了惊的兔子猛地抽回手，睫毛一颤一颤，刚冷下去的耳朵又热了起来，嘴上仍是不饶人：“你他妈有病吧？”
沈合霁半是讥讽半是玩笑地抱起了胳膊：“有些人自己笨，还要拉一个人下水。作为受害者，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他凑近缪安的耳根，一字一顿：
“缪、大、会、长？”
最后那个字尾音上挑，缪安连人带魂全被勾了去。
沈合霁起身，拍了拍校服裤子上的灰，对着仍坐在地上的缪安伸出了手，语气轻挑：“不逗了，起不起来？”
缪安又羞又恼，一巴掌拍开沈合霁，自己爬了起来，漂亮的眉头拌在一起，瞪着他：“说话，到底什么事儿？”
“别这么严肃嘛，安安……”
“别瞎叫。”缪安脸红。
“我的事儿……就是这个啊……”
沈合霁伸出手指点了点缪安的胸膛，之后顺着拉得严严实实的拉链一路向下滑动，直到小腹。
“你他妈给我适可而止！”
缪安恼羞成怒，狠狠甩开沈合霁的手，对着那张挂着轻挑笑容的俊脸就是一巴掌——
“啪。”
响彻礼堂的巴掌声。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沈合霁，你是不是有病啊？”缪安喘着粗气，音量已不受控制，“想想李诗彤，再想想你做的事，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想玩就去找别人，我不是你的玩物！”
沈合霁垂着脸，看不出什么情绪。
“趁我还没出手揍你，趁我还能控制自己，你快滚。”缪安吐出一口气，沉下声音，手指门外。沈合霁没说什么，转身大步跨出了门。
可是——
如果缪安没看错，沈合霁——
似乎在笑。
“合……合霁，沈合霁！你别走，等等我！”本在舞蹈社排练，被这旁的动静吓到愣住的李诗彤见沈合霁头也不回地走掉，也小跑着跟了出去。气流吹起她夹得卷卷的刘海与碎发，露出红扑扑焦急的脸。缪安第一次如此希望自己是李诗彤。
但他不是。
是夜。
307宿舍几个人都没睡，林翰柏躺在下铺不吱声，缪安弓着背一抽一抽，贺熙无一边给他顺着背，一边瞅着快见底的纸巾发愁。
“好了安子哥，那种男的咱不为他掉眼泪噢。来，爹抱抱你，不哭了哦……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妈妈爱你~妈妈喜欢你~?”
缪安被他跑调的摇篮曲逗笑，含着泪笑出声来，弓起的身子也逐渐放松：“谁他妈是你儿子啊，滚……滚蛋！”
“呀呵，不哭了？”贺熙无故作夸张地捂着胸口，痛心疾首，“我还以为我们307小公主缪安同学，就此……”他做了个睡美人的动作。
“公主可不能轻易掉眼泪，万一流出来的是珍珠钻石，那还了得？不直接成世界首富了？行，到时候沈合霁你也不用追了，直接包他得了。”半晌没说话的林翰柏讥讽他，百无聊赖地翻了个身，脸冲墙。
“你可少说两句吧傻逼。”贺熙无在黑暗中翻个白眼，手上给缪安顺背的动作却没停，“说真的，我真觉得这回沈合霁太过了，他把你当什么了？真无语这种人。”
“是呗，其实我本来也也不待见他，太招摇了，又渣又男女通吃，这不是傻逼是什么？能不能别来祸害我们了……”
缪安听俩人一唱一和，眼泪又要往下掉，他揽住贺熙无的肩膀把他按到床上，自己躺到旁边，又对林翰柏招招手。三人挤在缪安小小的单人床上。
他们罕见地同时沉默了。
月光透过窗子撒进来，被框成好几块落在地上，苍白得刺眼。缪安抬眼去瞧，可视线一片模糊。他拿手背狠狠抹了抹眼，视野才清晰起来。那一片片的月光好像他碎成一块块的真心。
他突然想睡觉了，就这么睡下去吧，和他们依偎在一起。
一睡不醒。
与此同时，沈合霁也醒着。他不住宿，独自一人住在偌大的房子里，平日完全不会失眠的他，今天居然也会翻来覆去。
那颗猩红色的小痣仿佛又扎在他眼里，和那个人泛红的眼尾一齐揉碎了裹着他的笑容刺在他心上。
他嫌闷，起身下床，黑灯瞎火的他也懒得穿鞋，就这么赤脚向窗边走去。脚底传来的凉意使他清醒了不少。
拉开窗帘，打开窗，夜风连带着月光披头盖脸地向他扑来。沈合霁眯了眯眼，不知是因这刺眼的苍白月光，还是刀锋般的凛冽寒风。
已经入冬了啊，他裹了裹睡衣。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5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