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老神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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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
李小寒带着班里那一帮刺头儿来到昨天和顾念竹四人约好的小巷子里。
“老大，我们真的要和那四个小子打架？”旁边一小矮个儿疑惑问道。
“人家都宣战了，我们不应难道是让他们看笑话？”李小寒的嗓门儿挺大，这句话直接震慑住了小矮个儿，他身后七八个男孩子也都纷纷点头。
好在这条巷子够长，不然就他那嗓门儿一下子就能把这片儿的巡警吸引过来，然后直接让这群看着就不是啥好孩子的小屁孩们送到警局去喝茶,啊呸，喝牛奶，顺道儿再接受个教育——小孩子打什么架？就算是大人也不能打架！
打架是不好的不好的不好的！！
“老大说得对！而且我们十个人，还怕打不过他们四个？”小矮个儿身后一个小胖子却是起哄道，“况且我看他们那小身板儿，估计连我都不能打趴下！”
“哟，都到了？”小巷另一头，瘦瘦的小黑皮带着三人径直走向了他们，正是周佑等人。
“早到了！你们四个怎么这么慢！打个架还要磨磨唧唧的！”小胖子嚷嚷道，“别是不敢了吧！”
周佑抱着手臂，轻嗤一声：“切，有什么不敢的，我们四个可以打你们十个！”稚嫩的小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不屑，眼睛却飘忽不定，瞄到了顾念竹身上。
要不是那眼神有些不够坚定，他这脸上的表情可真是控制的相当好，是一块当演员的料子——晓得吧，那种稍微联练习一下就可以摘得影帝头衔的那种，高质量演员。
顾念竹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上前去：“哎，别急着打啊。咱们先聊聊？”
“聊什么聊？难道你是怕了？”那小胖子依旧不依不挠，他挥了挥拳头，试图直接打起来。
“欸，慢着。”李小寒伸手拦住小胖子，“行啊，聊点啥？”
“咱们来打个赌怎么样？”顾念竹眨巴着那双桃花眼，小巷子墙上的镂空处隐约透露出了一丝阳光，正巧照到了顾念竹的眼睫毛上，微微刺得他眯了眯眼睛，却无端多了几分狡捷。
嗯，更像是一只小狐狸了。
“什么赌？”李小寒起了些兴趣，“说来听听？”
“很简单，要是我们赢了，你就要认我们为大哥；要是我们输了，我们就把好东西全都给你们送去。”顾念竹笑眯眯道。
“这有什么难的！老大！答应他！”李小寒身后一群惟恐天下不乱的男孩们异口同声道。
李小寒撇了撇嘴，不过拗不过那些小弟，还是答应了：“行啊，来呗？”
“来？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顾念竹见他同意，撸起袖子摆出了一副格斗的样子，“哎对了，别到时候输了不认账哈，我这里可是录了音的哦~”
卧槽，他好狂。
李小寒这下可是忍不住了：“少废话，我要是输了你就是我大哥！我要是不认账，我就是你孙子！”
“这可是你说的哦~”顾念竹示意旁边的阿年把那支从院长那里借来的录音笔拿出来晃了晃，“证据确凿。”
李小寒几乎要气到吐血，于是没有再多话，直接冲了上去。
“诶诶诶？别那么暴躁嘛~”顾念竹嘴上依旧不饶人，动作却也毫不含糊。
见李小寒从前面冲来，他下意识右脚挪动，向右跨了一大步，一个十分漂亮的躲避。
李小寒扑了个空，惊觉顾念竹的身手很是敏捷，一点都不像常年孤僻独处，反倒和他很相似。
是那种，经常和人打架的相似。
是他大意了。
李小寒吃惊，但因为常年在街头小巷四处晃荡，才七八岁就懂得了收敛情绪，遂没有轻易露出表情，但心中却给顾念竹画了个标记。
这次输了，不亏，最多也就认个大哥；赢了，那就一定要提拔顾念竹做副手。
不知看了多少中二动画片的李小寒如是想到。
然后因胡思乱想而被顾念竹趁机偷袭得手，脸上清晰可见的浮现了一抹青紫。
嘶，看着就疼。
李小寒捂着脸，内心卧槽非常。
这小子的力气怎么这么大！那一拳接的他是眼冒金星，头晕目眩——反正这小子绝对不简单！
看这身手，估计比自己还要猛上一些——
不对！他怎么开始夸起那个臭小子了！
