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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搞事情-我的夫君有喜了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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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之在长胖。
我发现这一点的时候简直惊呆了。
凤之诶,骠骑将军,第一大将,成婚第二天去泡训练场的军事狂魔。
他!长!胖!了!
“你最近不是胃口不好吗?怎么还胖了?”我戳了戳他的肚子。见鬼,手指都陷进去了。
凤之很迷离地看了我一眼,没反应过来。
每次结束后他都是这个样子,明明很想再来一次,但是一直自己忍着。问他,他就说一些“不能沉溺于云雨之欢”之类的话。
真的是,都和骄奢淫逸的皇室联姻了,还想清白自持,简直做梦。于是我每次都压着他再来。他半推半就,渐渐会丧失理智,反守为攻,往往发展成反倒是我先受不了,叫停。当然,他刹不住的,结果就是我哭着睡着,第二天起不来床。这种情况,一切结束后凤之就会非常自责。
这人太有意思了。
凤之低头看了看,似乎才发现自己的腹部有些不像话。
“嗯?”他的嗓音带着床帏间特有的沙哑。
我爱怜地摸了摸他的脸:“胖了也好。胖一点更好看。”
他之前太瘦了,又老是受伤,身上纵横都是伤疤,我心疼得不行。
凤之捉住我放在他面颊上的手,皱眉道:“你为什么老是摸我的脸。”
你偏题了凤之。
“我也摸你其他地方啊。”我脸皮很厚地笑道。
凤之坐了起来,表情渐渐变得很严肃。
我一看他理智回归了,心说完蛋,这下又要挨训。
“其实我之前就发现了,你对面容姣好的人格外宽容,格外亲近。”凤之盯着我说,“鸾儿,你实话告诉我,你嫁给我……是因为我的脸吗?”
我赶紧坐好,说:“什么话?我像是那种人吗?”
哎,他这模样,脸颊上红晕未褪,薄唇紧抿,表情却一本正经……他知道自己多诱人吗?
凤之谴责地看着我,眼神在说:是。
这位祖宗哄不好了。
“我们当初费了多少心思,才让父皇松口同意我们的婚事。我爱慕你,从很小的时候就爱慕你,你难道不明白吗?”我无奈地说,“无论你是美是丑,年轻老迈,我一直都爱慕你啊。”
见凤之扭过脸不说话,我再接再厉道:“你呢?你娶我难道是因为我是大梁公主吗?要借着我来获取功业吗?”
他猛然转头看我。
我止住他说:“你不是。我知道你不是。你也爱慕我,我深信这一点。不是为了我,你不会踏足这个漩涡,你不会留在京都。你看,我知道这些,所以我从来不问你为什么娶我。”
凤之望着我,伸手揽我入怀,埋头在我颈间:“……我不应该这样问……”
我有点好笑地摸摸他的头发:“你应该的。心里有事就要马上和我说,不能像以前一样什么都自己硬抗。你现在有我了,你要和我说一切的事。”
凤之点头。
好乖。我心里感叹道,长胖了还有心思敏感和听人劝的效果?那以后要让凤之多吃点。
凤之又吐了。
他脸色发白,不得不中断了训练部署。我急得让人去宫中请太医,却听他的副将说他这样食不下咽已经数月,休息一会儿便能恢复。
我大怒:“一群混账!将军身体不适,为什么不禀报本宫?如果不是本宫今天临时起意来军营找他,你们是不是要一直瞒下去!”
几位副将倒是大义凛然,毫不惧怕我这公主威风:“原先症状很轻,将军令我等不得声张。我等已经查明食物来源是干净的,没有人下毒,也请军医过来看过了,说是有些上火而已。”
我简直想捅死他们:“上火吐成这样?他有没有问题,你们说了算吗?”
凤之拉住我:“鸾儿,我没事。”
我回头一看,他已经面如金纸,手上的力气也大不如前。
“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我心疼地抱住他,带着哭腔说:“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忽然吐了……人还虚弱成这样……你为什么瞒着我……”
凤之拍拍我的背,让副将都退下。
我抽泣着说:“你如果出事,我要他们陪葬……”
凤之无奈道:“不会出事的。真的只是上火而已,也许还有点风寒,很快就好了。我没有故意瞒着你,只是很小的上火风寒,我不想你担心。”
我锤了一下他。
凤之吃痛,又说:“你别哭了。陪我坐一会儿,我很快就好了。”
坐了一会儿,他脸色果然好了很多,几乎看不出来前一刻那样难受。但我还是叫来了太医,强迫凤之老实呆着给太医好好检查。
太医本来一手搭脉一手摸须老神在在,不知怎么,渐渐面色迟凝。
我又急又担心,连声问:“驸马到底怎么了?你诊得出来吗?”
