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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坦白(会哭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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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九中午。陆昌明回到了卧室换了一身青色长袍,用一根旧的蓝色带子绑住了袖子,拿着两人的碗筷,铺在地上的粗布和两个水壶的水。
柳云拿着一大盒子的饭菜,上身粉袄,下身灰色裤裙,头上戴着绿昌明送的簪子。
他们两个悠闲地走,路过女学,人们都向他们问好,他们也一一笑着回应。
他们也路过了县学,陆昌明鼓励他们:“好好学习,相信自己,这回乡试肯定能成功。”
他们走到了淮河岸边,有一个大码头,搬运东西的人们现在都开始吃饭了。他们挑了一个离小树林近的地方,铺上粗布。他们开始吃了起来。
他们吃完之后,陆昌明跪坐着,挺直身子,对柳云郑重其事地说:“你是我的妻子,我心悦你,这些日子虽然很幸福,但我应该跟你说一些事。”
柳云问陆昌明:“你要跟我说什么呢?”她其实有些不以为意的,因为这样明媚的天气能有什么事呢?
陆昌明开始自说自话起来。
“你知道我是京城人士,可我是陆家的庶子,我母亲是陆家二房外室,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她给我留下了不少东西,比如......“昌明”二字,京城北边的小铺子,绑袖子的蓝色布条,就是今天绑着的这根,还有20几两银子和一些书。”
柳云此时想着:原来陆昌明是京城陆家的孩子呢?可为什么他要来这里当官呢?陆家可是名门望族啊!虽然在官考的时候,陆家因为贪污腐败的问题,变得接近于灭门了,可现在陆家是权势倾天呢!他为什么不在京城呢?
陆昌明咳了几声,喝了两口水,就继续说下去了。她不会想到陆昌明所说这些事会令她很痛苦、很难受。
“我在第二次乡试,也就是我20岁的时候,差点名落孙山,考上了秀才。我用了京城北边的那家小铺子,以张向未的名字,开了第一家绿屋。”陆昌明的口吻非常平静。
“等等,你的意思是淮昌的绿屋也是你开的吗?”柳云很震惊,没想到16年前就有了绿屋。
陆昌明嗯了一声之后,又说:“我23岁的时候,大概还是运气好,我以第五名中了举人,进了国子监,娶了20岁的楚氏,就是书房里面的那个排位。我真的对不起人家”
陆昌明说到这里有些哽咽,“虽然我不喜欢她,可她真的很好,很体贴。她没跟我过多好的日子,成亲第三个月,就因为一场风寒去世了。梅生和菊生是她的侄女,那时才7、8岁。她托我照顾她们长大,给她们找一个好的归宿。我同意了。后来我和张胜教她们识字、算数、做饭、裁缝。有的时候,我这个姑父会觉得好像有些亏待了她们。既没有让她们过上好的生活,又没有让她们感受到姑父给的亲情,还没有让她们有个好的人生归宿。我又怎么能用姑父的名义让她们照顾我呢?”
柳云此时在想:怪不得陆昌明恨不得离她们八丈远。原来是这样啊!他应该一直都很自责吧!关于亡妻的死,还有亡妻的嘱托,都应该深深压在他的肩上了吧?
陆昌明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我在21岁的时候遇见了14岁的张胜,发现他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和经商的才能,我就让他帮忙掌柜、在国子监偷偷抄书了。”
“那张胜就是入了奴籍对吧?”柳云问。
他又嗯了一声,继续用平静的口吻说:“26岁的时候,我才知晓楚氏的死不对劲,我就趁着出来当官的机会,来到这里,当了十年的知县。至于为什么没有升官,应该说我这次当官应该跟他们关系不好了,搞得连祖坟都进不了。我这些年也没什么续弦的想法,不过你嫁给我是因为,我的嫡母王氏给我介绍了你。”
柳云听完还点评:“原来咱们是机缘巧合啊!”
