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错》衣冠不整

3、解锁新人

　　姜念安一向知道老夫人最是疼爱姜念疏，生怕自己就在这沉默中被忽略掉，忙着拾起了笑脸道：“二姐来看祖母，祖母最是高兴了，正好方才小厨房给祖母送了花糕来，大姐不如进一些？”
　　姜念疏倒一向不是很与这个庶妹谈得来。不为别的，也就是这个妹妹从小一张嘴便给人哄得心都化掉，前世虽然她从未曾搅和过这些后院纷争，但也是言语间得罪了皇后，然后被皇后明里暗里的使坏，嫁给了一个病秧子。婚后多年未有所出，被婆婆厌弃，将她休了。之后又嫁了两次，丈夫的官职一次比一次低，最后心安理得地当起了老姑娘，那时看着她过的也算不错。
　　姜念疏轻轻回道：“今日早起，白鹭怕我饿着，摸了块糖酥教我先吃了。天气回暖，再吃些我倒觉得腻了。”
　　“姐姐讲的也是，不过妹妹倒是挺喜欢的，那妹妹就只好吃独食喽。”老夫人乐道：“这孩子，在我这吃的还少啊，要吃尽管去拿就是了。”
　　“走到门口就听见三妹妹在这说话，也不知是什么好吃的？”姜念瑜笑盈盈地走进来，一袭粉白的衣裳衬得整个人温柔似水，：“孙女请祖母安。”
　　老夫人脸上尽是开心的神色：“今个儿我这小院倒是不得了啊，念安念疏来得早，不想念瑜也是来的快。”
　　姜念瑜莞尔：“念瑜也想日日的来看祖母，只是已到及笄之年，母亲日日都督促我练舞做女红，实在抽不开身，便在这里给祖母陪个不是了。”
　　“你母亲做得也不错，女孩子到了年岁，万不可再似从前散漫，你还是以自己课业为重。”
　　姜念瑜是长女，母亲曾是京城噪及一时的人儿，女红做的厉害，连皇上都大为赞赏，嫁到姜家做侧室后，与顾昔岚相处融洽，正房和侧室竟像一对姐妹般。顾昔岚性子变得冷淡后，就与管家一同操持着姜家，对待姜念疏与亲生女儿无二。
　　姜念安故作娇俏：“两位姐姐才艺双馨，只怕妹妹到时候，就嫁不出去了。”
　　姜念瑜笑道：“三妹一向讨喜，又如何会嫁不出去，我们姜家的姐妹啊，各有各的好，谁也不输谁，将来你若是没人娶，只怕祖母是第一个不答应的。”
　　“......”姜念安刚想会话，翡翠就走了进来，不紧不慢道：“老夫人，四小姐来请安了。”
　　不只是老夫人等人，姜念疏也是一阵惊诧。前世姜念宛长年称自己抱病在身，别说是老夫人，就连自己都未曾见过她超过五次，记忆中这个四妹的身影早已模糊不清。
　　这边姜念宛已撩了帘子走进来，一张玉雪洁白的小脸，身材纤弱，一身白衣显得整个人形销骨立，自是孱弱无比，随之抬头看向姜念疏的目光就像是雪山最高峰的冰雪一般，冷清得让人有几分胆颤。
　　规规矩矩的行过一礼后，便不再说话。
　　老夫人点点头：“好些日子不见过你，又消瘦了些，病可好全了？”
　　姜念宛礼仪分毫不差：“谢祖母挂念着，这病已好了大半，仔细调理着便是。”
　　老夫人道：“你小时候就体弱多病，这么些年来也少来给我请安，以后也不要勉强。”
　　姜念宛点头应下，不再多说什么。
　　姜念安看看几个人，一阵无话可说的无力感袭来。于是，四个人端端正正的做了一会，姜念疏第一个站了起来：“今日孙女约了叶大人家的大小姐在春风楼，就不能多陪陪祖母了，孙女先下去了。”
　　姜念瑜早就坐不住只是不好意思开口，于是跟着道：“念瑜课业繁忙，故而不能时常来看祖母，孙女也下去了。”
　　姜念宛依旧冷冷淡淡的：“孙女告退。”
　　刚想跟着起身的姜念安被老夫人充满期盼的目光看着，双腿一哆嗦，：“孙女，腿有些麻，换个姿势，哈哈......”
　　白鹭走在小路上听着姜念疏说话，：“想来我也是很久没有见过四妹妹了，今日怎的突然就出来了？”
　　白鹭正看见地上的一小摊水，小心的搀着她绕过去：“奴婢倒是见过四小姐一次，比今日还要消瘦，那时四小姐站在梅林中，白色的衣裳和艳红的梅花交融，倒是让奴婢多看了几眼，现下瞧着倒也像是病好了的样子。”
　　“我竟从不知道她还出来过，以前只听二夫人说她有病在身不常走动，身边的人看得紧，她自己也不是很喜欢到处走动。”
　　“奴婢想啊，老夫人一直希望儿孙康安，家中美满，四小姐身子好了，老夫人也会对她多些关照，她也不会过得不好。只是奴婢觉着，这四小姐太沉默寡言了些。”
　　姜念宛是早产儿，再加上早些年身子不好又生在二月，常会有些奴仆在背后议论她是不祥之人，姜念疏听到过不少。
　　“今日也不过是见了一面，也不能说她性子就是这样。”
　　海棠撇撇嘴：“奴婢倒觉得是。管家他们怕她过了病气给其他小姐，姨娘和老夫人，她身边的人可是少之又少。院里的奴仆都还没咱们院里的一半多，院门时常都是关着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正常人都会憋坏的。”
　　姜念疏没说什么，带着两人出了府。

　　不知是不是姜念疏的错觉，街上的人较往日多了一些。
　　春风楼是京城生意十分火爆的餐馆，有各种不同的菜色，在黄金地带上，雅间更是难订到。
　　进了春风楼，倒不是像一般餐馆的一楼，每桌之间用屏风隔开，整个大厅并不十分吵闹。小二引着姜念疏上到了二楼，指了间房间便退了下去。
　　“你母亲难得肯放你出来。”姜念疏看着看向窗外的叶允晨。
　　叶允晨回过神来，笑着道：“你惯会打趣我，我早就不在意了，我母亲本来就因着妹妹的事不悦，这几日也没少发脾气，看着我倒是顺眼多了。”叶允晨的母亲叶夫人，自半年前起，就一直要想着给她物色丈夫，什么张公子王公子见了不少，母女都不满意，消停一阵又继续，这半年来，叶允晨算是把整个京城的适龄男子见的差不多了。
　　“不过，你知道母亲怎么就这么答应我出来吗？”
　　姜念疏摇摇头表示不知。
　　“这个雅间是母亲亲自给我订的，沈老将军的儿子沈钧今日回京，半个京城的姑娘啊，早早的就梳妆打扮跑街上来了。喏——你看，那个头戴大红花，身着粉衣群的那位已经来了一上午了，还有站在城门口的那个大娘，是来给女儿占位置的。还有......”
　　姜念疏打断她：“你如何得知？”
　　叶允晨杵着下巴：“观察啊。唉，我闲了一上午，这街上的人都看得差不多了，反正一上午也没带换人的，大抵都是来看沈将军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