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华》山葱

3、幸亏老子做饭好吃！

　　“一碟素豆腐，一盘油煎鸡、一盘水晶鹅，再来一碗榛松糖粥，最后要一道琅琊酥糖。”季钰看着菜单对着楼内的小二喊道，小二记完也不离开，直盯着季钰看。季钰奇怪的问道：“您不去做？”小二看着他问道：“您不点人？”
　　季钰这才明白了怎么回事，“下次点下次点，今天就想吃饭。”小二有些奇怪的看着他，最后大声报了菜名。
　　不一会，几道菜就端了上来，颜色或深或浅，味道或浓或淡，各色香味萦绕在季钰的鼻下，倒真是鼻尖上的香气，他忍不住大快朵颐了开。
　　水晶鹅皮白柔嫩，似水晶般的肉轻轻撕下还冒着热气，放进嘴里还有少许汁水流出，说咸，却有甜甜的香味，说甜，咸香口感又在嘴里回味无穷，当真才叫，家禽做出了海鲜的鲜，糕点的酥。
　　油煎鸡色泽金黄，皮薄肉嫩，虽说是用油煎再蒸的方法，口感却一点都不腻，鸡腿、鸡胸、鸡翅都各有风味。肉质不柴而嫩，鸡皮不肥而香，再加上配菜，可真谓是不俗又不瘦，素菜配鸡肉。
　　待季钰吃到心满意足时才想起了正事，如今自己身无分无，无依无靠，如果能在这清江楼也打个工，那不就是又有钱，又说不定能认识棣少沉？！
　　“客官是来请哪位姑娘的？”季钰身后有一颇为响亮的女声响起，季钰转头，嘴里还嚼着酥糖。那人看起来年过四十，厚重的胭脂水粉遮盖着皮肤上的细纹，身穿墨绿色长袄，浅绿色长裙，眼睛含射出精明的光。
　　“我是来应聘的！听说贵店在招厨役，我做饭可好吃，姐姐您尝尝？”
　　那女人伸手摸上了季钰的脸，“我们可不缺厨役，不过看你英俊潇洒，仪表堂堂的样子，做个厨子作甚！不如当个男妓怎么样，保准你能挣个盆满钵满。”
　　“姐姐，我做不来那一行，但是做饭保准好吃，而且我还会京城没人吃过的特色菜，这不就让您这清江楼的客人络绎不绝，挣个盆满钵满吗！”
　　“什么特色菜？”
　　“我现在做一道，您尝尝？”
　　“去吧，我尝尝。”一边说着，一边坐到了桌前，看着季钰，心里对这样眉清目秀的男孩确实不忍心放他走，虽然店内并不缺厨子。
　　季钰走到厨房，思忖半天，决定做一道大餐——藤椒钵钵鸡！一来，古代人大概没吃过这玩意，觉得新鲜；二来，又麻又辣，从今天上的菜来看，辣味美食并不在多数，反其道而行之一定出众。
　　先用葱姜蒜、八角、茴香等煮鸡去腥，捞出后鸡肉晾干切片，鸡骨拿来炖汤。煮熟土豆、藕等素菜。在锅内放入花椒、茱萸、黄姜、胡椒、麻油、大蒜等辣味食材剁碎爆炒，加入骨汤、熟芝麻等入味，最后放鸡片和素菜等浸泡入味。
　　“怎么能没有小米椒、二荆条什么的！”季钰一边做一边小声嘀咕。
　　由于开始做时已经申时了，待做好时天已经黑了不少，季钰端出钵钵鸡，店里已经来了不少的客人。闻到香味，不少客人站起身来看。柳妈妈走了过来闻了闻说道：“倒真是没见过的美食，你先放那边桌上，我忙完就去尝尝。”
　　季钰刚走到空桌子处，小二就急急忙忙的进来找柳妈妈，说周大人来了！柳妈妈赶忙出门去招呼。
　　周大人留着长长的络腮胡，身着褐红长衣，眼睛小小却嘴巴大大，双手背在身后，仰着头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进到店内，坐到了最大的酒席上，也不招呼妓女，却直勾勾的看着她们的屁股蛋！
　　“周大人今日有空莅临本店啦，前些天听说你去了宝月阁，我还以为您是不会再来寒舍了呢！”柳妈妈轻呵一声，却又走到了周大人身旁。
　　“哪呀！上次是有人请我，非要去宝月阁，我个人当然是更喜欢这里了！”
　　“哼！今儿都有哪几位客官呀？你要点哪几位姑娘呢？”
　　“最漂亮有才的都叫上来，尤其是涟梦！今儿棣大人也要来的！”
　　“啊！那您不早说，我这就去准备了！”说罢，就差人去叫了几位姑娘，不一会，争奇斗艳的姑娘们纷纷从楼上下来，也入了座。
　　季钰左看右看都觉得自己在这里待着有些尴尬，便转身去了厨房后面，隐约听见储藏室里有人在讲话，季钰侧身躲在了门后。
　　“拿好了，今晚就要。”
　　“是。”
　　季钰偷瞄了一眼面前的两人，一个男人穿着赭色团领衫，看不清脸，手中拿着一把扇子，另一个人居然是今天带自己进城的那位姑娘。
　　两人说完男子就向外走来，那位姑娘站在原地等他先出去。季钰赶忙把身子蜷在门后的阴影里，他叫苦不迭，自己穿越的这两天光偷听来了。
　　那男人没发现他径直朝外走了出去，不一会，那姑娘也跟了出来。季钰摸了摸额头上的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电视里如果有人被发现了偷听，是要当场抹脖子的！
