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只是初相逢》水吟涓

53、第十章（1）人祸

　　白灵实习早就回来了，说是要忙毕业论文的事。因此天天在家里呆着。要么上网查些东西，要么打会儿游戏，要么找几个同学朋友一起逛逛街。小四昨晚又是深夜才回来，现在刚起床。
　　“今天你不出去吗？”小四挠挠头发问着白灵。
　　“不出去。外面的太阳多么晒人啊。”白灵说。
　　“现在还没到夏天就喊热了。”
　　“我怕晒黑。”白灵的语气里有些冷淡。
　　“家里有什么吃的东西么？”小四的肚里已经咕咕地叫着了。
　　“熬得有稀粥还在锅里，冰箱里应该还有菜，自己去热吧。”白灵坐在书桌前并不起身。
　　小四见她不动，只好自己动手。
　　白灵看电脑屏幕久了，觉得眼睛胀，她在沙发上坐下休息，手里捧着水杯。
　　小四热好了饭菜将它们端上了饭桌，过来问她：“你要吃吗？”
　　“我都吃过了。”白灵说。
　　小四就将碗筷摆放在茶几上，自己挨着白灵坐下。他一面吃饭，一面和白灵说着话。
　　“晚上一起出去玩吧。”
　　“不去。你们那几个人我看不惯。你们能在一起做什么，除了赌钱就是泡妞。别以为我都不知道。上次我出去实习，家里住别的女人了吧？”
　　“呵呵，我以为你去过那些高级酒店总该长些见识了，怎么还是这样啊。这屋里哪来别的女人啊，你不相信我么？”
　　白灵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别糊弄我，我心里很明白。我衣柜里有一件白毛衣，走的时候我是将它挂上的，为什么回来的时候却折叠起来放在别的地方呢？”
　　“我还以为你握着我什么把柄了，就一件毛衣也值得你怀疑啊。那次有几个朋友来家玩，他女朋友的毛衣弄脏了，我不拿了一件给她么，她随后没多久就洗好送回来了。有什么不妥吗？”
　　白灵冷笑了两声，她也不想深究了：“那件毛衣你还记得不，是你当初送我的，你会拿去给别人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厌别人穿我的衣服。”
　　“别人知道家里有女人的衣服我总不可能不拿吧。”小四有些表情有些无辜。衣服当初是给梦娇加衣服她拿去穿了，小四当然不能说明。
　　“拿什么不好，为什么偏偏是那一件。”白灵说。
　　小四觉得理亏也不好继续和白灵争论，依旧吃自己的饭。
　　白灵连忙找别的话题，“你论文一个字还没动吧，下个月就要交初稿了，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不是下月交么，急什么。到时候你随便帮我从网上下点东西，凑个数不就得了。”
　　“哟，我的少爷，哪有你说的这样简单。你以为老师都是傻子啊。你不想要毕业证呢？”
　　“毕业证当然得要。我还要拿回去交差。眼下我还有好几科没过，也不知道是要补考还是要重修，不就是交几个钱么。”小四轻松的说。
　　白灵笑笑，继续回到自己的电脑前。她现在很少管小四了。反正两人在一起生活最多还有两个月的时间。那时候大家一毕业，两人从这房子里搬出来，小四回去接受他父亲的事业，白灵是不可能跟去了。虽然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但现在她显然对小四已经失望了。
　　下午的时候小四就出去了。白灵什么都没问，她自己打发着时间。到了快晚上的时候一个朋友约她到一家叫做‘风’的酒吧聚会。白灵简单的穿着了一番，忽然想起了那件白毛衣。她将它取了出来装进了一只塑料袋里，准备下楼的时候扔掉。
　　七点的时候白灵准时到了约定的地点。约她的朋友却还没有来，她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白灵突然记了这家酒吧很熟悉，她曾经来过这里。她记起了这里有一个调酒师曾经请她喝了一杯名叫‘冰与火’的鸡尾酒，有多久没看过那个调酒师精妙的演出了。调酒师依然站在吧台后面，动作依旧漂亮，那炫技般的表演赢得了很多人的掌声。调酒师自己在那里表演并没认出白灵，白灵想着他怎么会记得她这样一个平凡的女子呢。她正有些失落的时候朋友来了。
