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海双姝》檀二爷

6、圣诞夜的维纳斯

　　廖宇铭喜欢圣诞节，因为圣诞节可以收礼物，虽然他不喜欢社交，却爱礼物，圣诞礼物就像壁炉里燃烧的火焰，能温暖寒冷的冬夜，因此他更不能拒绝圣诞节的派对。于是，他参加了不少北平富豪们都喜爱的圣诞节派对，派对举办的地点就在北京饭店。
　　宴会厅里已经有爵士乐队在即兴演奏了，其中的乐师大部分都是洋人，女歌手也是白皮肤蓝眼睛的嘉丽。
　　富丽堂皇的宴会厅灯火辉煌，自助餐，美酒任君取食，宴会厅内几乎座无虚席。
　　几位年轻人围坐在一桌，边吃边闲聊。
　　林绍棠跟白慕卓邻座，右边则是周从文和廖宇铭，四人少年时就相识，偶尔会玩儿在一起。其中廖宇铭年龄最小，因此其他三人对他也是颇为照顾，就算偶尔被宇铭奚落，讽刺，他们也从没当回事。
　　“那边的不是林小姐吗，她二十了吧？还没嫁人呢。”周从文见到不远处的一桌坐着几个年轻姑娘，其中姓林的小姐模样最出众，让他有些心痒痒。
　　“已经订亲了，你就死了心吧，未婚夫是开酒厂的李家。”白少爷戳破了他的幻想，他最喜欢看周从文憋着嘴的样子，实在是有趣极了。
　　从文深深的叹了口气：“唉，我总是晚一步啊！”
　　林绍棠随便乱看，忽然发现靠大门的犄角处独坐着一位穿绿色丝绒旗袍的女子，虽然他对女人不感兴趣，可那个女子容貌和气质实在是太出众，连他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卿本佳人，奈何我无意！”林绍棠笑笑。
　　“你又看上谁了？”廖少爷发现他的视线盯着大门的方向。
　　“有位美女在那里独坐，你们谁有兴趣？”林绍棠很大方的分享恋爱情报。
　　廖宇铭顺着他望的方向看去，眼瞳中立刻染上了火热的神采，那不是维纳斯吗？
　　他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到维纳斯了，兴奋的情绪不言而喻，然而他却不知道如何才能顺利的进行下一步。
　　“真是位美人，我要请她跳舞！”周从文也发现了维纳斯的存在，向来喜欢冲在前面的他跃跃欲试的要站起来了。
　　“不行，她是我的！”宇铭用尽蛮力把周从文按回了椅子，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咱们疼爱的弟弟已经是个男人了，真是岁月如梭！”林绍棠微微一笑，就看到周从文气得脸发白。
　　慕卓忍不住笑了出来，打趣的说：“这个机会就让给宇铭吧，我就没见过他对女人主动过。”
　　“也不是不行……不过你们不觉得那位美女和我年龄更接近吗？”周从文嘟囔着，眼瞅着宇铭走到了佳人身边。
　　廖宇铭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他礼貌的深鞠一躬，作出邀请的手势：“请小姐赏光与我共舞一曲？”
　　独坐的女子露出相当震惊的表情，可还是起身与他滑进了舞池。
　　宇铭对自己的舞步很自信，一是，从十五岁开始他就参加过大大小小的舞会，二是，姐姐红绫一直强迫他做舞伴，硬塞给他华尔兹，甚至是狐步舞的舞蹈技术，他的舞技也在众多的舞会中不断精进。
　　这是一支抒情的慢歌，因此最适合跳华尔滋。
　　尽管紧张，廖少爷还是发挥自如，他察觉到维纳斯不怎么会跳舞，应当说对舞步相当的生疏，仅仅限于不踩到自己脚的程度。
　　一股桂花的香味飘入他的鼻腔，他忍不住低头凝视神秘的舞伴，那双明眸也在打量他，近在咫尺的维纳斯更加美艳动人，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在做梦？他的手搭在她的细腰上，有别样的触感，他甚至可以触摸到完美的曲线。被他握住的那只手有点冰冷，又很单薄，惹人怜爱！
　　微妙的身高差距，让他感到舒适，他不喜欢小个子女人，低头刚好可以触碰到她的鼻尖，这样接吻很容易，他如是想着，要不要在这里吻她？啊，不，会被认为是流氓，而且十分无理，四周还有那么多见证人，他的坏名声就会传遍整个北平了。况且，他不想让她觉得自己是个浪荡子，要尽量留美好的印象！
　　舞曲结束了，维纳斯轻轻拉了拉被他拽住的玉手，想要回到座位上。但是他没有允许，他在等着下一曲子开始。
　　见到她一脸困惑，他慌忙解释：“还想再和您跳舞！”
　　维纳斯被说服了，跟着刚刚响起的音乐随着他再次起舞。
　　依然是慢歌，而且曲调浪漫，钢琴的声音仿佛在帮他诉说自己的心情。
　　他越发深情的注视着她，然而她害羞的低下了头，太可爱了，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可爱的女人？虽然她肯定比自己年长几岁，但他不在乎，他一定要和她成为情侣，共沐爱河！
　　怎么办，音乐又要结束了？
