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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香艳的梦 ...

  •   结束通话好久之后,我还是感觉不真实。
      昨天晚上,我还视伏城为洪水猛兽,今天他“劫持”我,再安慰几句,我竟然生出莫名的心安。
      我竟然开始信任他。
      我无法理解这种情绪变化。难道我在他床上睡一晚睡出了感情?难道他用一包七度空间催生了我的亲切感?
      我及时止住这些不着调的想法。
      无论怎样,我不能否认——伏城这个人,的确让人讨厌不起来。
      而我现在正经历的事情,更有种古怪的吸引力。
      我历来一潭死水的生活,何曾经历过这样的动荡?
      想想,真不经令人有点小兴奋,好像走进书里似的。
      还是以主角的身份。
      若说主角,我也做过,从幼儿园到初中,我都是我们那个小镇子里的主角。漂亮,读书多,关键是成绩一级棒。
      我记得最清楚的一件事情,是初二时有一次上厕所,在拥挤的厕所间里碰到一个不认识的女生,那女生盯了好久,说:“呀,你长得好像宣和景。”
      我很快反应过来,微笑着问:“是吗?”
      她双手捂着胸口,一脸迷妹的崇拜,点头如捣蒜:“是啊是啊,就是那个成绩超好的宣和景。呀,她长得还好看。”
      看看,这就是曾经的我。何止是主角,简直是传说。
      但这种情况随着我进入高中,戛然而止。速度之快连我自己都难以解释。并且还没有过度的转折,前后承接得顺其自然。
      就好像一只猫,在你面前走着走着,也不见任何变化,就成了一条狗。
      我的成绩一路下跌,跌得环环相扣、浑然天成,让我想分析个合理的理由都困难。以至于我不得不怀疑,这种凝固的脑路才是我的常态,从前那九年义务教育中我能表现出色,只是因为凝固的过程尚未完成而已。
      随着成绩下跌的,还有我的外貌。
      不是说女大十八变吗,变在我身上就是越长越歪。一胖毁所有,地球因你抖。除了胖,青春赐予我的还有满脸粉刺和高度近视。
      于是,短短两年,我就完成了从传奇到奇葩的转型。
      我自认为是个奇葩,因为平凡如我,竟然也暗暗迷恋校草,甚至还借着交换书籍的名义,与他多一些来往。但我这点心意,是打死也不会说的。否则,就不止是“自认为”,而在全校师生眼中,我都是奇葩了。
      这就是现在的我,来自小镇的单亲家庭,很多县城同学见识过的东西,我都闻所未闻。臃肿,相貌平平,脑子不好使,化学奇差。
      我变得越来越不喜欢说话,除了对从小的好朋友郝幽幽。但回忆起来,我好像从小就不爱说话。只不过从前有出色的外表和成绩支撑着,所以那种不爱说话,在外人看来就不是内向,而是有那么点酷酷的淑女。
      也就是说,也可能我并非现在变得自卑,而是本性就自卑。只不过从前有学习成绩作为屏障,阻断了我的自我认知而已。
      总之,我的生活就这么从光明变得晦暗,就像从猫变成了狗。但谁知道呢,也可能生活本身就又是猫又是狗,有着矛盾的多重性。有人说生活是一道光,我觉得这说法相当精妙。可不就是光?有着波粒二象性,即是波,又是粒子。
      我乱七八糟想着这一切,没注意到车已经开出县城,进入高速。我脑中昏沉沉的,胸口开始发闷,胃里的不适感越来越明显。
      阿肖在前面问:“咋了?晕车?”
      我艰难地点点头。
      “靠!这么娇贵!”阿肖低喊了一声,说:“要不你睡觉吧。我也没带晕车药。你自己睡睡觉。睡醒就到了。”
      我在心里赞同。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这一觉竟然睡得出奇顺畅。等我睁开眼时,只见车窗外霓虹灯闪烁,高楼大厦一掠而过,城市夜生活的喧嚣声依稀入耳。
      看看车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我还没来得及询问究竟到了哪里,阿肖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便从后视镜映入我眼帘。
      我心头猛地一抖,差点没压制住那喷薄而出的“啊呀”喊声。
      我做了很长一个梦,在梦里我跟校草林梓煜进了同一所大学,然后经历了从朦胧情窦到确定关系的整个妙不可言的过程,大学毕业我就披着婚纱进入教堂。牧师的声音响起时,我身边的人却变成伏城,更加奇怪的时,我并未因此感到惊讶,好像一切都是顺其自然,就如同的生活顺其自然得从猫变成狗一样。
      生活本身就是多重矛盾性啊!