　　“嗨，下午我们几个去逛商场，本说约你去的，偏那时候打你的电话又不通。”
　　“下午手机没电了正充着了。”白灵笑笑。
　　“约你到这里来感到意外吧。”朋友神秘的说。
　　白灵点头。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这里的乐队很棒，歌唱得特别的好。我常来的。”
　　“乐队好算什么秘密啊，是不是你打算自己开一家酒吧，然后来这里将人挖过去。”白灵半开玩笑的说。
　　“重点的不是这个。”朋友的手指向了那个调酒师，低声的对白灵说。“看见那个扎着粉色蝴蝶结的没。他是我男朋友，怎么样。我就是想请你过来帮我考察考察。”
　　白灵顺着朋友指的方向看去，年轻的调酒师正向她们投来微微的一笑。白灵很想回应一笑的，但她将头低了下来，不再去看他。
　　在‘风’的酒吧里她和朋友一直坐到了十点。她回去的时候不曾想小四也在家。
　　“和朋友一起喝酒呢？”
　　“你怎么知道？”白灵有些诧异。
　　“我回来的时候路过看见的。”
　　白灵将手提袋放在茶几上就去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就闻见满屋子的烟味，忍不住抱怨起来，“一回来就弄得这样乌烟瘴气的，今天怎么这么早啊。”
　　小四深深的吐了口烟雾，呛得白灵直咳嗽，“你要死啊，我问你话哩。”
　　“大板牙他们出事了。”
　　“什么事，你也参与呢？”
　　“今天他们几个人持刀抢劫了个女的，来不及转移东西将那包扔给我了，然后他们就跑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样。”
　　白灵一听就知要坏事；“他们现在还敢出去抢劫了。早就给你说过不要跟着他们混，现在好了。你也会脱不了干系的，我看你怎么办。要不明早我陪你去派出所吧。”
　　冯小四站了起来按着她的肩膀说：“你傻呀，主动送上去。我得保护他们。”
　　白灵心里很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了，这是我自己的事，将来也与你无关。你就别管了。我会处理的。”
　　“再怎么也不能去抢劫啊，而且还持刀。被抓了也要多坐几年的。”
　　“他们欠了赌债，走投无路了。”其实小四并没有将所有的事告诉白灵。这次抢劫小四也是参与者之一，他就是做接应的。
　　这一夜对于白灵和小四来说都是漫长的，两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小四心里很是不安，等天亮的时候，他要去他们常的麻将馆，打探一下他们几个的消息。
　　小四几乎是一夜无眠。天刚刚亮的时候他就起来了。白灵还是睡梦中。他并没有惊动她，自己从衣柜里找出了那个黑色的小皮包。他打开一看，里面没多少东西。只有一部红色的女士手机，一串钥匙，一袋纸巾。钱包是放在夹层里的。钱包里道有几张银行卡，现金也不多，不到三百块钱，小皮包乍一看确实不怎么起眼，但小四认得这个牌子，这是一款高级的进口货。他妈也有过这种牌子的皮包。据说市面上能卖上好几千，难怪他们几个会对这个女人下手。
　　等到快八点的时候，小四将包藏好，自己开门出去了，走的时候白灵依旧没醒。
　　四月的早晨，依旧能够感到一阵阵的凉意。小四六神无主地走在街面上。街上大多都是赶着上班的人群，车来车往的。以前去麻将馆的路他很快就到了，今天却走得格外的久，脚下的步子似有千斤重。
　　白灵刚起床不久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白灵想，也许是小四出门太急忘了拿钥匙，上前去看门。立即就进来了几个民警，向她亮了相关的证件。于是在屋里开始搜查起来，最后在衣柜里发现到了那只皮包。
　　白灵很无助的倚着墙壁。一位女民警说：“麻烦你也跟我们去趟派出所吧。”
　　“冯小四呢？我可什么也没做啊。”白灵感觉很害怕。
