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泪》俊君

12、和谐

　　这一觉睡得好香，只是身子还是很沉。
　　张开惺忪的眼睛，铁手的笑颜便随之而来。
　　“木头！呵呵。”拉拉那温暖的手，念情笑了。
　　摸摸那早就回复正常温度的额头，铁手的就势俯了下来。
　　念情几乎马上就红了脸，两个人的距离消失了，铁手的鼻子很挺拔，轻抵着自己的鼻尖。
　　“欢迎回家。”念情眼中有自己的影子。
　　“哦？”
　　“没事，呵呵。”铁手笑笑起身，“走喽，我们去洗澡吧。”
　　一手扶肩，一手揽住那长长的龙尾，铁手对于满满的怀抱满意得很，笑得像个孩子。
　　念情不明所以，但是快乐是会感染人的，看着他开心，不知不觉也开心起来。
　　大大的浴池，暖暖的温水，萦绕的烟霞。
　　念情趴在池子边休憩，任由铁手站在水中清洗着那长了很多的龙尾。
　　过去总觉得这尾巴怪异，现在看来，银光闪耀，美得要紧。
　　“你很高兴？”念情问。
　　“恩，我找到一样东西，丢了很久的东西。”用雪白的毯子仔细擦拭着那闪闪的鳞片。
　　“是什么？”回过头，念情凑到铁手的面前。
　　“不告诉你。。。”铁手坏心眼得说。
　　龙尾摆入了水里，巨大的水花浇得铁手苦笑，白忙活了。。。。
　　忘记了，除了最后生病的时候，他的脾气一向很坏。。。。
　　但是，撩过滴水的发丝，铁手拧干毯子，继续刚才未完的工作。。。
　　宁愿他坏一辈子。。。

　　抱着裹好的念情穿过神捕司的长廊，忽视旁边那一阵阵的惊呼，铁手乐得自在。
　　诸葛先生坐在铁手的房间，跟昏昏欲睡的追命抱怨着。
　　什么一早就不见人，什么不孝铁手对不起我老头子，追命憋住了一口气，硬是耐着性子任由他磨。
　　门开了，诸葛一个箭步窜了出去，追命在想，他真的有内伤吗？
　　“呵呵，这么早，去哪里了？”堆起笑脸，诸葛直直看着铁手怀里的人。
　　真像啊，无情十几岁就是这个样子的，很可爱很乖，可是长大了就不可爱了，聪明是够聪明，可是一身凉气，煞得人都不敢靠近。
　　诸葛还是第一次看到睁开眼睛的念情，胡子梢都翘起来。
　　念情的眼渐渐清明，有一些东西浮了上来，“世叔？”
　　声音不大，却令铁手都吃惊。
　　“你叫我什么？”拉住念情的手，诸葛深深看着这个孩子。
　　“世叔，我，我记得你。。。。”念情有些害怕，怯生生的回答着。
　　诸葛已顾不得什么，拉着铁手落座，念情坐在了铁手的腿上，但是眼仍然看着对面泪眼朦胧的老人。
　　“小情，你记得什么，告诉世叔好吗？”
　　念情想了一阵，“我十二岁生了大病，世叔为了照顾，三日三日不眠不休。我十四岁那年，世叔偷了我的图纸，随后送了燕窝给我。我十五岁那年，压坏了世叔的兰花，世叔。。。。。十六岁，哦，记不起来了。。。”
　　听着听着，诸葛心安了，本来澎湃的心似乎也不再颤抖，慈爱地拍拍念情的肩，“恩，好孩子，没错，这里是你的家。”
　　转过身子，长长吸一口气，沾一沾眼角，诸葛正我那豁达的声音再次响彻，“追命，东西拿过来。”
　　追命欣慰，推过一样东西。
　　扯开蒙布，“燕窝！”念情几乎挣脱铁手的怀抱扑过去。
　　没错，当年他看到的时候，也是这个惊喜的模样。
　　走过，伸出双手，诸葛正我冲铁手点点头，铁手会意。
　　念情自然地环过世叔的脖子，被抱起。
　　对于现在的诸葛来说，是有点重了。
　　念情坐在了燕窝上，低头好奇的摸摸碰碰，那一瞬，铁手看到了无情，在笑。。。。。
　　屋内的三个人互相看着，心中的感觉一言难尽。
　　“师弟！”门外伸出一颗头。
　　念情忽然抬起头，呆了半晌，“愣竹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跨进房内，此时的李忧早已换上了追命为他找的新衣，看上去分明是个俊俏书生。
　　“你怎么这么绝情啊，是师兄，小念情？”戏谑地靠近，念情的汗毛几乎都立了起来。
　　“离我远一点。”果然还是那个臭小鬼没错！
　　“师兄千里迢迢来保护你，你不领情？”
　　“你不带我回去？”念情狐疑，若是愣竹子带自己回去那个冰死人的寒谭，就两把飞刀飞过去，一了百了，记得，燕窝的左侧是有暗器的。
　　“师弟，师傅说，你就是跟着铁手也没关系，但是要我监督。”躲远一点，这个家伙还是个豆丁的时候就玩真的。。。
　　铁手大大的掌按上了念情的肩，“没错，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抬起头，四目相对，他笑了，很淡，很安心。。。
　　叹一口气，自讨没趣的李忧被诸葛和追命拉了出去。。

