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我是天神的宠儿》苟相忘

3、第 3 章

　　洞穴中是一片良久的沉默。莫希克斯的头还是磕在地上，角矜持地触碰着菲利原本是白色，现在却是泥色的帆布鞋的鞋边。
　　他没有动，她也没有说话。
　　菲利不知道如何反应，从一开始的无比震惊到后来的不知所措，不过是短短的几秒，后来爱希克斯长久地做着这个奇怪的动作，好像永远都不准备起来了一样，菲利大脑当即当机了。
　　良久，菲利有些磕巴地开口让眼前的大龙人起来。
　　在莫希克斯眼中，几分钟之前是他一生中最光辉最幸福的时刻。她，他深深敬畏仰慕着的女神，那个以喜光而出名、曾经无数次不屑让他出现在她的眼眸里的纯洁女神，在他告知他的名字的时候没有不发一言，没有露出让他心痛的厌恶表情，而是用最圣洁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清楚地叫他的名字。
　　莫希克斯被时光磨损的记忆恢复了。他犹记自己出生时神族的鼎盛，在青皓纪神明年诞生的最后一位神明，是一个集爱与美于一身的美丽神明。她的美貌让白鸟齐鸣，擎天神树震撼，天地间万名神祗赞叹。她的神职最接近黄金纪神明中陨落的爱神，而她又是那么神圣可爱，所以，理应的，她获得了神界所有光明范畴的神明的喜爱。她也喜爱光明，与其他神明不同的是她极度讨厌黑暗。
　　当一个带着黑暗力量的生物靠近她时，在很远的地方，她就会紧皱秀气的眉头，露出厌恶的表情，直到黑暗生物被到远处的黑暗森林里。
　　所以，莫希克斯每每压制力量和气息去接近她时，她总是在发现他的那一秒紧咬粉色的嘴唇，纤纤玉手握住华美的裙摆攥成拳头，不说话，却用目光盯着他使他自己惭愧。
　　她是那样厌恶他他，尽管他被当时还相通的神明和黑暗生物称为“光明神的对面，铜镜那边的俊美”，她也始终未曾多看他一眼，露出他无比渴望的只是不带厌恶就好的目光。
　　可是莫希克斯爱慕她呀，无论怎样都爱慕她。并且愿意把一切献给她，哪怕生命。所以当所有神力散落人世间，金色的神庭由苍穹坠落，洁白的神谷染上黑暗时，他正准备跳进墨黑的深渊……
　　而她刚才叫了他的名字。
　　菲利站了好一会儿，然后用白皙的手轻轻按在莫希克斯强而有力的手臂外面破旧的衣服上，准备扶他起来。
　　“请不要用您尊贵的手碰这卑微的黑暗中。”莫希克斯嘴里泛出苦涩，尽管那柔软的指尖的触感让他沉醉但他还是要阻止殿下的行为，“您不该让您的神体被黑暗力量污染，更不该触碰我这样的怪物。”
　　这样说其实有些不正确，那场震撼天地的战争之前，从来光明都是被万物接受的，哪怕是黑暗。黑暗的种族冒着被消陨的危险，也要接近他们所喜爱的光明种族。
　　光明的力量何其强大。即使当面对与其对立的黑暗时，光明也是毫无疑问地会破灭黑暗。所以菲利作为一个纯粹的光明体是不会因为仅仅触碰莫希克斯而受伤的。
　　只是莫希克斯猜测菲利神的那部分刚刚觉醒，之前的记忆还没有恢复，所以忘记自己以前是多么厌恶黑暗了。莫希克斯怕菲利以后想起来时，会为自己曾经触碰过黑暗生物而感到恶心。
　　菲利不知道为什么地上伏着的巨大龙形生物的那么坚定的跪在地上。即使菲利对这个世界的礼仪不了解，她也大概能猜到这个动作是尊敬甚至臣服的意味。
　　也许她之前在这个世界是高级的神职官员呢。竟然让看起来这么强大的大龙对她表示尊敬。他说的那些发音极为好听的语言又是菲利听不懂的。
　　一人一龙僵持之下，突然一只带着蓝色羽毛泛着银光的箭矢，横空出现，直直冲菲利的门面而来。她被越来越大的箭头吓到，不知道躲也不知道闪。
　　突然一个黑色的大手挥舞起来一把抓住箭矢，被血染红的箭头插出大龙的手掌，而他只是皱了皱眉头，另一只手往后护住菲利，转身怒目盯着洞口的方向。
　　菲利感觉那支箭绝对是凭空出现的，出现时还伴着一声“滋滋”的声音。这个世界还有魔法一类的力量吗？也对，不然怎么解释那么通人性的动植物，和领她来到这里的光精灵们。
　　莫希克斯金色的竖眸一眨不眨地盯着黑漆漆的洞口。他刚才太过沉迷菲利身上淡淡的清香了，以至于他没有觉察到人类虫子的到来，甚至差点还菲利受伤。他最恨的就是人类，以至于他现在能轻易分辨出侵占他领地的生物是人类没错。