陆昌明又正了正身体,结结巴巴的地说:“可是天有不测风云,我身体去年已经就出了问题。”还用右手指着自己的肝部,说话声音也小了一些,“这里总时不时疼痛,李先生原先也只说这是胃病。直到今年元宵前,我晕倒在大堂,李先生才检查出来告诉我,这是积聚之症。说我活不过明年,当初我还不信,可没想到,这里越来越疼,还总发低烧,呕吐,记得上次病休好像就是疼晕的。这事我在成亲前一天告诉了张胜,你就别怪他不告诉你了。”
柳云作为一个现代人,就算听不懂“积聚”,她也能猜到陆昌明的病为肝癌,这病哪怕在现代也不好治,更别说300多年前的古代了。她没有想到自己在古代面对的第一次离别,竟然是陆昌明的去世。而且陆昌明肯定没告诉自己所有的苦楚,毕竟在电视上也看过肝癌患者的痛苦有多大,陆昌明这么隐藏,肯定不好受。
柳云急切地问:“你现在疼吗?”
陆昌明看着柳云还笑着说:“不疼。”那笑容真不像一个会疼晕的人说出来的。
柳云有些后悔问这个问题,陆昌明这人,跟自己同床共枕,都能在疼的时候,自己忍着,直到疼晕了。又怎能从他嘴里套出任何一句关于疼的话呢?
陆昌明回答完之后,行了个大礼。此时他手拄地,头朝下,对柳云喊着:“对不起,我不应该娶你,更不应该这么晚告诉你,让你再经受离别不说,还得再被人安一个克夫的名声。”
柳云还诧异他为什么用跪坐的姿势,感情是好跟她道歉。她刚想把陆昌明扶起来,可她没有扶动,还听到了陆昌明用哭腔喊的“我真自私,我因为实在太幸福了,就没有跟你说实话,还让李先生帮我撒谎。我这几天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柳云听到这话忍不住了,放开了陆昌明,向树林跑去。
她刚进入树林就碰到了一个高大的穿着褐色短卦的男人,柳云顾不上是谁了,直接说了一句:“能让我先哭会吗?”就直接靠在了那个人的肩膀上哭了起来,她也不知道她为何会如此失态,脑海里想着的都是陆昌明。
陆昌明这人虽然用平静的口吻讲了自己的经历,可稍微一深想,就会发现陆昌明这人经历了不少苦难。
这个时期,大家能接受妾但不能接受一个外室。因为外室是下贱的。她也在这个时期的著作中了解了一些外室子的悲惨命运,更别说陆昌明是陆家的外室子了,这家也容不下外室子,更别说陆昌明还想逃离陆家,自立门户。
为什么不用自己的名字开绿屋?还不是因为受限制吗?
为什么知道夫人死的不寻常就出来当官了呢?还不是因为陆家吃人吗?
为什么十年不升迁还被硬塞对象?还不是因为他跟陆家关系不好,还总被他们恶心吗?
