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逢》闽生十八年

21、结局

　　第二日早晨。王舟止接到了章是的电话。
　　“阿止啊，你之前说要准备出国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嗯……我暂时不打算出国了，先把国内的念完。”王舟止说。
　　章是沉吟了一会，“好吧，因为你女朋友是吗，我理解。但是我想跟你说的是，有人接触我了，想让你去国外，全额奖学金，他们觉得你很有天赋。你不要着急拒绝，在下一个申请季之前给他答复就可以了。”
　　“知道了，不过在这事儿上你还真没什么资格说我。”王舟止笑了笑，“你还不是被嫣姐钉死在这儿了，我章姨这一招真是妙啊。”
　　“王舟止你收敛点，我可是你老师。”章是绷不住了，“她怎么什么都跟你说。”
　　“阿是，走啦。”电话那边传来邢嫣的声音。
　　“帮我给嫣姐带好，人家都催你了，快走快走，挂了啊。”王舟止迫不及待地挂掉了章是的电话。
　　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呀，如何能抛下陈思沅一个人呢。
　　陈思沅收拾完从寝室出来，搭上趴在栏杆上发呆的王舟止的肩。
　　“在想什么呀？”
　　“没什么，去上课吧。”
　　王舟止重新开始经营自己形象的工程之一就是借时间紧张辞掉了学生会的工作。
　　李彦奇试图挽留她，王舟止只答应可以帮忙确是怎么都不肯再任职了。
　　陈思沅交了论文从实验室出来就看见门口站着一个女孩。
　　女孩穿着枣红色的法式连衣裙，抱臂靠在墙上，见有人出来才抬了头。
　　是方知有。
　　“我们聊聊。”方知有说。
　　两人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几次陈思沅想开口说点什么，都被方知有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她只是往前走，直到郑思齐的店里。
　　方知有说，“王舟止在因为你改变她的计划。这不是她该做的事情。”
　　陈思沅听闻此言，有些排斥。虽然她知道她对她的朋友应该是没有隐瞒的，但是像方知有这样直截了当地谈论别人的感情她还是觉得不妥。因此，凭空多了些抵触来。
　　“她本来要出国的。不仅是准备了很久，也有很好的机会。她不该因为你留下来。”方知有的语气也是不善。
　　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家人，这家人当中也包括王舟止。陈思沅不应该对她所做的事情一无所知。
　　方知有从她的包里拿出一个影集。“你看看她的灵气吧，看看她在这里有多浪费。”
　　方知有走了，剩下陈思沅一个人翻看着那本颇有厚度的相册。
　　大香蕉的头像难得亮了。
　　“阿止，我在思齐的童话这里等你。”
　　王舟止来得太快，快得陈思沅还没有想好说辞。
　　王舟止喘着气推开童话的玻璃门在陈思沅面前坐下，“怎么了姐姐？”
　　厚厚的影集撞进她的眼睛。
　　是谁呢？
　　能上NOISE二楼去拿它得人太多了，有这个可能来跟陈思沅说的人也有好几个。
　　是谁呢？
　　陈思沅开了口，“你为什么不同我说呢？”
　　“那天早上的电话是你老师打来的吧，也是为了这个事情，对吗？”
　　王舟止没有说话，郑思齐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奇怪气氛，也是沉默着上了两碟小蛋糕，回到吧台里偷偷给谢杳之打了电话。
　　谢杳之只是说，“她们两个的事情是她们的私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王舟止尝了口面前的抹茶蛋糕，皱了皱眉。
　　有一股苦味从舌根涌上来。
　　“你不该为了我放弃的。而且，阿止，我也要为你负责。”
　　“你要更好。”
　　你一定要更好，这才是爱情的意义。
　　要信任，坦白，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足够支撑着彼此变得更好。
　　“你是这样想的呀。”
　　“我想去看海。”王舟止说。
　　王舟止的脑回路总是与常人不同，陈思沅知道的。
　　从上次她突然提出这个事情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以后，陈思沅无数次体会到了这一点。
　　只是没有这一次强烈而已。
　　说好去海边，为什么是骑自行车阿喂。
　　就算是学校离海边只有三十公里的距离，对于她这种理科宅来说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啊。
　　王舟止推着两辆自行车来的时候她心都凉了。
　　公路车比想象中轻很多，好在学校这儿已经是属于比较郊区的地方了，下坡的时候陈思沅理解蝗虫为什么喜欢逆风飞了。
　　“喜欢吗？”王舟止靠在车上问。
　　可能是因为学摄影要经常采风的原因，她的体力远比陈思沅好很多。
　　陈思沅扒着她的肩喘的时候，她什么事都没有，迎着海风站得笔直。
　　“嗯？”陈思沅没跟上她的思维。
　　“你看这里，多么美。”王舟止说。
　　“章是才带了我一年。他看上我的原因就是因为一张照片，在这里，我拍下了一个穿着白纱长裙的女孩子。”
　　陈思沅想起了那本影集第一页唯一的照片。
　　女孩的黑色长发和白色的裙摆被风吹起，纠缠做一处。像是漫画中的景象。
　　“我不知道那张照片他是从哪里看到的。但他后来找上我，问我愿不愿意学摄影。还说让我别着急，跟他出去采一次风再说。”
　　“那时候我觉得数学成为了我的负担，于是就顺着他答应了。”
　　“那是我对数学的逃避和背叛。”
　　“摄影让我感觉到轻松和自由。”
　　“至于喜欢上摄影是在度过背叛期和愧疚期之后的事情了。”
　　“摄影对我来说，像是拯救我的东西。”
　　王舟止看着海天相交的地方。
　　“你看现在的我可以平静地面对数学，追求摄影了。”
　　语气是冷静的，可是觉得背叛了自己梦想的痛苦有谁懂呢。
　　“最开始的时候，祝先生跟我生了一阵气，他觉得他的教育失败了，觉得他培养出了一个只会逃避的废物。”
　　“母亲跟他说，是他们逼着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在我还不知道什么叫喜欢的时候。”
　　“我那时常常想，是不是我没有来这里，没有拍下那张照片，章是就不会找上我，我就不会开始有这样的痛苦。”
　　“我站在那儿。”
　　王舟止指着海崖。
　　“向下看，那天风很大，海浪打着岩石，水晃得很厉害。”
　　“我不敢下去。”
　　“我想，我应该去见见那个女孩子。”
　　“我们这种人，你知道的。做什么事情都不缺路子。”
　　王舟止看着陈思沅笑了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片阴影。
　　“她比我有勇气，在梦想这件事情上。”
　　“她坚持着她的梦想，直到我站到她面前。”
　　“我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直到，我解决好我的一切。”
　　“现在她跟我说。我不该为了她放弃的。”
　　“你说，我该听她的吗？”
　　陈思沅没想到自己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参与了别人的人生。所谓世间羁绊，还真是在冥冥之中自有论断。
　　女孩的长防晒服在海风里飘着。
　　王舟止本身就有着出国的打算，所以各种考试，手续办下来都没有什么问题。
　　走得那天，到了一堆的人，陈思沅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王舟止的交友圈子。
　　谢杳之今天关了店来送她，齐鸣程戟祝小檀倒齐了，方知有领着一个小男孩来了，男孩子强忍着没哭，小脸憋得通红。
　　章是也要去，拉着邢嫣在一边说话，看不见神情，从身体语言来看，章是应该是又被嫌弃了。
　　家里长辈倒是一个没来。
　　“他们不会来的，来倒是奇怪了。”王舟止笑得不知几分真心。
　　谢杳之补了一句，“这倒是实话。”
　　相熟的几个人笑成一团。
　　最后还是祝小檀给陈思沅解释的，“我哥他们宅的很，我侄女出国又不是第一次了，来送才奇怪。”
　　几人给她们留了单独相处的时间，站在远处等着。
　　“好好学。”陈思沅说。
　　“你要想我。”王舟止说。
　　“那，再见。”
　　“再见。”

