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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名为有才的旧校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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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着的三人中，有两个家伙发出了鬼哭狼嚎般的惨烈声音。一边在漆黑中慌得手足无措，一边又不太敢起身去门口开灯。干嚎了一阵后发现什么也没发生，于是又开始手忙脚乱地摸手机。
就在这时灯亮了。
门口站着一个男生，个子高，腿也长，身材比例相当好。五官长的非常端整，堪称秀丽。典宁从相貌上看是个给人以一尘不染感觉的美青年，实在难以想象他其实有着不一般颓废的怪奇趣味。
他一脸正经地走了进来：“我刚好从门口经过，就听见你们在摸黑报数。”
怎么听这解释都敷衍得很。
“是典宁啊。不是说好了9:30以前要到吗？！一声不响地在这种时候出声，你是猫啊？吓死个人，还以为那个真的出来了。我的心，到现在都还咚咚直跳。” 韩子安夸张地捶着胸口。
张朴眼角抽了抽，正色道： “……不是你死缠烂打一定要在这里讲故事吗，难不成你自己其实也不信会成功？这样居然还敢浪费我们的时间。”
他毫不留情地寻找更多打击点。“再说了，你刚才也跟着叫了吧。你居然也怕这个？那万一刚才出来的不是典宁，你是打算带着我们一起等死吗。”
陆时肯定地否决了这种可能性。“不可能会成功的。他讲的那个故事连怪谈都不算。”
韩子安非常非常地不服气。“我要求让典宁来判断。”
“失败的根源难道不是人数吗？”张朴也“认真”思考起来。
典宁不以为然：“你们可以三个人不停地讲，轮流讲满100个故事啊。”
“……” 韩子安用老母亲般的眼神责备地看着典宁。
漂亮的男生一脸不快地开口解释：“出来的时候不巧碰到了生活顾问，被不停地劝说要多参加集体活动，还推荐了几个缺人的新社团让我先去见习试试，所以耽搁了很久。”
“哪几个？”
“忘了。好像有一个是棒球社。据说缺人缺到男女不分也凑不满两个队。”
“都混了半年校园了，你对周围的关心程度还是这种水平啊。不过只要还在大一就逃不开这种事，你随便应一下不就好了。”韩子安感叹。
典宁不满地说：“我可是在个人兴趣一栏堂堂正正地写了读书的。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去玩那种不受欢迎的冷门运动？”
陆时笑了笑：“勉强参加都是陌生人的社交活动的确很麻烦。”
韩子安：“和不在一个波段上的人勉强做朋友也谈不来。不如典宁你就来我的新社团好了。我让你第一个入社，还可以给你个头衔哦。反正你也喜欢怪谈呀都市传说之类的东西对吧？”
“但我没兴趣亲身体验。”典宁表示拒绝。
张朴和陆时都站了起来。
“封楼的时间快到了吧。散了散了。”张朴伸了个懒腰。“赶紧回去，还赶得上去宿舍一楼冲个澡。住那栋破楼就剩这么一样福利了。”
陆时走到典宁跟前：“那我们也回去吧。”
“好。前面的故事就等舍长回去重讲好了。” 典宁毫无留恋地转身向门口走去。
见小伙伴们全撤了，韩子安虽然相当不满，但也只得沮丧地跟上，嘴里还依然在嘟嘟囔囔地说着他未来的宏伟计划，那就是——组建社团，合法地多多作死。
据他讲，蔷薇色的校园生活已经过时了，现在流行的是五彩斑斓的黑。
典宁他们被烦得受不了，丢下一句：“那从取名到注册都拜托你了，社长。”这才让他开心起来。
四个人的目的地是同一栋楼。
这座大学位于白金市的旧城区，在很多方面都是个相当独特的存在。
例如，一般来说，大学会选择一大块平坦的地面建校，这所大学却以校内地势不平坦独树一帜。从进正门开始就要爬上一个角度不小的坡道。校园内部竟然还有座面积不大不小，顶部平坦的山。田径场和美术音乐教室都位于山顶。
又例如，学校历史悠久，甚至经历过不止一次战争，山上的某处有防空洞。校园的一个侧门边有座带塔楼的旧建筑，因为年久失修常年被封。校方严禁学生靠近。但关于塔楼闹鬼的都市传说广为流传，在当地闻名遐迩，所以隔三差五就会有胆大包天的小学狗和企图搞出大新闻的v-logger深夜前来。
这就导致了学校里目前混杂使用着新旧建筑物。以宿舍为例，既有带电梯的高层，也有半旧不新的砖楼，还有些饱经风霜的老古董。为了公平起见，宿舍的入住都是随机安排的。
这四个人就不幸地入住了一栋堪称古董的四层红砖楼。
该校舍的正门厅前挂着一小块牌匾：惟吾有材。学生都戏称这栋旧校舍叫有才校舍。
