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逢》闽生十八年

9、红了的耳朵

　　好不容易逃过了被一只作为别人家定情信物的布偶打碎酒瓶的命运，猫毛过敏症患者王舟止在回到寝室的早上就在桌子上看见了一只睡在纸壳箱中的杂毛猫。
　　陈思沅听见声音从卫生间出来，鬓角处还有没洗干净的洗面奶泡沫。
　　“学妹，它是我昨天路上遇见的。”王舟止眼看着她直接用毛巾擦掉了那一块泡沫。
　　大脑当机的劲儿还没过，王舟止只是就着自己听到如同条件反射般接了一句，“叫王舟止就行。”
　　“这个猫……”她反在这件事儿上反应奇怪，语速慢得诡异，“你是想把它养在咱们宿舍吗？”
　　桃花眼尾晕了淡淡的红色的眼影，看着有点懵。
　　“啊，不，暂时。”陈思沅有点不好意思。
　　王舟止皱着眉看着有点难受，“那你找好地方了吗？”
　　“还没……”陈思沅略微沉吟有点不好意思，“我妈猫毛过敏，我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话音刚落，就见王舟止往后退了一步，用胳膊遮脸侧过去打了个喷嚏。
　　她甩了甩头发，活像一只刚从水里出来的边牧，“可以放到我……”话还没说完，又是一串喷嚏。“朋友那里。”
　　“你过敏？对不起啊。”陈思沅赶紧把装着小猫的的纸箱搬进了卫生间关上了门。
　　“你要养多久，自己养还是让它活着就行？”王舟止说话都困难，眼泪就没有停过。
　　“都可以。”陈思沅给她递了纸，满眼的不好意思，小姑娘都这样了还在照顾她的事儿，真真招人心疼。她老觉得王舟止比她小很多似的。
　　“我朋友开了一家猫咖，环境还不错。”王舟止调出了相册递给陈思沅，全神贯注忍着喷嚏去了。
　　是郑思齐的小店铺，虽然年龄已经不小了，但她的审美还是很少女的，暖黄偏白的筒灯，实木和铁艺相结合的圆形桌椅，充满童话气息，如同故事里的蘑菇屋，仿佛能在不知道哪个桌子下转出来一个彩色尖顶帽子上带着铃铛的小矮人。圆角吧台上趴着一只慵懒的布偶，就是郑思齐她们两个的那只定情信物，名字叫赤赤。
　　“环境确实不错，她对猫咪好吗？”陈思沅在王舟止给的那张粉色名片背后的小地图上看到过这家猫咖的名字“思齐的童话”。
　　王舟止不由想到了昨天夜里的悲惨遭遇“挺好的吧。可以的话今天早上就送过去？”她觉得不能任由自己的过敏就这么犯着。
　　虽然郑思齐隔三差五就喝多，但在王舟止这么多年的记忆中她还是从来没有误过班的，毕竟生活不易，大家都要挣口饭吃，一天不开店就一天没有饭吃。
　　早起化的妆基本是被眼泪冲了个干净，王舟止干脆洗了个脸，把仅剩的那么一点残妆也给卸干净了。等她洗完也算是没了再重新化一遍妆的心情，就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戴了个口罩出门了。
　　“思齐的童话”已经开始营业了，郑思齐换了一身姜黄色的裙子在店里忙着，店里已经有了好几位顾客。
　　这会算是个小高峰期，郑思齐有点忙，干脆就把熟人放到了一边，进门时招呼了一声就先忙别人去了。两人便先寻了个靠外的座位坐下，王舟止背对着玻璃橱窗，越过陈思沅看着吧台上架子里刚出锅的蛋挞。
　　“你急不急，今天实验室有事情吗？”王舟止问。陈思沅忙里偷闲过来给两人端了杯柠檬水，又匆匆走了。
　　“没事，周末实验室有假，而且我实验也做的差不多了，就差论文了。”陈思沅回答“你有空多熟悉一下附近，学校附近还是挺有意思的。”
　　“我也是本地人。”王舟止笑着。一只斯芬克斯从猫窝里出来，蹦上王舟止的腿，享受着女孩温柔的抚摸。
　　两人难得可以在这么个猫咖待上一个上午，共同语言不多，主要也就是刚刚过去晚会和窝在一边的猫。
　　女孩明亮又有趣，跟老板十分熟稔，不同于平时对待学校里那些人的打心里的不在乎，此刻的她才有了几分那天在舞台上的样子，让人挪不开眼。王舟止本身无论是台上台下，拿着相机抱着猫，都是能让人挪不开眼的人啊。
　　老板穿着一身浅蓝的花样繁复发Lolita向她伸出手，耳边的坠子亮晶晶的，笑得阳光“你好，我叫郑思齐，你女朋友的朋友。”
　　然后被王舟止拖着胳膊一通乱锤，一边求饶一边改了口，“你未来女朋友的朋友。”
　　陈思沅喝了口咖啡，就听王舟止跟她说没有这回事别听她乱说。可她起身去拿放在桌子里侧装猫的小纸箱时，分明看见女孩戴了耳骨夹的耳朵尖儿上一片粉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