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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清醒 ...

  •   【祁云】

      白然:“这乱命星石为善就好,那星盘对它殁骨山便是无用了……”

      白桦:“这几日好好准备准备,掌门要出关了,殁骨山那边难免要有动静。你们几个也别想着星盘了,好好歇息,尤其是端阳,好好休息,为出关日做些准备……”

      端阳:“是……”

      入夜栏杆处,白然立在一旁。

      怪不得眉眼那么像,怪不得淑儿忌日时总能遇到她……

      白然:“酌苒……是啊……她是小苒儿……”

      端阳:“师父,你认识……”

      本想说魔族妖女,可殁骨山被放后,这话如何也说不出口。

      白然:“不算认识……说起来……也是师父的错……”

      若不攻长流,淑儿不会死的,小苒儿也不会有如此重的执念,这是白然的心结。

      白然:“你喜欢她吧?”

      有了目的,笑脸与温柔都让人不适,也不复美好,可她放他,他心中又有一丝侥幸。

      白然:“当时的萦萱,祁云很多弟子都喜欢的……”

      端阳:“她不是萦萱……”

      白然:“她是……萦萱是她……酌苒是她……修士与魔族……可以相恋吗……”

      端阳:“我知道了师父……”

      白然:“你不知道……”

      淑儿见丛辛的笑脸,那日殿中行礼的小苒儿,这便是答案了。

      【祁云·云台】

      掌门出关日,丛辛携了众魔兵前来。远攻不易,酌苒有伤,他本未想告知她,但她还是偷偷跟过来了,毕竟这仇她等了十一年。

      丛辛:“苒儿怎么来了?”

      酌苒:“爹,我必会来的……我先进去打开结界,让大家省点力气……”

      她用祁云仙术内破结界,很快带兵入云台前,祁云弟子已严阵以待。

      白然:“丛辛,你还是来了……”

      丛辛:“怎会不来……十一年……都等着呢……”

      白桦:“从内部打开结界,我真是小瞧你这丫头了……”

      酌苒:“是啊,那琏雅也没想到,我杀她时,她都没来得及还手……”

      白桦:“你!嚣张小辈!”

      祁云众人被激怒,大战起,不论是攻击防守,祁云都占尽地利人和。魔族远战不利,酌苒身上伤未愈,此次更是浴血拼杀,新伤又至,黑衣并未占优势。

      雪止:“尊主!他们人太多了!”

      面对一己之仇与魔族未来的选择,他毫不迟疑。

      丛辛:“带苒儿走……”

      雪止:“尊主!”

      丛辛:“快!”

      雪止:“是……”

      他选了护住魔族未来,也选了独自去报一己之仇,丛辛并未退。

      雪止:“苒儿!尊主让我先带你走!”

      酌苒:“不……”

      雪止:“你的伤还没好!”

      在场没人比她自己知道身上的伤有多疼,可同样也只有她自己了解,这十一年她过得有多艰难。寒暑苦练,多次置于危险之地,她只是为了今日。

      要么赢,要么死,绝不退。

      劝说未果,打斗依旧,紧张之时,一袭白衣鬓间白发出现。

      是他……

      我的脑海中仿佛有千万妖魂叫嚷,杀了他!

      是,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那是她时刻提醒自己要记住的一张脸,原凌霄峰首座,祁云的掌门。

      如今这人就在她眼前,即使是粉身碎骨也要搏一搏。她向前双掌聚气,全力以击,着实是惊了不少人。

      不过掌门闭关旧伤已愈,功力又精进,她并不是他的对手,丛辛见状瞬移替酌苒挡了一击,随后合力进击。

      纯血魔实力不容小觑,掌门眼见处了下风,被打倒在地。紧要关头端阳为护掌门出击,他俩的注意力本未在端阳,激战中端阳的剑直穿入丛辛心口,霎时鲜血直流。

      那一刻,整座云台忽然静了,随后的撕声裂肺也划破长空。

      丛辛倒下,伤口的黑气外溢,气息减弱。

      端阳怔在一旁,这一剑本是为救掌门。

      她也不再攻击,忙跑到丛辛身边,双手颤抖着扶住他,眼泪也不受控制的下落。

      酌苒:“爹!”

