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台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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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台风来袭，呼呼的风声夹着粗暴的雨滴砸在玻璃窗上。室内灯光暖黄，刚洗过澡的莫辰看了眼手机，嘴角翘起。他自己都没注意，今天是第几次露出这样的表情。戾气和阴郁淡了，少年也更好看了。
威：在干嘛呢？
C：刚洗完澡。
威：准备睡觉了吗？
C：还早
威：不早啦，试着早睡，养成习惯。
C：嗯，你的睡点到了？
威：玩会儿手机就睡了。
莫辰对着模型拍了张照片发给傅威。
C：我玩会儿也睡了。
威：城堡？
C：嗯，霍格沃兹。
威：这个牛逼啊，多少零件？
没想到是喜欢魔法城堡，搭积木的校霸。
C：六千多点
威：厉害，你是老玩家吗？
C：之前玩的都是小的，打发时间。
随意地发了会儿微信，已经十一点多。莫辰放下手机，听从了傅威的建议，躺下睡觉。
莫辰心里藏了一个魔盒，盒子里小心翼翼存放着关于傅威的点点滴滴。对方的表情、说过的话，莫辰都一一记录着。朝夕相处不过几天，这个魔盒就有了一定的分量。莫辰总忍不住打开这个盒子，想着这个人，一遍一遍，像是观摩着至宝。
也许是今天打球消耗了体力，也许是心情不错，也许是傅威那句“晚安”，莫辰想着想着就很快睡着了。
难得早睡的莫辰却被一个视频电话吵醒了。
顾妍芳那头阳光明媚，对着儿子烦躁的脸，习以为常。
“宝贝儿子还没睡吧，少熬夜，长不高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莫辰决定以后睡觉关机。
“不忙？”莫辰揉了揉眼睛，生无可恋地看着他妈。
“这几天还好，打算跟你爸休息两天。新班级怎么样？习惯吗？”
“不忙就跟我爸生个二胎吧。”
“你这家伙，怎么老想着要弟弟呢，也不怕跟人分家产呀？”顾妍芳掩着嘴笑了。镜头里的顾女士看不出年龄，妆容精致仿佛妙龄。
“哪有什么家产可以分。”莫辰扶额。
“说你学校呢，新班级新老师新同桌怎么样？”
“挺好的，放心吧。”
“多跟同学一起玩玩知道不，有漂亮女同学吗？”
“妈，我要睡了。”
“好好，那你睡吧，晚安宝贝。”
莫辰关了手机，再次烦躁。
周一早自习的时候，莫辰还是趴着睡觉。
昨天夜里微信上提醒他早点睡觉，莫辰说好。看来还是没睡好。傅威一手撑着自己的头，一手拿着笔做题，但翻开的那页久久都没动过。
傅威看着手边毛茸茸的脑袋，头发长长了点，似乎变柔软了些，有点想上手摸摸。
想起这个周末，一起看了电影、吃了饭、打了球，大部分的时间都跟莫辰度过的。傅威觉得自己和莫辰的关系近了很多，不只是同桌，更像是朋友。这个校霸朋友昨天为自己出手的样子很帅很酷，原来有个校霸朋友的感觉还挺不错，不由地心情很好。
“起来听课吧。”傅威拿笔戳了戳莫辰的手臂，第一节是灭绝师太的数学课。
“嗯？”莫辰迷糊地撑起头，看了眼傅威，对他勾了下嘴角，然后……又趴下了。
傅威无奈，希望今天灭绝脾气别太大。
可惜事与愿违。
“你们冒着台风天来上课，就是为了聊天为了睡觉的吗？那谁，莫辰，站起来！”灭绝明显今天脾气更暴躁，也是，半条裤腿都让雨淋湿了呢。
听见后排椅子挪动的声音，莫辰站起来，眯了眯眼看着黑板。
“没睡醒是吧，去走廊吹吹风，吹醒了再进来。”
莫辰点点头出去了。
台风过境，气温骤降，玻璃窗上起了一层水雾，映出的树影狂魔乱舞，走廊上更没好到哪儿去。
一出门，莫辰就被风吹得清醒了不少。莫辰是挺喜欢这种天气的，外面越是刮风下雨，内心反而越能平静。靠着教室墙壁，任凭风将短袖校服吹得鼓起，雨丝带走皮肤的温度。
原本昨天是想早点睡觉的，也意外的睡着了，如果不是那个视频电话吵醒的话。
再次睡去，莫辰做了个梦，是噩梦。醒来后出了一身冷汗，指尖都在颤抖。莫辰坐在床上，头抵在膝盖上用力地喘息，待终于恢复平静时，莫辰微哑的嗓音说了一句话“可是这也不是我的错啊……”仿佛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梦里面，莫辰的妈妈薛琴衣着干练，相貌与莫辰极为相似，但又添几分柔美。但此时却因为厌恶嫌弃而有些扭曲，然后她说：“真恶心，同性恋真恶心。”
莫辰想到昨晚的梦境，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失眠不仅仅是睡不着，还有睡着后总也逃离不了的梦魇。莫辰知道自己病症在哪里，但是心病是治不好的。可以坦然接受现实，接受自己，但还是会害怕。害怕自己的特殊而让身边的人难过、受伤；也害怕别人对自己厌恶嫌弃的眼神。怎么会不害怕呢，他也只是个未成年的男孩而已。
