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戏精阿比盖尔的平凡人生》李唯唯

5、谜

　　清晨的海姆希塔疗养院阳光明媚，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海鸥鸣叫，晨雾渐渐散去。

　　阿比盖尔嘴里唱着小调，仔细梳理着自己那一头顺直的金发，没有西方人常见的卷曲蓬松，反而像前一世她那一头柔顺亮直的黑发，不过变了个颜色。

　　听到门被敲响，阿比盖尔放下梳子，小跑着过去拧开了门。门外面的锁已经打开了，阿比盖尔打开门，站在门口的是文文弱弱，像小白兔看似无害其实内心黑暗的男孩艾伦，“准备好去祷告了吗？”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可不可以加个主语啊。”阿比盖尔抱着胳膊，语气恶略的冲讥讽，“你听说过一句话吗？昨天你对我爱答不理，今天我让你高攀不起。昨天我还出不去，今天呢？我想去哪就去哪。你有钥匙又怎样，我的门可用不上了。略略...”

　　阿比盖尔扒着眼睑朝艾伦做了个鬼脸，艾伦皮笑肉不笑的哈哈两声转身吃饭去了。

　　一口老血蒙在嗓子眼，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最后全化成一句怒吼：“艾伦，你去死吧！”

　　楼下小教堂，阿比盖尔和艾伦站在第一排低头默念祷告词。

　　阿比盖用余光看着这个明明比自己高一头，却一副可伶可欺，小白莲花样的男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真不愧是疗养院，这样的奇货都有，一个也就七八岁的小男孩竟然是朵“洁白无暇”的白莲花。

　　祷告结束，阿比盖尔脸上却挂着大大的笑容，主动拉起男版白莲花的手，亲热的说：“艾伦，咱们一起走吧。”

　　艾伦却一副好像很不适应这种举动，身体明显颤了一下，头低的更低了，脸也更红了。

　　阿比盖尔看着这朵害羞的“白莲花”，笑得如老母亲般慈祥，心中吐槽，“还挺会装啊。”

　　看着周围修女一副邻居家孩子和蔼的看着艾伦，又转头小三家孩子一样不善的撇着自己，阿比盖尔心里的火噌一下上来了，可看看自己手里牵的这朵伪装成小白兔的大灰狼，艰难的把火压下去，小不忍而乱大谋。阿比盖尔清楚的知道，自己之前搞出的事已经让这些修女不喜了，不能再找事了。而且，他不是爱装吗，那就让他装到底。于是一路包括吃饭的时候，阿比盖尔都在不停追问艾伦各种问题，一副好奇宝宝样子，至于修女黑到可以滴墨的脸，视而不见。

　　经过艾伦磕磕绊绊的讲解，阿比盖尔终于对这个呆了一周的地方有了大概的了解。这个地方叫海姆希塔疗养院，前身是一个养老院，半年前院长加神父罗森先生接手了这里，从养老院变成了一个收治有精神问题的人的疗养院。阿比盖尔是这个疗养院第十三个病人。前面的病人大多数都已经出院了，还有两三个仍在治疗。

　　剩下四五个患有老年痴呆的老人们是之前养老院破产后无处可去，罗森神父好心留下了他们，平时只呆在房间里，几乎不出来。

　　“那这么说，目前小孩只有我们两个了！”花园里，阿比盖尔问艾伦。饭已经吃完，阿比盖尔追到花园里继续追问。

　　“以后，会多的，神父以后想偏向一些治疗儿童的精神健康问题。”看着阿比盖尔湛蓝色的大眼睛，艾伦红着脸，嘟嘟囔囔的说。哪怕花园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艾伦也没有卸下伪装。

　　艾伦到底是一朵天然的白莲花还是人工培植的呢？这个疗养院有什么不得不伪装的原因吗？阿比盖尔只是略想一下，把问题压在心底就转移话题，试探起养老院遗留下来的那四五个老人的下落。

　　“艾伦，那些老年痴呆的老人呢，我怎么祷告吃饭的时候都看不见他们。”

　　“祷告，吃饭时他们不用出来。他们自己出不来，需要别人帮忙。所以他们的饭都是送进去的。”

　　“就更我之前一样吗？”

　　“一样又不一样。”

　　可等阿比盖尔继续问时，不管怎样旁敲侧击，艾伦就像蚌壳一样有关这件事的不吐一字。阿比盖尔只能无奈的换一个话题，问起格蕾丝和安娜母女。

　　“艾伦，这个小岛上除了疗养院的人还有其他人吗？”

　　“好像没有，之前有一个村子，不过，神父说人都搬走了。”

　　“搬走，为什么啊？”

　　“不知道。”

