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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魔头与狼.焦尾春山 ...

  •   她这辈子,不需要永生。

      只有一点眷恋,就会想一直活下去,以为活下去就能拥有一切可能,死了就都没了。

      恶心,虚伪,愚蠢。

      她只要喝最烈的酒,睡最好看的男人,杀最多的人,受最重的劫。

      ……

      她徒手剖开一条蛇妖的肚子,挖出蛇胆扔到酒葫芦里摇了摇,一百颗,刚刚好。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痛得满地打滚的蛇妖,舔了舔手上的血,一脚踩住他的喉咙轻轻一碾,发出清脆的断裂声:“吵死了。”血也很难吃。

      眼前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小孩子静静看着一切,毫无反应地一点一点啃手里的馒头,这馒头放了最少有半个月,他却珍稀得像是在吃什么山珍海味。

      这个人类小孩有点意思,不是傻就是过分聪明,虽然脏但看着肉挺嫩。

      “喂。”她扬扬下巴。

      他抬起头,五官精美,四肢修长,身体缩着像条狗,眼神却像匹狼,凌厉警惕,野性十足,下一刻就能向敌人亮出獠牙,不死不休。

      她改变主意了,这小孩她不吃,养起来当床伴好了。

      她徐徐笑开:“小孩,眼神不错。”

      他盯着她一言不发,偷偷把手里的馒头往袖子藏了藏。

      “怎么不逃?”

      他低下头:“逃不了。”

      唔,很有自知之明。

      “跟我走,饶你不死。”她极快地下了决定,他想不想跟她走,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也极快地就反应过来她不想杀他,直接开始试探她:“你是妖还是魔?”

      她心情还不错,难得有耐心地回答他:“琴魔。”

      他眼睛一亮:“我可以跟着你修魔吗?”

      修魔?一个人类,不修仙要修魔?

      “哈哈哈哈……”她靠在树干上疯狂地笑起来,身体不住颤抖,这个怪胎!

      他紧紧握着拳头随便她笑。

      她笑够了,伸手揩揩眼角笑出来的泪水:“为什么?”

      黑夜的树林投下不祥的阴影,月亮也隐去了踪迹,只剩他的眼睛迸发出灼热的光芒:“我要永生!”

      “哦……”她厌倦地看着他,无趣的回答。

      “拿什么证明你的决心?”她升起的一点兴趣快要重新熄灭,她喝了口酒,烦得只想杀人。

      还是吃掉好了。

      他一愣,到底还是个小孩,他热切而大声地应道:“我做什么都可以!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哦?”她慵懒地挑挑眉,下一刻她笑了,美艳动人,勾人摄魄得要命。

      她丢过去一把匕首,千面罗刹的“诛情”,好用但是难听,“随便你,两刻钟之后我就走。”

      他咬着唇,捡起来转头就跑,边跑边回头看她:“你等着我!不许走!一定要等着我!”

      她靠着树,寒风飒飒,吹得她紫色的衣裙和未束的长发飞扬起来,在深夜里像鬼魅一样纠结缠绵,看不清表情。

      她仰着脖子灌酒,第一次有人叫她等。

      行吧,小鬼,我等你。

      她一点都不怕他拿着价值连城的匕首跑了,就算跑了,她也能找到,到时候就不会这么轻松了,全家都会拿来做下酒菜,或者让他吃家人的肉也不错,趁人活着的时候一边割一边吃,那场面一定精彩。

      一刻钟……

      两刻钟……

      三刻钟……

      她用力把脚下化成原形的蛇妖碾了个粉碎,眯了眯眼,小野狗,你死定了!

      她刚直起身,就看到远处一个小小的身影一点点向她移动过来,是那个男孩。

      人类,真是慢得可怕!这速度,蜗牛吗?她翻了个白眼,重新靠在树上,喝了口酒。

      他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了,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地问:“两刻钟到了吗?”

      她嘲讽一笑,又想到什么似的收敛起来:“刚好两刻钟。”

      他一手握着匕首,一手提着一个人头,他献宝似的把头伸到她面前:“可以吗?”

      他手里的人头同样蓬头垢面,瞠目欲裂,死不瞑目。

      她皱眉:“谁?”好丑,酒囊饭袋的蠢脸。

      “我爹。”他笑嘻嘻的,像是说一只鸡或者一只鸭。

      她这才直起身,上上下下打量他,满打满算就七八岁,啧啧啧,跟她一样,没有道德感,没有同情心,没有罪恶感,人间的煞星,放着不管都能成为一代魔头。

      好玩,好玩,做魔就要是随心所欲,自己痛快,让所有人不痛快才好!

