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默》誑嘘

7、卷一完结章 随心

　　徐煜伴着老王开门声醒来：“傻小子，快要上课了吧。”
　　徐煜点点头：“你还给我带了早餐？”徐煜准备伸手去拿，老王拍了拍徐煜的手。
　　“没睡醒吧，先去洗漱。”徐煜忘了，自己头一次来沾了半点灰尘的椅子都不坐，徐煜挠挠头，下楼洗漱。
　　吃完饭老王说陪着徐煜一起去学校，顺便买点菜。徐煜叫上魏恒，老王跟着后头走，魏恒也不觉得奇怪，毕竟来了有几天，晓得这个老头什么性格。但是还是忍不住问徐煜一声：“老头今天送你去上学？”回头望了望老王，他今天显得分外精神。
　　徐煜答道：“他说要去买点菜，顺便去海鲜市场挑鲍鱼，说要整佛跳墙，可能今天他家里要来什么人吧。”
　　徐煜指了指右侧的红绿灯，告诉老王菜场在那边，老王点点头示意他知道。
　　老王打了声招呼，便左拐了。
　　魏恒故意向徐煜靠近，徐煜抬头望了望他，魏恒假装无意靠近，把头扭向一旁：“那个老陈昨天发的链接只能在电脑端打开啊。”
　　徐煜低头：“嗯，你也打算报名？”
　　“不是说有兴趣就报名嘛，我好奇就想点进去看看。”魏恒趁机抓住徐煜的手。徐煜手背上感到暖暖的，下意识地摆动了一下，没有挣开。魏恒的手掌很大，足够把小老虎的拳头完全包住。
　　起初他们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依旧嬉闹，只是走过三两成堆的人堆时，魏恒觉得一股冲劲上脑，下意识松开紧握的手。徐煜抬头有些惊异地望望魏恒，悄悄向人行道左侧挪了半步，凑到魏恒耳边：“你怕了？”这句话是试探性的，有目的似的无疑而问。
　　“我会因为这个害怕？”接着魏恒继续牵起小老虎的手。
　　到学校了，铃声悦耳，他们可能迟了。
　　等到班门口，徐煜侧着身子向里望，向一旁的魏恒低语：“迟到了。”
　　进班发现英语老师已经坐在讲台上吃着早餐：“来晚了哈，那你两把昨天背的课文用自己的话复述，先说完先进。”徐煜听到，先组织了下语音，但是看见一旁紧张的魏恒，他暗暗笑了。
　　“其他同学继续背书，你两搞快点，今天还有内容呢。”英语老师当然舍不得让两小伙子站着门前太久，像树似的，等会校长看见又要让他少体罚学生了。
　　“算了，半天不开口，快进来吧，你两今天作业翻倍哈。”英语老师打了个哈欠。
　　魏恒低着头拉着徐煜手冲进教室，坐在第一排戴眼镜的女同学见了，不忍尖叫起来，接着接二连三地女生开始起哄。
　　“吵吵什么，一会值日的看见又要扣分，你们老陈又要叨叨。好好读书它不香吗？”英语老师拍拍讲台。
　　转眼第二节课下后，早操由于操场上温度太高而取消，几个女生小声议论声像箭，像刀，直击徐煜心弦。
　　“魏恒跟小老虎关系这么好了吗？”
　　“男生之间玩得好而已，天天想什么呢？”
　　“不是，我早就听说小老虎跟二年级的那个老大有一腿。”
　　“那个校霸？不可能，他怎么会......”