太医欲言又止。
我冷道:“如实禀告!否则本宫杀了你!”
凤之赶紧拉着我的手:“你别急。”
太医大概见多了我这样蛮不讲理的皇室,听我威胁他,倒也没什么表示,只是道:
“将军脉象奇诡,老夫需要进一步确认,想问将军几个问题,请将军据实回答。”
凤之点头说:“好,您请问。”
太医说:“请问将军,近来是否食欲不振,闻到荤腥就会呕吐?”
“是。”
“是否头晕乏力,忽喜忽怒,情绪起伏较以往更明显?”
“是。”
“是否腰围有所放宽,但体重又在减轻?”
“是。”
“是否与公主频频同房?”
“……是。”
“这些症状是否出现在您与公主初次同房之后?”
凤之愣了半天。
“……是。”
我越听越不对。这种问法,怎么听起来这么怪异……
太医捋了捋自己的胡须,一脸高深莫测:“将军这是有喜了啊。”
“什么庸医!”我大怒,转身抽出凤之挂在榻前的长剑就要往下劈。
凤之赶紧拦住我,夺走长剑。
“您是说我……怀孕了?”凤之很冷静,“男子怎么可能怀孕?”
太医老神在在:“男子而孕,的确闻所未闻。但从未有过,也并不代表一定不会发生。脉象和症状不会骗人,您的确是有喜了。”
我阴着脸:“要是你老眼昏花误诊呢?”
太医斩钉截铁道:“老臣行医四十年,从未误诊。若六个月后无胎儿降生,老臣当任凭公主处置。”
你本来就任凭我处置。我心里怒道。
“……六个月,也就是说,现在的这个,呃,”凤之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奇异的现象,“应该是四个月左右?”
太医说:“正是。现在是妊娠初期,将军又劳累过度,所以反应较大。老臣给将军开些保胎和顺的药,将军按时服用,症状便可减轻乃至消失。”说着刷刷写了一张草书般的药方,交给凤之。
“等等!”我赶紧拦住他们,心想凤之这老实人听医生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可不能让他胡来。“现在只有你一面之辞,本宫不信。本宫要回宫召集太医院会诊!”
若是其他重病,耽误治疗又岂是这太医一条老命赔得起的!
太医摸着胡须:“若是公主不相信,六个月后胎儿出生,自然证明老夫并非妄言。不过,男子怀孕一事惊世骇俗,倘若是真的,公主要将军为舆论所害、为愚人所害吗?”
我犹豫了。
凤之年少成名,战场上军功超群,直接由白身获封骠骑将军,本就招人嫉妒。他杀人太多,在南越坑杀越王军队三十万、屠城二十万后就一直被说成是凶邪之人,杀戮过重,罪孽殃及国家,会给大梁带来祸事。我们成婚的时候朝野更是议论纷纷,说他是凭借美色上位,秽乱宫廷。
现在这奇异之事若是真的……不说这胎儿能不能保得住,凤之本身会不会被当成妖邪都是个问题。
我铁青着脸道:“封锁消息,外传者杀无赦!”
太医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点头道诺。
我握紧愣了凤之的手,对他说:“别放这个太医走,让你的副将遣人看守好他。我会再从宫中请两位太医过来,三人会诊,倘若是真我们再做打算。此事万般慎重也不为过。”
凤之点头,安抚地拍了拍我:“天下异事,你我所见不少。不要紧张。”
我苦笑道:“你倒是‘猝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
凤之叹气,拥我入怀:“有你在身边,发生什么我都可以应对。所以你也不要慌,我们可以解决这件事。”
可惜我没有你那么冷静。我在他怀里,暗暗攥紧了拳。
我用自己身体不适的借口让人从太医院请来两位太医,其中一位是专治妊娠症状的妙手。父皇听说了这件事马上遣安如海来问,我只是打哈哈说以防万一。
然后强行留下了那两位太医,连同之前的那位一同送往将军府,秘密会诊。
后来的两位太医一头雾水,但看前面的那位同僚风轻云淡,也就老实给凤之把脉。三人轮流把完脉,看了凤之的面色、舌苔,又问了几个问题,然后聚在一处窃窃私语。
好长时间过去,我等得心焦,冷声道:“三位可有结果?”