      她满意地点头:“走吧。”

      他极快地把人头一扔,那个头骨碌碌地沿着山坡滚下去,很快就不见了。

      然后他笑着喊她:“师父。”

      她看着他嗤笑一声:“别乱攀亲,谁他妈是你师父。”

      他脸一白,她似笑非笑看他:“你以后是我的一条狗,知道吗?”

      他扬起嘴角,甜蜜地笑起来:“知道了。”

      没用的,在我这里,你只能当狗。

      你该感谢我,多少妖魔想当我的狗,我还看不上。

      “你叫什么?”

      “……我没有名字。”

      “对别人说谎我不管,对我说一句,扒皮做灯笼。”她把玩着手里的匕首,残忍而冷静。

      小小的孩子深呼吸了好几次,对那几个字羞于启齿,好半天才回应:“赵二狗。”

      “什么?”她停止了抛匕首,恶毒地盯着他看,直到他脸上泛起羞恼的红晕,才讥讽地笑起来:“哈哈哈……这名字真是适合你,真是巧,看来你天生就是要给我做狗的……”

      她看着他小小的胸膛不停地起伏,明明快气炸了,还维持着微笑的表情,嘲笑道:“啊,你不会想这名字配不起你,说出来太丢脸什么的吧?小狗崽我告诉你,你不配拥有自尊心。你那点骄傲是因为你的脸?还是因为你觉得你比别人聪明,别人都比不上你?真是个可怜虫,真是蠢,别人看不上你,是因为你没钱没权,活得像条狗,和名字关系可不大……”

      她是活了千年的魔头,句句字字都往他心里扎,一扎一个血窟窿,不一会儿就千疮百孔。

      他一无所有,对着唯一拥有,剩下的一点尊严在乎地超越性命,他可以伪装,可以骗人,可以成魔,钱权势只是为了更好地保全自己固守的一点点骄傲,现在这个女魔头正踩在他的痛点上疯狂地拔他的逆鳞,想一次性击碎他,让他服服帖帖的。

      你休想!你休想!你休想!

      但他还是如她所愿,做出被打击到的样子,浑身颤抖,面红耳赤,狼狈不堪,指甲嵌进肉里,掐得血肉模糊。

      等到琴魔笑够才慢悠悠地道:“可怜的小东西,啧啧啧……罢了,你以后只能是我的狗,只有我才能这么叫你,别人……嗯……统统要叫你春山君。”

      他噗通跪下,没等脸上的暴起的青筋平复,就“邦邦邦”磕了几个响头:“多谢琴魔殿下赐名,春山以后就是琴魔殿下的一条狗,必定唯琴魔殿下马首是瞻。”

      她把酒葫芦系在腰间:“别叫我琴魔殿下,难听。叫我焦尾。”

      他从善如流:“焦尾殿下。”

      她打了个哈欠:“走吧。”

      他低头:“是。”

      走了两步,那个咬了一半的馒头从他袖子的破洞里滚出来,沾了泥土,他宝贝地赶紧捡起来拍了拍。

      焦尾头痛地看着,厌烦地说:“破烂货,连个馒头都要。”

      春山把馒头往怀里一塞,讨好地朝焦尾笑。

      焦尾抽了抽嘴角,转头就走。

      夜风吹得树林瑟瑟发抖,像是无声地呢喃着对这个女魔头的恐惧,又像被她邪恶的美丽所震惊。

      精致的乞儿甘愿脱去人身化身为魔,为黑暗为伍。

      他看着琴魔妖娆的背影,悄悄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

      读书,考功名;修仙,苦修炼。太慢了,太慢了!他要等到猴年马月!

      送上门的魔头,他一定要好好利用!

      他攥紧脖子上碎成数块串的玉佩,恶狠狠地想,他想活着,他要荣华富贵,他要万人之上!

      他娘说太苦了,熬不下去了。

      他娘说她是爱他的,

      然后他娘就跟着别人跑了。

      他再也没有见过她。

      他明白了,

      他不能等别人去施舍他,

      他要骗!他要争!他要抢!他要不择手段地达到目的!他要把想得到的东西全都紧紧攥在手里!

      他不要和他爹一样,

      活得像条狗!