　　老陈又从后门走进：“姐姐们，讨论什么呢？快去打水，上厕所，把书拿出来，准备一下下一节课。”拥在一团的女生们被老陈一句话冲散开来。
　　一天就这样恍恍惚惚的过了，和往昔一样平平淡淡，但是对徐煜来说，今天反而多了点趣味，但是这趣味是以试探的形式出现，多少让人想要琢磨真假。
　　周四下午午休结束后魏恒问徐煜:“今天晚上没有自习，小老虎别忘了今晚一起去城郊划船？”
　　徐煜摆摆头：“不想去了，想休息。”
　　“你昨天说好要陪我约会的。”
　　“我什么时候说了？”
　　“昨天放学你忘了，反正你得去。”
　　“你好意思提昨天放学，我不去。”
　　说是不来，晚上还是跟着魏恒一起到郊区小湖划船：“E州小破城还有湖，没料到。”魏恒摇着桨，由于船略微有些小，无奈魏恒体型比较大，徐煜坐在船中，就像依偎在魏恒怀里：“船是老王的，小木船是他托人造的，话说这个时候来首小调，应该更俗气了吧。”
　　魏恒爽朗笑了：“我给爷哼一曲？”接着哼起首《县城》。
　　徐煜拍着手，打着拍子：“当赏。”
　　魏恒跟着笑起来，小船就在湖上缓缓的漂，魏恒松下桨，徐煜在魏恒怀中睡着。船靠岸后，魏恒没叫醒徐煜，他把船用绳子绑在岸上木桩上，接着抱起徐煜向上托，自己再下船，蹲下抱起徐煜。
　　魏恒看着小老虎的脸，忍不住开口，声音在夏日的晚风中有些颤抖的传播，音量不大，若有若无的，但是凑近肯定能听清：“我喜欢你”。小船靠岸，月光随着岸边桂花的香一起流向湖面。他把徐煜抱到公寓里，从徐煜包里找到钥匙，单手开门，一手托着徐煜，开门后，魏恒把徐煜轻轻放在床上，徐煜搂住魏恒的后颈：“我其实没睡死呢。”
　　接着徐煜也把嘴往徐煜脸上靠了靠，接着向魏恒脖子处咬去，魏恒抚了抚徐煜的脸，接着说道：“等我成年好吗？别急，小老虎，我十八生日在这个月29号下个星期五。”徐煜点点头：“想什么呢，嗯？我只是饿了，话说你比我大一岁。”两人都笑了，魏恒提到自己去买夜宵。
　　楼道里昏暗微黄的罩着魏恒头顶，灯光想要从头顶挖出这个少年的秘密，手里端着的夜宵，腾着烟，一丝一缕在灯光下分明可见，魏恒小声喊：“小老虎，开门。”
　　徐煜把门打开，透过门缝伸出脑袋来，眼圈红红的，眼角半滴泪还未流尽，脸上霎时惨白：“魏恒，你别装了，打心底你只想和我交朋友，不是那种关系，就连亲我也是为了安慰我，不是满足你自己。”
　　魏恒笑笑：“睡傻了，小老虎夜宵来了，吃了会清醒点。”
　　“我很清醒，我也知道你怎么想的，你就当我气度小吧。”
　　魏恒向上走了几个台阶：“不是，你怎么想的？”
　　“没想法，就当是场闹剧，夜宵钱给你，你走吧，我休息了。”他接过夜宵，关上门，只留着魏恒痴痴地站在外面：“你休息吧。”
　　魏恒再回家路上想：我为什么要说“喜欢你。”我当时傻了吗？
　　徐煜一个人蜷缩在墙角，眼泪止住了，因为他没失去什么，没必要继续哭，他是这样想的，只是一切归零了而已。夜宵只吃了两口，并非肚子饿了，只是脑袋空虚了。
　　那天周三最后一节课的课间，魏恒当时故意把小老虎支开，叫他去买水。自己去跟女生解释，毕竟他俩不能到哪里都有群女生围着，徐煜就傻里傻气的跑去买水。
　　徐煜回来正好听见魏恒在解释，他没提醒魏恒，自己在他背后偷听：“徐煜只是心情不好，我这两天多陪陪他，没别的想法，也不会有想法。”
　　女生中有一个看见徐煜，她故意站出来：“那，魏恒哥哥，喜欢你的那些女生是不是有机会了，能加个微信吗？来我们班这么久，还没好好了解新同学。”
　　魏恒答应了，到此一切还比较正常。
　　徐煜拍拍魏恒肩，示意他把水分给女生们，刚刚那个女生拿到绿茶：“我不喜欢欢喝绿茶，我能跟小老虎换吗？”
　　小老虎点点头。
　　那个女生继续步步逼近：“放学一起走嘛？我家就在魏恒同学家便利店附近。”
　　魏恒本想答应：“好....”刚刚做出嘴型，还没发声，小老虎打断了：“我们今天约好去.....”
