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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先祖的安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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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下的寒冰,不化,
深谷中的呐喊,无声。
刺啦,壁炉里的火焰轻淡地摇曳了两下熄灭了,浇灭的柴火,不甘地冒出最后一缕青烟。
腰间的位置空荡,右手顿住伸出魔杖的动作,德拉科无声地念咒,熄灭了壁炉里的火光。
十英寸,山楂木,独角兽毛,保养极好的魔杖此时被人珍重地握在手中,但仗端却搅弄着壁炉里的干柴,蹭着炉里的黑粉。
半年,他已经没在使用自己的魔杖了,他也曾怨恨,想要将它付诸火堆,燃烧成灰,但每一次都失败了。
魔杖,是巫师的半身,它承载着他的青葱少年时代。还记得拿到他的那一刻,奥利凡德就称赞过“你会成就一番事业的”。
当他洋洋得意的像伙伴们炫耀的时候,才得知那个该死的老头对每个人都是这番言辞,即使如此,也依然无法浇灭他的憧憬。
你会成就一番事业,成为马尔福的荣光,成为父亲的骄傲。
当天他就学着父亲,为自己的魔杖配上了银色握柄—准备了半年,精心雕绘了马尔福的家徽。
足足100个加隆,他一个月零花钱,魔杖本身价格的十倍!
即使它落入到波特手里,他也曾心心念念拿回自己的魔杖。
但是到手那一刻,却是巨大的排斥感。
他的魔杖,不再承认他。
曾经无与伦比的默契,曾经荣光与共,已然过去。
归根究底,是他太弱。他的魔力不如波特,他输了,不再被自己的魔杖承认。
德拉科掩面停顿了三秒,将魔杖顶端的握柄拆卸下来,随意地用破旧报纸把魔杖包了包。他打算匿名寄给波特,麻瓜有一种货运,最慢的那一种,大海上漂泊数月。
等到了伦敦,或许它会在波特的手里大放异彩,或许被置在杂物间里积灰,也或是在魔法历史记录馆里被高阁,这些,都将与他无关。
或许他此生不再拥有属于他的魔杖,但天高海阔,马尔福的骄傲,容不得一丝背叛。
逃亡伦敦的日子,他的无仗魔法,练得熟稔。
无数次濒临险境,他能感受到,血脉里澎湃的,涌动的天赋,在渐渐觉醒。
处理了魔杖,回归到桌边的一沓资料,他已经翻看了一遍又遍,所有数字都没有错,明面上的账目亏损,亏损,而且和马尔福家族收到的那一份份记录完全对得上。
但是,这一份账目实在做得太好了,每一笔支出,每一笔收纳,实在完美无瑕疵。
曾经被软禁在庄园里,他将手边所有的资料统整,所有可以动用的资源整合,猫头鹰每天都会往庄园里扔一堆回绝信或是冠冕堂皇的问候语。
在他焦头烂额的时候,庄园里的画像先祖指引他来到北美,他追问理由,画像里的先祖淡笑不语。
抱着一丝希望,他决定逃往北美——一个对巫师来讲极为陌生的大陆。逃亡前他曾经将这边的资料熟背于心。
纸张被翻地刷啦拉作响,德拉科极为烦躁,又沉下心细细验算了一遍,没有一丝差错。
如果问题不在数字本身,德拉科细细回忆,凭着强大的记忆,改变账目的排列顺序。
问题出来了!
近十年的账目和前二十年甚至百年前的几乎没有差别,以十年为一个单位,这是一个循环了一个多世纪的假账。
如果商铺的账目是表面现象,那么它真正要隐藏的是什么?
德拉科细细摩挲翠绿扳指,沉下心,从源头回想,如果这是早些年马尔福先祖布的局,那么按照马尔福的思考方式——留一手。
倘若是和平时代马尔福依旧繁盛,金加隆多到数不清,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北美这个地方异常的账目。
倘若有一天家族陷入危难,那么这个地方必然存在着可以翻云覆雨的财物!
