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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五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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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申请的事情进展的很快,在截止日期前很安稳地提交上了申请。进入了等待。
苏语离开校园不久,心中还有些紧张。顾其言和苏勃则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可能他们心中认为如果去不了也未必不是件坏事。
很快就进入年度倒数的日子了,顾其言和苏语商量之后索性休了一个长假。顾其言的理由是很久没有好好休过假了,急案要案就安排妥当了,是时候调整一下了;苏语给的理由是要犒赏自己边工作边申请的努力,也是时候调整一下了。赵博深在顾其言的眼神注视下,不得不大笔一挥批了两人的假。
按照顾其言的意思,既然说了要休假,便要去休一个彻底的假。和苏语迅速收拾了行李,前往斐济度假。
苏语并不熟悉行程安排,顾其言计划了全部,只带着苏语这个人就出发了。苏语也乐得被安排,省的去计划那些琐事。
他们入住了一个拥有私人海滩的海景别墅,第一天就和顾其言两个人在那片蔚蓝无尽的海上玩够了浮潜和冲浪。在瑞士滑雪的时候是勉强从工作中抽出了几天,算不上是真正的旅行,顾其言身为国际大律师的排场,苏语只在钟立游的话语中听说过,这是苏语第一次和顾其言出门进行名副其实的度假,也是第一次领略顾其言的豪。
晚上两人坐在餐厅单独区域享受晚餐的时候,苏语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其言,你是不是真的很有钱?”
顾其言挑了挑眉毛,似是而非地扬了下嘴角:“我和你交代过房产和代理费用,你怎么一点延伸想象力都没有?”
“我没有实感......”
“我只是不在意做这些表面功夫而已,要做的确也不是什么大事。”顾其言指了指面前这片清澈的海,和苏语说。
金钱对他来说,是人生重要性排序非常后面的东西。如果没有人一起享受,一起分享快乐,那么金钱对顾其言而言并不比躺在银行的一串数字多出多少意义。
“明天早上,你想去森林徒步还是去海钓?”顾其言问苏语。
“我都行。”苏语想都没想就回答,但是说出口又改变了主意,“先去海钓把,我听你妈妈说过你以前海钓的事情,有点想看。”
“嗯?”顾其言有些不解。
苏语说漏了嘴,连忙想掩饰:“就是,就是那天在阿姨家,和阿姨聊天的时候说的呀,她说你有机会就会自己开船出去海钓,还经常是夜钓。”
顾其言喜欢这类孤独,心无旁骛的运动,苏语清楚,所以听到的时候也不惊讶。
“嗯,以前只要有时间去海边度假,我都会在晚上出去海钓。一边是因为我喜欢听大海的声音,夜晚安静的时候听得更清楚,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不想和她长时间共处一室,我不自在。”顾其言耸了下肩,表示这没什么。
他继续说:“从伦敦回去的前一天,你是不是去见她了?”
苏语立刻吞下嘴里的鱼,下意识想要否认。
顾其言见状把手边的饮料递过去,放缓了语气说:“没事的,我早就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的?”苏语喝了一口,抬头问他。
“你那晚带回来的‘外卖’,是阿姨做的。”
从伦敦离开的前一日,谭若突然打来电话想要和苏语见一面,苏语没有理由拒绝。她们约在了一个城内著名的下午茶,谭若恢复了往常犀利的穿着,神采奕奕,看不出刚刚经历过事故,更看不出和自己的儿子有着解不开的矛盾。
“是谭阿姨让我带回来的,她又怕你不开心,就让我别告诉你。”苏语照实说。
“你们说了什么?”顾其言追问,苏语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顾其言似乎觉得自己越界了,又开口说:“你不用回答我,我只是随口一问。”
“阿姨拜托我,要好好陪你,她说,你身边没有人。”苏语闪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眸,对着对面的男人说,“其言,你的孤独,你的痛苦,你的快乐,你的幸福,她都知道的。”
那日,谭若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她和苏语细细说顾其言成长中的趣事,调侃自己的儿子虽然天资聪颖却情感淡薄。她说,他不容易爱,但是我相信他一旦选择了爱,就会一直爱下去。
苏语听得出谭若言语中的不舍和流转的悔恨,她并不像平日在顾其言面前表现的那样坚毅和固执。她对自己的母子之情太有信心了,她之前却又不把顾其言放在儿子的位子上,她告诉苏语。
“如果我只把他当做儿子,如果我能理解更多一些,可能我们就不是现在这样。”那一天的天很阴沉,望不见夕阳。谭若的眼中也了无光亮,她沉沉地说:“他不愿意我陪他,他甚至不愿意所有人陪他,他身边始终没有一个人,如果你愿意,你能好好陪他吗?”