和其他现代化宿舍相比，这栋楼又矮又宽，还老到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战时医院。虽说听起来像是很贵重的历史遗迹，外部看起来也还算气派，但是内部却是相当老旧了。
粗糙的门窗和楼梯先不论，除了洗漱间以外的地面竟然都是相当有年头的木质地板，表面已经磨损得色泽和原木无二，滴上水会迅速地渗透下去。深夜里会从不知道哪个角落里爬出巨大的蟑螂，四季无差，开学后陆续有无数男生前仆后继地败在虫子面前，发出和小女孩无异的尖声尖叫。
“学校为了营造古典气息保留这种楼就算了，居然还要启用当宿舍，也不看看自己收了我们多少钱，真是不要脸！”住在这栋有才校舍里，每个月总有今天会听到这类抱怨。
另外，因为这栋楼不是按照学生宿舍规划的，所以房间的大小也不一致。从四人间到二人间三人间，乃至于位于走廊尽头的单人间，各种规格应有尽有。
而位于四楼的男生们每当说到这个话题，就会感叹入住本层楼唯一单人间的那位学生的好运气。
“真的好羡慕张朴呐。住在单人间里面一定可以每天尽情地玩到半夜吧。完全不用顾虑舍友作息的。”
“然而大晚上还是要顶着冷风被叫出去做无聊的事。”被羡慕的对象，张朴悻悻地磨着牙。
“哈哈，”典宁不客气地嘲笑起来，”谁让你平时这么喜欢来串门。”
张朴表示：“那间单人间什么都好，就是太阴森，所以不太想长时间呆在里面。”
“……”几个人站在有才校舍四楼的走廊里，远远地看向尽头的单人间。
由于采光问题，虽然有顶灯照着，走廊的末端依然黑糊糊的，给人一种阴沉潮湿的感觉。
张朴有些苦恼：“这破楼里又没有空调，一个人住在里面很阴冷啊。而且我总觉得那间里头害虫格外多，晚上都能听到靠墙的写字台上有动静。我怀疑是有虫子爬上来了，现在已经放弃使用那张桌子了。”
其他三人同情地看着他：“哎……多放点驱虫药吧。”
“没有用啊，隔三差五还是窸窸窣窣的。我也只能挂两层帐子护好我自己了。”张朴仰天长叹。
沉默了半晌，只听见韩子安说：“所以说也不想想，在你害怕的时候是谁给了你无私的关爱。要懂得感恩！能成为我们的荣誉舍友，参加我们的活动，你其实心里可高兴了吧？”
“……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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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有一节卫生公共课，要求全年级前往礼堂参加。校园里一时之间出现了汇集的人群，都向着同一栋教学楼移动。
典宁一进教室，就看到了被一群人围在当中的古卓。
“那个，就是据说在直播界大红大紫的那个？”
被询问的陆时也看了过去：“对，我们上学期不是一起上过一门选修课。怎么，典宁对灵异直播也有兴趣？”
典宁：“有啊。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陆时笑了笑：“不会害怕吗？”
张朴在背后恨恨地咬牙：“昨天，典宁你果然是在外面偷听了很久，故意要来吓我们吧。”
典宁满不在乎地开了口：“是啊，真是对不住了。不过故事还真有趣。”
“这道歉太敷衍了吧。”
“那你说要怎样才好？”
“……算了。真是恶趣味。”
典宁走到最后排坐下，陆时非常自然地在他身边坐下了。张朴他们坐在两人前排。
来上这节公共卫生课的是校医院的领导。这老头简单地介绍了一番初次离家的大学生需要重点防范哪些传染病，接着便举着话筒开始大吹大擂。
他花了将近40分钟的时间讲述了某位本校学生寻花问柳后自以为得了花哔病，决定自杀的故事。据他介绍，多亏那男生知道先去医院确认一下，又好在他老人家火眼金睛，一眼识别出来危害他GG的只是皮疹，从而拯救一条生命。他老人家真是功德无量，法力无边。
一众学生鸦雀无声地听着老人家对着话筒咆哮，绘声绘色地描述那个学生跪在地上感激涕零的场面，被雷到大气也不敢出。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韩子安叫住了古卓。
“古卓！我们听说了你的直播节目哦，恭喜走红。下次直播是什么时候？我们宿舍一定支持。”
古卓也是他们从一入学就认识的朋友了，这会儿面对问题笑得很爽朗。
“多谢。今晚就有一场。今天要去的是本地有名的鬼屋哦。我们的直播间是……”
韩子安笑眯眯地抛出了真正想问的问题。
“不知道你们一般怎么选择直播地点呢？（怎样才能找到真能见鬼的地方啊？）方便透露一下吗？（我也想去）啊！当然了，不方便的话也不用勉强。”
古卓笑了笑。稀奇的是，他丝毫没有藏私的意思。
“其实，有一个网站是专供有我们这类爱好的人交流的。”
韩子安瞬间目露精光。
