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公子长晗

18、Chapter 18 重逢

　　太过靠近的距离，让躲避都成了不可能。

　　宋棠时只好扬起笑容，装作一副平静的样子，朝她打招呼，“好久不见。”

　　韩清晚的目光从囡囡身上转到她手上那束花，然后又转到她身上，忽而笑起来，“好久不见。”

　　重逢的开头总是这样老套又无聊。宋棠时惊讶地发现，脱去恋人的身份，她们竟相处地更加融洽。

　　站在花店门口，挡了别人路，宋棠时抱歉地朝客人笑笑，让开了路。

　　站在路边，两人相顾无言。

　　韩清晚看着囡囡脖子上的花，眼神里满是笑意，“你的狗吗？”

　　宋棠时点头，把囡囡往前拉了拉，“囡囡，来，打个招呼。”

　　听见那个名字，韩清晚好笑地看向她，“囡囡，这是吴语里对小女孩的称呼吧，是个小女孩吗？”

　　“对，两岁多了，很粘人。”

　　嘴上说着嫌弃的话，可是宋棠时脸上却半点看不出嫌弃。

　　韩清晚有些感慨，不过短短三个多月没见，她的阿时却像换了个人似的。

　　完全用外人的眼光来看，沉稳了许多，动作间也不像以前那么急躁了，甚至隐隐有了些世族小姐的气度。

　　可是如果从恋人的角度来看，宋棠时的眼神过于平静，虽然很难去接受，但是韩清晚不得不承认——面对她，宋棠时过于平静。

　　此刻韩清晚才感到有些慌乱，纵使宋棠时不喜欢她未婚夫是真，可这也不代表她宋棠时就还喜欢着她韩清晚。

　　“走走吗？”

　　韩清晚定了定神，看着面前的她的女孩，轻声问。

　　宋棠时垂下眼，眼神里闪过一丝为难。其实不该再和韩清晚有交集，她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可是。“好啊。”

　　女孩温润的声音散在春风里。

　　就放纵一次也无妨，反正她也不会留很长时间。

　　“这次回来准备呆多久？”

　　宋棠时双眼只盯着跑在前面的囡囡，答道，“还不知道，应该不会很久。”

　　韩清晚想到什么，突然笑起来，“你中文进步好多，以前说话还有些奇怪，现在都听不出来了。”

　　宋棠时弯起嘴角，“是吗？那我是个合格的华裔了。”

　　韩清晚被她逗笑。

　　不说话，无法忽视的陌生感就萦绕在久未见面的两人之间。

　　韩清晚有些心酸。

　　“什么时候回来的？”韩清晚没话找话。

　　“今天中午。”

　　“我好像在医院看见你了，一身绿裙子，我刚开始还以为我看错了。”

　　韩清晚自嘲地笑道。

　　宋棠时惊讶地看了看她，不敢相信这缘分。

　　“我中午是在医院，我外婆骨折在住院。”

　　“这样，”韩清晚点了点头，“外婆还好吗？”

　　“没什么事，好好养养就好了，”沉默了半晌，宋棠时还是忍不住问，“那你去医院干什么？”

　　“最近胃不太好，去配点药。”

　　宋棠时皱了皱眉，习惯性开始‘抱怨’，“你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饿过饭点，感觉不到饿就不吃，你这样胃好才怪。”

　　韩清晚含笑听着，意有所指道，“没有人提醒我，我就总是忘记。”

　　宋棠时抿了抿唇，“吃饭还能忘记，定个闹钟就好了。”

　　“那它一天要响好多回，放过我吧，我早上听见那个起床铃声就已经开始下意识害怕了。”

　　没想到韩清晚也会开始说玩笑话，宋棠时笑得肩膀都开始抖。

　　“这么惨吗？”

　　“是啊，这个学期早课还特别多，我总怀疑是教务处老师特意针对我，一周里面四天早课，每天六点多就得起床，堵个一小时到学校，再这么下去，我就可以挂着黑眼圈去申请保护了。”

　　这样的韩清晚和以前过于不同，宋棠时趁着空隙偷偷看向她。

　　是瘦了很多，轮廓都更加鲜明，没戴眼镜，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那股清高冷冽的劲儿，虽然没有以前那么明显了，可也还能感觉得出来。

　　宋棠时总觉得那股气质是老师的标配，为此当初还犹豫了好几天要不要追她。

　　在学校里天天面对老师已经是很惨了，宋棠时可不想下了课还得面对个老师。

　　但是到最后，也没逃过去。

　　不知不觉到了酒店门口，宋棠时笑着和她道别，韩清晚却依旧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宋棠时被看得不自然，撇过头去。

　　笑了笑，韩清晚往她手里塞了一张纸，声音轻缓，“我的联系方式，麻烦宋小姐不要忘了加。”

　　场景似曾相识，宋棠时有些呆愣。

　　看着她呆住的模样，韩清晚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没追过人，只好学学你的招式，还希望师傅不要介意。”

　　宋棠时猛地看向她。

　　韩清晚歪了歪头，很是可爱。

　　把纸塞回她手里，宋棠时有些避之惟恐不及，“不要这样，我先走了。”

　　说完逃窜似的离开。

　　韩清晚拦不住，孤独的身影在原地显得有些落寞。

　　没想到，风水轮流转，如今轮到她感受宋棠时当年的心情了。

　　只是如果，最后结果也是圆满，过程如何坎坷，倒也无所谓。

　　——

　　回了酒店，宋棠时按住有些过快的心跳，回忆起韩清晚刚刚说的话，连掉在地上的花都管不上，缓缓弯下腰。

　　她一把抱住围着她转的囡囡，喃喃自语道，“不可以回头，不可以回头，宋棠时。”

　　经历过的那些绝望，不可以再经历一遍。

　　虽然宋棠时没要她的联系方式，可晚上洗完澡，她还是在联系人那栏看见了韩清晚的申请。

　　不知为何，只是如此，宋棠时都觉得韩清晚过于卑微了。

　　这不像是韩清晚。

　　韩清晚应该永远站在原地，等着她去靠近，而不是现在这样，主动来加她。

　　说来好笑，以前韩清晚过于清高冷冽，她哭诉她冷静到无情，如今韩清晚放下身段来贴合她，她居然也觉得不适应。

　　那你到底想要韩清晚怎么样。

　　宋棠时都开始为她抱屈。

　　可尽管内心为韩清晚抱不平，现实里她还是无视了那条申请。

　　感情是感情，现实是现实。

　　现实是——她不应该再和韩清晚有交集。

　　韩清晚没放弃，申请了很多次，最新的一条里写着——
　　就当是朋友。

　　半夜十二点，宋棠时看到的时候几乎笑出声。

　　谁告诉你，我们还可以做朋友的。

　　夜深人静，囡囡也在它的小窝里睡得很好，是个适合绝情的时间点。

　　她回复——
　　别做朋友，也别再出现。

　　刚刚散步的温情一触即碎，似乎从不曾存在。

　　她猜韩清晚一定疑惑，这个人为什么转了身就不认人。

　　无所谓。

　　只是。怎么可能做朋友。

　　她们之间除了相爱与陌路，哪里还有第三条路能走。

　　窗外偶然响起的喇叭声让宋棠时回过神。

　　住的楼层低，掀开窗帘能隐约看见路上的红绿灯。

　　宋棠时等了一会儿。

　　绿灯了。

　　诸事通行。

　　那么以后也要离她远一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