      很快,魔界就知道了顶替原三护法毒娘子的琴魔焦尾收了一个人类娈童。

      这个娈童,相貌惊艳绝伦,小小年纪,心狠手辣的程度完全不输他的主人,明明一个人类,修魔之快竟超越了原生魔族。

      所有妖魔正面称他一声春山君,背地里各种讽刺嘲笑。

      人不像人,魔不像魔,哪里都没有他的位置。

      他明白得很,他不在乎,他们贪恋他的美色,妒忌他的实力,忌惮他的后台,他甚至很享受,他成了中心,他成了焦点,他们即使恨得他牙痒痒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哈哈哈……这才叫活着!

      琴魔焦尾只有心情好的时候才会指点他两句,甚至会弹琴给他听,琴魔的琴不用来杀人的时候,听起来还是很美的,和她的人一样。

      春山有的时候看她绣满番莲的紫色衣裙被风吹起,衣带翻飞,下一刻仿佛就要乘风而去,她脸上微微的笑意干净的像是不染尘世的天女,他就想:“怎么会有这样同时糅合了天真与邪恶的魔鬼?”

      或许就因为是这样,所以……即使琴魔焦尾凶名在外,追逐她的人也如过江之鲫,被她吃肉喝血也义无反顾。

      但是,魔头焦尾的心不属于任何人,她是一股随性的风,谁都不知道她会吹向何方。

      焦尾心情好就叫“小狗崽”“小狼狗”,心情不好就叫“小野狗”“二狗”,而且春山很清楚,如果不做点什么,他对于焦尾的新鲜感会日复一日得飞快流逝,最后会被毫不留情地抛弃。

      焦尾自从把他带到魔界之后就觉得很奇怪,这个小孩的成长速度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他似乎不用吃不用睡,每天有空就在修炼。

      他一点一点蚕食了她的四周,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不仅仅只是个娈童了。

      他接手了她杂乱无章的生活,安排打扫乱七八糟的琴宫,悉心照料满园的番莲,编排了守卫和奴仆,梳理了魔尊交代她的任务,他安排得一切都井井有条,好像天生就是干这个的。

      除了初见的时候焦尾激怒了春山,之后他就再也没动过怒,永远是笑脸迎人的样子,甜蜜得像刚从蜜罐里捞出来。

      焦尾夜夜笙歌,除了喝酒就是纵欲,无论她紫纱缥缈的大床上是爬起来的是冷漠俊美的魔头还是人身兽首的妖怪,甚至是仙气飘飘的仙人,春山都能手里捧着华丽的衣服,微笑着道:“焦尾殿下,请更衣。”

      有趣,这么多年了,他还没让她厌烦。

      甚至是给春山端上人肉宴的时候,他还能尝尝味道,皱着眉和她说:“咸了,琴宫要换个厨子了。”

      焦尾漫不经心用一只脚踩着春山的肩:“杀了吧,二狗。没用的东西我不留。”

      春山恭敬地说:“是,二狗听命。”

      啧,太听话,也有点无聊。

      ……

      春山像往常一样,进入焦尾的寝宫,寝宫里飘荡着浓浓的番莲熏香和情欲味道,简直让人头晕眼花,床上三四具身体像蛇一样交缠,焦尾露出的面孔苍白而艳丽,昏暗的寝宫□□不堪。

      看到他来了,她伸手揽过一个清隽的男妖埋头舔他的脖子,男妖伸手去摸她的腰,一脸迷醉地叫:“殿下……啊……焦尾……”

      “噗呲”!焦尾咬开他的脖子,血高高喷溅起来,迅速染红了半张床!男妖当场毙命!

      另外一个男妖一个女魔尖叫起来,七手八脚滚下床,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三护法饶命!三护法饶命!”

      焦尾吸着血,半天之后才抬头,鲜血沾了她半个身体,嘴边溅上去一片,看上去危险而妖冶,如同刚刚从地狱爬出来的艳鬼。

      她一脚把男妖的尸体踢了下去:“本殿的名字是你们能叫的?”

      跪着的妖魔抖如筛糠,痛哭流涕说:“不敢!不敢!琴魔殿下饶命!”

      焦尾舔舔嘴角,慵懒地撑着头看春山:“小狼狗,你说怎么办?”

      跪着的妖魔猛然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春山,只要他发话,琴魔就会发过他们!

      春山笑笑:“晚上还少两道主菜。”

      一听他说的话,本来以为可以得救的妖魔瞬间瘫软下去。

      焦尾半阖着眼媚气横生地看春山,半晌后冷笑一声:“让他们滚吧。”

      两只妖魔如蒙大赦,赤身裸体地滚了出去。

      “二狗,你开始让我烦了。”焦尾拉过丝绸薄被慵懒地擦拭身上的血。

      春山沉默地低头:“是我办事不力,请殿下责罚。”

      “呵。”焦尾扔开被子,从床上滑下来,站起来,站到春山面前:“我美吗?”