      丛辛:“苒儿……爹恐怕……照顾不了你了……”

      那感觉就像体内的血全冲上了头顶一般,这场面她措手不及。

      酌苒:“爹你别说话,苒儿帮你运功……”

      丛辛:“好孩子……没用的……爹……不中用了……苒儿……会是个好魔王……”

      酌苒:“爹!”

      丛辛将手上指环摘下,放在酌苒的手上,而后便如沙般开始散落。

      酌苒:“不要……爹……别……”

      她拼命的想拉住父亲,却无论多么用力都抓不住,丛辛从云台消失。

      酌苒:“别丢下苒儿一个……”

      她哭着,这话似祈求般轻声而出,可这祈求终究没有被成全。

      纯血魔生永世生,亡便是永世亡,丛辛亡了,此后世间便无魔王丛辛。

      也再无酌苒的亲人。

      她只感脑中嗡鸣,好一会儿才缓缓抬眼,看着怔在一旁的端阳,他手中的剑上有血在滴,是她父亲的血。

      她眉间紧蹙,想问为什么,为什么他杀了爹。

      他下意识想丢下手上的剑,想跑去抱住她,想跟她解释。

      端阳:“我……”

      酌苒:“别过来!”

      她眼中不是恐惧,而是厌恶,不论是为什么,都是他杀了爹。

      她盯着端阳,视线随之转向云台上的每一个人。

      那场上的白衣,那表情,那眼神,和十一年前的殿中人是那么像。

      墨衣魔兵,白衣修士,白色已呈压倒之势,但墨衣依旧顽抗。

      场上安静没多久,酌苒面无表情的将指环戴在手上,顿时风云突变,天空惊雷起,势头明显要转。

      白桦:“快!上前擒住那妖女!”

      众弟子直往酌苒去,她紧盯被人扶起的掌门,只一瞬直冲而去,玉锥入他心口,未给他反应的时间便将另一锥直插入喉,掌门当下断气,白然与身边几个修士均上前。

      天空雨滴渐渐滴下,酌苒身中七剑,血随雨下。她双掌发力,七人被打倒一边,她又拿玉锥直杀白然,这阵势已然吓坏了众人,皆不敢上前。

      白然有恩,她本不愿杀他,只是相比她的恩,端阳受的更重一些,她杀白然不为其他,只为伤他。

      端阳:“酌苒!你疯了!”

      酌苒:“我自是疯了!你们都给我记好!你们的掌门、首座,都是我杀的!而你!从此,便是我的杀父仇人!今生今世!永生永世!我酌苒与祁云!与你端阳,势不两立!”

      只此一役,人间魔界大换血,祁云掌门亡,四峰首座只余一人也被丛辛废了道法,损失惨重。殁骨山魔王丛辛灭,九大高手只余四名,魔兵更是损伤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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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月,酌苒仍旧望着天花板,一句话都不说,身上的伤口开始慢慢自愈。

      离开长流那日,是盛暑时节。

      去云台之日,亦是盛暑时节。

      盛暑时节,她失了爹娘。

      盛暑时节,她身经百痛。

      她一心想为娘亲报仇,一心想杀祁云掌门,她成功了。

      只是她没想到她却失去了爹,她爹死在端阳手上。

      端阳,是她因任务接近,因报仇而同伴的人。

      她也因为这个她口中的傻子放弃了她十一年的夙愿,用命去换他活着。

      她喜欢过他,用心的喜欢过,不求结果、不求回馈的喜欢过。

      为何喜欢?因为亏欠吧……

      我不喜欢欠别人的,更不喜欢别人欠我的。

      那命,就当我还你的,杀父之仇,我拿你师父的命抵了。

      自今日起,方才是两不相欠,再见面,各凭本事。

      祁云,自此我便不只是厌恶,是恨,是正魔两立的恨。

      端阳,从此便是我的敌人,仇人!

      她眼中的泪一直没停,只是眼神不再有光了。

      她要报仇,她恨祁云,她尝试起身,但她身子不听使唤,重伤未愈动不了。

      酌苒:“还有多久才能好?”

