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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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雨第一次来到薰凛家中便注意到了那高大的书架。
她从来没见过有那么多的书，书在耶梦加是极其宝贵的物品，书代表了知识，代表了尊贵，代表了阶级。是下町人无力负担的梦想，是敲开龙门的钥匙。
就算是在中都，一般平民家也根本负担不起一套书，更别说这堆满书架的书了。
时雨心中有一万个疑惑，为什么薰凛今晚也在酒吧，为什么薰凛能负担这么多的书，以及薰凛那犹如神迹的医术。
她的脑袋如同乱麻，时雨整理好思绪，正欲开口，却被薰凛打断：“你为什么不回家还要闲逛？”，语气中似乎带了点微微的恼怒。
时雨无言以对，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脑子抽了，不回下町却跑去什么酒吧看女人，而且还莫名其妙合唱了首歌。
又听薰凛问道：“你是下町人吧”
时雨大惊，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露出了马脚，她选择不回答，反问道：“你从前是上京人吗？”
薰凛没有想到时雨竟然反将了自己一军，她揪了揪玩偶上的毛发，平静说道：“是，我也无意隐瞒”
时雨没给她反问自己的机会，立马接着问道：“那你为什么放弃上京的生活，反而选择来到中都呢？”
薰凛正欲回答，可时雨却又开口说道：“上京多好啊，上京人哪里知道我们下町的痛苦，我长这么大，连书都没摸过，而你却有一书架子的书，我这身衣服都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而你衣柜里随便一件衣服都是光彩夺目”
时雨说完便后悔了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有些情绪失控，或许是阶级的巨大差别让她变得敏感自卑，虽然她从来不是个敏感自卑的人，可面对自己在意的人，人们总是变得患得患失。
薰凛听罢亦不做声，缓缓开口道：“你错了，我从前是上京人，可现在却已经不是了，况且我从没有瞧不起下町人。”
“上京人果然是谦谦有礼，非我等白丁可比”时雨竟然得寸进尺起来，说罢却又开始后悔，自己从来都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不知为何今日竟然如此意不平。
“上京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
“什么意思，什么金啊玉啊的”
薰凛听完她这话后白了她一眼，转而扑哧一笑，苍白的脸色变得红润了起来，笑道：“就是说他们华而不实，徒有其表”
时雨见她笑了，自己也终于放松了下来，调侃道：“你说对了，我确实是下町人，从小只是识得几个字，不曾读书”
“你一个下町人怎么突然想起来跑来中都了？”
时雨哪敢真言，总不能说自己其实是个三只手，想来你家偷点东西。只能搪塞道：“从小没来过中都，这次想过来看看罢了”
薰凛听完也不表态，又问道：“你怎么入夜后还不回去，去酒吧做什么？”
时雨叫苦不迭，姑奶奶，你怎么每个问题都能问到点子上，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又搪塞到：“我不知道今晚那里会出现巡逻军嘛”
“你怕不是想去见那位熏禀小姐”薰凛放弃揪那玩偶的毛，转而开始搓那玩偶的耳朵。
还好只是个玩偶，要是真的动物的话，得告你一个虐待动物罪，时雨心里笑道。
“天地明鉴，绝对不是去看她的，我可对那位熏禀小姐没有任何兴趣”这句话半真半假，前一句虽然是假的，后一句却真的是时雨的肺腑之言，放着正牌不看，看什么冒牌货。
薰凛看她着急，心中一笑，却不言，岔开了话题。
“其实，上京真的没你想得那么好”
她想了想，眉眼弯弯，带了点笑意又说道：“我看他们是沐猴而冠，马牛襟裾罢了”
时雨歪了歪头，薰凛看见她疑惑的小眼神，再也忍不住，笑出声。
时雨这才意识到，她又在取笑自己，可她却并不生气，反而开口说道：“咱们下町人大老粗一个，比不上你们文化人开口就是什么猴啊牛啊马啊”
气氛缓和，时雨也胆子大了不少，她也开口调侃道：“要是不喜欢这个玩偶，你就送给我，毛都给你揪秃了”
薰凛听罢，不安分的手终于停了下来。或许是刚刚的大笑消耗了太多体力，薰凛面色开始变得苍白起来，纤纤玉手捂住嘴，微微喘起来。
时雨一看，赶忙不再作弄她，急忙说道：“你还好吧，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你是不是身体有什么病症？”
薰凛听罢，深深吸了口气，微微缓了缓，终于不再喘，便开口说道：“老毛病了，不碍事”
见时雨想要细问，薰凛忙开口说道：“我自己就是个医生我能不知道吗？”
时雨一想，确实如此，自己那时候生命垂危，薰凛都能救得回来，想来医术的确博大精深，自己一个门外汉还是不要瞎操心了。她见到玩偶上有桔世二字，便问道：“这俩字是什么意思？”
薰凛也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玩偶，说道：“桔世是我的一位朋友，这玩偶是她送的”
时雨听完有些微微泛酸：“她也住在这条街道吗？”
“不是，她现在还在上京呢”
时雨见她有意不答，也不深究，便开口说道：“说起来，三分耶梦加也就是这近几十年的事情罢了，从前本是一个整体，不知道为何多年前会发生那样的岛陨事件”
薰凛听完她说这话后，脸色微微一变，开口说道：“是啊，岛陨之后，世界就变了模样，上京的人视中都人如奴隶，视下町人如刍狗。”
那场岛陨，折损了多少人的生命。可自己也和那场岛陨脱不了什么干系，薰凛念及当时，不由得悲从中来。那场岛陨，不仅改变了耶梦加大陆，更是让薰凛的母亲早逝，让薰凛的姐姐被囚为金丝雀。自己虽然逃了出来，可终究什么都没有了。
是啊，终归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寤来万梦总成空。
薰凛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