脑子还没转回来，又挨了一拳头。
“我*你大爷！”
“哎哎哎~打架的时候不要不专心哦~”顾念竹手上的速度不变，嘴上也不饶人，各种听起来倍俱嘲讽的话层出不穷的传入李小寒的耳朵里。
“草！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是病猫？？”说着，李小寒转向身后的那群男孩，“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来帮忙？”
“来了老大！”那群孩子气势汹汹地跑上来帮忙。
——十五分钟后。
幽暗深长的小巷里，小孩身上的卫衣不如之前那般干净，可是比起底下蹲着的一大群，却是不知道要整洁多少。
也是，毕竟那些孩子只是偶尔出来帮忙站站场子，除了李小寒，其他都没打过架。
更何况，李小寒也是个花架子。
好歹他以前也是悄悄学过，有点经验的。
顾念竹笑着：“这就不行啦？我还以为你们很能打呢~”
“阿竹！你好厉害！！”顾念竹身后，周佑三人仰头，眼里似乎有精光，感觉身前那个小小的身影也变得高大起来。
“呐，我赢啦，你们是不是该履行承诺了？”顾念竹歪头看向那群孩子，“我这是有证据的哟~”
“老......老大。”李小寒半张脸有些肿起，极度不情愿地喊了一声，随后那群跟着他的小屁孩也挨个儿喊了老大。
“既然知道要认我当老大了，以后有什么事儿就跟我说，我可不是个不称职的老大。”顾念竹抱着手臂，“对啦，介绍一下~我身后这几位可是你们的头儿，阿佑是老二，阿南是老三，阿年是老四，李小寒你是老五，没意见吧。”
李小寒摇了摇头。
身后那群跟着摇头。
“那就好~那么现在我们来想个办法，怎么样——”话音到此，顾念竹突然身体一僵，感觉到有一股奇异的力量似乎压制住了他，他抬眸，看到小巷子中飘进来了不少符纸。
“嗯？”他看到一张符纸擦着他的脸庞飞过，上面还有墨迹未干的朱砂，他抬手想要挡一下脸，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你们，看我脸上有没有什么痕迹？”顾念竹装作刚刚什么都没发生，反问面前的那群人。
“没有啊？”大家有些迷惑，这不是什么都没有吗？
“阿竹，我刚刚看见有几张符纸飘进来了，有一张蹭到你的脸了。”林南涣却突然出声。
“诶？阿南，你是不是眼花了？”周佑疑惑道，他看向四周，却发现根本没有什么符纸，“这不是什么都没有吗？”
“阿竹，你脸上蹭了点红色的东西。”林南涣突然走到顾念竹身边，拿袖子嚯嚯了一会儿顾念竹的脸，“诶？怎么擦不掉啊？”
“？？？”在场的人看到他们的举动，皆是满脸迷惑。
这tm有东西？？？
是他们眼瞎了？？？
顾念竹有些惊讶，见到除林南涣以外所有人都一脸懵逼的样子，便知道了又是那种只有他能看到的东西。
不过为什么林南涣也能看见？
“阿南，擦不掉就算了，咱先坐好。”顾念竹示意林南涣先坐回去，后继续道，“刚刚是个意外哈，我们继续，说到哪了？哦对了，我们要想想怎么样保护我们的小弟不会被小混混欺负。”
听见这话，面前那帮孩子突然就抬起了头。
顾念竹自顾自继续说：“我听说你们每次出门站场子基本都能摊上那些个小混混，还经常挨揍。”他的表情似乎有些一言难尽，“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你们都敢出门站场子了还不会打架？不是混得挺好吗？怎么还挨打呢？”
面前那帮孩子面面相觑，似乎有些羞愧。
全场寂静。
小矮个儿没忍住，举手请求发言，“老大，我们才几岁。。您也不看看。”
他指了指自己，又挨个儿指着其他人。
看着身前黑压压一群平均岁数还没过10岁的男孩们，顾念竹凝固了一会儿。
啊，草，他忘了。
不是每个人都像自己一样从小就跟人打架还见血的。
他又沉思了一会儿，抬头看向小矮个儿：“你叫什么名字？”
小矮个儿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顾念竹说的是自己，“我？我叫祁睿。”
“好名字，果然睿智。”顾念竹看着他，“我突然发现你的提议很重要，所以关于怎么样让你们不被欺负，我还要考虑一下。下次我们就在院里的秋千旁边集合，再开一次会。”
“对了，阿佑，你和阿南把录音笔还给院长奶奶，记得让她保存好；阿年，你带着他们抄近道儿回院里去。”
