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六章：无脸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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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乐谷里。
乔默的小腿也陷进了地面。
聂之远还是没醒，整个人跟着往下一沉，险些从乔默肩膀上掉下来，乔默顾不上拔脚，连忙把人打横抱在了怀里。
一低头发现，聂之远人虽然没醒，但紧皱着眉，眼皮极小幅度地翕动着，似乎正挣扎着想要醒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他梦里的地面也开始吃人了。
乔默不禁露出一丝苦笑，一边抬头寻找能落脚的高处，准备跳到一个高点的地方先躲一躲。
脚下却倏地一顿，不再往下沉了。
乔默一时没敢乱动，半天才小心翼翼地提起一条腿，往她身前的地面上探了探。
地面果然还是软的，一着力就开始往下陷，但每次一陷到膝盖下边的时候，脚下便又触到了坚实的水泥地。
就好像地面的表层忽然变成了果冻，下面却还是硬邦邦的，所以他们暂时还不至于被地面给“吃”了。
但谁知道这层果冻会不会突然膨胀。
乔默轻轻吸了口气，看准了旁边一个放着旋转木马的高台，脚下使力，猛地朝高台跃了过去。
脚尖触到高台的一瞬，乔默就暗叫不好，高台的地面也是软的！
她另一条腿连忙在空中虚蹬一脚，半空猱身，伸臂去搭最近的一个旋转木马。
谁知这一搭竟然也搭了个空！
刚才还在上下起伏着旋转的木马居然就这么随着乔默的动作凭空消失了，只留下一个光秃秃的高台。
全息影像？还是又一个巫师弄出来的鬼把戏？
乔默咬了咬牙，缩肩沉肘，在高台上稳稳落地，好在这里的“果冻层”也只埋到她膝盖以下，暂时没有继续下陷的趋势。
不过这层果冻看起来实在不怎么安分，时不时就会在她腿边冒出个泡来，仿佛她此刻正站在一口觊觎她美味的锅里。
乔默皱起了眉，必须在果冻层把他们“吃了”或者“煮了”之前找到出口。
哪儿有导览图呢？
乔默从小方向感就不是特别强，所以每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总会第一时间先找地图。
她一边回忆，一边站在高台上环顾四周，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当年那个欢乐谷的导览图很多，旋转木马附近似乎就有一个。
找到了！
乔默抱着聂之远从高台上一跃而下，仗着腿长，几个纵跃跳到了导览地图前。
一看到地图，乔默忍不住在心里雀跃了一下，他们离出口其实已经很近了！
如果此出口即真出口，那他们只需要再穿过一个绿地迷宫就到了，而且这个迷宫听着唬人，其实简单得很，她当年和聂之远最后一个进去，最先一组出来，差不多一点弯路都没有走……
一个念头还来不及转完，乔默脚下忽然又是一空，地面毫无征兆地又陷进去两寸。
同时，聂之远忽然抬起了胳膊向外挥了一下，梦呓似的说了一句：“滚开！”
乔默已经来不及管他了，照现在这个陷落的速度，只怕到不了出口，他们就要被地面活吃了。
她不敢再耽搁，立刻全力朝绿地迷宫的方向奔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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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地迷宫的入口处，乔默险些迎头撞上一个人，她紧急刹住脚步抬头一看，结果差点吓得原地起跳。
那个人裹在一身黑衣服里，就那么抱着胳膊靠在迷宫的入口处，两条长腿漫不经心地搭在一起，像是在专门等她。
而骇人的是，那个人没有脸。
变软的地面此时已经陷到了乔默的大腿根，前进后退都变得极为困难，如果陷过了腰，可能就真的寸步难行了。
但也不知道是倒霉还是幸运，被门口的无脸人这么一吓，她刚才一直在不断缓慢下陷的双脚似乎又踩到坚实的地面了。
踩到地面就有了底，乔默脚下吃劲儿，连着退了七八步，这才拉开跟那无脸人的距离。
无脸人歪了歪脑袋，朝她比了个意味不明的手势。
乔默竟然莫名理解了他的意思——他刚才是歪头冲她笑了一下，手势是在夸她退得好。
但她随即被自己的这个想法膈应的一个激灵，开玩笑，一个没有脸的人，哪儿来的笑容？没长眼睛，又怎么能看到她做了什么？
无脸人朝乔默走过来，头几步还有些不协调，但他似乎很快就掌握了这门技巧，还仗着腿长，一步顶人两步，没几下就走到了乔默跟前。
乔默看着无脸人的“脸”，那真的是一张剥了壳的水煮蛋一样的脸，没有五官也没有皮肤，甚至连骨骼的形状都看不出来。
“水煮蛋”没有嘴，当然说不出话来，他就那么“看”着乔默，好像只是单纯想靠得她近一点，能看出来他肩膀肌肉放松，完全不是一个要进攻的姿态。