这是一个母亲殷切的渴求,是份传递不出去的爱在寻找出口,苏语感受到了这份重担,但她愿意。
“我会的,但是不是我陪他,我和其言,一直都是互相陪伴。”
顾其言没有说话。
他的沉默,苏语如今已经十分了解。她给他时间消化和思考,他沉默代表他听了。
“我和她。”良久,顾其言缓缓开口,“是一本难念的经。”
并不是所有的结都要解开的,苏语想。并不是所有的关系都要有一个圆满的结局,他们的血液里流着一部分相同的血,这种羁绊无法挣脱也无须挣脱。因为他们的爱恨,都了然,都真切。
苏语和顾其言牵着手走在夜幕降临的沙滩上,海浪的声音比白天清晰了许多。他们一直走啊走,走到夜色深沉,还紧握双手。
我们还有彼此,他们都这么想着。
第二天,两人起了个早,如约去海钓。
风浪不大,苏语舒适地在泳衣外套了一件罩衫,戴上了宽沿的草帽来遮挡太阳。顾其言则简单穿了宽大的素色T恤和休闲短裤,戴着墨镜坐在船沿上。
阳光凶猛,海面上反射的粼粼波光透过镜片还能保留几丝热烈。
船往海中央驶了一会,船长和顾其言在船头商量了几句,停下了船,开始架杆。苏语什么也不懂,只站在边看着,拿着相机拍拍照。船上架好了几杆钓竿,顾其言坐回苏语边上,和她解释这些钓竿带的鱼线粗细和鱼饵大小不一样,这样钓上不同鱼类的可能性大一些。但是钓鱼就是一项需要耐心的事,你怀抱着高期待来,也许空手而归;你随意出海,却可能满载而归。
等待的时间,顾其言苏语和船长聊起天来,两人也给苏语讲了不少海钓的知识。一面说话一面看着钓竿的情况,时间也过的并不烦闷。等到太阳升到天中,阳光变得狠毒了起来,他们起了铆往回走。最终收获了几条常见的鱼,准备晚上吃了他们。
回到酒店休息了一会,顾其言催促苏语换身衣服去跳伞。
“你怎么这么心急,不是还有时间吗?”顾其言的度假之心众人皆知,每天都懒懒散散,从来不赶着做什么事。多看一条鱼,少吃一块牛,没什么区别。
顾其言斜身靠在墙边,用眼神给苏语施压,说:“这不是你全程最期待的部分吗?”
苏语当然期待,跳伞这样的极限运动本来就会刺激她的肾上腺素,更何况顾其言曾经提过要带她跳伞,这可是双倍的幸福。
跳伞的安排自然也是顾其言办的,苏语只是打好了气,等待自由落体时刻的到来。他们坐上直升机,机上不出所料只有他们两个要跳伞的人,机长负责驾驶,还有一位工作人员来帮助他们做跳伞前的安全准备工作。
一路上顾其言已经反复和苏语强调了如何保证安全的相关事宜,还说了万一出事要如何处置,当然宗旨就是不要慌张。但是尽管这样,真正当飞机升到半空,两人穿好装备准备下跳的时候,苏语还是紧张的不得了。
在剧烈的风声和引擎轰鸣声中,苏语大喊:“真的会没事的吧?真的很安全的吧?”
顾其言朝她竖起大拇指,回答:“你放心吧。”
我们准备,三,二,一!