为什么他这几天会心情不好呢?大概是因为祖坟的问题吧。是不是那封被烧的信给陆昌明惹恼了?也对,他不是一个随便怨恨的人,当自己的一片真心被人践踏后,生气是肯定的。
可为什么陆家这样的家族有陆昌明这样的人呢?她想不明白。不过她的确是不应该在这里一直哭,刚刚陆昌明也差点哭起来了,陆昌明这个人应当是像天空一样极为坚强的一个人,她既然已经享受了天空给予的太阳,那她就应该在黑夜中成为一个月亮,为他引路。
她停止了哭泣,退后两步,看着这张很像张胜的脸,抱歉地说:“对不起,我失态了。您的衣服如果需要换的话,我给您赔偿。”
那个男人却说:“夫人,不用了。我在这里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弟弟张胜。我是哥哥张强。在这里听到了你们夫妻二人的对话,深感抱歉。”张强今天跟着他们,蹲在树林里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还是为陆昌明这么奇特的人生震惊了。看着陆昌明跪着道歉,他也有些动容。他刚刚站起来一会就被柳云撞到了,他的肩膀被柳云借用了,他并不觉得为难,反而会好受一些。
毕竟人家照顾了自己弟弟这么多年,自己应该帮帮他们。自己虽然是皇帝派过来跟踪的,可自己是个人,有感情。上次陆昌明在李氏医馆那么摇摇摆摆的,自己都没扶一下,觉得很愧疚。
柳云向他道歉之后,就跑了回去。
她远远的看见陆昌明盘腿正在摆弄着一些干草,正在编织什么东西。
她凑近一看,发现好像是挂在腰间的配饰,陆昌明正在专心致志地把干草变成配饰,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编好之后就随手丢给坐在旁边的柳云,自己就向后躺去。
柳云惊呆了,没想到陆昌明编好之后直接往旁边丢,就躺下了。她一看陆昌明躺下,就很焦急,就怕他疼晕了,还给自己弄出伤来,可她的脑袋一靠近,就被陆昌明给弄仰倒了。柳云侧着头看陆昌明,额头上都是亮晶晶的汗珠。她很担心就问:“是不是又疼了?既然你都告诉我了,就别硬撑着了。”
陆昌明右手摁着腹部回答:“疼不死人的,只要专心做件事就没那么疼了。你戴一下这个,我小时候也是跟堂哥学过的。应该还可以吧。”
柳云把它系到了腰带上。看了一下,跟自己的衣服很般配,她头转回去,看着天空,大胆地问陆昌明:“你为什么选择告诉我?我其实根本看不出来的。明明你还可以瞒着很长时间的?”
陆昌明喉咙里难受,还腹痛,咳嗽了几声,缓慢地回答:“嗯......我喜欢你,还有你虽然是被硬塞的,你也是我的妻子,我作为丈夫,我不告诉你,让你自己发现或是让别人告诉你的话,太残忍了。我本来就有错,虽然错上加错更好办一些,可我不能当一个骗子。我不希望用一个骗子的身份喜欢你。”
他说完还倒吸了几口冷气,柳云一看他的脸,面如白纸、咬紧牙关、汗如雨下并流到前襟上,又看见他的手,握住拳头用了很大的力气摁住腹部,骨节都微微泛白、手背青筋暴起,手臂都颤抖着。
柳云很慌,只能坐起来把自己的左手放到他的右手上,随着陆昌明的动作使劲向下压。看着这个一声不吭的人,她流泪了。明明自己就在跟前,却连个哼唧声都听不见,他这么忍着干什么!难道他认为把病情告诉自己就可以了吗?自己要是古代人的话,对这个病一点了解也没有的话,应该会被他骗的一塌糊涂的吧?
她喊了几声:“修明,疼的话,就喊几声吧。这里也没人。别强忍着,我心疼。”
陆昌明闭着眼睛,留下了两行热泪。心里想的都是与她的点点滴滴,自己终于从一个鳏夫成了一个家的丈夫,有着自己爱的夫人,还一直有着自己爱的百姓和事业,如果自己没生病的话,他和云儿会怎么样?会很幸福吗?再说也没有用了,本来自己就是这个状况,做什么妄想呢?
