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戏精阿比盖尔的平凡人生》李唯唯

9、艾伦的死亡

　　阿比盖尔从地上爬起来，面前是一排单人床，每个单人床上都躺着一个干瘦无比的老人，面容枯槁，死气沉沉。更惊悚的是所有老人床边都挂着一个输液袋，里面蓝色的药剂发着幽幽光芒，像一只只蚊子伸出长长的口器，深深扎进人的身体，吸取着他们的灵魂。

　　阿比盖尔鼓起勇气走上前去，慢慢靠近病床。病床上的老人的血肉都被这蓝色的药剂榨干了，只剩下一层皱皱巴巴的皮肤贴着骨头。病床上的老人脸色发青，似乎已经死去。阿比盖尔颤抖着伸出一根手指放到老人鼻子下面。似有所感般，老人突然睁开双眼，眼睛里布满血丝，向外凸着，死死瞪着阿比盖尔，嘴里发出赫赫的喘息声。

　　“啊” ，阿比盖尔不禁脱口而出一声轻呼，随即反应过来双手捂嘴，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可是老人却显而易见的激动起来，双手努力抬起抓向阿比盖尔，嘴里不断发出声音，似乎很想说话，但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啊啊声。

　　阿比盖尔慌手慌脚的用左手捂住老人嘴巴，防止他发出声响引来别人注意，右手不断在比划安静的手势。老人明白了什么，安静下来，睁着红红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阿比盖尔，诡异、悚然。

　　在一片安静中，在阿比盖尔的注视下，老人手慢慢抬起来，颤抖又坚定的指向阿比盖尔身后。

　　身后！！！

　　阿比盖尔迅速转身，背后的窗户上一张人脸闯入视线。定睛一看，阿比盖尔松了一口气。

　　从里面打开窗户，艾伦一身露水和寒气的翻进来。

　　“你怎么会在外面，罗森走了吗？他没怀疑吧！”阿比盖尔十分担忧。

　　艾伦却不慌不忙的仔细观察了屋里的环境，屋里撒着浓浓的消毒水也掩盖不住腐败糜烂的臭味。艾伦走上前细细看过每位老人后，才在阿比盖尔不断催促中开口，“神父应该有所怀疑，但他应该没有想到我们会在这里。”“你可以先告诉我，你是怎么进来的吗。”

　　想起这个，阿比盖尔兴奋的语无伦次，“艾伦，你是对的。我真的有神奇的力量，只要我想，努力地想，就可以进来。你知道吗，门好像忽然消失不见，可等我倒进屋里，门却又出现了。这种力量，太让人着迷了。”

　　“阿比盖尔！”艾伦突然打断了阿比盖尔，“他好像想让我们做什么？”手指向一位躺在病床上的老人。正是阿比盖尔刚刚捂住嘴不让他发出声音的老人。

　　老人的床栏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有一个大写的D，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能表明身份的物品。其他老人也是同样。这里躺着七名老人，从A到G。

　　醒来的D干瘦的已经分辨不出性别，头发稀少，皮肤青黄。他艰难的挪动手腕，困难的把手抬起来，放到输液管上，做出拉扯的动作，但输液管只是摇晃两下，再无其它动静。

　　“你是想让我们帮你拔掉输液针头吗？是的话就眨一下眼睛，不是的话就眨两下眼睛。”阿比盖尔在老人耳边轻轻询问。

　　老人看着阿比盖尔和艾伦，缓缓合上眼皮，然后又缓缓睁开，一下。

　　“看来这个蓝色的东西根本就是导致他们成这样的罪魁祸首。''艾伦摸摸下巴，“为什么你却没事呢？反而这个药激发了你的力量？”艾伦很困扰，“是不同的药吗？不像。是药剂多少导致的吗？这个比较有可能。”

　　阿比盖尔却忍受不了艾伦的磨磨蹭蹭，抓不住主次，“你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可以思考这个该死的问题，现在重要的是你面前的这位老人好吗？你看不到这位老人等不到你把问题思考出答案了吗？”