      这是她回来后说的第一句话,之后也只是这几句,多久能好?多久能动?快些治。

      她只跟故安说过话,雪止日日来她都视而不见。

      自愈力渐渐恢复,身上的痛感也恢复。伤口疼、头疼、蚀骨灼心疼全来了,身上每一寸肌肤、每一寸骨,伴随着每一次心跳呼吸都疼得厉害。脑中也都是云台的画面,想起端阳,这痛就更钻心刻骨。

      之前疼痛她都是用药止着,可如今她不想忍了,三个月了,她终于可以勉强下床。

      殁骨山中三月未见魔王,都是雪止在理事。虽然未有仙门来攻,但魔族内部三宗亦不是省油的灯,幻魔血魔虽不比斗魔灵力深,但有根基并不好控。酌苒不过是十八岁幼魔,云台之事虽已传开,但她昏迷不醒、重伤不愈之事,魔族也看在眼里。

      【殁骨山·院中】

      兵甲:“咱们这小公主的伤还没好呢啊?”

      兵乙:“哪能这么快啊,身中七剑,若不是血脉与赤炎钺,哪能活着回来……”

      兵丙:“我听说咱这公主早醒了,但就是一句话也不说,眼神呆滞,这云台之战怕是打傻了吧?”

      兵丁:“能不傻嘛?我可听说那杀尊主的人是玄火之后,咱这小公主好像同那小子关系也不一般,据说那蚀骨灼心都是公主给他解的……”

      兵甲:“真的假的啊?”

      兵丁:“不然呢……红信一脉没出来,就凭那群仙门修士能知道獬玊?”

      兵丙:“啧啧啧……小情郎杀了亲爹……”

      话音未落,他便双目强撑,嘴角有血喷出,喉咙已被刺穿,玉锥拔下,那魔兵也前扑倒下。酌苒在身后,嘴唇无色,面色无光,眼神寒冷,手执的玉锥尚在滴血。剩余三个魔兵吓得连手上的兵器都落了,而后一瞬,便又有两吼被穿。

      兵甲:“饶……饶了我吧……我……我再也不敢了……”

      她走近,用掌中玉锥轻敲他的嘴边,他冷汗直冒。

      酌苒:“爱说啊?”

      兵甲:“不……不敢了……”

      酌苒:“去……把今日之事……一五一十……说给他们听……”

      兵甲:“不……不敢了……公……公主……我再也……”

      他颤抖回话,她又重重敲了三下,一字一句道:“是尊主……”

      兵甲:“是……是……尊主……”

      酌苒:“今日之事……给本尊传出去……你若是敢漏掉一字……我就……把你的嘴割下来……挂在殁骨山门口……”

      兵甲:“是……是……尊主……”

      酌苒:“把他们清了……”

      兵甲:“是……是……”

      他们笑魔族公主,是啊,多么好笑啊……

      小情郎杀爹……呵……

      他还真不算我的小情郎,毕竟只是我喜欢他。

      这算是我唯一可以庆幸的了……

      只是我喜欢他。

      好在,这喜欢终没能敌过恨。

      三个月里,我不是没想后悔过,可我竟不知该从哪开始悔了。

      酌苒,若不救端阳……

      酌苒,若不伤端阳……

      酌苒,若不骗端阳……

      酌苒,若不识端阳……

      悔不知从哪开始,恨倒是清晰。

      我,从今日起,不是祁云萦萱,不是公主苒儿,而是尊主酌苒。

      是王。

      酌苒转身离开,并未支会元老院便去总殿调兵,赤炎钺在手,玉锥滴血,多嘴一句便刺喉,魔兵未敢不从。

      伤口未愈,身上疼痛共犯,她仍带兵屠城,每疼一次便杀一次,如今祁云左近已无人城。

      院中事也传开,端阳成了禁忌,蚀骨灼心成了禁忌,酌苒尊主暴虐也坐实了。

      酌苒只是个十八岁的幼魔,幼魔掌赤炎钺成王并不妥,亦无先例,但酌苒灵力深,性格暴虐,魔族元老院未敢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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