　　昨夜，他们谈了很久。
　　关于念情。。。。
　　看过玄道子的信，铁手很感激，虽然信上只有交代照顾念情，隐瞒了很多事，也欠缺解释。
　　他还不是无情，至少现在不是。
　　最终的方案，顺其自然。
　　铁手说，没有必要加诸给他无情的责任与感情，他能回来，已是上天最大的恩赐。
　　所以，在没有完全回复以前，还是保持现状。
　　冷血，你说，我是不是拥有了无情的一生？铁手在结束时问着那个沉默的师弟。
　　是。。。
　　呵呵，铁手觉得幸福，那粉团团的娃娃，现在初有其形的小美人，铁手开始期待未来。。
　　谢谢你让我重新认识了你的全部，无情。。。

　　日子很甜蜜，神捕司度过的一个热闹的大年。
　　李忧是彻底住下了，他够机灵，诸葛也很喜欢。
　　追命冷血偶尔寻街查案，倒也清闲。
　　最黏在一起的两个人，每日不见人影，气得伤愈的诸葛直呼不公平。
　　念情盖着厚厚的毯子，由铁手推着逛遍了似曾相识的汴京。
　　快乐总是很快，当铁手接到边关急报不得不离开的时候，诸葛红了眼眶。
　　一边百般挽留，一边不愿分离。
　　几次争执，众人选择尊重念情的想法，准备为他和铁手，以及李忧送行。
　　那日很冷，诸葛不甘心拉着念情唠叨了很久。
　　直到那一马一车消失不见，神捕司的一行人还为离去。
　　诸葛更是站了很久，很久。。。

　　回到神捕司，百无聊赖，一生未有过的寂寞涌上心头。
　　胡乱翻着各地送来的案子，想着的却是那孩子的一颦一笑，诸葛刚刚憋住的一口气，此时竟真的沉在胸里，压得生疼。
　　追命冷血知他难受，也就不再言语，其实，他们又何尝不难过。。。
　　忽然，诸葛眼前一亮！
　　连站的动作都没有，直接跳的老高。。。
　　追命吓了一跳，“世叔，您这是。。。。”
　　“追命！！快，快，，，，”
　　“快什么啊？”追命翻了个白眼。
　　“快准备！准备我的东西，这个案子我要亲自出马！！”诸葛一阵风般飞出正厅。
　　追命莫名其妙，捡起诸葛扔掉的案卷，眼睛瞬间瞪大！
　　江宁神偷妙空空逃狱月余，疑似前往边关，望神捕司将之缉拿归案。。。。
　　“世叔！！这样的小事，我去就好了！！世叔，我也要去！！”声音还在，人却不见了。。。
　　冷血对着那再次被抛下的案卷无奈，抿嘴露出一个不为人知的微笑，回房拿出早就整理好的行囊，策马而去。。

　　小冷，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