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
“陈旭，是我。”
陈旭脑子里闪现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幻觉。
很可惜，小陈同志想错了。
“陈旭？”
陈旭捡起听筒，颤颤巍巍的把它放在耳边，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应了一句：“我知道……”
“你好一点了？昨晚喝了很多。”
“呃……还行吧。没什么事儿。”某人故作轻松，自嘲的补充了一句，“我酒量其实挺好的。”
“晚上一起吃饭吧？”
“啊？”
“是立夏，我女儿，你还记得么？”
说起女儿，简易的语调都轻快了很多。
“记得啊，很可爱的小姑娘。”陈旭接的有点勉强。
“她想送礼物给陈曦，上次陈曦不是送了一个奖牌给她。她一直惦记着要回礼。”
“不用这么麻烦的！陈曦跟我妈去美国度假了，还是过一阵子他回来，叫立夏亲手送给他吧！”
特殊时期，还是不要见面的比较好，陈旭虽然有心拒绝却还是隐隐的有些期待。
“没关系，吃个便饭而已。六点，就在你家边上的川菜馆吧，你能吃辣的吧？”
地点选的很好，近的让人不能拒绝；馆子选的也很好，陈旭不是能吃辣的，他是无辣不欢。
“嗯，到时候见。”
陈旭没有等简易回音就急忙挂了电话，他实在是不知道这个电话打下去他还能再说点什么。难道要装作体贴的问，“我弄痛你了么？”
这也太奇怪了！
更何况依简易的表现来看，他也并不是很介意，那自己还有必要开口么？
道歉或者关心之类的话，都太虚伪了吧。
反正现在说什么也晚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饭桌上的气氛很好，完全没有陈旭预想的那样尴尬。
活泼可爱的简立夏小朋友充分的起到了活跃气氛的作用。
她喜欢吃辣，但并不代表她能吃辣。
此时坐在桌前眼泪汪汪的简立夏小朋友真是充分的认识到了这个事实。
眼前的一片红色无不诱惑着她继续伸筷子，可是口腔里那种火辣辣的感觉灼的她只能抱着手里的杯子猛灌雪碧。涨的通红的小脸上嵌着一对写满委屈的大眼睛，楚楚可怜的样子可爱极了。
“立夏，很辣的话就不要吃了，小陈叔叔一会儿带你去吃冰激凌。”
陈旭对于哄小孩子其实还是蛮有办法的，可惜的是，在他的冰山外甥那里得不到很好的发挥。
“好啊！”小姑娘一听有冰激凌吃，立刻笑盈盈的收起了筷子，一脸天真的靠在简易身边看着一会将要大出血的“陈叔叔”。
简易当然知道立夏的小脑袋瓜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只是不好戳破，轻拍了一下女儿的小脑袋，低声说道，“你根本就是吃饱了是不是？胃里涨涨的，全是热乎乎的东西怎么可以马上吃凉的东西？”
其实他是比较怕一会立夏如果选了比较贵的地方，陈旭付起账来会比较为难，看他的样子收入总不会高到哪里去。
“不吃就不吃嘛！我就当减肥喽！老陈，你先给我存着啊！”立夏倒也不拘束，对着面前的陈旭眨了眨眼，很俏皮的样子。
晚餐快结束的时候立夏才羞羞答答的把一直藏在包包里的小本子拿出来交给陈旭，很认真的嘱托他一定要交给陈曦，原来这才是正题的。
手绘风格的小本子很可爱，陈旭接过本子，很认真的收好，“我一定会交给他的，本子很好看。”
“是我自己做的，封面是自己画的哦！”小姑娘显然对自己的绘画功底很自豪。
“立夏，要谦虚！”简易看了一眼立夏，很无奈的冲陈旭笑了笑，“小孩子。”
陈旭弓下身子，伸手碰了碰立夏那瓷娃娃一样的小下巴，冲她挤了挤眉毛，很开心的道，“画的挺不错的！我可是你的崇拜者！”
立夏很高兴自己终于有了支持者，跑到陈旭旁边坐下，挑衅似的抢了简易手边的啤酒，给陈旭满上，自己也由着性子喝了一小杯，“我很高兴有你这样一个支持者。”
陈旭举起杯子，仰头喝干净了杯子里的啤酒，故意配合立夏摆出一副很受用的样子，“咱们今天就到这里吧，我明天要上班，今天请了假，明天再不去，奖金真的就保不住了。”
“我们送你……”简易看了好半天的戏才开口。
“你还带着女儿，早点开车回去吧。我家就在旁边，你送我干什么？”陈旭大大咧咧的拒绝道。
“我喝了酒，散散酒气才能走啊！”不知道为什么，简易心里很不希望今晚这愉快的一餐就这样结束了，他很想再跟眼前这个大男孩一样的年轻人多呆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立夏今晚绝对很好的担当了调节气氛的工作，从餐馆出来的时候她撒娇一定要陈旭买M家的双色甜筒给她，还非说走累了要他背着。
当然交警小陈也很乐于背着小姑娘到处跑，到了最后立夏干脆在他背上睡着了，他也只好一路背着她往家走。
原本十五分钟不到的路程硬生生的被这两大一小走了快一个钟头还没走到。