顾念竹没有动身，而是转头对身后几人说道：“你们先回去，我再坐着想一会儿。”
众人已经被顾念竹收拾得服服帖帖，便也没有人质疑他，纷纷起身离开小巷。
虽然明知道顾念竹打架很有一套，但阮年还是有些不放心他，“阿竹，你真的不跟我们回去吗？”
“放心啦，我不会有事儿的。”顾念竹笑着看向阮年，“我晚点就回去，不用担心我。”
见状，阮年并没有继续劝他，于是直接离开的小巷。
顾念竹见所有人都离开了小巷，尝试着站起身，却发现压根儿没啥用。
其实他也想要同他们一道儿回去，毕竟是个刚满5岁的小孩儿，单独呆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说不害怕是假的。
就算打架能越级，碰上那种纯粹的人贩子也是没法儿抵抗的。
可那一种无形的力量依旧压着他，不让他移动半分。
无法，他只得坐在原地，静静等待那股力量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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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降临，火烧云般的晚霞给这片土地镀上了一层红金色的外壳，扬子江江面倒映着一抹火红。
顾念竹坐在小巷里，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神经病啊！！！莫名其妙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扣在这都大半天了！！！！还不带削弱的！！！
某人内心腹诽道。
再次尝试无果后，他终于打消了强制脱离的念头。
在他做好要在这里坐一整天的心理准备后，顾念竹突然感觉这股力量减轻了，紧接着又感觉到身后有人看着他。
顾念竹站起身，伸手把脸上沾到的朱砂抹了去，随后转头看向黄昏帷幕下的一个有些矮小的身影。
借着夕阳的光线，他看到的是个身穿青色马褂的老头儿，那老头伸手捋了捋胡子，面带惊讶的看着他。
顾念竹一脸警惕，眼睛上下打量着那老头儿。
他不傻，在感觉到力量减轻的同时感觉到这个老头在身后，用膝盖想都知道这俩肯定有关系。不仅如此，若是他猜测的没错，这股力量能压制他无法行动，但这个老头儿要是能够控制，已经证明这老头儿肯定是个不好惹的主儿，要动手自己是绝对无法脱身的。
那就只能智取了。
此时顾念竹疯狂消耗脑细胞给自己找一条生路，而老头儿不知道在想什么，气氛十分古怪。
“嘿！”一声打破了寂静，顾念竹抬头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却对上了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面前的老头儿的眼睛。
他顿时摆出一副打架的姿势，生怕面前这个不知是好人还是坏人的老头子动手。
虽然打不过，但自己应该还是能垂死挣扎几下吧。
老头儿盯着他的眼睛，伸出手随意掐了几下，似乎在算卦，不过短短数秒，他又开口了：“好小子！根骨不错，既然是因为我才呆在这里的，你要不要做我徒弟？”
顾念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若不是他还能呼吸，估计就被人当成石像了——用我们的话来说，就是差点当场裂开来。
“小子？”老头儿见他愣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傻了？”
顾念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大概是碰上神棍了。
顾念竹并不是个唯物主义者，他记事很早，早就知道了自己那个渣爹的家族便是关于玄学的，据说名气还很大。
更何况他自己就能看到某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想到这里，顾念竹抬起头，仔细看着老头儿，他看到老头儿身上有很多红金色的“气”。
红金色？顾念竹有些茫然，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个颜色的“气”。