当初要成亲的时候,自己给陆家送得信里明确地说了自己的身体状况,除了祖坟的事以外还拜托陆家在他死后关照一下白氏和楚氏的两个侄女。可没想到,好像这次成亲就是为了膈应自己做的,根本不会想着自己死后的后果。
虽然张胜可以帮忙,但因为绿屋的事已经麻烦他不少了,不能让他再多帮了。看回信的恶毒语句,还是觉得果然是陆家害死的楚氏,明明她跟陆家无冤无仇的,怎么就得风寒就窒息而死了呢?明明陆家是他的家啊!不喜欢自己这个外室子很正常,磋磨自己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怎么连自己家的媳妇也被害,明明自己都脱离陆家了,还要给自己介绍亲事,就是看我过得好点就折腾我吗?陆昌明这么大逆不道的想。
不过他在陆家也拥有了不少东西:母亲的微薄遗物,大家族的待人处事,读书的机会,耕地的技巧,为官之道,还有那个一直关心他的堂哥给予的善意,还有他的妻子云儿。
虽然自己不可能给她一辈子的幸福了,可现在多给一些应该可以。回去之后就把女学做好,反正这件事哪怕自己做得好,被人注意的时候,自己应该变成黄土了。陆昌明又欣慰地想。
柳云也不知道刚刚给陆昌明压了多久,只知道陆昌明松手的时候抓住了她的左手,揉了一下,让她触碰自己的身体,还坐起来微笑着说:“刚刚吓到你了吧?手疼吗?抱歉。你能摸到这个硬疙瘩吗?估计这就是我生病的地方。我其实也不知道我还能撑多久,不过......女学不等人,我拼了命也得让女学开办。所以还请你多多关照。”说完还躬了身。柳云看见他背后的布带和他略显宽大的衣服,突然明白陆昌明平时要系袖子的目的了。
陆昌明起来之后,她还在凝视着这个男人,他是一个很好的人,自己也喜欢他。他明明知道不告诉她的话,会更轻松,可他没有,他好像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做善意的谎言,而用他笨拙的真诚告诉了自己这件会令人痛苦的事情,可他自己疼苦的时候,却竭力不显现出来;在对待自己的时候极尽克制,可还让自己感受到了他的心意,头上的发簪、身上的配饰都表达了他的心意,可自己呢?没有把他当作丈夫,关心他也不够,总是独来独往,喜欢人家居然也扭扭捏捏的,没有把自己看做这个时期的人。自己之后该怎么办呢?怎么用自己的心来面对这个很笨拙的人呢?
陆昌明看她看自己这么着迷,也没有打扰她,独自站起来,走远了一些,叉着腰对柳云说着:“你看,这里多么美丽!”他觉得虽然现在腹部还是有点疼,吹着风多待一会应该没问题。
柳云循声看了过去,除了淮河流动、小鸟觅食、柳树随风摇摆这些随时可见的美景之外,她还看见了旁边码头上的装卸工努力工作的场景、还看见了陆昌明叉着腰望着江面挺拔的背影、还看见了江的那一头,有孩子帮忙播种还一边大声背书的身影。多么美丽啊!柳云鼻头一酸实在忍不住掉下眼泪,大声回答:“嗯,多么美丽啊!”
她突然明白陆昌明这么努力的意义了,为了这群人的未来、为了淮昌的未来、为了这个国家的未来,多努力一下肯定会很开心的吧!不过老天爷为什么要让他英年早逝?他明明就可以用自己的政绩一步步升迁,绿屋也会一点点变多,明明可以一步步地为了这群人努力创造一个更好的未来的!老天爷真的太无情了!
柳云对站在那里的陆昌明大声喊:“其实,我也有事瞒着你。”说完她就走向了陆昌明身边。她把自己从300多年后穿越,自己不能生育的事情说了之后,陆昌明没有转身,却笑着看着江面说:“看你这个样子,我应该也能知道300多年后的未来是什么样子了。大概就是一个能有你这种爱书如命却又笨拙的人的每个人都能快乐的未来吧!真羡慕啊!”
柳云有些后悔,在一个年命不永的人面前说这么好的未来,这是种折磨,是一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悲哀,“已经见过,现在见不到”和“有希望见到,但没机会见到了”是两种感受。
陆昌明又说:“至于不能生育的问题,你也不要自责,我没资格说你分毫,就跟你没办法骂我一样。我这个身体要是做父亲,能做多长时间呢?我不想我的孩子没有父亲。所以就把淮昌百姓当做孩子吧!我之前这么做,以后还这么做。”
柳云听见这个回答,想到了陆昌明的父亲陆钟之,是一个特别不负责任的父亲,估计陆昌明是害怕了吧。
柳云站了一会问陆昌明:“修明,我想把今天看到的美丽景色画下来,咱们还是回去吧。你现在还能走回去吗?”