　　“划船可以改天。”魏恒贴在徐煜耳边。
　　“嗯，明天去吧。”徐煜妥协了，徐煜心里泛起涟漪，涟漪一圈一圈，每泛起一圈心里便触电似的发麻。
　　放学后，魏恒带着刚刚那个女生一同离开。
　　女生又开口了：“能只有我两一起走嘛？你朋友一直跟着感觉不太好。”
　　徐煜几乎要吼出来：“好啊，再见。”魏恒傻傻的跟着那个女生一起走了。
　　回忆至此徐煜无力再想，便昏睡过去，门外传来敲门声，徐煜不想理会，也许是老王，也许是魏恒，也许是隔壁王奶奶，也许是.....不用也许了，敲门声不断，徐煜被吵醒，他皱着眉，闭着眼：“谁啊，大半夜。”话里带着哭腔，但是眼泪早就不知所向。
　　老王推开门：“是我，我下午做了佛跳墙，到现在才好，你起来吃点吗？”
　　徐煜笑着摆摆头：“行，我也睡不着。”两人坐到桌前。
　　老王喝了口汤点点头：“味道还行。对了我在网上买了空调，等几天到，一到我就找人按上。”
　　徐煜睁开眼：“不是，我租的不是空调房，那是不是还得加钱。”徐煜每个月的零花钱规划过，但是突如其来的变更他就得用自己存的钱。
　　“不会，这栋公寓我就给你按，别说，他们问你就说你爸花钱按的。”老王满脸挂着笑。
　　“嗷嗷，谢谢王老。”徐煜揉了揉眼，“几点了？”
　　“才五点半。对喽，今天放假吗？”
　　“不放假，怎么了？”徐煜爬起来。
　　“我儿子打电话说马上回来，我想要你带我去机场，话说机场在E州市郊区吧。我虽然在这一块长大，但是有些位置真的记不清了，我上一次送走他挺久了。”老王脸上挂着笑，笑的爽朗而又压抑。
　　徐煜说自己可以请假，自己也确实不舒服。
　　老王突然问：“我昨天听你这屋里动静很大，跟同学吵架了，还是有人找你麻烦了？”
　　徐煜猛然一惊：“不算吵架。”
　　“我不太懂你们之间的关系，但是按照我的理解，就算是朋友间吵架，也总得有个人出来和解吧。而且小徐看上去也不是心胸......”
　　徐煜打断老王的话：“嗯，老王你儿子在哪里发展，我从没听过呢，你给我讲讲？”
　　老王一听，来劲了，摆摆手，就着徐煜的话讲下去：“他呀，害。他从小聪明，就是不喜欢读书，我呢跟他妈那时候还算得上这一片有名的富商吧，用陶瓷捞了一满桶金，就回来买下这一片的公寓啊，房子啊，然后就靠收租养活。这样呢，我儿他就有足够的钱做自己想做的，高中没读完，他跟着几个同学一起去做计算机，那时才2000年，我们拿出十五万供他搞自己的事业。”说到这，老王喝了口手中的高汤：“然后无巧不成拙，就成了。然后先是把总公司立在首都，要知道那个时候不禁要有钱能在首都创业，还得要人脉。”
　　“现在他在S国，筹备公司上市的事情。新闻里都有，他叫王建国。”老王说到这，自己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着儿子。
　　“喂，爸，我可能回不来了，我的公司出了点状况。”
　　老王刚刚的笑收住了，悄然消逝：“哦哦，你忙吧，我们还是视频联系。”
　　“嗯。”通话在五十秒内结束了。
　　徐煜不知所措：“我去洗漱了。”
　　老王没多说：“佛跳墙我放桌上了，你记得喝，凉了鲜味就跑了。他不来反倒好了，就不用麻烦你带我跑一趟了。”老王向楼上自己家的方向，扶着墙一摇一晃地走去。
　　“老头，还有我呢！”徐煜冲楼上喊喊，老王回头勉强笑笑。