　　想个屁想，王舟止个王八蛋根本就不给她想她的机会啊。
　　陈思沅从来不知道有人能扛得住13个小时的时差腻腻歪歪，还毫不耽误正常上课。
　　她甚至开始怀疑王舟止是不是少一条染色体什么的。
　　不是她不想多跟小姑娘说说话，实在是她现在也忙得找不到北。实验是完事儿了，被看上出国交流倒是凭空给她找了不少事情出来。
　　重新回归一个人的寝室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呆的，她没事就往NOISE或者猫咖跑。
　　日子过得很快。
　　王舟止停不下她的音乐细胞，在她现在的大学里有搞起了一个乐队，没事儿就出去街头上唱唱歌。
　　她说这是勤工俭学。
　　陈思沅对此的看法就是翻了个白眼。
　　直到她真的站在看不到几个黄种人的街头，看着她的女孩唱着异国语言写成的歌。
　　王舟止也曾期盼着有朝一日在陌生的街头看见熟悉的人，但她真的出现在眼前时。
　　她拿过放在一旁的吉他，插上线，看着她还以为隔着一个大洋的人。
　　她说，“今夜月色真美。”
　　她说，“I’ll be your mirror.”
　　王舟止愣住。
　　看着陈思沅拿起手机。
　　“I?ll be your mirror

　　Reflect what you are in case you don?t know

　　I?ll be the wind, the rain and the sunset

　　The light on your door to show that you are home

　　When you think the night has seen your mind

　　That inside you?re twisted and unkind

　　Let me stand to show that you are blind

　　Please put down your hand

　　?Cause I see you

　　I find it?s hard that you don?t know

　　The beauty you are

　　But if you don?t, let me be your eye

　　A hand in the darkness, so you wont be afraid

　　When you think the night has seen your mind

　　That inside you?re twisted and unkind

　　Oh, baby

　　Let me stand to show that you are blind

　　Please put down your hand

　　?Cause I see you

　　I?ll be your mirror

　　I?ll be your mirror

　　I?ll be your mirror

　　Reflect what you a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