　　他焦急的想着，确切的说是他不知道跳舞之后该如何同她对话，如何既有风度又深情的表达出炽热的感情，憋在心中的火花马上就抑制不住的要喷发出来了，心跳越来越快！
　　廖少爷慢慢的把她往走廊的一边带，音乐结束的时候，他们刚好到了走廊边上。不知道是谁给他的勇气，他抓着她的玉手走进了狭长的走廊，避开了众人的视线。
　　察觉到了维纳斯的不情愿，他只得无可奈何的将她轻轻的押到了墙壁边，冲动的扶住她的肩膀吻了下去。维纳斯在颤抖，她闪躲着，他用一只手托住她的下巴再次吻住，香唇被他攻陷了，他大肆的用舌头挑动她的羞涩，掠夺，纠缠，口液混合在一起的甜蜜与激情，他甚至考虑直接把她带到楼上的客房里共度良宵，因为他居然在这里就起立了。
　　好不容易挣脱他的维纳斯像是受惊过度的小兔子，应当是感受到了他的雄性正蠢蠢欲动，不知所措的想要逃跑。
　　“宇铭！”他听到了周从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廖少爷很无奈的回头道：“干嘛？”这人来的真是时候，故意捣乱吗？
　　周从文也愣住了，没想到宇铭下手这么快！
　　“绍棠他们订了客房，要上去歇着，叫咱们一起喝红酒。”周从文的视线被美女所吸引，这位小姐身材相当高挑，害羞的样子真是秀色可餐。
　　就在俩人说话的功夫，维纳斯小跑着逃进了走廊的尽头。
　　“喂……别走啊！”廖少爷想追上去，可起立的样子实在有碍观瞻，他只能侧着身体不断的叹气，连对方的名字还没问到，就这么吻了半天实在是没有一丝绅士风度。
　　周从文来到他身边，平淡的问：“你认识她吗？”
　　“她就是我的维纳斯，你做的好事，要不是你，她能跑掉吗，我连她的名字还没问呢！”廖宇铭甚至有想揍他一顿的冲动。
　　“哈？难怪你对她如此着迷，确实是位绝色佳人！”周少爷心里幸灾乐祸，既然自己得不到，那不让此人得手也理所应当。
　　“说这些有用吗，你先过去吧，我去抽根烟。”廖宇铭打算到走廊的另一头寻找维纳斯，至少要知道她的名字和住址才能展开追求。但是事与愿违，他找遍了所有的角落都没再见到她。
　　于是，圣诞节变成了忧郁蓝色，圣诞礼物也不再炽热了！
　　礼拜天的下午，廖少爷又去东安市场闲逛，在熟悉的西餐厅坐着喝咖啡，读英文小说。然而却总是忘不了前几天和维纳斯的偶然邂逅，他真是没心思做任何事了。
　　他合上英文小说，掏出烟来抽，透过窗户，他发现郭筱正领着个小男孩往画廊那边走去，于是就付了账单，拿起提包走出了餐厅。
　　“郭老师，这是你儿子？”他笑呵呵的走向二人。
　　筱听到廖少爷的声音，条件反射一般的抖了一下，连忙镇定情绪转过身道：“嗯，我儿子郭霖，霖儿，叫哥哥！”
　　郭霖抬起头用清脆的声音说道：“哥哥好！”
　　看到可爱的孩子礼貌的对自己问候，廖宇铭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俯下身说：“你喜欢什么东西，哥哥买给你！”
　　郭霖一脸迷茫，连忙望向父亲，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情况。
　　“你不用破费，他要的东西，我会给他买，今天带他出来就是为了这个。”郭筱按捺住心中波澜的情绪，努力保持平静。
　　“没关系，我没有弟弟妹妹，想体验当哥哥的感觉还找不到机会呢，带他到我家玩儿去吧，我可以送他些玩具。”他有很多玩具，都是小时候留下来的，放在南屋接土而已，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郭筱面露难色：“我想早点儿回家，还有画稿要赶。”
　　“一天半天不要紧，走吧，陪我聊会儿。”他不顾对方反对，硬拉着人家上洋车。
　　三人进了院子，廖少爷就吩咐杨妈做晚饭，又让老张领着霖儿去南屋挑旧玩具。
　　“我喜欢上一个女人，却不知道她的名字，前两天圣诞节的派对，我又遇见了她，我请她跳舞，我是真的很喜欢她……。”在和郭筱喝茶的时候，廖少爷不经意间就把心事吐露了出来。
　　筱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颤动，半天才抬起头说道：“大庭广众之下突然被吻，她肯定吓坏了。”
　　“啊，是这样嘛？你比我年长，肯定更了解女人，而且你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虽然后半句是讽刺，可他并非故意。
　　郭筱垂下头，放下茶杯：“我也没有多了解，不过要想追求女性应该循序渐进，你这么做还是太鲁莽了。”
　　“下次见到她，我一定要问她的名字……和她接吻太美妙了，她比我矮大约半头，很容易就吻到了，我还想着，如果用站姿和她做是什么感觉，我还没有站着和女人做过，不过，她可能不喜欢这种姿势吧！”廖少爷想入非非的说，完全没注意到旁边的客人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