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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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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不苦先看着眼前逐渐走远的身影,直到再不见踪迹,才被迫将目光转移到地上的衣袍。
她摸了摸衣服,料子是彭泽云锦,唐不苦推断这大概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这时一阵冷风吹过,她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哆哆嗦嗦的将衣袍披在身上。
她还记得自己在第二次刺杀任务失败后被人一剑刺穿心脏,踢下悬崖,醒了发现自己在水里,于是挣扎着爬上了岸。刚才那位公子哥路过,将衣袍砸到了唐不苦的脸上,唐不苦在心里感叹,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没走两步,唐不苦被前面一个以百米冲刺的影子扑了个正着,随后,那影子抱住她的脑袋,怼在自己胸前,一阵哀嚎:“祖母的小星星唉,可怜见的,出个门也能被旁人算计,你但凡有个好歹,祖母也不活了。”
唐不苦挣扎着将脑袋从那个自称祖母的女人胸口里拿出来,深吸两口空气,对着面前的女人:“祖母?这位夫人是否认错人了?”
接着,唐不苦看见这位老妇以一种可见的速度从悲伤转为疑惑,再转为不可置信,最后又用一种不可言说的欣喜摸着唐不苦的手腕,回过头吩咐身边的婢女:“快,将披风拿来,备马车咱们回府,先吩咐下去,叫人把杨大夫请到府里来。”
唐不苦面露疑色,还未问出口,祖母婢女就将自己身上的披风一把扯下,又换上一件粉色披风,然后被一路簇拥着出了府门,登上马车绝尘而去。
唐不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本来是落入悬崖,悬崖底下就算有水,也不至于被冲到了别人家的荷花池,而且,自己原来穿的也不是这身,这两个信息加一起的冲击力太大了,唐不苦慢腾腾的抬起头,对面妇人的面上略显狰狞,右嘴角以一种奇怪的弧度快咧到了耳朵,眼神灼灼,唐不苦感觉这位夫人的嘴巴下一秒就能流出口水来。
唐不苦略往后坐了坐,缩在角落里:“夫人这是在笑?”
那夫人嘴巴稍微缓和了点,眉眼的笑意才一点点渗透出来:“你真的不记得祖母了?”
唐不苦想了想,自己自记事起到七岁,一直在乡下生活,虽是被收养,但还未曾见过那户人家有什么祖母,其余暗无天日的年岁自是不必说。唐不苦寻思了一圈,也未曾在记忆中找到一个名叫祖母的生物,于是真诚的摇摇头:“不记得。”
夫人眼中的灼灼光芒在一瞬间暗淡下去,沉静片刻,她又抬起头:“不记得便不记得吧,祖母记得你便好。你叫临落星,是我们临国公府的嫡孙女,我是你祖母。”
夫人盯着唐不苦的嘴角,好像能盯出朵花来,唐不苦缩了缩脖子,“咱,咱们下车吧,到了。”夫人脸上的笑快要挂不住,最后也只是点点头,拉着唐不苦下了马车。
唐不苦被拉着进了大门,穿过修整的干净利落的草皮,越过三个回廊,这才远远看见不远处的花园。如今已是盛夏,大树郁郁葱葱,两边的月季开的极好,在骄阳下越发显得娇艳,巨大的合欢树举起一片片粉嫩的云朵,在清风中荡荡漾漾,落下的几朵,一忽儿左,一忽儿右,一忽儿上,一忽儿下,转转悠悠落在唐不苦的鞋面上。唐不苦蹲下来,捏着手上的花,抬头问:“这是花吗?怎么不像其他的花朵一样有花瓣呢?”
夫人笑着回答:“这是花,叫合欢。可以泡茶呢。”
唐不苦笑了笑:“很好听,跟临落星一样好听。”唐不苦又捡起两朵合欢花,虚虚的握在掌心里,站起来时却看见前面拐角处的一抹背影跟给她衣袍的人好像,但唐不苦只是呆了片刻,就继续跟着夫人又往前走。
穿过一个院子后,夫人才停下来,自然的伸出手,拉住唐不苦,跨进了隔壁的一个小一些的院子里。“这是你的院子,叫落星阁。”夫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好像想到了什么甜蜜的美梦。
阁楼里随后跑出几个丫鬟,一个已经冲到唐不苦的脸上,差一点就亲上了,唐不苦被迫捂住了嘴巴,身子用力往后仰。
但丫鬟并没有发觉她的嫌弃,脸上的泪水和着鼻涕,毫无意外的全抹在唐不苦的披风上,哭声中带着撕心裂肺,撕心裂肺中又带着失而复得的惊喜:“小姐,都是青霜不好,青霜不该离开小姐半步的,都怪我都怪我…”
唐不苦深呼了一口气,两只手将青霜的手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我没事,你别哭了。”
青霜的眼睛跟夫人初见不苦时的样子一样,由悲伤转为疑惑、不可置信,最后转为惊喜:“小姐,好了?”
周围的丫鬟嘴巴张的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最后纷纷转为笑脸,且笑得跟朵花似的。唐不苦觉得自己突然难以理解为何上天会给人类如此多的表情来显示自己的喜怒哀乐,因为这让旁观者看来如此的惊悚、怪诞。
还未曾从这种惊悚中转化出来,唐不苦就被簇拥着穿过花厅,越过一段宽阔的大道,最后在小阁楼的左侧进去。
一进门,热腾腾的雾气自西侧铺面而来,虽然用一道屏风挡着,但雾气还是挣脱着从四面八方钻过来,拂过唐不苦的脸颊。
待清霜放下身后的布帘,清霜道:“小姐落水,身上一定冷坏了,奴婢先伺候您沐浴吧。”说着就要动手去扯唐不苦的披风,唐不苦慌忙抓住了她的手,哆哆嗦嗦:“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你们怎么这般客气。”
眼神肆意往周遭一撇,唐不苦不可置信的看着旁边镜子里的自己,她先是对着镜子挥了挥手,睁大双眼,上前抱住镜子:“我的脸呢?我的脸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清霜拉住唐不苦的手,“小姐,你怎么了,你别吓奴婢,你的脸还好好的,没破相啊。”
唐不苦对着镜子用力扯了扯脸庞,最后一闭眼,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