      我深情款款地说:“伏城,亲爱的。”
      再之后的画面,就有点不忍描述了。婚礼之后是啥?自然就是那啥。关键是在那啥时,我也分不清究竟是伏城还是林梓煜。有时候我唤这个,有时候又唤那个。
      不过那是2003年,同学间谈起《挪威的森林》都能露出跟赏析了加藤鹰全部教学视频同样暧昧的神色的年代,我并不知道所谓那啥到底是啥,我觉得就是很紧地搂在一起亲一亲啃一啃,此为全部。梦中也是一样。
      但这也超越我的极限了。
      我竟然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车里,做了一个有关另一个,啊,不,另两个男人的香艳的梦。
      阿肖毫不掩饰的目光在提示我,我说梦话了。
      在我涨红着脸,不知所措时,没发现车已经停了。车门被人打开,伏城俯身从门外看着我,说:“阿景,辛苦你了。”
      我被伏城和阿肖带领着,从车库进入电梯,再直升上十五楼。
      电梯一启动,我就眉心一皱。
      原谅我,这也是我第一次乘直升电梯。我觉得耳膜很不舒服,头闷闷的,先前那已经消退的晕车的感觉,又被唤了起来。
      不过我得感谢这不舒服的感觉。若非如此,我就能准确观察到阿肖一手拍着伏城的肩,满眼暧昧之色。
      无疑,他在提示伏城,那车里发生的事情。
      还好我强忍着呕吐,因此没空关注这个。
      “阿景,”伏城站到我身边,伸手轻轻扶住我的肩,说:“对不起,让你受累。请你再忍一下,马上就到了。”
      他话音一落,我就再也忍不住了。
      我跟上次一样,一手扯着伏城的衣襟,一弯腰,就全喷在他的上衣上……
      三室两厅的公寓,面积不低于一百五十平,屋顶水晶吊顶散发的柔黄色的光彩,映衬着回十字形大理石地面,开阔又时尚大气。
      我独自坐在客厅的真皮大沙发上,听着浴室中传出的哗哗流水声,心中忐忑。
      但这种感觉不坏,有一种我从未体会过的滋味,大概是新奇吧。
      我觉得我沉闷的生活,被撕开一道小口子。怪奇瑰丽的大世界的光彩,便漏进来一丝。
      阿肖转入十五层的另一间公寓,只留我和伏城在这边。
      我被莫名带入一座陌生城市,跟一个陌生的帅得要命的男人独处一间公寓。现在,他还在洗澡。
      我的书包被放在靠门边的实木鞋柜上。它离我很远,那些作业都离我很远。有生以来,我首次觉得,那些东西不重要。
      直到伏城穿好衣服从卧室走出来,看我发呆,温和地询问一句:“阿景?”我才回过神,一时又有些恍惚。
      等我终于理清头绪,终于开口问:“伏老师,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伏城在我身边坐下,说:“阿景,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原本我也可以找别人的。但我突然发现,你更合适。”
      我微垂着头,将目光搁在别处,又想了想,才问:“是你冒充我爸给学校打电话?”
      伏城歪着头笑笑,就跟明珠生辉似的,映衬得满屋光华,点头道:“阿景,你很聪明。”
      我撇撇嘴,不想接这句话。
      天知道,现在谁还会真心觉得我聪明。
      我问:“伏老师,你们究竟在做什么?我总觉得……”
      他笑着问:“总觉得什么?”
      我犹豫着说:“我总觉得,你不像普通人。你是不是像电影里演的那些……”
      伏城爽朗的笑声打断了我的话。他问我:“你还有不舒服吗?”
      我只能摇头。
      他说:“那么,阿景,我们现在开始吧。”
      我还没明白他的话,他已经拍拍我的肩,起身:“跟我进来,阿景。”
      我随他进入书房,他在宽大的书桌前坐定,我坐在他对面。随之,他递给我一叠资料。
      他跟我说:“阿景,你的记忆力很好,对吗?把这些记下来。”
      我垂头一扫。那叠资料大概有二十来张纸头,最上面一张是个人介绍,右上角还贴着头像照片。
      墨晓慧,女,十八岁。
      美籍华人,现定居纽约……
      不等我发问,伏城低声温言道:“阿景,你有两天时间,到后天这个时候,你需要对这些烂熟于心。当然,不是让你死记硬背,你需要对这些完全了解,灵活运用,懂吗?后天晚上,你需要扮演这个人。”
      我抬头,就见他直直盯着我,目光温和而肃穆,透出一种难以形容却不容置辩的威势。
      他接着解释:“后天晚上,我会带你去一个宴会,你扮演这个人。不过你不用太紧张。大多数情况下,你只需要独自静处就行,但为防万一,你还是需要对‘你的身份’完全了解。”
      我不知道自己的瞳孔是否在收缩,总之心跳是巨快。我心中堵了一堆疑问,仓促间却又一句也挣不出来。
      伏城的面容放松了一些,微笑道:“我向你保证,这件事情虽然重要,却绝不违法,今后更不会有人去找你麻烦。阿景,你是否信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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