跳下飞机的那一刻,耳畔的空气急速划过,两人像被投入一个巨大的空洞中,四周没有任何可以附着的东西,飞速下坠。前几秒,苏语的心脏疯狂跳动,一种失去所有保护的极度恐惧涌上心头。但是就在几秒之后,她便适应了这种下坠,她开始享受自由落体的彻底放纵,再想到这是和心爱的人捆绑在一起的生死挑战,就更加享受。
顾其言熟练地拿出摄像设备,拍拍苏语示意她可以看镜头,但是苏语根本无法转变自己的方向,被狂风束缚在了某一个角度。顾其言似乎发出了笑声,然后把镜头举到她的面前,尽管这个角度并不是最美的。
自由落体时间过去的飞快,那种急速下坠的刺激和疯狂在开伞的一瞬间迅速止住。速度慢了下来,周围的一切变得清晰可见起来,五官对事物的感知也逐渐回收。
“感觉怎么样?”顾其言控制着伞,问苏语。
“嗯。”苏语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既刺激又兴奋,又有些被保护的幸福。
顾其言观察了一下她的表情,说:“我们现在进入降落伞飞行阶段了,大概在5分钟左右。你准备好了吗?”
“嗯。”苏语下意识地回应,“嗯?准备什么?”
顾其言把相机拿起来,迅速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位,苏语配合的做出了好几个或可爱或漂亮的表情。顾其言然后把相机绕着周围的风景转了一圈,记录下环境,又再次固定在刚才的位置上。
“小语,你是我遇到过,我也相信会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姑娘。”
“我的前半生,在枪林弹雨中经受过危险,在唇枪舌战里遭受过打击,我的生活曾经索然无味,漆黑黯淡,是你的出现,让我的天突然亮了。我记得你因为工作的分歧和我吵架的样子,记得你关心照顾我的样子,记得你赌气闹脾气的样子,记得你温柔恬静的样子,我还想看到你更多更多的样子,你所有的样子。”
“我身上有很多不足和令人不悦的地方,但是我想把我所有的好都给你。一切漂亮的词汇都形容不了你,也形容不了我对你的爱,请给我这个机会让我用美满,幸福,快乐,和一切的一切来将你包围。“
“我爱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爱你。”
那个瞬间,天高海阔。苏语和顾其言挂在降落伞上,随着海风慢慢飘荡着,脚下的大海越发清晰,可苏语的脑中却空白一片。
苏语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向顾其言,这份巨大的欣喜和不知所措的慌乱让她只能感受到迎面的风。
顾其言又何尝不是紧张的,他策划这个求婚的时候就想过,在虚无的高空开口,是不是一种逼迫,让她没有空间说不?但他似乎又想赌一赌,赌他们两心相依,赌苏语确定肯定的答案。
可是眼下,苏语没有回答。
降落伞逐渐下降,苏语的表情从带着欣喜的惊讶变成了带着惊讶的欣喜,因为她看见了沙滩。
在小岛浅色的沙滩上,数不清的玫瑰花摆成了巨大的merry me。周边的海水清澈无瑕,似乎还能看见几条海鱼逗趣儿地游动。苏语再次看向顾其言,捂着嘴不知道如何回应才能接下这巨大的美好。顾其言拍拍她的手,示意她不用现在回答。
他们安全降落在岛上,卸去装备。顾其言迫不及待地拉着苏语的手往玫瑰花的方向走,把降落伞留在了稍远处。
两人面对面站定,顾其言轻轻地把苏语因为海风而飞起的头发绕到耳后。
他声线温柔如水,人亦清新俊逸:“可以给我答案吗?”
他单膝跪地,拿出不知道藏在哪里的戒指,打开,捧在手上,用明亮渴望的双眼询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苏语再次被巨大的幸福冲击,冲击到她差点做不出反应。她笨拙地点了点头,说:“我愿意,愿意。”
晶莹的泪水流下,被顾其言用温热的指腹轻轻擦去。他把戒指套上苏语的手指,如很多很多时候一样,紧握了一下她的手。随之而来的是,他们绵长不止的吻。
“内心没有什么能抑制
两颊涌起一股热血,
你凭借感人的灵魂坚信:
爱情无限犹如这世界。
我们能否置身于温柔的自然,
是否还能相会得如此亲近,
恰似冬天在低空走过的太阳,
曾经目睹我们相爱的场景?”
我们用爱浇灌这世界,那便每一天都会如此亲近。不必去抑制那泛起的热血,那是我们无限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