　　想了一想，外面还安全点，他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又回到了大厅内。帘子打开时，他吓得脚麻，一群人围坐在最大的桌子旁，桌子中央就放着他的藤椒钵钵鸡，那个赭色团领衫正拿起筷子往嘴里送第一口！
　　他吓得想逃跑，腿却不听使唤，直立立的站在厨房门口。
　　柳妈妈见他出来了，赶忙拉他去了桌子旁。他在心里纠结了好一会，自己是该先跪下呢？还是先道歉？要跪下的话，他实在下不去腿，这么大以来只有拿压岁钱时才跪下去过，现在给这群他不认识的人下跪，心里不免起了些小疙瘩。
　　他一动不动，柳妈妈戳了他一下，眼睛笑眯眯的说道：“大人们都在夸你这道菜肴做的新鲜，还没人吃过呢！”
　　“谢……谢大人，大人们夸奖。”季钰有些紧张。
　　“你结巴什么，夸你做的好吃呢又不是要做什么。” 赭色团领衫张口说道，“你叫什么？”他又看着季钰问道。
　　“回大人，我叫季钰。”
　　周大人扶了扶胡子，讨好似的问：“棣大人喜欢这菜肴？”
　　季钰看着赭色团领衫，这居然是棣少沉？！是男主角？！
　　棣少沉似笑非笑的回应道：“喜欢倒谈不上，只是新鲜，头一回吃。”他说完又转头看向季钰说道：“你这菜肴是怎么做的？”
　　“哼！不喜欢你问我个屁！”季钰心里愤愤的想，嘴上却挤出八颗牙的笑容，甜甜的回答道：“回大人，先把葱姜蒜、八角、茴香等煮鸡去腥，捞出后的鸡肉晾干切片，然后鸡骨头拿来炖汤。再煮熟土豆、藕等素菜。在锅内放入花椒、茱萸……”“好了好了我听不懂，下次想吃再来吃就是了。”棣少沉勾起嘴角笑着说道。
　　棣少沉长着一双桃花眼，时刻都感觉像在眉目传情，笑起来时眼睛似月牙。鼻梁高挺，薄唇微红，面部线条却很分明。衣服勾勒出了他的一点肌肉线条，张嘴时声音低沉。
　　季钰心想到，哼，这么好看怪不得是男主角，不过应该没我帅吧？
　　“难道周大人不喜欢这道菜吗？您上回才说想吃辣味的食物呢！”娇滴滴的声音在桌子间扩散开来，季钰看着说话的人，居然就是带自己进京的那位姑娘。她一只手绕着周大人的胳膊，一只手为他夹了一口菜。
　　“我当然很喜欢，不会是听到我想吃辣，涟梦你特地请来的厨子吧？”周大人色眯眯的看着涟梦说道。
　　涟梦瞥了一眼季钰，为周大人斟了一杯酒笑着回道：“那您猜呢？”
　　“那我就当是这样了哈哈哈哈……”他一边说着，一边在涟梦的背后伸手摸了摸，涟梦倒也不排斥，还将酒杯递到了他的面前。季钰感觉胃里翻滚，想抬手扇他一巴掌。这涟梦怎么跟自己白天见到的人不一样。
　　大约过了两三个时辰，这酒席才算结束，几个人带着姑娘上了楼，其中周大人抱着涟梦走的最快。另外一些人走出了酒楼，其中棣少沉走的最稳当，看起来并不像喝了那么多酒的样子。柳妈妈拉着季钰，意思是快出去送客，季钰不情不愿的向外走，自己就是做道菜，无缘无故在酒席边伺候了他们三个时辰。
　　“你会做糕点吗？”棣少沉站在楼外问季钰，声音不大，正好他们两人能听到。
　　月光下棣少沉的笑眼似乎比月牙还要弯，他像讨要糖的小孩子一般，还向季钰眨了眨眼，季钰感觉鬼迷心窍，脱口问道：“大人喜欢吃哪种糕点？”
　　“不要问我喜欢吃哪种，你应该问我想吃哪种。”
　　“大人想吃哪种糕点？”
　　“南京老味道的，你会做吗？”
　　季钰脑子里就想到了鲍师傅的肉松小贝、柠檬小贝、鳕鱼小贝的味道也不错，还有绿豆糕也很好吃，去年自己去南京时，还被粉丝认了出来，生生送了他五六盒南京糕点。但是古时候都吃什么糕点？听都没听过自己又怎么会做？
　　“会做的，我都会！”
　　“那就梅花糕，三日后我会来。”棣少沉说完就走向了马车，表情也从月牙笑变得面无表情。柳妈妈一直忙着送客，并未看见棣少沉同季钰讲话。
　　“棣大人总是让人捉摸不透的，从不说自己喜欢吃什么喝什么，每次他来都要费尽心机准备一番，他却也好像不领情似的。”柳妈妈絮絮叨叨的对季钰说着，反应过来又停了下来，“你就在我们这先做吧，我看你做的吃的也新鲜，以后棣大人来了，他的菜肴都由你包了！我们包吃包住，一个月还有二两银钱，你觉得怎么样？”
　　“柳妈妈，我从小就没钱，就是想来京城攒点钱讨媳妇，您不能多给点工资吗？”季钰泪眼汪汪的望着柳妈妈。
　　“行行行，长的可爱，嘴巴又甜，一个月三两，干得好我在考虑给你涨？”
　　“谢谢柳妈妈！”季钰一把抱住了柳妈妈，心里的小诡计得逞了，他偷乐起来，心里默默感叹道，幸亏老子做饭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