三人面面相觑。
还是先前那位太医当头,躬身道:“回禀公主,臣等会诊的结论是:将军的确有喜了。”
我好半天没说话。
“你们知道误诊的后果是什么。”我冷冷道,“实不相瞒,三位的家人亲友目前都在公主府的控制下,如果你们误诊——本宫就杀了他们。”
此事凤之不知道。我也不能让他知道。暴虐是我生来的特权,但凤之不喜欢。
三位太医顿时脸色不好看起来。
先头那位却还是老神在在:“臣愿意留守公主府,直至将军生产。若有意外,臣与臣的家人死而无怨。”
我阴骘地盯着他:“若将军有意外……你们全家不仅会死,而且会死得很惨。”
另两位太医顿时跪地求饶,请求再次诊断。
我便让他们再进入凤之所在的内殿。
先头那位太医却揣手等在原地。
“张太医很自信啊。”我阴着脸道。
张老太医捋着胡须:“六个月后,将军要生产,公主恐怕还得用得着老臣呢。”
张素问,擅长外科,主治骨折创伤、内脏损伤、失血之症。曾经把一个人的腹部破开,取出胃肠上的囊瘤和一部分坏死的肝脏,然后再合上,那人仍然存活,且失血之症也治好了,后来活了二三十年才寿终正寝。张素问由此被称为神医。
他这样说,是笃定凤之数月后会需要开腹手术,取出我们的孩子。
我真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再次诊断,凤之的确怀孕了。
我下令戒严将军府。
安如海又来了。
安如海恭敬地说:“公主出嫁了,万事自己主持,陛下是很开心见您长大的。但若当真有孕,这是天大的喜事,还是不要瞒着陛下为好。”
我只能硬着头皮说如果真的怀孕当然是第一时间告诉父皇。
安如海还是弓着半身,不曾直起身子:“公主,陛下着奴婢送来了益母汤、灵芝草、老山参,还有几个擅长妇人妊娠调理的嬷嬷。奴婢想着,总是有备无患的。”
我心思一转,又改口说:“嗯,我想我就快怀孕了。”
日后孩子出生,总要对外有个交代,就说是我生的吧。
安如海对我这种朝三暮四的说法并没有表现出惊讶。他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回去该怎么和父皇说,他自己有计较。
“那就预先恭喜公主啦。”安如海喜气洋洋道。
看他那张老脸笑成一朵花,我就估计今晚薛远道也会被父皇派过来查探实情。
我在心里叹气:薛郎那么刁滑,不知道瞒不瞒得过去。
“你猜这孩子是男是女?”我伏在凤之胸口,轻声问,“起个什么名字好?”
凤之正半躺在榻上在读边关公文,闻言低头看我:“还有六个月,慢慢想吧。”
他看起来那么平静,好像这件事只是寻常。
我搂紧了他的脖子:“……对不起。”
凤之放下公文坐直了:“怎么忽然道歉?”
我只是搂住他不肯抬头。
我是女子,他是男子,本来应该是我来怀孕,我来承受这生产的危险和妊娠的苦楚。可现在偏偏由凤之身怀六甲,此事如张太医所说,是惊世骇俗。就算凤之本身不介意,但天下人的悠悠众口,又会将他置于何种境地?
在外人看来,凤之简直颜面扫地吧。不仅如此,男子怀孕一定会被认为是妖异,到时候我能不能保得住凤之?父皇会不会因为要顾全皇室脸面而让他“暴毙”?符氏又接不接受得了自己的家主怀孕这样的丑闻?
他应该是驰骋疆场的大将军,应该功垂千古万世流芳,如今却时刻受身败名裂的威胁。
全都是因为我。
“能代替鸾儿怀孕,我很高兴。”凤之抚摸着我的头发,“你还不满二十岁,太年轻了。现在生产恐怕会对你的身体造成影响。我就不同,我比你大三岁,而且本来身体底子就比你好,恢复起来也比你快。”
我忍不住在他怀中哭起来。
凤之手足无措:“呃,我哪里说得不对吗?那我重新说?”
我又哭又笑:“你这个呆子。”
我们紧紧相拥,好像初次同床共枕,又好像已经百年之后同穴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