      春山笑:“焦尾殿下美艳无双,魔界无人可比。”

      焦尾双手抱住春山的脖子,吐气如兰:“你跟我几年了?”

      春山面不改色:“二十年了殿下。”

      焦尾轻轻亲了一下春山的唇:“那你入魔几年了?”

      春山道:“十年了。”

      焦尾纤长的食指在春山脸上来回划,痒得春山轻轻挣扎了一下,她笑道:“可以了。”

      说完,她一个响指,房间焕然一新,空气中重新充斥着迷香的味道,血腥不复存在。

      还没等春山反应过来,她翻身把春山压在床上,叼着他的耳朵娇笑:“小狗崽,在床上可以不做狗了。”

      他终于不再无聊地端着笑了,他的表情实在很有意思,她不断地挑逗他,勾引他,生涩的反应让她久违地高兴起来。

      春山君的确很美,睡他味道的确很好。

      怎么办?她似乎越来越中意他了。

      他除了第一次,之后的床事越发美妙,举一反三,技巧高超,她愈发贪恋他的身体,在床上简直是棋逢对手,不肯善罢甘休,她才是他的主人,她才能永远地引导他,他永远都要听她的,成为她的玩物,直到她厌烦。

      其它妖魔鬼怪,神仙凡人实在是比不上春山,这个邪性的魔头,可以面不改色地撒谎,当面一套背地一套,有了实力之后看不顺眼的就统统杀光,不愧是她养出来的,真像。

      有次,云雨初休,她靠在他肩上,涂着丹蔻的手指描着他的胸口:“你可以叫我焦尾,小狗崽。”

      春山盯着她墨黑的发顶,缓缓笑开:“焦尾。”

      她浑身一抖,不自然地挪开手:“很好。”

      她撑起半边身子,一头长发从肩上滑下来,淌到他的身上,黑与白,对比这样强烈,又如此刺激,她冷冷地看着他,捏住他的下巴,高傲地笑:“你永远是我的狗,知道吗?”

      “是。我永远都是焦尾殿下的狗。”春山宠溺地看着她。

      焦尾笑了,没人会不爱她,春山也一样,他爱上她就不会离开她,他永远会在她身边。

      ……

      春山好像越来越任性了,他不能像以前一样只要她出声他就出现,算了,还可在她容忍范围内。

      他修魔太过,拦不住,只能多输些功力救他,反正她有的是魔力。

      他整理寝宫没完没了的,让婢女收拾!

      不想让他吃人肉了,他笑的样子不好看。

      有人骂他,以前就算了,现在杀掉,统统杀掉!我的狗,只能我骂,你们算什么东西!

      六界都太无聊了,偶尔和二狗喝酒还算好。

      他到底去了哪里?

      他在找谁?

      是谁在传谣言?

      杀掉!

      说他和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

      杀掉!

      我自然知道那个狗崽子是个什么东西!他永远不可能爱上别人!

      他只能爱我!

      他只会爱我!

      杀掉!杀掉!杀掉!统统杀掉!

      我是琴宫的主人,是他的主人。

      狗一向最忠诚不是吗?

      问,问他!你到底怎么回事!

      我在找永生的办法。

      为什么?!

      那样才能永远和你在一起。

      ……

      对吧,我说对吧,我可以不爱他,他还是会爱我,他为了我,可以做一切。

      ……

      春山进步太神速了,实在是当大魔头的料,短短几十年,及得上焦尾一半,连魔尊也问起他。

      千面罗刹问她:“你知道毒娘子是怎么死的吗?”

      焦尾翻了个白眼:“为了她女儿。”

      千面罗刹说了一个答案,焦尾愣住了,继而抚掌大笑:“蠢货!蠢货!当一个女魔头当成这样!蠢货!”

      傻透了,那个毒娘子,白白断送前程,荣华富贵,逍遥快活!

      回去的时候,春山一身是血。

      他又修炼过度,筋脉尽断了。

      这条狗,真不让她省心,下次她就宰了他一了百了!太烦了!

      总有一天,他会先死,或者她先死,她忍不了他在她死后逍遥快活,永生是不可能的,妄想永生的都是白痴!

      但是……杀了他,琴宫调度怎么办?谁能代替他?还有酒,他藏了一窖的酒,放在哪里?床上怎么办,哪里找一个这么合拍,床技高超的男人?