“网站叫做禁地，上面列出了很多值得探索的地点，还有很多爱好者留言交流。有兴趣也可以去这个网址看一看。”
收下网址的韩子安心满意足。古卓和他的舍友王绮也没有继续留下聊天。为了晚上的直播，他们立刻就要动身出发。
这会儿快要到晚饭时间了，411的三人，加上名誉舍员张朴，向着最近的餐厅前进。
四人一起吃饭，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点自己喜欢的菜，不必去自助餐台，也不会有吃到黑暗料理的风险。然而今天进的是不常去的C食堂，所以在菜色的选择上还是纠结了一番。等到菜上齐，几个人都饿极了，围着一张餐桌开始默默进食。
虽然饿，但是韩子安极度不满意安静吃东西的氛围，表示需要助兴节目。
“典宁，昨天的怪谈大会你还欠我们一个故事吧。现在赶紧贡献一个出来给我们下饭。”
他再度发挥了本人最大的能力，唤作死缠烂打，即使在公开场合也毫不收敛。
典宁无语地暂时放下筷子：“好吧。先说好了，这个故事虽然是我亲身经历的，但我不能保证真实。”
陆时：“不相信自己的记忆吗？”
典宁叹了口气：“毕竟是小时候的事了，我也不确定它是不是童年幻想的产物，或者干脆就是幻觉。”
“说起灵异直播。我想起来小时候看过的一档深夜儿童节目。”
“深夜居然还有儿童节目？” “灵异节目？好猛。”张朴和韩子安第一时间开始吐槽。
“想想大概是六七岁时候的事情了。那时候我的房间里有一台电视。我记得那段时间我整天都待在家里，除了看电视也没什么别的消遣。经常在深夜时，电视上会放一档奇怪的节目……总的来说，节目内容就是两个主持人整蛊别人。用现在的话说应该是真人秀？”
好多年不看电视的典宁询问地看向其他人。其他三人都一幅爱莫能助的表情。这年头有几个男生还会看电视？
“节目的名称我也不记得了。就记得两个主持人的模样，他们都打扮成了虫子的样子，穿着玩偶服，戴着面具。其中有一个扮成蚊子的，面具上还有长长的口器。另外一个，好像是蟑螂。”
联想到深夜游走在宿舍楼走廊的巨大蟑螂，又想到它们的真人等大一比一版本，张朴做了个怪脸。
“每集节目里。两只虫子主持人会潜入某个人的家中，开始进行恶作剧。现在想来，那个人应该是不知情的被动参与者，而且一定是独自在家。主持人潜入后就会躲起来，然后会把一些小型物件藏起来或移动位置，例如茶杯，钥匙之类。每当屋主开始寻找被隐藏或移动的东西，节目的背景声就会爆发出大笑。主人找得越久，笑声就越大。”
韩子安也感到了后背一阵发凉：“是那种预先录好的“罐子笑声”？怎么会有这么……阴阳怪气的节目。给儿童看真的好吗？”
“话说我经常有小东西找不到啊，我可是一个人住的，没有别人错拿的选项……”张朴也紧张地咽下嘴里的饭菜。
典宁暗暗一笑，心说这才哪到哪。
“到了深夜，屋主睡熟之后。蚊子主持人会爬到床上，躺在屋主身边。”
“噫！接下来不会有什么十八禁的东西吧……”
典宁瞪了无厘头的两人一眼。
“他一开始什么也不会做。屋主总会察觉到床上多了个人，进而早晚会自己醒过来。醒了之后当然会害怕会发怒。这时候蚊子才会会动手压制住屋主。蟑螂则是会对着镜头做出各种搞笑的动作，那些看不见的观众又会哄笑起来。最后等屋主无计可施了，蚊子会用口器扎进他的脖子，开始做‘喝’动作。这时候观众就会开始鼓掌。最后那个屋主渐渐就不动了，一集结束。”
张朴和韩子安紧张地咽着口水。陆时皱起眉头。
韩子安已经张大了嘴巴：“传说中的灵异频道啊！居然被你遇上过，而且你居然还能这么淡定！”
典宁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自己真的看过这样的一档节目吗，还是说，这是被过剩的想象力加工后的产物？可是这段记忆是那样的深刻，多年来都无法和其他记忆归到一处。自己都不敢相信，还有谁会相信呢？也许只有无厘头的舍友吧。
……说起来，自己小时候还有一段时间坚持认为自己是外星人过。他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另一段“黑历史”。
回宿舍的路上，张朴对吃饭时候听到的那个节目依然念念不忘，吐槽不断。
“典宁，你觉得那两个主持人，到底是人还是那啥？”
“不知道，从来没有看到过脸。不过是人的可能性比较大。”
“就这样？”
“虽然怪异，但仔细一想，也有可能伪装后地变态在杀人。”
陆时点头：“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韩子安又不服气了：“你们啊！明明也很喜欢这种话题，干嘛非要用理性去解释。相信中奖不好吗？”
典宁打哈哈：“我当然相信世界上会有很多无法解释的事，只是不觉得会那么巧被我遇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