　　“那岛上的修女们有孩子吗？”话刚说出口，阿比盖尔就恨不得把刚刚那句话吞回去。该死！修女怎么可能有孩子，自己这点常识都忘了吗？怎么办，该怎么掩饰过去。

　　谁料艾伦却像没听出阿比盖尔话里的致命bug一样，轻描淡写的回答，“都没有。”

　　三个字却在阿布盖尔心里掀起巨浪，难道我一直以为的修女不是修女。可是她却不敢深问，怕艾伦只是顺嘴一说，但心里已经对修女的身份起疑，而这个疑问日后也帮助了阿比盖尔一个大忙。

　　从艾伦口中得知连精神病院以前也未收治过小孩，自己是第一个在海姆西塔疗养院治疗的儿童后。

　　阿比盖尔心里肯定了一个猜测，格蕾丝她们一定不是和神父是一伙的，虽然善恶现在还不能确定，但属于两方势力已经可以确定。想院长这样一个连回疗养院都要全员去迎接的，享受权利，控制欲强的人，不可能让他人在黑夜里随随便便跑，而且可以任意开门。格蕾丝和安妮言谈举止更是从没把这是一个疗养院放在心上。要不然就是精神病，无知无畏，要不然就是有知有勇，不害怕。而这里从未有过儿童确定了阿比盖尔的想法，第一种情况被排除。格蕾丝她们明显更属于第二种，知道这是哪却不害怕。

　　而一个村子的人，不明原因全部搬走，整个岛上就剩下一座孤零零的疗养院，多么完美的集悬疑恐怖惊悚多种元素于一体的故事背景，这简直是杀人复仇的最佳地点啊。格蕾丝她们很可能就是那个复仇的一方。

　　至于面前这个小可怜艾伦和自己这个大可怜就是悲惨死去的炮灰，拉一批观众眼泪的存在，不过也不知是否有一群观众在观看这一切。

　　或许，这是一个楚门的世界，阿比盖尔抬头凝望着碧蓝的天空，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啊。拍拍脸，拉回放飞的思绪，不在做无意义的挣扎，真正的勇士就是要敢于面对惨淡的人生，炮灰也可以逆袭成主角的，奥利给！给自己打了一波鸡血，阿比盖尔精神满满的和艾伦上路了。

　　这一路，阿比盖尔和艾伦经过了大厅，一个修女在拖地；经过了餐厅，胖厨娘在摆放刚洗干净的盘子；上楼时，与玛丽修女擦肩而过；路过院长办公室，艾伦告诉阿比盖尔，他和神父一起住在这，由此了解了艾伦是院长神父的养子；经过了一扇扇上锁的房间，里面悄无声息；最后，来到了四楼的小阁楼门前。

　　小阁楼并未上锁，但木门却已经腐蚀的破破烂烂。艾伦一拉门，“哐当”，整个木门掉了下来。两人面面相觑一会，又默契的扭头望向里面。

　　里面堆的满是破旧的书籍，上面厚厚的灰尘让阿比盖尔和艾伦望尘兴叹。好不想进去啊，阿比盖尔站在原地不想下脚，艾伦却坚定的进去了，立刻被灰尘淹没。心有余悸的看着那片白茫茫一片，阿比盖尔更不想走进了。

　　过了一会，海风从大开的窗户卷走窒息的尘埃，送来新鲜的空气。阿比盖尔也走了进来。

　　“艾伦，这屋子是多久没打扫了。看看这土啊，要不是你勇敢打开窗户，我肯定不敢进来的。艾伦，你就是我的超级英雄。”阿比盖尔夸张的做捧西子状，恭维着。

　　艾伦脸不红心不跳，慢条斯理的掏出一张手绢递给阿比盖尔，“擦擦你的脸。这个阁楼是前面留下来的，一直没打扫过。”

　　“为什么现在突然要打扫？”

　　“我想打扫。”

　　呵，现在硬气起来了。阿比盖尔内心鄙视艾伦，“你不装了！”

　　艾伦从阿比盖尔充满鄙视的双眼中看出她想说什么，直截了当的说：“是的，我不装了。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是你也会有这一天的。”

　　“亲爱的艾伦，您今年才多大啊？说话做事怎么像要入土的老爷子，半遮半掩，有事不能直说嘛！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人也是，物也是，都让人看不清真面目。”阿比盖尔心中带火的走到窗边，随意用手拍了拍窗台上的土就一屁股坐下来，两手叉腰，姿态放肆。

　　艾伦依旧一副老僧坐定似的不紧不慢的解释一句，“被迫的。谁，你慢慢就知道了，我就不告诉你了。”