同时为了安全,商铺做旧规避风险,也只有对数字极为敏感的人才能发现一丝蹊跷。
而接下来的筛选,必然也只可能是为了选择——马尔福家族的人。
德拉科在狭小拥挤的房间里挪步,这个小间是商铺后边自带的,皮特不住在这里,这里常年被用作储物。
房间里堆积着各种杂物,下架的药材,过期的魔药,毛都掉光的飞天扫帚......只中间部分空了一小块地,放着沙发桌子留作休憩。
扶了扶额角,德拉科可笑自己对脏乱的忍耐力大大增强了,无声念咒将房间内杂物统统缩小。
狭小房间展现出原本的面貌,圆形布局,就像他自己的卧室,门正对着沙发,而沙发的位置正是自己庄园卧室床的位置。
而床边窗户的位置此间正挂着一个相框,德拉科走过去,相框积着一层层灰。
清理一新,
银白色相框,深黑色布幕上,星光点点,雪花纷飞。
和自己在冬日夜晚趴到窗边看到的雪景一致,仿佛瞬间回到了伦敦庄园里。
他的卧室是一代代马尔福崽子长大的地方。
德拉科眼角酸涩,异国他乡,他的先祖竭尽能力为自己的后辈留下丝丝温情。
如若有一日你被迫来到这里,请不要沮丧,这里,也是马尔福的家。
抬头看向天花板,平平无奇,与自己的卧室大相径庭。
虽然马尔福大人们一个个傲慢无礼,富有权力财力,站在魔法界金字塔的顶端,但似乎是家族遗传,每一届小马尔福都极为胆小怕黑。
因此马尔福有专属儿童房,天花板总是泛着柔和的金色光晕,这些光晕可以根据喜好变幻形状。
就像他的房间,小时候央求着父亲改成了一只巨大的威尔士龙喷/火的场景,伴随着夜晚的到来亮起又随着天明暗淡,日日如此。
斯内普教父曾经到过他的房间,对此嗤之以鼻,又一个宠坏了的马尔福。
马尔福卧室天花板的设计是一个炼金法阵,而启动这个法阵的咒语,他还记得。
一道类似荧光咒的亮光从他指尖打出,亮光触到天花板又很快弹开化成点点星光又熄灭,没有反应。
德拉科低下头,眼睑微动。
三秒后,房间的天花板开始亮起柔和的光芒,一道道光晕在流淌,最后交织成了家族图徽。这个炼金法阵最原始的图案的确是家族图徽。
头顶那流淌的光晕,美丽神秘,让人安眠。
情不自禁伸出手跟着光晕描摹图案,德拉科眉头一皱,细微的地方有一笔是错的。
传承了千年的家徽代表着荣耀,普通人看不出,他在会写字之前就先学会画家徽了,每一个纹路都印在脑海里,先祖不可能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回想了下父亲在他小时候更换天花板图案的动作和咒语,德拉科小心翼翼地将光晕形状更改,错的那一笔纠正,顺眼多了,德拉科暗暗点头。
咯噔,耳边传来细微的齿轮转动的声音。
天花板打开了,头顶是一片纯黑,像吞人的野兽,如果站在此地的是那些胆大妄为的狮子,可能会不管不顾地往上冲。
将刚才变小的扫帚恢复原状,掸去上面的灰尘,紧握手中。
德拉科深深呼一口气,他擅长飞行,但不擅长冒险。
性命是第一位的,家族的教导从不是英勇无畏,大胆冒险。
狮子那一套鲁莽行事他从来都看不起,即使波特赢了他,但是此刻,这是先祖留下的。
回望那幅相框,想必随着明日晨曦的到来画像里会出现蓝天,白云,喷泉,自由漫步的白色孔雀。
这是马尔福的地盘。
马尔福,也从不缺少奋勇向前的勇气。
扫帚绝尘而起,随着德拉科飞起,倏地,一阵热浪迎面。
火团带着破裂声飞啸而来,德拉科压低身体,灵活地躲避,火团撞上身后长廊,刺啦刺啦,满是火星的爆破声。
这是全自动魔法阵,一旦有人进入其中,就会自动打开。
放佛掐着起伏的鼓点,一下,一下到重击劲走,大片大片的火球从他的身侧划过,照亮整个长廊。
前方是火红一片,德拉科集中精力。长袍已经燃烧,鼻尖也萦绕着头发的焦味,扫帚的零星几根毛也被烧秃了。
火舌漫上手指,扫帚失控地抖了抖……
烫,烫!
不能松手,不能!
体力耗尽,前方是燃烧的熊熊的火焰,只要后退他就可以重头再来。
德拉科松手,用力向前一扑,护住头部,穿过火焰。
嘭——身体撞上墙壁,火焰顿消。
脚下被烘得极热,就是墙壁也被烧地滚烫。
德拉科撑着墙壁,颤抖地站起身,身上大大小小的灼伤,幸好没有致命伤。
从耳边揪起一缕长发,啧——发尾果然被烧黑了,长吁一口气,又将头发塞回去细细埋到衣领里,抚平身上的褶皱。
此时的长廊开始亮起白色柔和的光,德拉科扶着墙壁一步一缓,极慢地向前挪。
拐过几个转角,长廊尽头出现一个华丽的白色大理石门,门上盛开着大片大片暗金的蔷薇的雕饰。
蔷薇花苞像螺旋呈锥形,德拉科扶上去。花苞像活了一样,一阵轻微的刺痛传来,花蕊似针戳破了指尖,血珠渗出又被吸收,门上蔷薇花的雕刻浮浮沉沉最后消失。
血缘魔法——德拉科相信如果不是铂金家族的血脉,等待他的估计是铺天盖地的恶咒。
轻轻推开大门,耳边传来清亮的夜莺的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