　　过了几秒，洞口处迈出一只脚，那只脚穿着的精致的紫色金边绣文靴子让现在浑身脏兮兮的菲利有些羡慕。
　　随后是一个高挑的男子身躯。看见那人的身体时菲利还很肯定这一定是个什么种族的雄性，但是当他的头出现在她的视野里的时候，她又不确定了。
　　那人有一头紫黑色的长发，瞳孔是纯粹的紫色，右眼眼梢处有一颗黑痣。五官难辨雌雄，女性的妖娆和男性的放荡不羁在他身上融合了。但他的下颚还是有些棱角的，胸部也是平平的。
　　简单来说，这个男的……有点骚。放到菲利之前所在的世界说不定还能成为万千少女眼中的偶像，#吹爆哥哥邪魅的气质什么的……
　　那男子进入洞穴看到他们——主要是看到莫希克斯，因为大龙已经把她挡的严严实实，的时候，他紫色的眼眸眼波流转，瞥了一眼身形巨大的龙人，轻嗤一声，漂亮的嘴说出难听的话。
　　“原来是丑陋的上古巨龙后裔，魔法联盟还打破我的禁制私自派我来，哼。”说着紫色眼睛的男子眼中闪出厌恶，丝毫不在意黑色巨龙已经裂出一口雪白的獠牙，眼眶血红，马上要冲上来撕碎他的表情。
　　阿布勒是皇珠帝国百年来唯一的大师级魔法师，帝国内所有人都在猜测他可以在二十年之内突破殿堂的门槛。
　　现在他理应在整个帝国灵力最充沛的修炼地季赫谷闭关冲刺殿堂级，可是魔法联盟一纸烫金的带着皇室刻章的通告下传下来，他就被迫来到这鸟不生蛋的鬼地方。原因竟然保密，只要求无论遇到什么生物都格杀勿论。
　　结果他来到这里一看，不过是低智生物和一个漆黑的石洞。
　　可当他用瞬移转物术射了一只箭过去，竟然发现洞里还有一个强大的存在。虽然只是强弩之末，但也让他稍有为难。不过还好，那箭淬了毒，一种霸道的毒，对强大的存在也很有威胁。这怪物要死了。
　　当他悠悠然地走进去时，他感觉到洞中有两个气息，一个是龙形怪物带着煞气的气息，一个是一种微弱而柔软的气息，甚至有些迷人醉。
　　拼命挡着什么，中了毒之后状态更差的怪物猩红了眼。
　　他在挡着什么？
　　阿布勒觉得自己贸然攻击有些不划算。不过没关系，皇族靡下的军队马上就来了。他甚至不必动手，只要双方僵持住就行了。
　　等黑铁的矛盾冲破狭小的洞穴，他甚至能赶在军队之前抢到怪物的宝物。
　　紫眸的法师计算得很好，只是，巨龙突然发疯了，突然向他冲过来。
　　莫希克斯本意是想护住他的女神，先等等看那人类的动作。只是那人类不可饶恕，他那不端庄的紫色眼睛肆意地往他身后看去。
　　任何人，任何生物，不能觊觎他的女神。只要他还活着。
　　他顾不上别的，只是用上古黑龙特有的气性与血气冲上去，他要撕碎那只人类虫子。
　　金发的少女被突然展开的战斗吓坏了，大龙走之前示意她去躲在石床后面，结果他还未来得及藏严，紫色和黑色的法力光芒突然闪起，像夜空中爆发的星系。
　　果然这怪物有些难以对付。年轻有为的法师心想。怪物招招致命，就因为他不小心露出对他宝物的垂涎吗？
　　哦，这可不怪他。是他藏得东西太过芬芳了。
　　阿尔勒猜这可能是罕见的森林妖精或者西域的人鱼。这里有一处湖的源头就是神秘的贝希尔湖。
　　身为最年轻的大师级魔法师，阿尔勒从小就被寄予众多期望。他甚至好学、勤奋、聪明，拥有一切国之栋梁的品质。但他也有一个缺点，好色，且男女不忌，物种不计。他最是喜欢搜罗各种标志的美人。
　　刚才他看到那个被怪物守护的宝物藏到了石头后面，法术交错之中，他只能勉强看见那金色的发梢。
　　怪物已经坚持不住了，一阵紫光闪过。菲利看到巨龙黑色坚韧的皮肤被切出一个巨大的口子。比手上的箭伤严重多了。
　　紫眸的法师乘胜追击，一堆法术扔过去，怪物渐渐倒下了。
　　菲利在不远处的石头后面咬紧了嘴巴。她看到大龙受伤感觉很不好，虽然他一开始把她掳了过来，可是他并没有伤害她。并且后来那尊敬的态度让她很迷茫。
　　法师胜利了，他像是斗胜的狮子走向石头后面。
　　他一把握住“宝物”的手腕。
　　这时，莫希克斯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嘶吼，拼命地朝菲利和阿尔勒在的地方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