　　阿比盖尔又感觉一口老血涌上心头，咽咽不下去，吐吐不出来。艾伦总是能把阿比盖尔气的吐血。

　　“这位小哥哥，你不就等于白说吗？”阿比盖尔转眼又想了个招，故意在艾伦面前说出精神病院众人的名字，想借此观察艾伦的面部微表情来看出什么。

　　结果—呵呵，就是那样一张死人脸，没有任何波澜。

　　眼不见心不烦的扭头看向阁楼角落结的大大的蜘蛛网。整个阁楼由于多久未住，书籍上浮着厚厚的灰尘，估计大概有十几年没打扫，从之前的之前的房主就没管过这间小阁楼吧。

　　可是想走，阿比盖尔还不甘心。

　　于是一早上，阿比盖尔就跟着艾伦一起在书籍的海洋中度过了“美好又自由”的清晨。

　　不过阿比盖尔也越来越熟悉这里了。

　　二楼走廊附近是院长办公室，院长办公室两边都是紧紧闭住的房门，艾伦说这就是之前的病人住的地方，不过他们都出院了，所以这些房间里没有一个人住。一楼是修女们的房间，所有员工都住在一楼大厅左侧。右侧是杂物间，药房和之前养老院的老人的房间。而三楼，有两个大房间，一间是阿比盖尔住的房间，另一间没有人住。其余的都是二楼房间带的小阁楼，与那两个房间不相连。四楼的小阁楼就是整间疗养院的最高点，只有通过大厅中间的楼梯，经过阿比盖尔的房间上去。左右两侧的楼梯只通到二楼。总而言之，阿比盖尔想逃出疗养院只有两条路，一从楼梯下到二楼在选择三条路中的一条，但必须要经过二楼院长办公室。二从窗户出去，不用经过任何房间，但绝对摔死。

　　这栋建筑是标准的欧洲古典设计风格，一楼层高很高，是三楼的两倍。站在一楼大厅，高旷壮美，浮雕精致。

　　而建筑背面修了一个长方形的水池，或者游泳池，阿比盖尔也不太确定，毕竟上面满是落叶，混浊不堪，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阿比盖尔转了一圈，大多数房间都锁着门，偶尔有开着的房间里面的修女看到阿比盖尔就立刻把门关上，仿佛阿比盖尔是什么洪水猛兽。艾伦在时也如此。阿比盖尔很生气，艾伦却已习以为常，平静的拉走阿比盖尔。

　　阿比盖尔和艾伦在锁着的大门旁停下来脚步。看着栏杆外杂草丛生，枝繁叶茂，只有一条破旧的路在丛林中蜿蜒而去，繁密的枝叶死死的挡住阿比盖尔的视线。阿比盖尔叹了口气，相信这个小岛确实只剩下这栋疗养院了。而这间疗养院，估计很快也要关闭了。

　　“你怎么猜到了。”艾伦平静的对阿比盖尔说。

　　阿比盖尔这才发现自己无意识的说出声了，只能解释道，“你不是说之前的人都出院了吗，整个疗养院最近只来了我一位病人，这么大的疗养院只有我一个病人，怎么看都不合理吧。只有它要关闭了才勉强能解释通。不过你为什么这么平静。”

　　“我平静是因为在哪里生活都一样。”当时的阿比盖尔自以为这只是一句小孩无聊的抱怨之举，从小生活在这里，很难对别的地方产生期待。她当时全部心思都被那个单词“离开”所吸引，其实从这时候就有了以后发生事情的征兆。这时候的阿比盖尔，完全不会想到自己重获自由的方式。

　　艾伦却惊讶于阿比盖尔的聪慧，更加为她感到惋惜，毕竟这个长相精致，聪慧明捷的女孩，就如花朵，还未完全绽放就要凋落，毕竟艾伦很清楚神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内心无比惋惜的艾伦当然不希望阿比盖尔也这样默默无闻的在泥潭中枯萎凋零，言语暗示道，“神父其实已经被邀请去美国一个城市做主教了，七天后就出发。所以你不喜欢的那些修女也很快要离开了，大家心情都不好，所以这段时间里可能会比较顾及不到你的情绪。”

　　七天后就走，这么着急。阿比盖尔连忙问艾伦自己到时被安排去哪，是否会离开这里。

　　“阿比盖尔，你很可能和我一起和神父去美国。”艾伦一脚一脚的踢着栏杆，艾伦欲言又止，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阿比盖尔已经习惯了这里人欲说又止的风格，见怪不怪了。她现在只关心一个问题，“那些老人呢？”阿比盖尔不解的问。

　　艾伦一脚一脚沉默的踢着，不回答。阿比盖尔低头看着地上的杂草，沉默的等待着。

　　很久后，“我从未见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