　　阿比盖尔蹲在老人身旁，温柔的握住老人的手，想拔掉老人手上碍眼的针头。“阿比盖尔，等等。”艾伦出言阻止阿比盖尔。

　　“你不用第二天被他们发现，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还有三个小时，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阿比盖尔嘲讽艾伦，“所以不用在那么小心翼翼了，艾伦先生。”说完，阿比盖尔就拔掉了针头。

　　老人脸上流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像个孩子般高兴，无声的对阿比盖尔说了句谢谢。阿比盖尔接收到了老人的谢意，也笑了起来，“我的荣幸，先生。”

　　可接着，老人的呼吸却越来越弱，眼皮沉重的闭住，渐渐没有意识。

　　阿比盖尔吓坏了，摇晃着冰冷的身体，哭着呼唤着，“先生，先生，醒醒！艾伦，艾伦，帮帮他，艾伦...”

　　艾伦上前推开阿比盖尔，把针头重新插进老人的血管里，可是已经晚了。老人的呼吸已经停止，蓝色的药剂流经血液，但已毫无用处。

　　阿比盖尔重重跌在地上，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敢相信，“为什么会这样。”泪水夺眶而出，她完全想不到结果会是这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艾伦看着被巨大愧疚淹没的阿比盖尔，轻轻的叹了一口气，“D先生并不怪你，他不是对你说谢谢吗。他不想这样活着，死亡对他来说是久违的平静。”

　　艾伦握住阿比盖尔的肩头，想要给予阿比盖尔力量。“你知道吗？我从未看到神父或者其他任何人往这里送东西，只有神父每天进来一次，而且手上没有任何食物或者其他物品。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他们很可能不吃不喝，仅靠这个药剂存活，被困到这里直到死。你帮助了D，他不想在生活在痛苦中。”

　　阿比盖尔抬起头，凌乱的头发被泪水打湿站在脸上，十分自责，她怪自己过于冲动。“可是我今天夜里就可以离开这里，就可以告诉外界这里的情况，就可以知道蓝色药剂到底是什么，他不用死的。只要等一等，或许一天后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离不开了，这种药是很神奇。但是这种药也一定对他们的身体造成了巨大的破坏和依赖，要不然他们不会躺在这里，而且一离开药剂就死去。”望着眼前昏迷不醒的其他老人以及刚刚死去的D先生，艾伦内心复杂，他太知道蓝色药剂的作用了，又太清楚他带来的后果了。“阿比盖尔，你不要在打蓝色药剂了，今天离开后就把自己当做一个普通女孩，不要追求那股奇特力量了。”

　　“那你呢？你不和我一起走吗？”

　　艾伦沉默了，想到D先生平静幸福的走向死亡，想到神父罗森的脸，他最终下定决心。“一定要离开这里，阿比盖尔。”艾伦褐色的眼睛凝望着阿比盖尔，眼神坚定却悲伤，“阿比盖尔，对不起。”接着，黑暗袭来。艾伦把阿比盖尔劈晕了。

　　“好疼。”

　　阿比盖尔缓缓醒来，揉了揉疼痛的脖颈，脑中慢慢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艾伦！该死的！”

　　阿比盖尔四处张望寻找艾伦的身影，艾伦倒在窗边的地上，不醒人事。

　　阿比盖尔扶起艾伦，在盈盈月光下，艾伦嘴巴鼻子满是血，眼睛紧紧逼着，毫无反映。阿比盖尔探了下艾伦的鼻息，还有气。

　　怎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正当阿比盖尔疑惑万分时，地上一个只残留少许蓝色液体的空输液袋引起阿比盖尔的注意，再一瞥，D先生床边的输液支架上空空如也。