　　太阳照常升起，每天都按照同样的轨道运行，说不定后裔当初射日不是为了民生，也许只是看腻歪了。
　　魏恒也照常来了：“嘿，你怎么老搞些违心的事。”这句话从魏恒口中道出便觉得十分随心。
　　徐煜没理会，继续在井边的水沟刷着牙。
　　魏恒慢慢向徐煜走来：“我要道歉吗？”
　　徐煜嘴里含糊讲到：“皇帝您又没做错什么，都是奴才不对，快去朝堂，别在我眼前闹心。”
　　魏恒悄悄从徐煜背后搂住腰，贴着徐煜耳朵：“我跟我们两请假了，说是一起去医院做胃镜，老陈立马就答应了，所以我们今天出去玩。”
　　徐煜扭扭腰：“别扒拉我，男同学，快去陪你的什么妹妹，我不值得。”
　　“能别阴阳怪气吗？我可爱妹妹不就在眼前呗。我可能真的喜欢上小老虎了，这是随心而发的。”魏恒的黑眼圈证明，他也昨晚肯定思考了许久。
　　“嗯？喜欢我？”徐煜漱完口，用水擦了把脸，“你现在亲我？不会觉得恶心吗？”
　　“一定要现在吗？后面大爷大妈看着呢？”魏恒接过徐煜手中脸巾，搭在铁丝上。
　　“嗯，就这？还说是随心而论。”
　　魏恒没再说话，只是跟着徐煜一起走。
　　“干嘛呢，我要回去休息，你要去做胃镜自己快去，别跟着我。”魏恒一直跟着小老虎来到家门口。
　　“再见。”门一把关上，把魏恒关在门外。
　　徐煜贴着门，听见魏恒在门外的呼吸声，魏恒没说话，也没走开。
　　徐煜暗暗发笑，但是笑得勉强，笑得自己也觉得难受，他把门打开：“进来吧。”看着魏恒坐在楼梯台阶上，魏恒起身，第一件事没有准备进门，而是一把拉住徐煜，吻了上去。
　　“徐煜，我可能真的喜欢上你了，也许我自己有的时候不会承认，但是你闹别扭的时候，我觉得我没有想法是能够随心的。我喜欢你，无关性别。”
　　徐煜呆呆站在原地，原来一直在意性别问题的，是他自己。一直不随心的，也是他自己。
　　徐煜拉着魏恒进到屋里，给魏恒搬了把板凳，自己坐在床上，一头钻进魏恒怀里，哭出声来：“凡是得听我的，凡是要想着我，凡是以我为先。”带着哭腔的小老虎，跟之前躺在魏恒怀中哭晕的小老虎一样，多了份随心，多了份不迁就，多了份思虑对方的感情。
　　魏恒拍着徐煜的背，半天两人就这么不知不直觉得过去了，午饭过后，魏恒带徐煜到蛋糕店定蛋糕：“你喜欢什么样的？”
　　“魏恒，又不是我过生日，你挑你心里想的。”
　　“但是男朋友给的意见比较有价值嘛。”
　　小老虎脸一阵红：“少吹彩虹屁，老套。”
　　“水果蛋糕小老虎喜欢吃吗？”
　　“嗯。”
　　定完蛋糕，魏恒牵着徐煜到广场上走徐煜问：“去哪？”
　　“宾馆。”魏恒两手抱起着徐煜，托在怀中。
　　徐煜用手摸摸魏恒锁骨：“干嘛呢？”
　　“午休。”
　　“那不如回去睡。”
　　“正有此意。”
　　一番挑逗后，魏恒抱着徐煜来到公交站。
　　“今天出来的人好少”徐煜在魏恒怀里打打哈欠。
　　“没人跟咱两一样逃学出来订蛋糕。”
　　“我长这么大，头一次以正当理由逃课。”
　　“小老虎还是老手？”
　　说说笑笑，公交来了。魏恒放下小老虎，蹲下帮小老虎把衣服整好，牵着小老虎上车。
　　午后太阳正烈，几棵白桦树枝叶随心打着卷，夏风随心飘着，时不时扇扇树叶，时不时刮到路人脸上。公交车内，徐煜随心躺在魏恒怀中。
　　卷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