陆昌明摆摆手,回答:“没事。就这点路,我还走不回去吗?要是我走不动,不是还有云儿你帮忙吗?”说完就去收拾餐具了。
他们走在回去的路上,柳云在一个卖货郎那里帮陆昌明买了一个竹簪,上面刻着松柏,陆昌明还很高兴,立刻在大街上把旧簪子换下来,插上新的。这又挂起一阵男人戴松柏发簪为荣、女人送丈夫发簪的潮流,这是后话。
柳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小声问陆昌明:“修明,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李县丞这个事情?”
陆昌明也在她耳边回答:“等他问咱们两个的时候吧。快点走吧,今天已经晚了。”柳云听着这个回答想着:希望李县丞能尽早问,否则这么多年的同事情谊是什么呢?
他们回到后衙之后,陆昌明把衣服都换了,把官服穿上,就出去了。
而柳云,把画画完之后,就把梅生和菊生叫过来,把陆昌明生病的事情告诉了她们。
她们一听见,眼泪掉的很猛,还一边说着:“我们真对不起姑姑,也对不起姑父。夫人您说吧,您需要我们怎么做?
柳云让她们看了画的画,说:“这画面,就是我听到之后,看见的景象,很美吧?”虽然柳云的画技不好,可她用了西方的写实手法,应该能还原几分。
她们二人看了画,点了点头,柳云还说:“如果想哭,现在哭完比较好,不要在你们姑父面前哭。你们姑父从来不是一个爱哭的人,我们不能拖他后腿。”
她们二人虽然听不懂什么是“拖后腿”,可还是停止了哭泣,还对柳云说:“我姑姑希望我们长大的时候能回报姑父,她那时应该是知道绿屋的事。我们四五岁就没有了父母,全靠姑姑,姑姑去世后,姑父就像父亲一样对待我们,我们已经从他那里获得了诸多东西,现在是应该我们回报的时候了。”
柳云看着这两个跟自己年龄差不多大的人,觉得从她们身上看到了陆昌明的影子。知恩图报、非常坚强、还重情重义。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只有感动,原来陆昌明这人没有孩子,也能有孩子啊!也对楚氏感到敬佩,她居然敢把自己的两个侄女交给陆昌明抚养,也是很了解陆昌明这个人了,也怪不得陆昌明知晓她死的不对就离开陆家了。陆昌明这些年没有续弦不光是因为自己不想,还有楚氏的原因吧?大概楚氏没有成为他的妻子却成了他的家人了吧?她虽然有些嫉妒,可跟一个已逝之人嫉妒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柳云清了下嗓子,说:“那么,第一,咱们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关于修明的身体状况,如果县衙的人找你们的话,那么让他找我,所以给他抓药的时候也要小心;第二,还麻烦你们在女学的事情帮忙了,你们姑父说过女学有可能是他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所以咱们三人得拼命帮忙了;第三,也就是你们的婚姻大事,梅生跟张胜的好办,可菊生跟李先生小弟子的,我得有空亲自去一趟。你们姑父如果去世,那么你们就不好办了。如果到了那个时候,我就成为你们的新姑姑了。你们就要再次搬家了。好了,你们帮我打水之后就去做自己的事情吧。明天咱们开始编讲义。”
她们点头之后,就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柳云在洗衣服的时候,发现了陆昌明衣服上有碳化痕迹,柳云看了看位置,好像就是肝部那一块,陆昌明恐怕用火折子烫自己了吧?真不让人放心,明明都告诉自己了,果然陆昌明这个能忍就忍的性子就是倔啊!还有块手帕上面有着一小块洗不掉的黄色痕迹。柳云猜这应该是血,果然癌细胞转移到肺了。还有件裤子上有膏药的味道,难道他腿疼吗?好像他叉着腰的时候右腿是有点发抖,还是老病根啊!
自己看来要努力照顾他了,不是因为未来的事情、女学的事情如何如何,就是凭他今天跟她表白了心迹,还有他的笨拙。
她好像成为了爱着一个古代男子的女人啊!虽然这样自己要直面痛苦,可快乐也是数不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