　　“有什么问题等到了再说吧。”
　　于是将她带走了。警车就停在他们楼下，当民警将她带上车的时候不少的人围了过来。白灵只是把头埋得很低。
　　最后警方通知了学校和小四的父母。白灵最后免于起诉，只是民警将她教育了一番就将她放走了。小四被捕的事件很快就在学校里传开了闹得满城风雨。
　　冯家父母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冯母差点就晕了过去。她一直不相信自己的儿子竟然和抢劫犯扯上了关系。冯母来到校长办公室给小四办理相关手续，也看见了白灵在那里。冯母本不认识白灵的。一个副校长指着白灵对冯母说：“你儿子和这个学生在外面同居，他的东西让这个女学生带你去取吧。”
　　冯母这一听不打紧，气得牙痒，她当时差点就要打白灵，“好啊，就是你这个狐狸精将我儿子带坏的。都是你害的。”母亲总是认为儿子是最好的。儿子即使犯错也是身边的人影响的。
　　副校长说：“请这位女士冷静些。错不在哪一方，大家都有错，我们学校也监管不利，才出这种事。”
　　冯母快要失去理智了，她愤怒的眼睛就没离开过白灵。面对这样的女人白灵有些害怕。最后她叫上了一个朋友和她一起陪着冯母去取东西。
　　屋里因为民警来搜查过还有些乱，白灵呆呆的站在那里让冯母自己收拾东西，也不上前帮忙。冯母这时真的忍无可忍了，过来指着白灵破口大骂：“你这不要脸的小骚货，我好好的儿子，就是你这样不要脸的狐狸精给带坏的。你把我儿子还来。”
　　白灵的朋友连忙从中劝阻着：“阿姨别生气，这也不能全怪白灵，她也是什么都不知道。”
　　冯母并不理会，像个泼妇一样过来抽白灵的耳光，白灵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冯母下手并不轻。她一下子半跪到了地板上，始终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也不说一句话。她低着头，脸上很是倔强和坚毅。冯母看她这样更来气了。
　　朋友帮冯母收拾好东西，只是想赶快将这个女人打发走。冯母依旧在那里数落白灵：“我那儿子不是遇着你这样的女人，他也不会到外面同居，也就不会认识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也就不会发生今天这档事，都是你害的。你这不要脸的小骚货。真是贱。”又一个耳光落在了她的脸上，她的头发已经散乱了。
　　白灵依旧无动于衷，任凭冯母怎样发泄。等她发泄够了，也就拿着小四的东西骂骂咧咧的走了。朋友本来说要留下陪安慰她，被白灵拒绝了。
　　等房里只剩她一个人的时候眼泪就这样狠狠的流下来。她放任自己的哭泣。她知道她和小四迟早有一天会搬出这间屋子，却万万没想到最后是这样的结局。她对小四没有一点的亏欠，小四却一直欠着她的。她曾说过小四几次，只是现在心已经冷了，这样的事也就出来了。
　　她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下午的时候就要退房。好在岳丝妤已经退学了，要不她是怎么也不愿回学校住的。房子还有本来一个半月才到期，房东知道出了这事后已经迫不及待的想把他们赶出去。
　　白灵收拾东西都收拾了一上午，好在现在只剩她一人的了。第二天的时候学校的张贴栏里就贴出了她和小四的处分，白灵给予的处分是通报批评，冯小四的是开除学籍。
　　开庭审理冯小四的那天白灵也去了，她远远的看着小四站在被告的席位上，身后有几个警察，旁边还有他平时的那几个牌友。小四始终是低着头，进去的这几天里瘦了不少。心里有些酸酸的。白灵知道这不是同情他，她不会去同情一个罪犯的。她静静的听着法官的宣判，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当小四要被带走的时候，他向白灵这边看了一眼，只是这么匆匆的一瞥，白灵感觉他的眼神里有些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