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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西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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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发色又再次染了新颜色。
嫩绿的颜色,像极了初春里刚刚破地抽芽的青草,嫩的可爱,清新。飞飞杨扬的颜色就这么冲进他的眼里。
此刻是晴朗的夏天,神奈川县的明媚在夏日里更加的诱人。他仿佛还可以听到海浪的波涛声与阵阵的海鸥鸣叫。
以及,不远处男人们低低的痛苦的□□。
还有她,沉重的呼吸声。
山海经有言:东翰有鸟,三年不飞不鸣,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
“啊,已经解决了。”
“不用,就这几个混混还麻烦不了我。”
她的夏衣浅薄,早已被汗水湿透,细细的胳膊上,弯弯曲曲地流着的鲜红色极为刺眼。
然后,他看着她,若无其事地踩着地上的一个男人的手指,从容地走过去。
其实他早该想到的,前些日子里看见真田嘴角边上的伤痕就已经明白,宫城凉夏出的拳头很狠。只是,看她纤细的五指拢成的拳头,依旧是柔嫩细小的。所以他的直觉告诉他,她绝对不是这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的对手。
没想到,他的脚步才刚刚抬起,她的拳头就落下,每一拳似乎都可以听见她划破风的力道声。干净利落得让他目瞪口呆。短短的十几分钟时间,她就独立在空地中。像极一个骄傲的女王,藐着眼,环视着地上□□不止的男人们。
他站在绿荫底下,徐风吹散他黛紫色的头发,飘飘扬扬的,温柔得一塌糊涂,一如他含笑的唇角。
她却视如无睹地从他的身旁越过。
幸村精市只好喊出声:“宫城同学。”
有人告诉过他,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可以治好一切的心伤,与爱恨情仇。
他却不这么认为,因为有些事,是深入骨髓的,渗透进血液,日日夜夜循环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也因此,想忘也忘不了。
她的脚步没有停留,似是没有听到他的叫唤声,更似他于她只是一个擦身而过的路人。所以不必理会,所以视如无睹。
“宫城同学,你没发觉你的药瓶里少了两粒的药吗?”
她的脚步嘎然而止。
“我们可以谈谈吗?”
“没空。”
“我有空。”
凉夏皱了皱眉头,回身。
他依旧笑得温柔,眼角末梢都可以瞥见的温柔。
“现在不是网球部最忙的季节吗?”她顿了顿,盯着他,嘴角扬起极为邪恶的笑,“还是说,今年的立海大就连关东大赛也进不了了?”
她以为,他的笑容至少会僵硬几秒,哪怕是一瞬间也好。可是,他没有。还是温和的唇角,轻声地对她说道:“那我今晚在你家门口等你。”
“随你。”
清风中,若有若无的,他的声音传进她耳里:“嗯,我等你。还有,你最好把伤口包扎一下。”
宫城凉夏对幸村精市的好感仅仅是刚刚认识时,最初几日的相处。
这个不管何时何地都腻笑容的男人,让她害怕,甚至恐惧。这种恐惧,是从心底的最深处颤抖出来的。
所以,以前尽管她任性,可以丝毫不顾每一个人的感受,威胁切原通知他网球部的训练基地,告诉她网球部的任何消息。她可以死皮赖脸的跟随真田的后面;可以与丸井比谁的眼睛大;可以坦然的面对仁王与柳生一搭一唱的冷嘲热讽;却独独不能与幸村精市看似温柔的眼神对视。
这个男人,不仅仅是霸气,有时候坚持起来,会要人硬生生地咬碎一嘴的牙齿。
月朗星稀的夜晚,凉夏估计着,此刻没有凌晨一点,也有凌晨两点了。
“你回来啦。”
白色的衬衫没有一点的皱痕,瘦弱的身板撑起的衬衫,在他完美的笑容里更加的衬托他一派的谦谦君子。
“我现在没精力跟你谈天,我们改天。”
“是吗?”他笑着,昏暗的通道里,他的笑容越发的灿烂。“那你好好休息。”
凉夏微微皱起眉头,眯着眼看他。
果然。
“这么晚了,我就在这通道里眯一下。只是~”他顿了顿,“只是,我怕睡过头,明早会遇见切原。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不会撒谎。如果切原问起我,你觉得我该如何向他解释?”
“幸村精市,你果然还是那么混蛋啊。”
他笑了笑,很无辜地弯着眼角。
门啪啦地开了,他随她踏入门内。
黑暗的房子里,只有窗外隐约的月光,朦朦胧胧地晕黄了大厅。
寂静的深夜,流水的声音很清晰地淌入他的耳中。
还有她嘎然关掉水龙头声,接起手机的答话声:“嗯,我已经到家了。你不用过来了。我没事的。”
他坐在米白色的布艺沙发上,身体深深的陷进柔软,疲惫得不堪一击。
卫生间的门很快地被拉开,她的身子松松地穿了件宽大的白衬衫,只是一件白衬衫,迎着朦胧的月光进入他的视线。
幸村很不自然的瞥开目光,脸颊隐隐地发烫。
“说吧,你想做什么?”
“啪——”随着她的话落音,扔在茶几上的打火机也发出响声。
没一会儿,浓烈的烟味就冲进他的鼻息。幸村下意识地皱起眉,却瞥见她手臂上的伤口袒露着,还有些许的血迹。
“先包扎一下你的伤口。”
凉夏抬眼看了看他,黛紫色的眼眸里似是很真诚的看着她。
中国有句古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那么现在是轮到她了吗?
凉夏抿嘴笑了笑,笑容里,说不上多悲伤,只是点点的,像是对现实的嘲讽。“医药箱在那里。”手指了个方向。
幸村精市拎着医药箱转回身时,凉夏正走向窗口,倚上窗框,背着月光,看着他一步一步接近她。
伤口消毒后,他细细地替她涂上药,缠上纱布。
“喂,你现在是觉得愧疚吗?想补偿?”她的目光没有看向他,而是盯着窗外的月亮。
“是吗?”
听着他轻飘的声音,凉夏转头看他,“那,现在我们扯平了。你可以走了。”
“可以,可以告诉我,你在中国发生的事吗?”
他是一时脱口而出的,想收回话时已经来不及了。窗外月白色照在她白皙精致的瓜子脸上,异常的苍白。她静静倚着窗框,看着他,而他就站在她的身边,很近很近,隐隐的可以闻到她沐浴后的清香。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斜阳。
“可以。”
幸村惊异,“宫城。”
“不过,要等我想说的时候。”她停顿了好一会儿,“你把药还给我。这药,很难买到的。”
“宫城,你~”
“当然,过段时间我会到医院彻底检查清楚。”
她的眼睛此时很清澈,透明。甚至,嘴角边还有一丝的浅笑,很像很像他刚刚认识的那会儿的宫城凉夏,明媚而透亮。
只是,精明如幸村精市,也有忘了的时候。此时的宫城凉夏已经不是他可以猜测,不是他熟悉的了。
她说:“精市哥哥,这是我们的秘密哦。”
人生如若只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