      焦尾想到方方面面的事,都不能少了他,头痛得不行,她被彻底影响了!不行!区区一个人类,竟敢左右她!

      焦尾霎时动了杀心,修复他心脉的时候慢慢把手覆在他的天灵盖,看着他的脸又犹豫了一下,真是好看,真是舍不得……

      好吧,焦尾轻松地笑了,那就做成人皮灯笼。

      这样春山只能由她掌控,哪里都不能去了,也不用练魔功了。

      焦尾发力动手的那一刻,春山君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捅向她的心脏!

      是诛情,春山入魔的时候她送给他的恭贺之礼。

      焦尾愣愣看着匕首,还反应不过来。

      “你要杀我,我先杀你!”春山用力一搅,撬出她的内丹吞到肚子里,嘴角流出她的血,看上去妖邪非常:“等到你神思不稳还真是不易。”

      她灵力外放之际被夺了内丹,心脏还被搅碎,已经死到临头。

      春山怎么知道她的内丹在心脏?

      啊,对了,她的事他什么不知道?不知道的也都告诉他了。

      焦尾靠着墙,大口吐血,费力大笑:“哈哈哈咳咳咳……趁我病要我命,不愧是我养出来的狗,狼心狗肺的东西!”

      春山上前两步踩住她的胸口:“狗?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别人叫我狗!”

      焦尾狠狠盯着他,养这么多年养出来一只白眼狼!她“呸”了一声:“下贱东西就是下贱!狗改不了吃屎!先杀你爹,后杀主人!”

      春山冷笑:“你和我讲什么狗屁仁义,别人有什么重要的?不都是你教我的?现在我吃了你的内丹,拥有你的魔力,你还能如何?”

      焦尾从来没有这么痛苦过,冷汗不断从她额头流下,没有春山吩咐谁都不会靠近寝宫,她只能躺在地上苟延残喘。

      她不服输地笑:“看来你不爱吃人肉,也不爱笑啊,装这么多年,难为你了!”

      春山歪头,眼神冰冷:“以前不爱,现在觉得味道实在不错。”

      焦尾想到千面罗刹给她的答案,毒娘子是因为爱一个男人死的。

      荒唐!荒唐!荒唐!

      她不能死,她要活着!她要扒了这狗东西的皮,把他挫骨扬灰,让他魂飞魄散!

      她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魔头,只有她杀人,没有人杀她的!

      春山似乎感受到她的动作,像她以前会对他做的那样。

      春山俯下身捏住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说:“啊,对了,现在说还不迟。你以为我爱你?呵,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很恶心,越接触越恶心,每一次碰你都要吐了!你想想,我亲爱的焦尾殿下,我忍了这么多年,当真忍辱负重呢。”

      如堕冰窟!果然!果然!果然!

      她歇斯底里大笑起来,嘴里不断涌出血沫,春山嫌恶地后退了一步。

      那一刻,焦尾真的想要永生。也正是那一刻,她看到了追求永生的临死之人才能看到的永生之海,这么多绝望的泪水汇集的磅礴大海,平静而无望。

      永生之海的海水,真的很苦。

      焦尾平生第一次流出了眼泪,春山皱着眉头看她,仿佛疑惑她怎么还没死。

      她颤抖着手,握住诛情的刀柄,咬了咬牙,猛地拔了出来,鲜血狂飙!

      诛情,千面那个狗娘养的取的什么名字,诛情,诛琴,他娘的蠢货!

      她冷笑一声,用力把诛情插回胸口!

      春山惊得上前一步,焦尾骄傲地仰着头,即使浑身是血,也傲然睥睨着春山:“小野狗,你给我听好了!不是你杀的我!是我活腻了了结自己!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你永远只能是我的狗!”

      春山一脚踢飞她:“胡说八道!”

      焦尾被踹飞到宫墙上,摔在地上,一头长发像数条黑蛇游散在地上,她的身体从脚部开始,慢慢化作齑粉。

      焦尾倏地抬头,额头流下鲜红的血,衬得苍白妖艳的脸像怒放到即将糜烂的罂粟,她死死盯住他离开的背影:“你也别想好过!我以魂飞魄散诅咒你,永生永世不得所爱,最后命丧她手,不得好死!”

      春山的身子一僵,他没有回头,只是轻蔑地留下一句:“可笑。”

      焦尾睁大眼睛盯着春山毫不留恋的背影,渐渐化作灰烟,永远消失在世上。

      春山君,我的狗,你和我是一样的,无论生死,我都要拖着你!

      我们都要孤独到死,永不得所爱。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魔头与狼.焦尾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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