老头见他盯着自己，捋了捋胡子：“小子，考虑的如何了？要不要做老头我的徒弟？”
顾念竹见老头儿又问了同样的问题，不由得有些无奈，老头儿实力肯定不弱，这从能压制他动弹不得就能看出，而且自己的能力自己清楚，玄学这条路似乎就是专门为他准备的，走上这条路似乎是命中注定。
而他正好缺一个引导他入门的导师。
于是他便没有再犹豫，学着幼时在家族中看到的拜师场景，随即下跪，抱拳行礼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老头儿惊讶了一下，随即便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想我堂堂玄哲子，今日也是后继有人啦！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顾念竹依旧保持着行礼的状态：“回师父，徒儿名叫顾念竹。”
老头笑了笑，连忙伸手扶起顾念竹，笑着说：“既然现在你是我徒儿了，那么为师可得送你个见面礼。”
随后他取下挂在腰间的一个袋子，翻找了起来。
听到要送见面礼的时候，顾念竹嘴角抽了抽。
喂喂喂，这拜师拜得是不是太草率了点啊！！
老头翻找了好一会儿，终于是捏着个小物件儿抬起了头，伸手递给顾念竹。
顾念竹接过，仔细看了看那物件儿，是个挂件，叶子形状的，还用了很精巧的浮雕，雕的似乎是几根柳条柳树枝与几节竹子缠在一块儿，两段分别有几片叶子。
他的观察力是极好的，虽说柳树叶与竹叶有些难以区分，但仔细看还是可以分辨出来的。
至于这材质，他只知道是琥珀色的，具体是什么还有些看不出来，透亮透亮的，有些像玻璃，但并没有玻璃那样的透明效果，是半透明的。
似乎是看出了顾念竹的疑惑，老头，哦不，现在应该叫玄哲子了，他笑着解释道：“此物是曾经你师父我出师历练时在京城的潘家园找到的，听人说是明器，我看上头倒是没有多少明器有的阴气与秽气，反倒是有一种契约所致的灵气，便拿了回来。”他敲了敲挂件的边缘，“那会儿北京还不叫北京，叫北平。这个材质呀，是琉璃。”
顾念竹这才恍然，明器他自然是听说过的，这物件儿当初制造的时候可能还没有现在那么透亮的玻璃，琉璃的工艺倒是真不错。
他越看越觉得喜欢，甚至还隐隐有些熟悉的感觉。
虽然这感觉有些奇怪，不过顾念竹并没有放在心上。
玄哲子见顾念竹那样儿，便知道了自己这个小徒弟是真的喜欢这见面礼，笑得合不拢嘴。
似乎是又想起了什么，他伸手：“徒儿，这东西还有个特殊之处，你递给我。”
顾念竹没有多想，将手中的琉璃挂件递了过去。
玄哲子接过，向其中注入了灵力，只见那琥珀琉璃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缩小，成为了一个可以作为耳坠使用的饰品。
顾念竹满脸惊奇，看向玄哲子：“师父，这力量是何物？这琉璃叶怎么变成了耳坠？”
玄哲子笑了笑，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挥了挥手示意顾念竹跟自己来。
一边走着，一边与他解释道：“这是灵力，你之前坐在此处无法动弹，正是因为灵力的压迫，这种压迫是只有踏入修道者行列才能感受到——普通人是无法感受的，但是能感觉到一种威胁，这得看操控灵力的人对他们有没有恶意。”他脚步停了下来，似乎在组织语言，随后继续走，“我刚刚卜了一卦，此处有两位天资极佳的孩子，你是一个，还有一个孩子，应当是与我无缘的，但我能看到他以后也会走上这条路，你们两人唯一的区别便是天生天赋的不同。”
“天生天赋也有种类吗？有哪些？”顾念竹跟在他身边，有些疑惑，问道。
他知道自己的眼睛，肉眼观气，是个风水师的料子，但不知道另一个人的天赋是什么。
想到另一个人，顾念竹反应过来，早上能看见符纸的似乎只有自己和林南涣。
那么这个人应该就是林南涣了，既然和他一样能看到周佑他们看不到的东西，那么林南涣的天赋应当也与眼睛有关——况且，他是小时见过黄符才能立刻判断出那是符纸，而林南涣又是怎么认出来的？难道他也见过？
玄哲子没有再说话，而是继续带着顾念竹，来到了一个很是辉煌的饭店。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2章 老神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