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ite night》xixibaiteng57

13、第十三章

　　庆祝酒会已经开始了很久，该客套的也都客套完了，人们都放松下来，纷纷和比较相熟的朋友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喝酒聊天。场地里笑语不断，交杯换盏之间，气氛倒显得格外轻松。
　　简易从侍者手里拿了一杯香槟给陈旭，怕他怯生，递了一个跟紧自己的眼神，就开始举着杯子四处巡场。
　　简易也算是white night的老板，虽然他只是出资并不参与实际的经营，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到的，更何况这是white night第一次承办商业个展，又是卢一凡亲自策划的，当然要格外重视。他举着香槟，举止优雅得体，脸上始终挂着温和无害的微笑，与往来的宾客很熟络的打招呼，遇见熟悉的还会停下来寒暄两句，话不多，却说的颇有技巧，加上殷勤周到的态度，总能使人心里感到说不出的熨帖。
　　陈旭虽然从没出席过这种场合，却并不拘谨，默默地跟在简易背后，微笑着看他与熟人寒暄，偶尔有上来搭讪的，他也只是很有保留的回答一点，并不多话。
　　今夜，他还有“任务”在身呢。
　　简易为了顾及陈旭，在大厅里草草转了一圈就找了一个很清静的角落，拉着他坐了下来，“累了吧？这么客套来客套去的，挺没劲的。”
　　陈旭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听七喜，“啪”的一声打开，很豪气的灌了一大口，“挺有意思的，我还是头一次看活人作者画展呢！还能遇上酒会，白吃白喝，多好啊！”
　　简易噗哧一声笑了，险些把嘴里的香槟喷了出来，对着一脸陶醉的陈旭笑道，“孔乐要是知道你这么说他，一定气死。活人作者，哈哈！亏你想得出。”
　　孔乐是今天画展的主角，沈研的学生，跟他们都算是不错的朋友。
　　“我说的是实话啊！我就是以前陪女朋友看过一次印象派大师的展，我们这种粗人，哪有这种闲情逸致。”
　　“陈旭同志，我现在就带你去欣赏一下‘活人’的大作。”
　　简易玩心大起，一把拽起瘫在沙发上的陈旭，没有带着他从门口的楼梯上去，而是从墙角的隔间里拉住了一条软梯。
　　这是当时他和卢一凡重装white night的时候搞得一个小恶作剧，也是他们一群大孩子的众多玩具之一，偶尔拉出来玩玩，猛地窜上去吓吓人什么的，倒也有趣。
　　陈旭满脸兴奋地往下拽了拽麻绳穿木板做的软梯，确定牢固之后，刺溜一下就窜了上去，身法之灵活，动作之轻巧，倒是显得作为主人的简易有点缺乏锻炼。他跟在陈旭后面，抓着软梯两侧的麻绳，一步一步上的稳健，其实是为了垫个底，防止梯子晃得厉害陈旭上不去。谁想到这小子动作比猴子还利索，两手一撑，脚不沾梯子，噌的一下就跳上去了。
　　陈旭窜到楼上也不老实，顺势就趴在地板山，伸下头去看简易，见他只差一步，伸手就去晃梯子，一双黑漆漆的眸子里，尽是奸计得逞的笑意。
　　简易本来双手一撑就上来了，没想到陈旭故意使坏，在这个档口晃梯子，顿时失去重心向着陈旭就倒了过去。
　　陈旭反应快，动作更是敏捷，顺势拦住简易倒过来的身子，就往一边的空地上滚。好在地板上铺的是质地柔软的羊毛地毯，又有陈旭垫着，滚起来也不太疼，简易有点恼怒，借着惯性瞬间发力压住了还在使坏的陈旭，一手扣住他的左肩，一手钳住他的右臂，两腿一分，正好把他卡在身下，示威似的问道：“还闹不闹了？”
　　其实要论身手，简易绝对比不过训练有素的陈旭。只可惜，姜还是老的辣，有些动作，还是有经验的人做起来要到位一点，更何况，某人根本就是心甘情愿被人压的。
　　此时此地，小陈同志盯着简易那张慢慢贴近的俊脸，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紧张，看着他那一对高高挑起的眉毛，微怒还嗔，温润的脸颊上微微泛起一层分红，小陈同志本来内存不多的大脑里瞬间空白，很是时宜的放起了烟花，全身的神经元传送的都是同一个信号——吃掉他！
　　简易见他一脸顽劣，丝毫没有败阵的意思，身体又向前倾了几分，想要迫使他告饶，正好被陈旭抓住了机会，身子往前一送，就吻上了那温暖而柔软的双唇。

