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无事生非》古德拉克

142、078

　　多洛丽丝醒了。不光醒了，还打碎了“棺材”板上的玻璃。
　　碎玻璃渣散落一地。
　　一时间，大家都愣在原地看向了这个本不该在此时苏醒的人。“怎么回事！！”纳斯比抓住了帕里斯通的领口，“你不是说都处理好了吗！！”
　　帕里斯通有些厌恶地拍开国王的手，维持笑容道：“我怎么知道会变成这样嘛？明明——已经封住了她的念能力。”然后那双弯起的眼角看向了多洛丽丝。
　　事情忽然之间变得有趣起来了。
　　“完了……完了……”纳斯比喃喃道，“仪式不可以被打断……不然……”
　　“不然？”金·富力士抬了抬眉毛。
　　“必须填满十四人……不然的话……”说话间，整艘船似乎就开始发出可怕的震荡，“‘黑鲸号’上所有的人——都会死！”
　　“！！”拉紧纳尼加的奇犽惊讶地看着卡金国国王。
　　“诶~”帕里斯通似乎不为所动，“陛下真的害怕变成那样的话，自己躺进去不就好了吗？”
　　“什——？！”纳斯比国王只有一瞬间的惊讶，但很快就笑起来，“我当然无所谓！起航之前我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你刚才的表现可不像是无所谓。”金说，“你想说什么？”
　　“仪式必须成功。”
　　不过，这句话并不是纳斯比国王说的，而是另一个人。这个人从暗处走出，露出了和金·富力士有几分相似的面孔——是东。
　　东这样说着，一双眼睛看向了多洛丽丝和纳斯比：“你们两个必须有一个人进去。没办法，只有拥有卡金国王室血脉的人——或者说，拥有念兽的人才能达成仪式需要的条件。”他又看向了金，“可能的话，最好是多洛丽丝。因为你的‘念兽’十分特别。”
　　多洛丽丝此时正沉默地调整手腕的位置。她刚刚为了脱下封印念力的手铐，让手骨错了位，正在努力把它们按回原位，奈何过程不太顺利。
　　“……多洛丽丝？”奇犽有些讶异地喃喃道。只有卡金国王室血脉……难道她是卡金国王室的后人吗？那岂不是意味着……小杰也是？
　　“你们一个两个都在自说自话……”终于，她开口了，“有人问过我的意见吗？”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安静地巡视过每一个在场的人，最终停在了金的身上。自从东出现之后就一直沉默的金也直直地看向她。
　　这样的对视发生过很多次。
　　多洛丽丝想道。
　　她见过这双眼睛里出现各种各样的情绪，兴奋也好，愤怒也罢，偶尔还有郁闷和焦躁，但是今天，此时此刻，那双眼睛比她见过的任何时候都更要平静和坚决。
　　“我相信你。”金说。
　　多洛丽丝笑了。
　　“金，你忘了我说的话了吗？”东忽然厉声道，“如果仪式无法完成，这个世界——”
　　“你不是也做过一样的事情吗？”金反问道，“你当时做的那个选择难道就是正确的吗？”
　　是正确的、能够“拯救世界”的选择吗？
　　东沉默了。
　　他们两人都知道，东正是那个亲手毁灭了自己所在的世界的人。
　　“喂……”奇犽额头上滴下来一滴汗，“你们都在说什么？”他紧张道，“现在难道不应该赶快抓住那个叫纳斯比的家伙吗？他就要逃了。”
　　船舱的震荡越来越强烈，一阵陌生巨兽的悲鸣和黑鲸号底层上万人的呼喊溶解在一起，奏起了一曲血色的交响。
　　“没有用的。”东说着也转过了身，“……已经太迟了。”
　　“等等——你要去哪？”奇犽问。
　　“这个世界已经没救了，”他挥了挥手，“我们下个世界见。”
　　什么叫“这个世界已经没救了？”，奇犽忽然很愤怒，他冲金大喊道，“喂！！他是什么意思？世界什么的——小杰怎么办？”
　　世界真的会因为一艘船上的仪式就出现问题吗？这一切都显得有些不太真实。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如果是真的——小杰现在还没有回复“念能力”，如果遇到了什么事，他要怎么保护自己的家人？
　　沉重的浪声由远及近，海浪冲破了船体的阻碍，冲淡了人们的鲜血和哭喊，冲淡了死亡和悲伤。
　　甲板上，玛奇和剩下的几个团员——信长、芬克斯、飞坦整理好死去伙伴的遗体，在冰冷的夜色中将他们抛进大海。
　　酷拉皮卡怀抱着第十四王子站在倾斜的船头，破晓的光芒即将从东边升起，染红了海天相接的界限。
　　他们中有些人知道，有些不知道——离开黑鲸号就会死。
　　浪花翻滚着，似要吞下一切，吞下即将升起的朝阳。

　　“可恶！”见眼前的人都无所作为，奇犽只得自己行动起来。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挽救事态，所以也不知道该向纳尼加如何请求。找到其他的王子吗？找到其他卡金国王室的人塞进那个装置里是不是就可以了？但是他要去哪找？
　　奇犽飞奔着离开了那间令人不适的屋子，留下的只有金、多洛丽丝和帕里斯通三人。
　　“你不走吗？”金问帕里斯通，“你手里的那张‘同行’不是还没有用到吗？”
　　“金先生真会说笑，”帕里斯通说，“你明明知道我们都不能离开这艘船，至少在仪式完成之前，谁都不能离开。”
　　“可是仪式已经完成了啊。”金说。
　　帕里斯通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瞬间。
　　“难道你没发现吗？”
　　“……”
　　“我说得对不对，多路丽丝？”
　　灰发女孩点了点头，笑了起来。
　　“所以我说了，我相信她。”
　　“仪式已经完成了？”帕里斯通罕见地皱起了眉头，“可是……这不对啊？如果完成了仪式……”
　　为什么这艘船还会沉？
　　“东说的没错。”多洛丽丝终于开口，“这个世界已经结束了。所以，其实我们待在哪里都一样。”
　　金握紧了她的手。
　　多洛丽丝轻轻把手放在他的手背上，似在安抚。
　　“会发生什么呢？”
　　“这个世界会变回原样。”她说。“幻想……终将变成现实。”
　　多洛丽丝的念兽是可以创造出新世界的念兽。
　　将愿望的世界变成真实——
　　这样，才能把处于幻想与现实之间，位于灰色地段的黑暗大陆，变成真实的存在。
　　所谓联通人类世界与黑暗大陆。
　　“那个世界会是什么样的呢？一定会比我们现在身处的这个世界更加精彩、更加有趣的吧。”她说，“真想去看看哪。”
　　金再次抓紧了她的手，用的力气几乎要把她的手捏碎。
　　他发现了。
　　不。
　　他早就发现了。
　　如果仪式成功的话，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是东告诉他的吗？

　　因为，在黑暗大陆真实存在的世界里——
　　没有一个叫多洛丽丝·福特的人。

　　她也抓紧了他的手，笑了起来。
　　不用担心，她说，不用担心。
　　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去找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