乔默咽了口唾沫，心说，你不动，我就先动为敬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她怕这无脸人堵她的路，还特意先后退，朝另一个方向胡乱跑了几步，这才斜刺里朝迷宫入口冲了过去。
有些意料之外，那无脸人既没有拦她，也没追上来。
进入迷宫之前，乔默鬼使神差似的朝后看了一眼，那无脸人还站在先前的地方，身子朝向她的方向，一张白白的脸上仿佛画着一个大大的无形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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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地迷宫虽然名字里带着迷宫俩字，但本质上只是个路弯弯绕的花园。
换句话说，你无论走哪条路，最后肯定都能绕出去。
但是这个地方的绿地公园是不是完完整整地复制了乔默之前去的那个，就不好说了。
乔默抱着聂之远一阵疾奔，期间地面居然一直没有下陷，不知道为什么，她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事儿。
好在出口就在不远处了。
拐过最后一个弯，乔默终于看到了出口——一扇长方形的门笼罩在明亮又柔和的白光里，就在迷宫外不到一百米的地方。
乔默全力加快了脚步，只要离开了这个鬼地方，剩下的一切好说。
然而就在她离迷宫出口只有几步距离的时候，那里忽然多了一个人。
一个背影。
那个背影穿着黑色T恤，破洞牛仔裤，白色帆布鞋，是乔默闭着眼睛都能勾勒出来的轮廓。
因为那是聂之远。
他穿的就是他们去游乐园时的那身衣服，是她刚刚回忆起来的模样，那件黑色T恤的背后画了一个戴着草帽的骷髅人，正姿势诡异地弹着吉他。
——埃克托，乔默想起了骷髅人的名字，那是电影《寻梦环游记》里的人物，她还有一件小男孩米格的。
但聂之远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幻觉？还是陷阱？贸然过去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不等乔默做出什么反应，她脚下的地面倏地一软，“果冻层”毫无征兆地瞬间扩张，就像忽然张口的怪物，乔默甚至来不及抬腿，半个身子就被完完全全地“吞”了进去。
她条件反射似的一抬胳膊，因为“秦歌”——也就是聂之远，还被她抱在怀里，她本能地想把人托起来。
但地面下陷得太快，她只来得及抬了一下胳膊，地面就已经没过了她的小臂。
但聂之远却没跟着她一起陷下来，相反，她拉着聂之远的那条胳膊竟然被提了上去。
乔默一怔，随即反应了过来——这地面只“吃”自己，不“吃”聂之远！
就好比溺水快淹过脖子的人忽然发现自己手里有根救命的木桩，虽然这根木桩还昏睡不醒，但救命已经足够了。
乔默连忙调整了两人的姿势，拉着的那只手环住聂之远的腰，另一只手攀上他的肩膀，整个人翻到了这根“木桩”上，总算是摆脱了被地面“活吃”的境地。
就是这姿势好像有点难登大雅之堂。
还好聂之远人还没醒。
乔默没法撑着地，只好伸手撑住聂之远的肩膀，抬起身子。
前面，“聂之远”的背影不知什么时候转过了身，正静静地“看”着她。
原来不是聂之远，而是那个无脸人。
但乔默有预感这个无脸人要变成谁。
他的脸已经不再是最初那个水煮蛋的样子了，骨骼轮廓开始变得分明，下巴瘦削成了她熟悉的形状，五官也隐隐约约有了那个人影子。
此情此景，既像是在看一场蹩脚的魔术秀，又像是一段低成本的惊悚片。
乔默甚至有些出戏地想，如果叫聂之远自己看到，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忽然，一阵“咕嘟咕嘟”的声音从地面传了出来，乔默一惊，低头一看，只见“果冻层”忽然沸腾了一样开始冒泡。
随着“果冻层”不安分的动作，对面的无脸人也加速了变化。
他的脸很快地变得棱角分明，眉眼清晰，嘴角勾起一个大大的笑容，露出了洁白整齐的牙齿。
乔默紧紧盯着那张脸，喉咙像是被一条毛巾拧着，心里有些惊讶那个人的身形和长相给自己带来的冲击。
尽管理智告诉她，无论这个无脸人是幻觉还是什么其他巫术，都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她竟然还是控制不住地挪不开目光。
就像是有酒瘾的人闻过了佳酿，她不知不觉间已经不满足于只在自己的回忆里看到聂之远了。
她呆呆地看着对面，直到身下的“人形肉垫”忽然痉挛一下，睁开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第27章 第二十六章：无脸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