　　啪……
　　寂静的展厅里发出了一声闷响，被不慎掉落的玻璃杯应声而碎，灰蓝色的羊毛地毯上刹时间晕上了一抹暗红。
　　简易猛地松开陈旭，很优雅的起身，回头，淡定的看着面前一脸惊恐与质疑的孔乐，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其实本来就没有什么。
　　“易哥，我在楼下也没看见你上来，还以为楼上没人呢，吓了我一跳。”孔乐低下头，想把脸上失控的表情都掩盖住，蹲下身去捡地上的玻璃碴子。
　　“你别捡，别弄伤手。”简易走上前去拉他，却被孔乐一把推开，差点摔倒。
　　孔乐手足无措的回身去捡地上的那些玻璃杯碎片，白皙纤瘦的手指上刹时间涌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红线，新鲜的血液散发着腥咸的气味，不断地滴在灰蓝色的羊毛地毯上。“不捡怎么行呢！这是师公最喜欢的地毯啊！”他的身体一直在颤抖，丝毫没有感觉到手上的异样，还在机械的寻找地上的玻璃。
　　陈旭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瘦弱的男孩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却也知道一定是有什么非同寻常的事情使得他如此的失控。他走上前，扶了扶孔乐异常纤弱的肩膀，柔声道，“别捡了，我去找人来打扫，好么？”
　　也许是陈旭的声音格外有安抚力，孔乐居然停了下来，他就那么默默地跪坐在地上，静止着，像一座沉默的石碑，记载着无法诉说的痛苦。
　　简易扯了扯陈旭的袖子，示意他下楼去找人上来，就走回孔乐身边，蹲下身子，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了一句，“你够了吧。”
　　陈旭已经下了楼，根本听不到楼上发生的事情，孔乐也不想再演戏，一脸轻松的扔掉手里的玻璃碴，站了起来。原本痛苦不堪的脸上尽是淡淡的笑意，天真的就像三四岁的孩子，却没有一点故作姿态的忸怩，他是一个好演员，可惜演技用错了地方。
　　“为什么？”简易问，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就知道他一定会闹小孩子脾气。
　　“你说为什么？你居然带他来参加我的庆祝酒会，你想干什么？几个月不见，你的品味变差了啊！Galen不会吃醋么？”
　　孔乐嘴上说的很难听，其实心里还是很欣赏那个一直跟在简易身后的年轻男子，不然以他们这样的关系，不会用这么委婉的方法把他支开。
　　“我没有必要对任何人保持忠诚，小乐。这是我们的游戏规则……”简易拉起孔乐受伤的手，轻轻地覆上一层干净的纸巾，为他擦拭手上的血污，“我以为你明白，结果还是这样。Galen回国了，我已经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
　　“在你眼里我就是只会跟你耍小聪明的幼稚王么？”孔乐抽回了被简易拉住的手，“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
　　那些所谓的游戏规则，根本就是自我逃避吧！
　　“你不明白的。”
　　我明白，因为我跟他一样的。
　　“简易，我在嫉妒。”孔乐低低的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哀伤，“我知道自己比不过Galen，可是刚才那个人呢？为什么，不能是我？我哪里不好呢？”
　　孔乐是沈研的学生，美院年纪最小的研究生，才华横溢，家境殷实，从小就是在蜜罐子里泡大的，什么时候有一点要他苦苦争取却得不到手的东西。
　　除了简易。
　　这个莫名其妙的打乱他所有生活的男人。
　　简易把孔乐揽在怀里，仔细的托住他受伤的手，轻轻的回答，“我跟陈旭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你带他回家。”不是疑问，是陈述，仅仅是陈述一个事实，一个令他感到无比挫败的事实。
　　“那天他在white night喝醉了，我不知道送他回哪去。”
　　“是啊，可你带我去开了房。”孔乐抽出伤痕累累的右手，轻轻碰了碰简易的脸，晶晶亮亮的眸子里蓄满了泪花，柔弱的就像是冬日里窗上结的冰花，一碰，就化了。
　　“你为什么不送我回师父那去呢？还是，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谁……”
　　简易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已经太习惯那些所谓的游戏规则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要怎么回应别人的深情，对Galen是，对孔乐也是。
　　接受能怎么样，不接受又能怎么样呢？
　　其实根本就没区别了。
　　“小乐……我当然知道你是谁。”
　　“好了，娱兴节目结束了。”孔乐摆了摆手，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淡淡的愉悦的笑容，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有些恶劣的对着简易说，“亲亲我吧？就算是对我的祝贺了。看在我这么痛苦这么受伤的份上。”
　　简易有点尴尬，动作稍稍迟疑，就被钻了空子，猛地一下被一双从背后伸过来的手臂紧紧地钳住，陈旭的脑袋很是时机的垫在了他的肩膀上，一脸认真的的对孔乐说，“不好意思，他的章在我这里，不能乱盖的。”

作者有话说

　　考试~~考试~~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