傅威穿上校服外套，示意去上厕所，走出了教室。
听到开门声音的莫辰转头看到傅威站在他边上正在脱校服，露出个不解的表情。
“穿上，早点回教室。”
“嗯。”
莫辰接过衣服穿上，一股淡淡的青柠味袭来，和空气中雨水的气味相混合，变得与寻常时候有些不同。衣服带来的温暖，也驱散了心里的阴郁。
莫辰的表情淡淡的，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靠着墙姿态很放松。
傅威看了两眼，这样的莫辰也是之前没有见过的。没有戾气没有不耐烦，但眼神里却有一点点孤单。傅威想跟他聊会儿，但是这静谧的气氛似乎并不适合开口。灭绝师太走近窗口瞟了他一眼，傅威准备回教室。
忽然手腕被拉住了，抓他的手很凉。
傅威看了眼抓着自己的手，又看向莫辰，露出个疑问的表情。
“谢谢。”莫辰放开了手，刚才抓住他的动作没有经过思考。
眼里的人，棕色头发在风里凌乱，被头发拂过的眼睛眯了一下，眼梢勾起。有多好看，本人却不自知。
莫辰的心跳加快了。
傅威笑笑，推门进了教室。
过了几分钟，莫辰也回到了座位。教室里的温度偏高，但是外套始终穿在身上没有脱。
中午吃饭，陈云涛和孙奕杨赖在了莫辰那里。
“学校太没人性了，台风天居然不停课，这么大的雨怎么去吃饭啊，还好莫爷今天的便当带得多。”陈云涛拿了个紫菜饭团。今天除了三个便当盒外，还有好些个紫菜饭团。
宋朝阳也坐在傅威的座位上吃饭团，自己带的饼干也拿了出来。今天天气不好，很多同学都在教室里吃干粮。
“马路不淹，树木不倒，就只是小风小雨而已。”孙奕杨说道。
“早上的时候雨不大，天气预报说傍晚雨就停了。”傅威站在莫辰身后，手肘搭在椅背上，嘴巴离莫辰耳朵很近。
“你早上怎么来的？”莫辰问。
“打车。”
“放学我送你。”
“莫爷偏心，人家也要送。”孙奕杨道。
“送个毛线，你爸不是来接你嘛，把我也带回去吧，我让我妈别来接我了。”
“好羡慕你们......”宋朝阳早上是挤公交车来的，鞋子都湿了。
“你住哪边？”孙奕杨问。
“城西。”宋朝阳报了一个老小区的地址。
“顺路，晚上跟我们一起。”
“真的吗，那谢谢啊！”宋朝阳没拒绝，公交车实在太难挤了。而且跟这几人熟悉后，发现一点也没有传闻中难相处，还很热心。
“你不问问我住哪边？”傅威问莫辰。
“学霸你这还用问，莫爷要送你的话，你住月亮上他都能把你送上去。”陈海涛语气带上羡慕，“哪像我，莫爷都不送我。”
莫辰点点头，不知道是同意前半句还是后半句。
姜晓晓拿着手机靠过来，后面还跟着周乐和任佳雪。
“那个，打扰一下，莫辰，这人是你吗？”
“我看看。”离得最近的陈云涛拿过手机。“靠，居然被拍啦，莫爷你这套动作帅呀。”
“给我看看。”孙奕杨把头凑不去，“这是昨天的，吊炸天，可惜没拍清脸。”
“真的是莫辰啊，好帅啊，好可惜没看到现场。”姜晓晓露出花痴状。
“昨天被拍了吗？”傅威拿过手机来看，一眼就被吸引住了。
画面不是很清晰，但是里面那个身材修长的男生被绊倒后单手撑起身，抬腿把寸头踢倒的画面动作流畅帅气爆棚。
“这个哪里来的？”傅威又看了第二遍，把手机递给莫辰，莫辰看了一眼没说话。
“三中的女生发的，我有朋友也在三中。那个女生说昨天打球的时候有人故意搞脏动作被教了做人。现在莫辰在三中女生的好感度都要超过他们校草啦！”周乐很激动，语速飞快地说完。
“啧，这还用说吗？有没有拍到我的帅气视频？”陈云涛问。
“没有，不过有孙奕杨的照片。”任佳雪回答他。
“把我照片和莫爷的视频发群里。”
“我转个帖子给你们看，里面都有，三中的女生发的。”姜晓晓接过手机快速点了几下，“我发到没有老师的班级群。”
傅威摸出手机，点开链接，这个楼已经盖了好几层了。又看了一遍视频，按了保存键。
“你手腕……”莫辰转头看着傅威拿手机的手，没有看到手机屏幕。
“没事，我哪那么娇弱。”傅威抬眸，对上那双黑色的眼睛，近在咫尺。
莫辰收回视线，点点头。
听到声音的班长和体育委员也凑了过来，绘声绘色地给大家讲解昨天的事情经过。
姜晓晓听到莫辰维护傅威的全过程时，朝周乐和任佳雪眨了眨眼睛，憋住了土拨鼠尖叫。
整个午休的课间热热闹闹，传说中的那个人端坐在座位上，安静地吃着午饭。
而身后那人一直划着手机，视线时不时看一眼前面的人，嘴角微微翘起。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台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