昏暗的街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慢慢的随着他们的脚步移动，就好像一部有剧情的黑白默片。简易不徐不慢的跟在陈旭身后，总觉得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又不忍心打破这种静默的气氛。
“昨天……很对不起……”
还是陈旭先开了口。
“没事，谁都有喝醉了的时候。”
简易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我给你添麻烦了吧？”
陈旭忽然觉得自己的话有点没头没脑的，完全偏离了原本的轨道。
“怎么会，也没什么事儿。只是以后white night还是不要去了。”简易的声音故意压得很低，忽然哑了一下，“那里，不适合你。”
“我惹你生气了？”陈旭有点无辜，慌乱中还是决定解释一下比较好，“我一般都不去酒吧的，昨天是无家可归了才想找个地方坐一夜的……没有想到会遇到你……”
“我生什么气？”其实简易还是有点在乎，至于到底是在乎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了。
“你昨天就那么带我回家了，你男朋友不会介意么？”陈旭紧张的手都在颤抖，终于还是问出了在心中挤压已久的问题，“就是一直坐在你身边一身白衣的那个。”
一不做，二不休吧！他安慰自己。
“男朋友？你是说季浩明？”简易顿了一顿，忽然笑了，柔和而又昏暗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勾勒出很动人的线条，影影绰绰，看的陈旭愣了一愣。
“嗯，跟你很好的样子。”
很好……
好的让陈旭觉得，嫉妒。
“他身份很复杂的。”简易低下头，夜色掩住了他的脸，也掩住了那一抹不易察觉的坏笑，一闪而逝。
大学同学，死党，老板，合伙人，是很复杂的。
“呃……”
没有否认……
陈旭的心里一阵失落，不过像简易这种人，如果否认了，倒是不像他。
“你们看起来很好的样子，真让人羡慕。”所谓口不对心，其实也就是这个样子了吧，陈旭心想。
“是啊，很好。从大学开始就很好了。”
陈旭快听不下去了，他轻轻的往上托了托背后睡得正香的简立夏，“真难得。”
“嗯，是啊。”简易感觉到了陈旭的低落，有点故作轻松的捋了捋立夏垂在额前的碎发，低声道，“以前就很合得来，总是一起画画。做设计也是，一起组团，干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后来毕业了，各自混了几年，还是决定继续合作开公司。他是我老板，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兄弟。”
陈旭觉得简易的话像是一根钉子，牢牢地把自己钉在了原地。
原来，不是啊……
“你们……”
“不是一对，仅仅是好朋友而已。他妻子是我助理，也是我们的师妹。虽然我们合得来，但在某些方面来说，真的不是一路人。”
季大锅盖是直人。
简易答得坦然。
“那white night……”
“是GAY BAR没错。”说清楚了就没关系了，简易心想，这孩子最好不要有什么想法，至少对自己，不要有。
“所以你走错地方了，小朋友。”
“如果我说不是呢？”
“你看起来可不像。”
简易另有所指。
“你也不像。”陈旭终于找回了步调。
“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是什么样子呢？非要捏着嗓子说话，比兰花指么？”简易有点不高兴，对于性取向的问题他并不介意，但是他讨厌被简单的归类，然后打上“变态”的标签。难道GAY还要有外貌上的标准么。
“那我呢？”陈旭也有点激动，他反问道。
“我怎么知道。”简易有点厌倦了，他觉得自己有点吃力不讨好，多管闲事了，“你自己知道就行了。”
陈旭没有接话，只是掉转了方向，示意简易往回走。
还是先送小朋友回家睡觉比较好。
立夏不沉，睡着了的时候也很乖顺，只是在乖顺的孩子连续背了一个多钟头还是很累人的，两人很有默契的加快了脚步。
陈旭小心翼翼的把还在熟睡的立夏放在车后座上，怜爱的点了点她红彤彤的小鼻子。因为喝了一点啤酒，她睡得很熟，这么折腾居然也没有醒。
简易跟在陈旭后面关了车门，却并没有上车。他递给陈旭一张纸巾，“麻烦你了。”
“没事儿！立夏，挺招人疼的。”陈旭恢复了大大咧咧的样子，接过纸巾，擦了擦额前的汗珠，背靠在车门上，没有抬头。
“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们要走了。”简易道别，伸手去开车门。
陈旭一把拉住了简易要去开车门的右手，狠劲把他推到墙角的阴影里，用身体把他抵在墙上。他像一只动作矫健的猎豹，神情专注的盯着眼前的猎物。
“我知道！”陈旭情绪很激动，声音都在微微的颤抖，“我真的知道！”
简易有些不知所措，没有挣脱陈旭的束缚。他抬起头，凝视着眼前那被夜色模糊了的面庞，“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