　　一切疑惑迎刃而解。

　　怪不得艾伦要把她打昏，因为艾伦也想要注射蓝色药剂。蓝色药剂的力量太让人着迷了，谁能抵挡可能拥有与众不同的力量带来的诱惑。

　　艾伦没有抵抗住，他也不想抵抗，如果真的可以拥有超凡的力量，哪怕后果是躺在床上悄悄死去，艾伦也接受。他不想再忍受现在如泥潭般的生活。艾伦一直知道这里有其他看不见的住客，他也发现了阿比盖尔似乎看得见那些住客，并一直在试探自己那些人的身份。所以艾伦故意将有关那些住客的身份的信息—一张旧报纸放到四楼堆满旧书籍的阁楼里，并故意代阿比盖尔去打扫。一切就像艾伦所预料的那样，阿比盖尔发现了报纸，开始频繁接触看不见的住客。接着，艾伦最希望的事发生了，那些看不见的人决心帮助阿比盖尔逃走，而且他们还好心的放了一张小纸条，告诉艾伦如果想离开，今晚十二点来一楼大厅。计划很顺利，一切都朝着艾伦希望的方向发展。

　　但生活总是充满意外的，今天下午，神父喝着下午茶，告诉了艾伦一件事情。

　　“艾伦，还记得我之前给你讲述的发生在这间别墅里的惨剧吗？你知道刚刚我收到了医生的消息，他告诉我惨剧的主角化为鬼魂滞留在这里。你说这些鬼魂是不是很讨厌，临终祷告都没有让他们安息。你说怎么样他们才能安息呢。”神父随意的搅动着茶水，眼神却是冷酷无比。

　　艾伦喉咙艰难的蠕动一下，过了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神父您准备怎么办？”

　　“他们，就先这样吧，反正也出不去。”神父轻蔑的哼了一声，接着一把按住艾伦的头，将额头顶在艾伦的额头上，脸贴脸，口中的热气扑到艾伦的脸庞，“医生也不怀好意啊，现在才告诉我。你知道他想要什么吗，他也想要小可爱，所以才把这个消息告诉我。可是他不知道，我们马上就要去美国了，所以艾伦，帮我看好我的小可爱，知道吗？不要让她和那些恶心的东西接触。”神父警告的拍拍艾伦的脸颊后，就让艾伦滚出去。

　　艾伦站在门外，冷汗浸透衣服。他知道神父什么都清楚，自己之前的想法太过天真。离开这里的唯一办法就是杀了神父，只有这样才不会有后顾之忧，才可以真正的自由。

　　所以，等艾伦亲眼看到蓝色药剂的神奇后，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可同时他也知道阿比盖尔见到D先生的悲剧后一定会阻止他，于是，他打昏了阿比盖尔，独自迎接命运的挑战，结果却是躺在地上，七窍流血，不省人事，只剩最后一口气。

　　阿比盖尔手忙脚乱的翻遍整个屋子都没有找到任何绷带或者其他止血的药物，除了那可恶的蓝袋子就是那一瓶瓶更深的蓝色药剂。

　　怎么办？阿比盖尔大脑飞速运转，找格蕾丝的念头崩了出来，只有格蕾丝她们可以帮助阿比盖尔。

　　门从外面锁住，阿比盖尔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神奇的力量。“嘣”阿比盖尔被门打倒在地，血从鼻孔冒出。门并没有消失。

　　不信邪的阿比盖尔再次撞向门，“嘣”，倒地。再次，倒地，数不清第几次，门依旧在那里。撞门发出的巨大的声响是否会引来罗森，阿比盖尔已经顾不上，甚至她还希望罗森会发现这里的动静，哪怕会遭受折磨惩罚，她也不希望再次有人在自己面前死去。无能为力的感觉实在是太可怕。

　　可是没有，谁都没有来，阿比盖尔鼻青脸肿，绝望无助的走到艾伦身边。手再一次放到艾伦鼻子下，可这次，却没有任何气息，最后一口气也没了。

　　艾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